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番外— 因爲愛情 黎夏,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
那天的暴風雪,是蘇黎世百年不遇的一場重大自然災害,兩人被困在車裡,手機又沒有信號,等待山林外面的人救援,似乎只是一場癡人說的夢。
一天一夜過後,兩人皆是飢寒交迫,車外的氣溫在不斷的下降,她的體溫也隨之變得很低,整個人慢慢的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的身體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可當時他的心裡和腦海裡,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就是要讓她活下去攖。
還好,讓處於絕望的他,感到慶幸的是,前一天臨行前,他曾和明遠通過電話,告訴過他關於他和黎夏到山林裡度假的事情。
只要明遠聯繫不上他,就會知道他被困在山裡的事情,他相信明遠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他和黎夏,救他們出去。
如陸川風所想,在明遠第三次試圖撥打他的手機,電話那端依然傳來的是冰冷的機械女人聲音,提示他所撥打的手機並不在服務區後,明遠才終於肯定,他和黎夏被困在了山林裡。
在被困山林的第二個夜晚將要來臨的時候,車頂上響起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明遠帶着救援人員趕到了償。
人生中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上天對他的厚待,沒有讓他最珍惜和在乎的人,出現任何的意外。
兩人被送到醫院後,他其實就已經清醒了,看着她被推進重症監護病房,滿身插滿了儀器,忍不住的擡起雙手,用力的撐在厚重的玻璃窗上,心裡的擔憂和疼痛,已經達到了極點,隨時有可能將他整個人吞噬。
明遠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似安慰,又似沉重的提醒。
好半天,才告訴他,那份丟失的文件被找到了,不過不是被他們這面派出的人找到的,而是被葉振雄那面派出的人找到了,如果想避開這個風頭,最好的辦法,就是和黎夏一樣,昏睡。
至於時間的長短,根據部署對策的時間來決定。
或長或短,誰都說不好。
“去見她一面吧,一週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明遠的聲音不斷的透過無線電波傳來,陸川風沉默,扭頭看向病房的窗外。
一週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答案是很多,就比如外面的天氣,這麼明媚刺眼的陽光透窗射-進來,帶給人數不清的溫暖,可誰會想到,這個城市的一週前,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雪的洗禮。
再就是,商界的瞬息萬變。
作爲一個常年行走在商界的人來說,應該對此見怪不怪了,不同的是,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
處理好的話,大家皆大歡喜,處理不好的話,便是兩敗俱傷。
葉振雄是個極其聰明的商人,他懂得利用人內心的恐懼和缺點,這次抓到他的秘密,恐怕不達到他的目的,不會罷休。
“好!我知道了。”陸川風聲線趨於沙啞的迴應。
掛斷電話後,修長手指迅速的在撥號鍵盤上按下了一組號碼,銘記於心的幾個數字,他卻遲遲按不下去撥通鍵。
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他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爲了她,他終於還是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樣子。
放下手機,他微微仰頭,將頭部靠在牀頭靠倚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黎夏,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
……
今天,已經是黎夏醒過來的第四天了,他依然沒有出現,就像消失了一般。
心底的不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瘋長,腦子裡都是方沐對她說的那些話,就連很深很深的夜裡,熟睡中的她,會因爲這些話突然的驚醒,然後,是滿身的冷汗。
因爲睡眠不好,再加上心思過重,幾天下來,黎夏整個人的精神變得非常不好,常常分不清自己到底睡着還是醒着,像是一個失去了生氣的行屍走肉一般。
這中間,除了天天報道的方沐,林北辰也來探望過她兩次,話不多,就像老朋友那樣,聊聊過去,聊聊工作,聊聊家人。
由於身體一直沒有調整好,也沒有恢復正常的狀態,醫生不建議出院,這種情況下,她不能自私的因爲自己,而耽誤整個組的項目進度,所以,對林北辰提出了辭去與方氏合作案的組長職務。
本以爲林北辰會同意她的提議,可沒有,他聽後,只說了一句好好養身體,扔下買的各種各樣的高級補品就走了,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腦子裡亂糟糟鬧哄哄的,她也就沒有繼續深入的去猜林北辰的用意,而是讓自己繼續沉浸在不安中,無法自拔。
