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唐詩詩把玩着手機,目光深遠了起來。
韓靜,不知道這次,你想要給我怎麼樣的“驚喜”!
唐詩詩一覺睡到下午三點,起來伸個懶腰後,簡單的梳洗了下,鏡子裡的女人一張白裡透紅的臉上,帶着剛睡醒之後的慵懶,眉眼清澈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撩人的光芒來,看着這樣的自己,唐詩詩覺得十分滿意,擦了點護膚品,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薰衣草色的羊絨大衣,下了樓。
“詩詩丫頭,你這是要去哪裡?”孫曉芬比唐詩詩早睡起來一點,正在客廳裡喝茶,看着唐詩詩拿着大衣要出門,立刻高度關注了起來。
“韓靜約我出去喝咖啡!”對於孫曉芬,唐詩詩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雖然認她做了乾媽,但是對於唐詩詩來說,孫曉芬更像是她的忘年交。
“那個女人?”孫曉芬一聽到韓靜的名字,神色戒備,“那個女人找你,肯定沒好事!詩詩你等等,我換個衣服,跟你一起出去!”孫曉芬說着就要上樓去換衣服。
“乾媽,我自己能應付的了,你就不要去了,她不敢拿我怎麼樣!”唐詩詩對於孫曉芬的反應,哭笑不得,乾媽這些日子來,簡直是充分發揮了老母雞的精神,將自己保護的滴水不漏,每一點細小甚微的事情,她都不放過。
“不行!不跟你去,我怎麼能放心,那個女人,可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孫曉芬堅決不同意唐詩詩一個人去,走到樓梯口還不放心的說道:“你等等我,不許一個人先走了,我很快就好!”
“好!乾媽你不用着急,時間還早!”唐詩詩無奈,坐進沙發裡說道。
“嗯!”孫曉芬這才放心的回到房間裡。
等孫曉芬換了衣服,已經是三點半了,雖然雲端咖啡距離君家大宅不遠,但是周虎開車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四點了。
下車之前,唐詩詩看了下時間,笑意淺淺。
韓靜是三點半的時候來的,她原本以爲,唐詩詩在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會迫不及待的出現在這裡,於是故意精心裝扮,晚來半個小時,誰知道,唐詩詩竟然比她還足足晚來了半個小時。
唐詩詩跟孫曉芬周虎出現的時候,韓靜已經等得十分不耐,她篤定唐詩詩肯定會來,但是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等下去!
就在韓靜焦躁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的同時,就看到唐詩詩朝這邊走了過來,於是她不等對面的人咆哮,開口說了一句:“她們來了!”就果斷的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韓靜低頭攪拌了下自己面前的咖啡,擡頭看向已經走到近前的唐詩詩,孫曉芬與周虎三人。
唐詩詩的皮膚是那種羊脂般的白潤,又如同細瓷般的精緻,所謂一白遮千醜,這樣的皮膚,穿什麼樣顏色的衣服都很出彩,更何況,唐詩詩的衣服從來都是簡約而不簡單,韓靜在看到唐詩詩穿的那件羊絨大衣上用金色的絲線繡着的個xing獨特而又無法仿造的“ja**”字樣時,眼底涌上妒意。
女人跟女人之間的較量,除了男人,就是這些穿戴了,她今天刻意將自己細細打扮,穿的衣服也是巴黎當季的新款,價值不貲,妝容也精緻妖嬈,無可挑剔,她知道唐詩詩不喜化妝,想着從這個上就先壓唐詩詩一頭,但是在看到唐詩詩出現的這一刻,她看着唐詩詩嘴角看向自己那帶着清淺譏誚的笑容,看着她隨xing而又自然的穿着,看着她未經過刻意修飾而又透着股子雍容氣質的容顏,頓時覺得自己對這次的約會,太過在意了!
而在意,也就預示着,自己在氣勢上,先輸了一籌!
“唐小姐,你來晚了!”壓下心中的不甘,韓靜優雅的端起自己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擡頭看着唐詩詩說道。
她必須穩住,不能急躁!
