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番外結局十,對於以後,我們能做的,只有分開
無路可退,讓她的心更加慌張了起來,在她的記憶中,從沒見過這樣的陸川風。
有些癲狂,又有些瘋狂。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她伸手,試圖將男人禁錮自己雙臂的手鬆開,可她努力幾次,都沒有撼動男人的雙手半分,她累了,索性也就不掙扎了攖。
黎夏的話,將失控中的陸川風,逐漸的拉了回來,她說的很對,不管他如何的痛苦,如何的掙扎,最初選擇將她推開的人是自己,所以,他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的資格去責怪亦或是抱怨她什麼。
握住她臂膀的那雙大手突然失去了力氣,慢慢的垂了下來,他的俊顏上有着掩藏不住的失落,即便這樣,他給人的感覺,依然是高高在上,難以靠近的償。
電梯上升,穩穩的停在了三樓,黎夏率先從電梯裡走了出去,那道沉穩的腳步聲響在身後,她刻意的忽略,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可那沉穩的腳步聲卻如影隨形般,越想忽略,卻越深刻。
雙手漸漸收緊,正想繼續加快腳步,擡眸,卻看見了一抹纖細的身影站在包房的門口,她匆忙的腳步一頓,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在這個女人的面前,莫名的就會有心虛和愧疚的感覺。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雖然她並不是賊。
葉緹一身春季新款的普拉達白色裙裝,同色系的挎包和鞋子,只是靜靜的站在那,便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別說男人看了會怦然心動,就連身爲女人的她看了,都覺得十分舒服養眼。
停頓的腳步繼續向前,雖然心裡還是有一股莫名的心虛在,但她不想在葉緹的面前袒露半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葉緹聽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微微轉頭看過來,當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像是守護使者一般,走在女人的身後時,心中的嫉妒頓時燃燒到了頂點,可她掩飾的很好,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黎小姐,這麼巧?”葉緹雙手抱胸,目光略帶深意的看向黎夏,不知是太敏感,還是葉緹表現的太明顯,她總覺得,她的眼光太犀利,犀利到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不算巧吧,陸總難道沒和你說這場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聚會都有誰嗎?”黎夏微微側眸,看向身後那道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對於這種尷尬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
是男人的天性嗎?所以,註定只有女人才會對這種場面產生異樣的情緒。
這種事情,是葉緹和陸川風溝通上的問題,與她無關,況且,她來參加這場聚會,確實跟這個男人沒有半點關係,在這一點上,她確實問心無愧,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包袱產生。
不過說實話,葉緹很懂得女人的心理,知道如何讓對方知難而退,如何讓對方愧疚難擋。
葉緹的眸光收了回來,從黎夏的身側繞了過去,擦肩而過的瞬間,肩膀輕輕的撞上了黎夏的肩膀,黎夏沒有任何的防備,被撞的腳步不穩,後退了幾步。
這時,陸川風剛剛走近,下意識的要伸手扶黎夏,卻被葉緹伸過來的雙臂虛擋了一下,黎夏有些狼狽的扶住牆面,回過身看向後面時,只見兩個人正以極其親密的姿勢站在一起,十分的旁若無人,這一幕,說是對她一點衝擊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覺得十分的刺目,令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即便狼狽,她的脣角依然帶着明媚的笑,“我先進去,不打擾二位了。”
推開包房門的那一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方沐和明遠已經回來了,坐在考裡邊的位置,方沐順着她開門的視線看過來,趕緊衝她招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夏夏,我還以爲你走了。”
方沐真的以爲黎夏走了,因爲自己的失誤,而讓她不開心,使得她今天晚上一直坐立難安,總覺得過意不去。
剛剛明遠對她說了很多,雖然她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說實話,明白,並不代表可以理解,是兩個概念。
“怎麼會,我只不過去了趟洗手間而已。”黎夏走過去,在方沐的手背上拍了拍,帶着幾分安慰。
明娜端起餐桌上的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沒說話,但眸光一直在旁邊三人身上流轉,直到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她才收回視線,向包房的門口看了去。
葉緹十分親密的挽着陸川風走了進來,座位上的四個人同時看過去,說句實話,單看外貌,兩個人站在一起,真的十分的般配。
方沐握住黎夏的手,似乎在用這種方式給黎夏力量,黎夏感受到方沐手心的溫度,微微側頭,露出一抹淡然的笑,示意自己沒什麼。
“阿風,瞧你,怎麼不向大家介紹我,弄得我多尷尬啊!”葉緹撒嬌般,輕輕的搖動陸川風的手臂,對於他的沉默十分的不滿。
陸川風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許久,才緩緩的說道,“葉緹,我的未婚妻。”
話落後停頓了兩秒,緊接着道,“黎夏和方沐現在被借調到方氏上班,想必你見過,我就不多加介紹了,這位是明遠,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這位是明娜,明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你們好,這裡面有的是初次見面,有的是見過很多次面,但這大概是第一次以私人的方式和各位見面,阿風會經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們的名字,久聞一見,我真的好開心。”
說話間,她更加親密的挽住陸川風的臂彎,甚至有些調皮的將頭歪靠在肩膀,任誰見了這樣的葉緹,都會說一句,陸川風好有眼光,不過,他確實眼光不錯。
兩人落座在圓桌的對面,正對面,是黎夏所坐的地方,只要稍稍擡頭,就可以與對面兩人的眸光碰上。
心裡難免有些異動,卻不好發作,更不好調換座位,只能默默的將這一切忍了下來。
服務員很快將餐點端了上來,都是些青州特色菜,遠在異國他鄉,能夠吃到這麼正宗的青州菜,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黎夏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明明很餓,可吃到嘴裡,卻一點味道沒有,耳朵裡不時飄來對面男女的對話。
“阿風,我想吃那道筍尖排骨。”女人皺眉,蔥白的手指頭指了指離自己有些遠的菜餚,如櫻桃般的紅脣,微微抿着,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嫵媚動人。
男人伸長筷子,將女人所說的那道菜餚夾向她,她卻伸出筷子,阻止他的手繼續挪向她的餐盤,“太燙,你替人家吹吹嘛!”
