冷浩天心裡忽然開始糾結起來,他想留下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留下她。可轉念一想,就算留下她,又能怎麼樣?他驕傲的個性,使得他不可能在風林雪面前低頭。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要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既然已經答應了林菀茹,他又怎麼能去掛念另一個女人?
而且,那個女人還是風林雪,一個他原本深惡痛絕的人!
或許是我這幾天沒有睡好,所以想多了吧!
冷浩天搖搖頭,壓下對風林雪糾結的神思,拖着疲乏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
冷浩天明明早上醒得很早,卻不想起來,房門卻被冷浩然給踢開了。
一看到哥哥還抱着被子睡大覺,冷浩然立即衝過來:“哥,你在幹什麼?風林雪要走了!”
“她走就走唄,我們又非親非故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冷浩天嘟噥着嘴,把被子裹緊,一副不願起的樣子。
“哥,要是她走了,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冷浩然急了,這個哥哥,怎麼皇帝不急太監急呢?萬一事情真的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要怎麼辦?
“她走她的,早走早好!”冷浩天撇撇嘴,翻了個身,把被子裹得更緊。“我要睡覺,你別煩我!”
“你!——真是的!”冷浩然也沒有什麼心情再勸服兄長了,再耽誤下去,風林雪可就真走了!
說完,冷浩然一甩袖子,自己跑下去。下面的風林雪已經收拾好行禮,準備離開。剛剛早飯的時候,她已經跟冷爺爺說好了,她要回去。冷仁霆雖然有些不捨,但是自從知道她已經另有所愛了之後,只能嘆息着答應。
冷仁霆本想讓冷浩天送她走的,聽下人說大少爺還在睡不曾起來。冷仁霆真是氣得快要瘋了,這個臭小子,誰不知道他每天早上六點必定晨練。現在都七點了,他還在睡。恐怕根本就不是爲了偷懶,而是不想見風林雪。
若是在以前,冷仁霆只怕會衝到冷浩天的屋子裡,親自把他揪起來。但是現在……冷仁霆無奈的嘆息一聲,事已至此,他來不來送她,又有什麼作用?
倒是風林雪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和冷浩天不和,但是和冷家其他的人,包括原本想打她主意的冷浩然,都相處的還不錯。這些天住在冷家,食宿都是上等的,冷仁霆也沒有因爲她選擇了季洛銘而沒有給她好臉。臨走,她規規矩矩的給冷仁霆行禮:“謝謝冷爺爺這些天的照顧!”
冷仁霆握着她的手,想說些什麼,但是半天都沒有說出來。好久,才長嘆一聲:“孩子,是我們冷家對不起你!”
“冷爺爺,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林雪是晚輩,是林雪沒有盡到晚輩的義務。”排除冷浩天的關係,冷家倒真是個相當好的人家。只可惜……
“如果老風還有機會來燕城,我一定親自向他道歉!”雖然冷浩天什麼都沒有告訴爺爺,但冷仁霆畢竟活了這麼大年紀,很多事情,不用看也能知曉一二。上一次從香港回來,風林雪那麼不講情面的堅決退婚,一定是自家孫子對不起她。
風林雪喉嚨裡同樣也有千言萬語,卻沒有辦法說出來。就算以後她選擇跟季洛銘在一起,也一定不會忘記了冷家,尤其是冷仁霆的恩德!
多年以來,除了爺爺和洛銘之外,再沒有人像冷爺爺這樣關心她了!
“冷爺爺,早上凍得很。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以後有時間,會常來看您的!”快要上班了,她也沒什麼時間閒聊。
“就是,爺爺,我會送風姐姐去醫院的,您先回去吧。”冷浩然發動了車子,打開副駕駛的門。
風林雪跨了進去,還不忘搖下車窗,跟冷家人告別。
當汽車轟鳴,駛離冷家的時候,冷浩天終於從房子裡衝到陽臺上。那個時候,風林雪已經收回手,規規矩矩的坐在副駕上。他站在陽臺上,除了看見弟弟的車在山道上漸行漸遠,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有種大悲痛席捲了他的心,他覺得整副心肝都縮在一起,難受的幾乎要死去!那一瞬間,他才清楚的發現,自己真的是不捨得她離開的!他不想要她走,想要她永遠的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就算是吵架也好,打架也罷,他真的捨不得她走!