“晚了?不!時間剛剛好!”唐詩詩拉開傍邊座位上的一把椅子,讓孫曉芬先坐下,然後自己落了座,不看上前招呼的服務員,對着周虎說:“兩杯果汁。”
周虎領命退場,順便帶走了有點茫然的服務員。
“唐小姐,你就準備這樣跟我說話?”韓靜看着唐詩詩竟然跟孫曉芬兩個坐在自己斜對面的位置上,心中竄起些火氣,但是卻仍舊努力維持着聲線的平穩,臉上的表情狀似無奈而又暗含指責。
“這樣就很好!”唐詩詩無視韓靜,不溫不火的說,她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放在一邊,然後對着孫曉芬笑笑,示意她不要cha手。
“唐小姐,你的禮數教養,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韓靜說着,嘲諷一笑,目光帶着深意,看了一眼孫曉芬。
“韓靜,請喊我凌少夫人,而我之所以坐在這裡,是因爲我不覺得你與我有同桌的資格,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唐詩詩眉眼一挑,這個韓靜,倒是很懂得捉住別人的弱點,她確實是因爲剛剛韓靜看向孫曉芬的那一眼而動了怒氣。
“是我沒有資格,還是你根本不敢?”韓靜嘲弄的看着端着飲料走過來的周虎一眼,繼續攪拌自己的咖啡。
“不敢兩個字,你還不配,省去你那些小心思,我只給你五分鐘,你可一定要善加利用這有限而寶貴的時間。”唐詩詩拿過一杯周虎遞過來的柳橙汁,悠閒喝了一口。
孫曉芬也拿了一杯,周虎給她端來的是梨汁,正和她的心意。
“凌少夫人,好像特別鍾愛這柳橙汁,做人還是不要得隴望蜀的好!”韓靜看到唐詩詩喝了一口柳橙汁,眉頭有些舒展,狀似愉悅,立刻諷刺道。
“韓靜,你是不是特別後悔?當年要不是你得隴望蜀,現如今或許我該喊你一聲嫂子,你說得對,做人不能太貪心,否則就是自毀長城!”唐詩詩眉目淡淡的看着韓靜,目光中帶了一絲淺而易見的憐憫。
“你——”韓靜沒想到,被唐詩詩給反將一軍,這纔想起自己被嫉妒給衝昏了頭腦,面前的這個女人,伶牙俐齒,潑辣無忌,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自己從口頭上,根本討不了便宜!
“還有四分鐘,我不希望再聽到一句廢話!”唐詩詩擡手看了下腕錶,又抿了一口柳橙汁,看都不去看韓靜一眼。
韓靜突然覺得有些挫敗,她緊緊的抿住脣,深深的看着唐詩詩,想要從唐詩詩的臉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她不相信,唐詩詩對自己的那條短信,沒有絲毫的不安,不然,她爲什麼會赴約?
伸手拿起一邊的包包,韓靜從裡面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唐詩詩:“你看吧!”
周虎接過韓靜遞過來的信封,交給唐詩詩,唐詩詩打開信封,看着裡面厚厚的一沓照片。
“天!這——這——睿小子,怎麼——怎麼——”孫曉芬在看到唐詩詩手裡的照片的時候,驚呼一聲,然後從唐詩詩的手裡搶過那些照片,一張張的翻看,眼睛裡全是不敢置信!
