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鍾情,首席愛妻百分百
黎夏輕輕的搖了搖頭,但又想到方沐看不見,於是便出聲說道,“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他要去哪裡,不過,他做事周密,應該不會有事情的!”
心中始終有一道聲音在提醒自己,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這件事情比較棘手,就連蘇留白和明遠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如報道中那樣,他很有可能會去坐牢,而且時間,會比想象中的長的多。”
有溼潤的液體在眼底涌動,最後,她還是忍住了那股落淚衝動,緩緩的說道,“方沐,大學匆匆一瞥,我就在心底認定了他,那種認定,令我奮不顧身,他像是陽光,也像是微風,乾淨爽朗,又那麼讓人心動。”
“一轉眼,就是十年,我不怕和他一起承擔,但很怕他會說,這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而事實證明,他確實覺得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剛剛記者圍堵在醫院裡,這些事情,他對我絕口未提,方沐,既然他出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和我一起面對,我也實在無須那麼主動,會累,你知道嗎?”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卻早就有了全部給他的打算,可……他卻並沒有珍惜。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已經讓她筋疲力盡,所以,她寧可與他遙隔世界的兩端,遠遠的看着他,也不想總是這樣,在他給的無形的傷害中,掙扎徘徊償。
“還記得我向林北辰提出要調往青州的事情嗎?他已經同意了,等我身體恢復一些,就會回去辦交接,一切妥當後,會立刻飛回青州。”
方沐的聲音有些顫抖,最近她忙着籌備婚禮,又親身經歷了那場車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還沒等令她喘息過來,黎夏又告訴她,她即將離開,這對方沐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打擊。
“你……想好了嗎?現在是陸川風最難的時候,你卻要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
黎夏與陸川風之間的分分合合,方沐比誰都清楚,更清楚黎夏對陸川風的用情至深,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更不是一個害怕未來和困難的人,她選擇離開,肯定有她的道理,但作爲朋友,她需要給她一個提醒。
“我已經想好了。”黎夏很肯定的回答。
掛斷手機後,黎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躺在病牀上,雙眼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覺,就有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伸手抹掉,告訴自己,黎夏,你從來都不欠陸川風什麼,在這個時候離開,對彼此來說,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
之後的幾天,陸川風被人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過多的猜測和嘲諷,讓這個曾經在蘇黎世商界裡叱吒風雲的人物,降落了神壇。
手中的報紙,和眼前的電視機,不停輪播着這件轟動了整個蘇黎世的豪門事件,黎夏看着看着,覺得心煩,將手中報紙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又拿過牀頭櫃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閉。
距離上次在醫院看見陸川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就像消失匿跡了一樣,毫無音訊。
她曾試着透過方沐和孟暖去詢問明遠和蘇留白關於陸川風的行走,而她們給她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明遠和蘇留白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彼此之間最好的商業夥伴,這種時候,連他們都不知道他在哪裡,是不是代表他已經出事了?
腦袋裡涌過無數不安的猜測,她將被子往上拉,蓋住腦袋,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覺得溫暖一些。
被子裡,是一片黑暗,她正沉寂在自己的猜測中,病房門便被人由外推開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逐漸接近病牀,從聲音能夠判斷出來是個女人。
下一秒,就傳來了護士小姐甜美的聲音,“黎小姐,吃藥的時間到了。”
黎夏悶哼了一聲,“放在那,我一會吃。”
護士小姐似乎猶豫了一下,纔將手中的藥品和水放在了病牀邊的牀頭櫃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作過後,那道輕柔的腳步聲逐漸遠離,然後,整個病房瞬間歸於安靜。
她覺得有些悶,將被子掀開,慢慢的挪動,下了牀,她想出去看看,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裡,再過兩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按照林北辰的說法,她一出院,就可以辦交接手續,回青州工作了。
兩年多沒回去,那裡的一切,既讓她覺得新鮮,又讓她覺得熟悉。
關於回國,她的心裡是無比的雀躍,可這裡的牽掛,她是否真的可以放下?
好一會,心中才有了決定,回身,看了一眼剛剛護士放在病牀邊的藥物和溫水,她走過去,就着溫水,將藥物服下,隨後,匆匆換了衣物,離開了醫院。
孟暖昨晚沒有睡好,聽到門鈴聲,睡意朦朧的起牀,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人,趕緊將門打開。
“你怎麼來了?”孟暖的瞌睡都跑沒了,看起來有些慌張。
黎夏知道孟暖和方沐肯定知道些什麼,能夠忍住,是覺得陸川風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處理好,可事態的發展,卻比想象中嚴重的多,在這個時候,她如果還能夠做到鎮定,那麼過去的十年追逐,不都成了笑話一場了嗎?