這回不止黎夏覺得尷尬,就連其他三個人也忍不住的尷尬起來。
畢竟這是爲明娜舉行的接風宴,而不是兩人的婚宴,這樣秀恩愛,似乎有些太過了。
雖然幾個人的心裡都覺得這樣有些出格,但並沒有人說出來,而是沉默的吃着東西,偶爾閒聊幾句,來緩解這突然涌起的尷尬氛圍。
男人果真照着女人的話,將排骨吹涼,放在了她面前的餐盤中,這樣的舉動,只要是女人見了都會覺得感動,更何況是葉緹了,她的眼角里慢慢的有晶瑩的液體閃動,在棚頂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的剔透。
黎夏又吃了幾口,實在覺得胃裡難受,便放下了筷子,拿起桌面上的餐紙,擦了擦嘴。
方沐也沒什麼胃口,跟着黎夏放下了筷子,眸光有意無意的向對面打量過去。
不知道是因爲她是這場感情的旁觀者,還是因爲葉緹和陸川風的互動太過於官方模式化,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親密,是裝出來,雖然她並沒有真憑實據證實。
“怎麼吃的那麼少?”明遠見方沐放下了筷子,不時的向葉緹和陸川風的方向打量過去,身體半傾湊過來,“他們,有那麼好看?比我好看?”
明遠的打趣,並沒有讓方沐的心情有半分的放鬆,反而更加沉重了,“至少比你會演戲。”
男人聽後,脣角微微彎了彎,“爲什麼要這麼說?”
“你心裡應該比我明白。”方沐掃了明遠一眼,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明娜剛剛下飛機,食慾也不是很好,尤其看到葉緹和陸川風那旁若無人的互動後,食慾更加減弱了。
清了清嗓子,明娜緩緩的說道,“從小我媽就說阿風命好,一輩子順風順水,以前沒覺得,現在看見葉小姐後,覺得我媽說的很對。”
葉緹也耳聞過一些關於陸川風和明娜那些過往的事情,不過那些都是十幾歲青春懵懂時的感情而已,她不會放在心上。
“我哪有明小姐說的那麼好?不過都是緣分罷了,遇到他以後,我才知道,自己可以變的那麼好。”
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如星星般的眼眸裡,充滿了愛戀和深切。
陸川風始終沉默,事不關己般徑自吃着,葉緹嘟脣,湊近他的耳邊,“幹嘛這麼冷淡,人家有做錯什麼嗎?”
就算離他這麼近,她都捉摸不透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只能靠猜,可她知道,即便是猜,也未必能夠猜的準。
“我餓了,只是想安靜的吃會東西。”當所有人都放下碗筷,只有陸川風在津津有味的繼續吃着。
陸川風的話雖然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但不知怎麼,聽在葉緹的耳朵裡,卻覺得十分的刺耳,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十分反感她刻意秀出的恩愛。
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她脣角的那抹笑還在,並沒有因爲男人的冷淡,而消失。
這時,明娜突然站起身,走到陸川風的身邊,將他的手中的碗筷,瞬間的抽走,“既然是自己不喜歡吃的飯菜,爲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吃下去?因爲怕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一直活在恐懼和壓抑裡,你累不累?如果我是你,寧可像個男人一樣,乾脆利落些,也不願像個女人一樣,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陸川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瞭解你比了解我自己還多,我求求你,像個男人一樣解決問題,不好嗎?”