但她還是走了,這一次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她會心境平和的開始自己的生活,開開心心的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戀愛、結婚、生子,他和她不過是陌路,就算是偶遇,也不會在她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扶着憑欄的手,瞬間收緊。爺爺回頭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陽臺上的他。冷仁霆冷哼了一聲:“浩天,我對你太失望了!”
失望嗎?他對自己也很失望!
冷浩天苦笑一聲,無力的坐在地上。任憑清晨的寒意襲打着自己的軀體,忽然間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縱身跳到了旁邊的陽臺。
每天早上,風林雪都會打開窗戶通風換氣,所以他也很容易的能跳窗進入室內。呼吸的都是她所呼吸的空氣。貪婪的嗅了一口,冷浩天甚至倒在被褥上。感受到微微塌陷的地方還殘留着她身上的味道。打開被子,香氣更加濃郁。
很喜歡這個味道,清新而香甜,跟它的主人一樣,永遠那麼平和淡然。乍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但是細細品嚐,卻是一味能讓人上癮的毒藥。只要嘗過一口,就無法忘卻它的美味。
他想他一定是中了她的毒,他竟然瘋狂的迷戀上這種味道。如果這時候,就算是風林雪罵他、打他,只要她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也是不會放手的!
只是……她不會再出現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沉沉躺在風林雪的牀、上的冷浩天,忽然被人掀開了被子。
迷迷糊糊一擡眼,見是弟弟那張鐵青的臉,冷浩天又懶得理他,繼續睡了過去。
“哥!你瘋了?”冷浩然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掀開了被子。多少年了,性格果敢堅毅、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哥哥,一直是自己心裡的偶像。但是這一次面對風林雪的事情,他卻徹底的讓他又氣又無奈。
他理解哥哥的感覺,從來都驕傲的哥哥,一開始對這個從不聽話的女人只是厭惡和反感。但是隨着接觸的深入,他早就對她暗生情愫。他對林菀茹的感情,冷浩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他形容的那麼深。但是,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哥哥對風林雪的感情。
本來兩人有婚約,又有家長的支持,甚至還有過肌膚之親。只要冷浩天和緩下來,心平氣和的把心裡的感覺說出來,事情就不會到這一步。現在好了,風林雪認定就是冷浩天是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一開始的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強佔之後,高高在上的丟下一片避、孕、藥,拍拍屁、股走人。隨後又“無聊”的四處找她麻煩,讓她不勝其擾。試問,還有哪個女人,敢接受這樣的男人?
“哥,跟她說吧,讓她回來。”冷浩然也無奈了,看到哥哥依然躺着不願意說話。他現在可深刻的體會到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了!他怎麼就是不能坦誠的交代自己的感覺呢?
“讓她回來幹什麼?讓她繼續氣我,跟我吵架?”在弟弟面前,冷浩天依然啞着嗓子吼。儘管底氣不足,儘管心裡想的要命,他還是不願意承認。
“哥,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找她回來!”冷浩然也要氣瘋了,這個哥哥怎麼腦袋跟榆木疙瘩一樣,打死都不開竅呢?
“不去!”冷浩天憤憤然的翻身,不想理會弟弟的建議。
“好!你不去算了!就讓風林雪嫁給季洛銘吧!我不管了!”冷浩然也氣憤不已,一下子站起來,摔門而去。
屋子裡又重回安靜,安靜的好像時間都變慢,凝固。周圍的一切都抽離出他的生活,全都消失,化灰。
相對於冷浩天的崩潰,風林雪倒是覺得舒服了很多。冷浩然把她送去上班,直接去了醫院。上了一上午班,回到自己的小屋。
就算在冷家過得再好,終歸還是別人的家。還是在自己的屋子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由的很。
在醫院食堂吃了點東西當做午飯,回到房子裡。正好季洛銘給她打了個電話。現在季洛銘算是每天雷打不動的給她打四個電話,一個早起,一個午飯,一個晚餐,一個臨睡。原本她對這樣頻繁的聯繫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在,竟然形成了習慣。每天不接到他的電話,心裡反而若有所失。
沒想到,兩個人竟然有這麼多能聊的。雖然通常情況下,她只是做一個聽衆,安靜的傾聽季洛銘的心情,他的生活。
這樣敞開心扉,完全接受另一個人的感覺,竟然讓她感覺格外舒適。每當聽到季洛銘的聲音,就像是站在馬來西亞的海邊,映着燦爛個陽光,踩着沙灘,面朝着大海。心情也格外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