第八天,她的身體終於趨於正常,醫生又給她做了一次細密的檢查過後,告訴她,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這天,正好是週末,天氣十分晴朗。
九點鐘,方沐開着她剛買的大衆紅色甲殼蟲就衝進了醫院,到了病房裡,將黎夏手上的東西拿過去,收拾着。
“過去坐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收拾東西的小事情交給我做就好了,幹嘛總是偷偷的做?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休息,怎麼總是不聽話?以後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不理你了。”
這些日子,黎夏瘦了不少,方沐除了心疼着急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儘量幫她,這樣,也多少能夠讓自己的心舒服些。
黎夏乖乖的坐在靠牀邊的沙發上,看着方沐忙碌的身影,突然感慨道,“方沐,你要是個男人該有多好,我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嫁給你。”
方沐在忙碌的收拾過程中,抽空看了一眼窗邊沙發上的黎夏,脣角漾起一抹調皮的笑,“喲,這是打算移情別戀了?不過說實話,我也不錯,男人能夠給你的東西,我都能夠給你,不然你就跟我湊合過得了,把那個什麼陸渣渣給我忘了。”
陸渣渣,這是方沐給陸川風新定義的名字,她一開始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會習慣性的蹙眉,現在聽她念叨的多了,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不是嗎?
“如果你的男朋友們不介意,那咱倆就湊合過得了,反正孤獨終老這事有人陪,我也算是賺到了!”
黎夏知道方沐至今沒有安定下來,是因爲沒有遇到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到了她們這個年紀,怦然心動,早就成爲了一種奢侈,當然,愛情,也已經成爲了一種奢侈。
方沐有些憤憤不平的將手中的衣物仍在牀上,雙手掐腰,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黎小夏,誰告訴你我會孤獨終老的,老孃的真命天子很快就會出現了,不信你等着瞧。”
黎夏點頭,上手舉高,“好好好,我們方沐一定會找到命中註定的那個真命天子的!”
“哼,這還差不多。”方沐這才垂下雙手,繼續彎腰,收拾着牀上的東西。
白色牆壁上的時鐘在滴滴答答的擺動着,黎夏擡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纔想起昨天做的那些檢查的化驗單還在醫生的辦公室裡沒取,起身,正要往出走,方沐便看向她,“幹嘛去?”
“取化驗單。”黎夏回答。
方沐將牀上最後的一點東西收拾好,裝進包裡,拉上拉鍊,隨後走到黎夏的身邊,雙手擡高,放在黎夏的肩膀上,將她重新推坐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我去就好,你坐在這裡乖乖的等我。”
有的時候,黎夏覺得方沐活的很糙,像個男人,有的時候,黎夏又覺得方沐活的很細膩,一點都不像男人。
她的身上,帶着許多矛盾,很難讓人一眼就看懂看透。
黎夏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方沐來過一次,那也是她第一次和明遠打交道,過程不算愉快,這讓她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回到病房,她對黎夏抱怨了許多關於明遠的話,抱怨過後,才從黎夏的口中仔細的瞭解到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不算她認識男人裡最優秀的,但也算是條件上乘的男人。
明遠給方沐的第一感覺,就是做事認真,而且是一絲不苟到嚴謹的那種男人,當然,也是她最不喜歡的男人類型。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梨花木門,上面金色的牌子上寫着,主任醫師:明遠,辦公室。
她擡手,輕輕的在上面敲了兩下,沒過一秒鐘,裡面便傳來了低沉的請進聲音。
方沐扭動梨花木門的把手,走了進去。
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辦公桌旁,骨節分明的雙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圖書,方沐的英語雖然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差,翻譯過來後,大約可以知道,這是一本寫着關於如何治療胃癌的醫學書。
黎夏說他一直主攻的方向是外科,胃,不是應該屬於內科嗎?她不懂醫學,但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男人從書本中擡眸,看到方沐,挑了挑眉,“方小姐,有事情?”