黎夏走進來,換了拖鞋,和孟暖一前一後的走向客廳的沙發處,坐下後,黎夏伸手,握住了孟暖的手,一個溫熱,一個冰涼。
“到底怎麼了?”孟暖溫熱的手緊緊握住黎夏冰涼的手。
好一會,黎夏才緩緩的說道,“再有兩天我就出院了。”
孟暖點頭,這件事情她知道,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早在大半個月前,我就向林北辰申請了調回青州的事情,他同意了,如果不是這場車禍,可能現在的我,已經在飛回青州的飛機上了。”
孟暖抿脣,沒有說話,等着黎夏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和方沐一定知道些什麼,不肯告訴我,也是怕我擔心,可是……孟孟,我想離開的安心一些,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陸川風在哪,至少,可以讓我和他親自道別。”
下定決心離開是一件事,和他親自道別,又是另一件事情,她不想回到青州以後,心中還滿是牽掛,能夠在這裡解決的,她希望能夠全部解決,不留任何遺憾和牽掛。
“夏夏,這次的事情,傷了陸川風大部分的元氣,他不可能待在瑞士坐以待斃,我和方沐並沒有騙你,他不在瑞士,更不在蘇黎世,至於他在哪,蘇留白沒說,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她親自來問孟暖,孟暖就不可能再對她又任何的隱瞞,既然她這麼說,就說明,她真的不知道陸川風在哪。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離開的日子在即,註定了要她帶着遺憾嗎?
“我和蘇留白是一週以後的飛機票回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回去,彼此還能有個照應。”孟暖的手依然緊緊握着黎夏的手。
黎夏點頭,“好。”
一週的時間,她雖然不確定能不能夠見到那個男人,但能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機會見到他,她其實很願意。
在醫院裡憋悶的太久,黎夏邀請孟暖一起出去逛逛,孟暖在房間裡也憋了幾天了,聽到黎夏這麼說,欣然同意了。
蘇黎世和青州有相像的地方,但大多數,還是不一樣,這是孟暖來蘇黎世以後,和黎夏兩人第一次這麼悠閒的逛街,心中那種愜意舒適的感覺,令她一時忘卻了煩惱。
商場裡的商品琳琅滿目,孟暖惦記兩個孩子,買了不少兒童用品,等到從商場裡出來,她的手上拎着的幾乎都是孩子的東西,自己卻什麼都沒有買。
“我從小聽得最多的就是,媽媽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可惜我福薄,九歲時,她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只要看到母親對孩子寵溺的畫面,我就非常的羨慕,由心的羨慕。”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看到孟暖對孩子的付出,她依然忍不住的感慨,忍不住的羨慕。
“沒聽說過苦盡甘來嗎?夏夏,我相信你一定會幸福。”
自己幸福過後,總希望身邊的人也跟着幸福,尤其是黎夏,她經歷了太多悲傷和難過,也該到幸福的時候了。
黎夏不想讓自己這麼感慨,趕緊轉移話題,“你來了這麼久,我都沒有帶你好好逛逛蘇黎世,想去哪裡,我們今天玩個夠。”
沒來之前,孟暖就查詢過蘇黎世的著名景點,如數家珍般對黎夏娓娓道來,黎夏笑,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腦門點了點。
“好,今天我會滿足孟孟的所有要求。”
兩人逛了一天,直到筋疲力盡,才找了一家中餐館去吃飯。
六點鐘,正是用餐的高峰期,裡面的人很多,幸運的是,還剩下一間包房,兩人跟着服務員上了二樓,來到了風景如畫的環湖包房,從落地窗向外看去,能夠看到蘇黎世湖,上面的客輪一輛接着一輛,在深濃的夜色中,成就了一道風景。
“想吃什麼?”孟暖拿着菜單,看着上面的食譜,頭沒擡,問着身邊的黎夏。
包房裡的電視開着,裡面還在播放着關於陸川風的事情,她看了一眼,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川菜好不好,我最近想吃辣的!”由於電視是靜音的,孟暖並沒有察覺到電視裡的畫面,還在看着菜單,詢問着。
黎夏看着電視畫面的樣子,引起了站在一旁服務員的注意,小姑娘看起來二十多歲,像是大學剛剛畢業的樣子,說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留學瑞士的留學生,在這裡打工,勤工儉學。
