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靜碩眼睛微眯,笑眯眯的奪過他的擴音器。胖子這下怒了:“你幹什麼?”
段靜碩說:“這裡是醫院,你這麼吵吵鬧鬧的,耽誤了治病怎麼辦?放心,不會沒收你的,你離開的時候,自己到傳達室去拿就行。”
段靜碩剛準備離開,忽然又想起什麼事,回頭一句:“哦,對了,在你離開的時候,請把那些花都收拾好。如果地上有一片花瓣的話,那麼對不起,請你負責我們清潔工人的費用,謝謝!”
胖子被噎的啞口無言,只能拖着肥碩的身體,滾到一邊去“以表誠心”。陣地雖然轉移,但是不少圍觀羣衆還是津津有味的跟着。胖子滿頭大汗,心想,這錢真不好賺吶!
中午,看完最後一個病患,風林雪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收拾完東西,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吳燕豔跑進辦公室,笑了笑:“那人還在下面跪着呢!”
風林雪看都懶得看,只是隨口說:“隨便。”季洛銘恰好走進來,看到她淡漠的態度,也問了一句:“你準備就這麼下去嗎?”
風林雪疑惑的反問一句:“不這樣,又應該如何?”
“不如我們走後門,悄悄離開,看他能跪多久,你說怎麼樣?”季洛銘笑眯眯的看着她,想起那個死胖子也不知道是被誰僱傭來的,怎麼討了這麼一份苦差事!
風林雪看了看他一臉壞笑的樣子,也覺得有趣。既然倒黴孩子是被請來壞她清名的,就要接受各種可能的後果!
在季洛銘的授意下,他和風林雪從醫院後門離開的事情,被嚴格保密下來。他和風林雪在附近的餐館用餐的時候,那個胖子在樓下跪着。他和風林雪散步回家的時候,胖子在樓下跪着。風林雪午休完畢,收拾完屋子,洗完衣服,胖子還在樓下跪着。
一直到日薄西山,上下午班的同事們也都下班了。蕭瑟的寒風中,胖子還在可憐的跪着。他心裡不斷的詛咒着那個素未謀面的“小雪”,可憐巴巴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他的確是蘇澄愷僱來的,故意堵在門口要噁心風林雪。如果她真的下樓,那自己必定是要“嗷嗚”一聲撲上去,一定要把黑的說成白的,正的說成反的。就說她如何棄他而去,如何狠心找了小白臉(這個小白臉指的自然是季洛銘),把他一腳踢開之類的話。
眼見着看病的人都換了三波了,胖子可憐兮兮的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蘇澄愷打電話:“蘇少爺,那個女人還沒下來?”
蘇澄愷正在吃飯呢,一看錶,這都六點了。“她還沒下來?怕是早就走了吧?”
“我不知道啊!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不行!你得繼續跪,跪過夜!”
“什麼?”胖子一聲狼嚎,差點就要淚奔了。
“這樣,薪金我給你五倍!至少也要跪到明天!如果跪到她出現,依照我們的話奚落她,賞金再加倍!”
“可不可以反悔?”胖子實在受不了了。從早跪到晚,午飯晚飯都沒吃。如果在寒風裡再跪一晚上……天啊,他還要不要活了?
“你可以試試看!”蘇澄愷眼睛微眯,言語裡透出不容置疑的幽芒。胖子只能哽咽着答應下來,跪吧!跪一天一萬塊!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跪!跪!啊欠——
結果胖子繼續杯具了。第二天是星期二,風林雪是下午來上班的。
當風林雪到醫院的時候,廣場上一片空曠,風林雪四處看了看,沒有那個胖子的身影。回到病房,吳燕豔一看到她就大笑:“你那個追求者啊,真是毅力大啊!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今天上午,因爲跪的太久,沒有吃也沒有喝,直接暈倒在地上!現在還在搶救室昏迷呢!”
風林雪一陣詫異,她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隨便吧,反正她也不認識,管他死活,誰叫他願意跪的?關她什麼事!
這樣一直到這一天的結束,胖子還是沒有見到他口裡那位“小雪”。打了兩瓶葡萄糖和生理鹽水,睡到晚上八點的時候,他終於清醒了。
一清醒以後,他立即痛哭流涕的跟蘇澄愷彙報戰況。蘇澄愷也沒想到,這個風林雪能狠心到這個地步,真的一眼都不去看他,隨意他這麼跪着。看來,只是單純的一步,並不能夠打擊那個臭女人!
還得想接下來的招法……
第二天一大早,附屬醫院門前,排隊看病的人依然很多。風林雪和季洛銘來上班的時候,剛走到廣場附近,忽然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大喝:“風林雪!”