“嗯,來取黎夏的化驗單。”方沐抱胸,輕啓紅脣,對他完全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可以在男人堆裡玩的遊刃有餘,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在自己看的順眼的男人面前,展現出女人的嫵媚,對於那些她看着不順眼的男人,她通常都會很冷。
男人點頭,拉開抽屜,整齊的文件上面,擺放着幾張化驗單,他取出,遞到半空中,這中間,化驗單沒有出現任何的褶皺和彎曲,從這種小細節就能夠看出來,這個男人的性格,是多麼的龜-毛和潔癖。
她伸手去拿,明遠卻將文件稍稍挪向一邊,方沐撲了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方小姐,我能冒昧的問一句,我做了什麼事情,會讓你這麼的討厭我?”明遠就算對女人的認知爲零,也看出了這個女人對她的討厭,這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討厭。
明遠忍不住的納悶,他們只能算是見過兩面的陌生人,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會讓她對自己產生這麼討厭的情緒。
“和陸渣渣是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這就已經足夠令人討厭的了。”
方沐伸手,大力的拽過他手上的化驗單,“今天黎夏出院,往後江湖再見,希望你能夠繞着我點,因爲我這輩子最痛恨兩種人,一種是處理不了自己的感情,有始無終的,一種就是你這樣,明明知道一切,卻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傷心難過的!”
“其實從這點看來,你比陸渣渣也強不到哪裡去,都只是讓女人瞧不起的男人。”
方沐扭頭就走出了明遠的辦公室,徒留下坐在辦公桌前的明遠,灰溜溜的摸着鼻子,說實話,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女人罵,而且還被罵的這麼直接,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慢慢的在心裡發酵,像是種子,扎進了他的心裡。
心裡默默的念着女人的名字,方沐。
取完化驗單,方沐就直接往病房的方向走了去。
黎夏坐在沙發上等着方沐,背後的陽光太溫暖,影射的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彷彿下一秒就能夠睡着似的,可她又不敢睡,怕夢到他,夢到他說分手。
“我們走吧!”方沐走進病房,突然響起的說話聲音將黎夏嚇的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方沐一手拿起病牀上的揹包,往後一甩,扛在了肩上,另一隻手牽起了黎夏的手,像個真正的守護使者般,將身旁的瘦弱的黎夏護在身旁。
將揹包往甲殼蟲的後車座一扔,兩人相繼上了車。
“我們先去吃飯,順便慶祝你出院,吃走黴運。”方沐駕車的技術在女人堆裡,算是比較不錯的,至少在不會開車的黎夏眼裡,她的技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好,都聽你的!”黎夏沒有意見,這種時候,能夠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她已經很知足了,至少可以充實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黎夏將車子開到了舊城區,停在了一家中國菜館門口,從門臉到裡面的裝修的風格,都格外的引人注目,看來這家店的老闆,對裝修這方面的研究還是很深刻的,不然,絕對做不出來這種效果。
“新開的,前幾天和朋友來蹭過一頓,口感好吃到爆棚,今天你出院,我就毫不吝嗇的領你來了,記住,不要太愛我啊!”
方沐站在副駕駛的門邊,單手搭在車門上,看着還坐在座位上的黎夏,一副邀功的模樣,看起來痞痞的,帥帥的。
“你呀……”黎夏搖搖頭,推開門邊的方沐,下了車,忍不住的感嘆,“就是太瞭解我了!”