明娜的話,讓整個包房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明遠趕緊走過去,將明娜拉扯過來,疾言厲色的道,“明娜,你在說什麼?感情的事情,阿風自己會處理明白的,根本就不需要你在這裡指手畫腳,回去坐下。”
“是嗎?他真的會處理明白嗎?如果他真的能夠處理明白,我就不會得病,他也就不會過了這麼多年,纔看清自己的心,我也好,黎夏也好,說白了,都是他在感情上的犧牲品,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當然認爲他沒有錯,可我認爲,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跟我亦或是黎夏沒有半點關係。”
黎夏和方沐已經呆愣住了,只因爲明娜的話裡,透露出太多不爲人所知的秘密,一時間任誰都消化不了。
葉緹的臉色並沒有比陸川風好看到哪裡去,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的初戀情人,當着自己的面控訴他的過往,任誰聽了,心裡都不會好受的吧。
“明小姐,何必這麼激動,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爲了緩解包房裡的氣氛,葉緹不得不出聲。
明娜甩開明遠的鉗制,冷笑出聲,“葉小姐,我明娜喜歡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阿風他不愛你,即便他爲了那些所謂名利娶了你,你也不會有任何幸福的感覺,因爲他根本就給不起,也承諾不起,如果你覺得我說話難聽,那就仔細的回想一下,好好的回想,他給沒給過你任何承諾?哪怕只是一個很小的承諾?”
葉緹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認了明娜的問題。
“答案是沒有吧,我就知道,拜託你們都清醒清醒,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感情上面,難道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明遠上前,再次拉了拉明娜,“明娜,我說了,這是阿風的感情問題,輪不到你來說教,趕緊回去坐好,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在明娜從小到大的記憶中,從沒有見過這麼嚴厲的哥哥,一次都沒有,而今天,他爲了陸川風,第一次對她露出了這麼嚴厲的一面,她雖然有些難過,但並不傷心,因爲今天的這件事情,確實是自己無理取鬧的成分居多。
大可以將這些事情都埋藏在心裡,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當她看到那個男人,明明對身邊的女人毫無感覺,卻硬是要陪伴在其身邊的時候,她的心是在滴血的。
不能走到最後,她願意抱着祝福的態度,各自驕傲的活着。
可對於這種感情,她實在做不到祝福。
“哥,你知道不知道阿風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因爲他的身邊有你這樣的好朋友存在,如果我是你,早就替他做出選擇了,而不是等到現在無路可退的時候,說你已經爲他做出最好的判斷了。”
“你……”金絲邊眼睛裡的眸子被怒火燃燒,他舉起手,正要揮下,卻被一道力量攔截住。
明娜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臨,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麼和哥哥說話,他生氣是肯定的,她發泄了,也得讓哥哥發泄,如果打她,能夠讓他發泄出來,她不在乎痛不痛。
“明遠,你在幹什麼?”陸川風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他將明娜視爲自己的親妹妹,這些年一直愛護有加,別說讓她受委屈,就連讓她皺一下眉,他心裡都不舒服。
他知道,明娜說這些,做這些,都是爲了他好,可就像她說的,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只能往前走,不管前路是光明,亦或是黑暗。
明遠甩開陸川風的手,憤怒的離開了包房,方沐見狀,趕緊跟了出去。
黎夏也挺尷尬的,想勸說什麼,卻覺得沒有立場,澀澀的說道,“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黎夏,我跟你走,去你那裡住,好不好?”正要邁開腳步,明娜卻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這是我第一次和我哥吵架,我瞭解他,沒個兩天他不會消氣的,阿風還很忙,又要籌備婚禮,去他那裡顯然也不方便,這麼大的蘇黎世,除了我哥和阿風,我就認識你,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明娜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讓她說不出來一個不字,猶豫了幾秒,她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包房後,整個包房只剩下葉緹和陸川風,前者整個人緊繃身體,似乎在做着什麼掙扎,後者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阿風,明娜的話雖然難聽,但每句話都是真的,對不對?”她忍不住的問,雖然知道這樣很傻,但她就是忍不住。
陸川風緩緩的坐下,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煙霧繚繞間,看不清他的臉,和那雙如海般深邃的眸子。
“如果你想相信,那麼她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想相信,那麼她說的就都是假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他有些深沉的說道。
葉緹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懂得示弱,懂得適可而止,懂得落落大方,可剛剛明娜的那些話,碰觸到了她的底線,如果她再裝作若無其事,那麼不僅明娜會瞧不起她,就連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阿風,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呢?我知道你堅持娶我的原因,我不是傻子。”
她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握住男人粗壯的臂膀,“那份遺囑的源文件確實在我這裡,過去我不提,是因爲我覺得你對我有感情,不需要那些東西來支撐,可現在我明白了,沒有那些東西的支撐,我在你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不管愛或者不愛,甘心或者不甘心,你都必須要娶我,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把那份遺囑公之於衆!”
這算不算是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男人笑了笑,略帶苦澀,“葉緹,你口口聲聲要求我愛你,可你又何嘗真的愛過我,你利用我,將方氏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員工都處理掉,然後換上你的人,你以爲我不知道?我不說,是以爲你對我終究是有感情的,可現在看來,你對我,從來都只是簡單的佔有-欲而已。”
“對於過去,我對你說聲對不起,對於以後,我們能做的,只有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