風林雪有些疑惑的轉頭,就看見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乾瘦女人,拎着一個保溫瓶衝了上來。風林雪直覺的覺得不好,猛地推開季洛銘。
就在這時,那個保溫瓶忽然一下打開,一股液體,猛地朝她身上潑來!
“小心!”
季洛銘被推到一邊,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如果那液體是硫酸——天哪!
風林雪面沉如水,關鍵時刻,她偏偏冷靜異常。身體向右一偏,腳扎着地面,腰如彈杆,帶着身體一搖,旋轉了半個圈,整個人憑空一下閃出去兩米遠,完全脫離了液體的攻擊範圍。而且動作瀟灑,有如行雲流水一般,亮麗至極,一羣人都看呆了。(這是“飛,雲,搖,晃,旋”,薛門形意獨創的五星連珠法,民國時期拳術大師薛顛當年威震津門的絕學。)
液體灑落在地,倒沒有濁起一陣白煙,只是有一股腥臊的臭氣。想必是哪裡弄來的潲水,並非硫酸之類的。那女人見一擊不中,再次上前,雙手狂舞,像潑婦一樣,想要抓花風林雪的臉。
一個沒有受過武功訓練的人,即使氣勢再怎麼厲害,也終究不是風林雪的對手。她根本懶得出手,只是伸出腳來,腳尖一勾,隨即再迅速收回,一閃……
“砰”的一聲,那女人一下子摔倒在地,正好砸在她潑下去的潲水中間。一時間,身上都是髒兮兮臭烘烘的東西。一羣人看到這邊有打架,也都紛紛看過來。一見到女人的樣子,大家紛紛皺眉。
沒想到那女人爬起來,還是憤怒的對着風林雪吼:“你這個賤人!竟然搶我的老公!”
風林雪一陣詫異,她並不認識這個女人。看了看旁邊的季洛銘,他更是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季洛銘連忙說:“這位……大姐,我似乎,不認識你吧?”
沒想到那女人倒是反應快,指着季洛銘說:“你都跟這個小白臉跑了,還來勾搭我男人!”
一羣人大驚,正疑惑的時候,忽然一個胖子擠了過來:“媳婦,怎麼是你?”
一羣人更是疑惑,正巧吳燕豔也路過,看到這邊有人圍觀,也湊了過來。一看到這陣仗,吳燕豔立即解釋:“林雪,他就是前天跪了一天的那個!”
瘦女人看到胖子過來,立即揪住胖子的耳朵,指着風林雪罵:“你不是跟她跟她分手了嗎?怎麼,她都跟小白臉跑了,你還來這裡求他回來?”
不少圍觀的人是醫院的同事,看到他們的說法,立即瞄了一眼風林雪。風林雪臉色一沉,手攥得緊緊的。
她忽然間想到,或許這是有人來陷害她!
哼哼,除了那個混蛋冷浩天,還能有誰?
那女人見風林雪不說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隨口說出來的話會讓風林雪心裡憤恨不已。她罵得更起勁了:“這個小狐狸精有什麼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眼裡到底有沒有老孃!這個小狐狸……”
“精”字還沒說完,忽然季洛銘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喂,劉局嗎?對,我是季洛銘,附屬醫院這裡來了兩個人搗亂,請你趕緊派人過來,謝謝!”
剛剛掛電話,那女人就朝着季洛銘大吼:“好啊,你竟然敢叫幫手來!欺負我們兩公婆是嗎?”
季洛銘冷冷的說:“你知道她是誰嗎?”
那女人傲氣的擡起頭:“當然知道,風林雪,你們附屬醫院中醫科的醫生,搶我老公的賤女人!”
聽到這個稱謂,不少人又看了看風林雪,她依然面無表情。
季洛銘冷笑:“她?她是名門之女,從小長在中醫世家。她的母親還是出自燕城世家林家的大小姐,她這樣的人,也看得上你老公?”
“是啊是啊,別說別的,就說林雪這樣貌,會跟着你老公?做夢去吧!”旁邊,吳燕豔和於雪柔也跟着起鬨。
圍觀羣衆看了看風林雪,又看了看形象氣質頗不佳的一對夫妻,連連搖頭。這年頭,並非沒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事情。但問題是,這胖子一無財二無貌,家裡又有河東獅。風林雪一個名門之女,長得又不差,怎麼會看上這樣的人?
那女人一愣,臉皮一紅,隨即又說:“那誰知道!如果不是她搶我老公,我老公前天爲什麼要來這裡跪一天?我今天干嘛要來這裡丟臉?”
吳燕豔也罵道:“哼,誰知道你們來這裡故意噁心林雪,是受到了誰的指示?林雪追求者多了去了,就你這樣的也想來參一腳,做夢!”
那女人又是一愣,隨即開始撒潑似的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大哭起來:“好啊!你們一個兩個都幫着那個賤人!誠心拆散我們夫妻,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