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低着頭不敢看他,只是輕輕的點點頭,小聲的“嗯”了一聲。
凌慕楓一喜,從兜裡掏出一條項鍊,還是那條“真誠之心”,圍在她的脖子上,輕聲說:“送給你,生日快樂!這一回,不要再輕易丟掉我的‘真誠之心’了。”
“凌慕楓……”葉知秋忽然擡起頭,對上他燦爛如星辰般的黑眸,瞬間說不出話來。
凌慕楓笑着說:“還記得我怎麼教你的嗎?要叫我‘慕楓’。”
“慕楓。”葉知秋還沉浸在剛剛他的表白裡,心潮起伏,覺得自己一顆小小心臟裡,滿滿的都是他。
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嘴脣輕輕靠近……
“轟”的一聲響,就在這時,一個焰火忽然間衝上雲霞,一下子射出千萬道亮麗的線,在空中綻放。宛如墜落的流星,又似千萬條柳絲凌空飛舞,一邊往下落,一邊閃閃發光,恰似銀河落九天。而後,一道又一道焰火像是雨後春筍一般,越來越急,越來越密,也越來越耀眼。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夜空中五彩亮麗的線條所吸引,所驚歎,所歡呼,直到十分鐘後,所有的焰火熄滅,才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隨着焰火晚會的結束,人羣也都漸漸散去,白馬公園一片安靜。
一個小時後。
浴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葉知秋從裡面探出頭來,一出門就看到凌慕楓那雙滴得出水的溫柔眼神。
他的薄脣微微的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過來。”
“我……”葉知秋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別怕,我會對你很溫柔的。”還以爲葉知秋是擔心自己又會像上次一樣傷到她,所以才害怕。
“不是,凌慕楓,我……”葉知秋還在抗拒着,凌慕楓已經過來,輕輕的圍住她:“不是說了,要叫‘慕楓’嗎?”
“慕楓,我……”葉知秋低着頭,忽然又揚起頭,“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放心。”凌慕楓說着,一把抱起了她,帶着她進入臥室。
“乖,我們在一起!”
……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瞬間劃破夜空,讓四方鄰居都不免虎軀一震。
而後,又是一聲驚歎:“天吶!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驚歎過後,低低的抽泣聲,逐漸響起。
“慕楓……”葉知秋輕喚,沒人應。
“慕楓……”葉知秋忍不住下牀,用手指戳了戳蹲在牆角畫圈圈的某人。
“別哭了,乖,別哭了啊。”
凌慕楓回頭,一張俊朗的面孔皺巴巴的,緊咬着下脣,眼淚狂飆,整個一副被人蹂、躪後痛不欲生的表情。蹲在牆角悲泣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慕楓,別哭了,乖啊!”葉知秋反而大咧咧的坐在牀邊,似乎是某山寨頭子強幸了壓寨夫人的感覺。
“天吶!我一定會不舉的!”凌慕楓痛哭失聲,“你騙了我!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你居然,居然……我,我不活了!”
“慕楓,對不起啊……”葉知秋很是難堪的撓撓頭,“我記錯時間了,上一回親戚造訪的時候,因爲受寒和體虛提前了。我一直都是按照過去的定例來記的時間,沒想到這一次延續了上一次的時間,也提前了兩天……”
“怎麼會這樣?主啊,帶我走吧!”凌慕楓蹲在牆角,一面撞着牆,一面眼淚狂飆。
“別啊,乖,慕楓,冷得很,先睡,先休息。”葉知秋連忙勸他。
“我不!凍死我算了!你這個騙子,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凌慕楓哭的花枝亂顫,看上去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
三番五次勸慰無效,葉知秋也怒了:“凌慕楓,誰叫你上次那麼狂暴,要不然這一星期我早就是你的了!你愛睡不睡,我要去休息了!你自己一個人蹲牆角哭死算了!”
說完,憤憤然回去,鑽進被子休息。
凌慕楓見哭泣無效,也只能吶吶的上、牀,摟過她,把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聲音還帶着一絲不甘不願的委屈:“睡吧。”
沒錯,剛剛葉知秋使用的,就是拒絕男人無敵的一招,堪稱“免死金牌”。
例假。
杯具的凌慕楓,以爲自己今晚終於能夠水到渠成得償所願,沒想到葉知秋亮出了這塊“免死金牌”,他只能蹲在牆角一面畫圈圈詛咒你,一面眼淚狂飆。天吶,好不容易忍了一星期,又得再忍一星期,天理何在,於心何忍吶!