兩年的相處,她們已經十分了解對方的性格和生活習慣,並且在日積月累中,形成了相當好的默契。
很感謝上天的安排,讓她在異國他鄉結識了方沐,不然,她真的會孤單到抑鬱的。
餐館裡面的人很多,已經沒有空位,服務員走過來,很抱歉的說道,“兩位稍等下,很快就會有空桌。”
隨後伸手指向兩人身後的位置,幾排長長的木凳上,坐了很多排隊等候的人,只有零星的幾個空位,從這就可以看出來,這家餐廳的火爆程度。
方沐拉着黎夏走過去坐下,“現在還沒有到午餐高峰,人就已經這麼多了,真不敢想象晚餐時間過來,這裡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不都說經濟遇冷,人們消費大幅下降,從這家餐廳的消費情況上看,經濟遇冷,都是紙上談兵,有錢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
黎夏笑,“到什麼時候,你都忘不了經濟分析,看來你大學的經濟學專業還是沒有白讀,總是能很輕易的就分析出市場的經濟走向,說實話,真的有些爲你未來的老公捏把汗。”
女人太強大了,就會襯得男人毫無能力,要想能夠長久的走在一起,精神上的門當戶對有時候往往比財富上的門當戶對更重要。
“說實話,我也替他捏把汗。”方沐也笑,看着終於露出笑臉的黎夏,心裡多少鬆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後,服務員走了過來,告訴有空位了。
兩人站起身,跟在服務員的身後,走向了靠落地窗邊的位置。
整個餐廳裡,充斥着法語西班牙語和英語,唯有她們隔壁桌的兩位客人,說着中國話。
其中一位,便是她早上狠狠數落了一番的明遠。
他正背對着自己和黎夏的方向,因此也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接近,而且可能讓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的是,接近他的這兩個人,還算是他認識的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他的對面坐着一位打扮十分美麗明豔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嗎?方沐在心裡猜測着,也忍不住的感慨,這個男人雖然做起事情來很讓人討厭,但他的眼光不錯,女朋友長得確實很漂亮,跟他看起來還很般配。
本以爲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有女人靠近他,看來,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黎夏也看見了隔壁桌的男人背影,也認出那是明遠的背影,真的很想再問問他,陸川風在哪,爲什麼躲着不見她。
可她又沒有那個勇氣,以至於滿腹都是對陸川風的突然消失的疑問和猜測,這兩種情緒慢慢的堆積,讓她整個人變得患得患失,像是個精神病患者一樣。
兩人落座,方沐熟練的點了餐,之後就沉默了下來,其實是想透過身後男人的話語,來追尋出關於陸川風的蛛絲馬跡,可餐館裡的人太多,聲音嘈雜,就算與他背靠着而坐,也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黎夏將手臂伸長,握了握方沐放在餐桌上的白皙小手,“不用爲了我刻意的去聽什麼,他和陸川風從小一起長大,之間的默契和感情深度,根本就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就算我們磨破嘴皮子,他也根本不會透露一絲一毫。”
“再說,他……如果想出現,自然會出現,如果不想出現,就算我把整個世界翻過來,也見不到他,順其自然吧!”
這幾天,她都是用這些話來勸慰自己,安慰自己,可作用,卻着實甚微。
陸川風,你到底在哪裡,怎麼還不出現?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很想見到你?
方沐伸出另一隻手,覆蓋在黎夏的手上面,溫熱的觸感,令黎夏突然有想哭的衝動,可她卻硬生生的將這種脆弱的情緒逼了回來。
哭如果能夠解決問題,她不介意大哭幾場,可問題是,哭並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顯得自己十分可憐。
她寧可讓別人覺得自己活的很快樂,也不想把自己的傷口剖開,給別人看,這大概就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和驕傲。
隔壁桌的明遠確實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餐客已經換了人,而且還是自己認識的人,因爲,他正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來對付家裡給他挑選的相親對象,爲了向父母表達自己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他不得不與對面的女人聊得熱火朝天的,好透過她的嘴來封住他父母的嘴。
聊了大約二十分鐘後,女人拿起手包,略帶些歉意的對明遠說道,“明先生,不介意我去下洗手間吧?”