“你的條件!”唐詩詩眸光一暗,看着韓靜,問道。
韓靜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她看着依舊面色平靜的唐詩詩,倒是欣賞了起來,難爲唐詩詩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還能這樣平靜,頭腦清晰的跟自己談條件。此刻她認定了唐詩詩的平靜是裝出來的,她平靜的面容下,肯定是波濤洶涌般的怒氣。
韓靜端起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小口,看着唐詩詩的目光,帶着同情與審視,她想試探下,唐詩詩的平靜能夠維持多久。
“你還有兩分鐘!”唐詩詩聲音平緩,只是眸色清冷。
“唐小姐,其實男人都是這樣,凌少也不能免俗,當初你跟凌少也是這樣開始的,我當年也……所以,纔有了孩子。”韓靜看着唐詩詩,喟然嘆息。
“孩子根本不是凌睿的,你胡說!”看到照片,已經讓孫曉芬足夠氣憤了,偏偏韓靜還拿孩子來說事,這讓孫曉芬怎麼也控制不住火氣。
“一分鐘。”唐詩詩握住孫曉芬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之後,擡眉看着韓靜,淡淡的說。
“你——唐詩詩,大家都是女人,你又何必這麼咄咄bi人!我只是想要孩子認祖歸宗而已!”韓靜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擡手指着唐詩詩,不管不顧的大聲吆喝起來。
唐詩詩沒有錯漏韓靜這突然爆發之前緊咬了一下嘴角的細微動作,看着面前悲憤而又泫然欲泣的韓靜,眉眼一彎,清澈的眸子裡有了動人的光華。
“認祖歸宗?”唐詩詩不去看四周好奇的目光,將手中的柳橙汁,晃了晃,粉色的脣瓣裡輕輕淺淺的吐出四個字,帶着點兒疑問,像是在品味,細細的咀嚼這四個字的含義。
“對!認祖歸宗!唐詩詩,你就是再霸道再不樂意,也抹殺不了,寶寶是凌睿的親生骨肉的事實!你憑什麼阻止!”韓靜說着,淚水開始在臉上肆意了起來,帶着一份倔強與決然,委屈與不甘,控訴着唐詩詩。
“認祖歸宗?!你確定你說的是認祖歸宗?你沒說錯?”唐詩詩站起來,看着韓靜不緊不慢,語調清晰的問。
“你沒有聽錯!我說的是認祖歸宗!你放心,我不會讓孩子去打擾你跟凌睿的生活,孩子佔用你們的只是一個姓氏,再沒有其它,我只是想要給孩子一個交代,不想因爲‘父不詳’三個字,給孩子的童年留下陰影,造成傷害罷了!至於你所擔心的那些,統統都不會有,我們韓家,一個孩子還養的起!”韓靜正氣凜然的說。
“你說的很有道理!”唐詩詩坦然的迎上韓靜目光:“雖然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但是沒有男人,人妖也生不出孩子來,的確不能‘父不祥’!”
韓靜下面準備了一下午的話,在唐詩詩的面前,突然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她狐疑的看着唐詩詩,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楚弄不懂這個女人,但是唐詩詩既然這樣說了,她萬沒有退縮的道理。
“這麼說,你是同意寶寶認祖歸宗了?”韓靜的淚光中閃着驚喜與感激,不敢置信的看着唐詩詩。
“這個輪不到我不同意,孩子要認父親天經地義,不是嗎?再說了,這種事,本來就與我無關,我也沒有資格不同意!”唐詩詩察覺到周圍有燈光閃爍,笑容隨和。
“詩詩丫頭!你這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說什麼?”孫曉芬之前一直被唐詩詩給拉住不讓她開口,但是聽到唐詩詩竟然這麼就承認了韓靜那個野種的身份,同意那個孩子認祖歸宗,孫曉芬再也淡定不起來了!這種事,怎麼能隨便答應!詩詩這孩子,怎麼這麼糊塗了起來!
“乾媽,孩子需要父親,這是人倫,我們不能做這種有悖人倫的事情!”唐詩詩拍了拍孫曉芬的手,坦然的說道。
孫曉芬懵了!
“詩詩丫頭,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這飲料的問題?詩詩丫頭……”孫曉芬一隻手緊緊的攥着唐詩詩的手,另外一隻手,試了試唐詩詩的額頭,在發現唐詩詩體溫正常的時候,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的惶恐無助,她緊緊的盯着唐詩詩的眼睛,發現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裡並沒有任何的雜質之後,又求助似的看向周虎。她覺得唐詩詩肯定是被人下了**湯!
周虎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對着孫曉芬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唐詩詩爲什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乾媽,我清醒着呢!”唐詩詩被孫曉芬弄得哭笑不得,她暗暗的在孫曉芬的掌心摳了摳,示意她不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