不過,也許真是上一次和凌慕楓發生什麼的緣故,葉知秋居然覺得,這一回的例假,不是那麼的疼了。再加上現在時不時抽噎的某人,身體暖和的好比一個天然暖爐,靠過去的時候又舒服又保暖。想到今天他的表白,頓覺心裡一片光明,於是抱緊了他,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刨去元宵節當天,其實等待的五天時間真的不難熬,後來想想,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元宵節焰火晚會的表白,迅速成爲X城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因爲當事人在現場根本沒有現身,所以大家討論之餘,也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但是,另一樁喜事,卻是全國各家媒體爭先報道。那即是,上城秦氏企業的三公子秦亦書,和萬柳製藥的千金柳蕭瀟,也於元宵佳節之際,訂婚了。
第五天,葉知秋和凌慕楓去C城,接出院的齊媽媽出來。下午出院,天氣似乎不錯,晴空萬里的,凌慕楓很貼心的拉來三輛車,浩浩蕩蕩的把齊家來看望的人全都接了回去。其後在某家酒樓,齊家人早已訂好了一桌的飯菜,把凌慕楓和葉知秋請到上座。酒過三巡,齊爸爸又忍不住拉着凌慕楓的手,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這一次沒有凌慕楓的幫忙,或許齊媽媽這病除了每個星期價格不菲的定期透析,真就沒法治了。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治下去,齊家會不會因此拖垮。如果不治,齊爸爸和齊求是否能安心接受一個人的離去。齊爸爸和齊求再三表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把凌慕楓花去的費用全部都還清。凌慕楓倒是覺得不必,最後實在拗不過齊家人,只說,手術的錢可以讓他們慢慢還,其他的就算了。
葉知秋也知道齊家人的擰,如果不收,反而會打擊他們,因此也同意下來。談好這些事,氣氛又開始活躍起來。齊家其他親戚的敬酒,凌慕楓一概笑着接受。他反正是海量,只要不是太過烈的酒,喝多少都沒有問題。
“阿姨,雖然說已經手術了,也得好好鍛鍊,防止感冒。保持規律生活,充足營養,不要太過勞累了,不然還是會有危險的。”葉知秋看到那羣男人們不斷的喝酒,便小聲的叮囑齊媽媽。畢竟換腎也不是一勞永逸的事,雖然排異反應似乎還比較小,不注意的話再次腎衰竭了可不是玩的。
齊媽媽慈愛的看了看葉知秋,又看了看凌慕楓,知道這一回她是找對了對象,也特別的爲她開心。看到一羣男人們喝的痛快,葉知秋還拉了拉凌慕楓的衣袖:“別喝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齊求看到葉知秋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也不免打趣:“還沒結婚呢,就知道疼老公了?說實話,你們啥時候辦事啊?”
葉知秋臉一紅,凌慕楓倒是替她說了:“看日期,一個月後的日子還不錯。我們那個時候去登記吧,到時候還要麻煩齊叔叔和齊阿姨幫我們證婚呢!”
“誒,怎麼只叫我爸媽?”齊求不樂意了:“還有我啊!我可以要當伴郎的,我要鬧洞房!”
“沒你啥事!”凌慕楓不樂意了,“我們這不興鬧洞房,我們這隻鬧伴郎,你要當伴郎,過來試試!”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樂了。忽然有個齊家的親戚小姑娘,聽到凌慕楓的聲音,驚呼了一聲:“你是不是就是元宵節那天晚上在焰火晚會當衆表白的那位?”
凌慕楓和葉知秋相視一笑,然後又問:“你說呢?”
“那你們之後呢?怎麼沒有見你們兩個出來?整個城市都議論你們倆的事呢!大家好期待看到你們出現!”那個小姑娘眼冒星星的說,“後來你倆去哪兒了?”
“我們?”凌慕楓看了一眼葉知秋,“我們當然是找了一個地方,浪漫去了。你們沒有發現吧?其實我和她,當時就在現場!”
“在現場,天吶!羨慕……”
一堆人有的沒的打趣,一頓飯吃完,齊家人本來還邀請他們去齊家坐坐的,被凌慕楓拒絕了。
然後,以光速衝回家,關上門。
門剛一合上,凌慕楓就等不及纏上來:“知秋,我好想你……”
“彆着急啊,至少……至少也得先去洗澡吧。”葉知秋好不容易纔掙脫他的懷抱,一臉羞紅的躲開。
“好啊,我們一起去,我……”
想起上一次洗澡的悲慘經歷,葉知秋連忙搖頭。只怕兩人還沒滾被單,在浴室裡就已經被他“就地正法”了。
“快回去,待會兒再過來。”葉知秋紅着臉推開凌慕楓,一扭頭鑽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