明遠搖頭,知道她並不是去解決什麼生理需求,而是去補妝,剛好他已經無話可說了,她去洗手間這麼一緩衝,還能讓他有時間想一想接下來聊什麼。
女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裡,他正打算長長的嘆口氣,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恰巧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了通話鍵。
“她出院了?”男人的聲音中透着幾絲沙啞和疲憊,似乎累極了。
“嗯,身體一切恢復正常,沒有理由繼續讓她留在醫院了。”明遠拿起身前的透明玻璃水杯,湊到嘴邊,緩緩的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明遠的話落後,電話那頭是一片沉默,好一會才說道,“她……有沒有再跟你提起我?”
這幾天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根本就無暇分神去處理這些事情,現在手頭上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陸川風卻不知道這個事情,該從什麼地方開始着手處理,才能夠將傷害降到最低。
心中有一道聲音告訴他,無論他怎麼做,傷害也不可能降低,因爲那個女人,她是在用生命愛着自己。
“沒有!”明遠沉吟了片刻,誠實的回答。
如果提起,說明她還沒有絕望,如果沒有再提起,說明她已經抱着絕望的心態在等着了。
黎夏,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爲難,我的傷心?當然了,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會比現在還要難過。
所以,事情到了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他打着負心的旗號,讓她徹底的忘記他,然後去愛一個值得自己去愛的男人,舒服安逸的過下半生。
“你打算什麼時候說?”
明遠之前就和陸川風明確的表達過黎夏的意思,所有的事情,他們必須面對面的解決,愛與不愛,她都要聽到他親口對她說。
如果不是親口說的,她一個字都不會聽,一個字也不會信。
是的,這樣的反應,纔是他認識的黎夏,他愛着的黎夏。
“這兩天,不會很久了!”陸川風從褲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後,激動的情緒,終於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又深吸了兩口香菸後,陸川風緩緩的說道,“有時間嗎?出來喝一杯?”
“下午吧!現在在相親,如果我這次再不好好的完成任務,就會被趕出家門,與父母斷絕關係,哎,說到底,我是個可憐的人。”
明遠與他同歲,兩人的成長軌跡卻完全不同,他小的時候。其實很羨慕明遠,他有爸爸媽媽妹妹,一家人在一起,有說有笑,而他就像個局外的旁觀者,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們一家人的互動。
後來,他漸漸的長大,已經不需要家庭的溫暖,卻在誰都不知道的角落裡,期望着自己有一天組建個小家庭,好讓自己那顆多年漂泊無依的心,有歸屬感,然後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裡面的溫暖。
只是隨着年歲的增加,這種期待已經變成了一種奢侈的願望,很難實現。
直到她的再次出現,本來已經死寂的心,卻再次蠢蠢欲動起來,想爲了她,與命運,再搏擊一回,可老天卻並沒有寬待他,本來就千瘡百痍的身體,又出現了問題。
而這次的問題,並不是他吃點藥打點吊針就能好的,而是像定時炸彈一般,隨時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沒有未來的生命,就註定缺少對她的陪伴,所以,就算他的心裡充滿了對她的愛,又能怎麼樣?無力改變的事情,索性,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嗯,下午回我電話。”陸川風的說完,就切斷了手機通訊。
坐在車裡的他,忍不住的仰頭閉眼,想借此來緩解身體上的難過和疼痛,可越是這樣,就越痛。
他脣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感慨時間,感慨它真是個無情的東西。
……
切斷手機的通訊,明遠的相親對象也補完了妝容,正從洗手間的方向款款的朝他所坐的位置走來,像是模特般高挑的身姿和精緻的五官,隨着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的噠噠聲響,而讓旁邊用餐的餐客隨着聲音,忍不住的側目看過去。
然後,便是男人們發出的此起彼伏的感嘆聲音。
黎夏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十分敏感,隨着明遠相親對象的逐漸走近,那種敏感的味道,也逐漸接近,不知道她到底噴了什麼香水,濃重的讓她的鼻子瞬間失靈,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的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