“小姐,你也這麼關注這件事情啊?我和我的留學生同學們也都在關注這件事情,我大學的專業是經濟學,最崇拜的人,就是陸川風了,以他的商業頭腦和手腕,根本就不可能篡改什麼遺囑,來得到方氏,依我看,根本就是有陰謀,故意的栽贓陷害。”
服務員的話,引起了孟暖的注意,她也跟着看向了電視,裡面播放的畫面,是陸川風接手方氏不久,電視上的他,嚴謹又紳士,雙腿交疊,與人侃侃而談,這個樣子,彷彿很輕易的就能夠聯想到他在商場上所向披靡的樣子。
“不過,我是有分析說,就算是栽贓陷害,也很難脫身,畢竟這種事情,都是早有預謀的,只能說商場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今天看起來風光無限,可能明天就會跌落谷底,只是可惜了陸川風,他明明可以統治整個商業帝國的……”
服務員的話音未落,孟暖就出聲打斷了她,“麻煩,就來這個套系的川菜吧,快一點,我和我朋友都餓了。”
服務員察覺到孟暖話語裡的疏離,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畢竟年齡小,有些慌張的擡手捂住脣,隨後趕緊接過孟暖手裡的菜單,“好的,我這就去下單。”
服務員離開後,包房裡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孟暖拍了拍黎夏的肩膀,“夏夏,沒有一個人能夠永遠都是成功的,陸川風跌了跟頭,一定會重新爬起來,你不要太過於擔心了。”
黎夏笑了笑,“其實,若論擔心,實在輪不到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孟孟,我還真是彆扭加矯情,明明放不下,卻非要假裝自己很瀟灑,這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孟暖皺眉,趕緊打斷黎夏的話,“怎麼這麼說?如果一段感情說放下就能夠放下,那就不叫感情了,當初,我又何嘗不是一樣,在煎熬和彷徨中奮不顧身,只要自己覺得是對的,其他人怎麼想又有什麼關係呢?黎夏,放鬆些,沒有人會責怪你,更不會有人笑話你,愛一個人沒有錯,你更沒有錯。”
這世界上,懂她的人,除了方沐,就是孟暖。
而相比於方沐,孟暖更知道她的掙扎,畢竟她和陸川風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孟暖都清楚,也都明白。
“孟孟,謝謝你,聽到你這麼說,我的心情真的舒暢了很多,至少,不那麼煎熬了。”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她的聲音很輕,輕的縹緲,“夏夏,你要記住,這段感情無論到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你都要坦然面對,沒有人能夠預估未來,就像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遺憾一樣,明白嗎?”
不知道是不是黎夏的錯覺,她總覺得最近孟暖的話都帶着一些深奧,先是問她如果陸川風有苦衷,她會不會原諒,現在又說這樣的話,讓她不得不懷疑,她有事情瞞着她。
正要詢問,包房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服務員將點好的菜一一端了上來,整個桌面幾乎都上滿了,數了數,一共二十四道菜。
“你確定我們可以吃得下這麼多?”這些菜,已經成功的轉移了黎夏的注意力,她面露誇張的看着桌面,有些詫異。
孟暖點菜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看菜單,只是想快點打斷服務員的話,沒想到那套系的菜,會有這麼多。
“吃吧,不是餓了嗎?”孟暖拿起餐具,又遞給黎夏一套,準備開始吃東西。
雖然兩人逛了一天,都又累又餓,但這麼多道菜,對又累又餓的兩人,也實在是太多了。
黎夏和孟暖有許多相同的地方,包括又累又餓的時候,吃些辣的東西,雖然兩人並不擅長吃辣。
“味道確實很正宗,就是好辣,我的舌頭都已經麻掉了。”孟暖吃了幾口後,趕緊喝了幾口水,這間隙,才抽空說道。
黎夏的臉也被辣的紅了起來,她的手晃在嘴邊,不停的扇動,“是啊,好辣,以前在青州時,我們逛完街也常常出去吃辣,來蘇黎世的這兩年,我很少逛街,也很好出去吃辣,突然吃,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以爲我在青州經常出去吃辣嗎?沒有你在,也很久沒人陪我吃辣了,這也是這兩年來,我第一次吃辣。”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好像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一樣,只有兩個女孩的青春,匆匆的在眼前掠過。
一頓飯下來,兩人都被辣的冒出了汗,而桌上的菜,還剩了許多。
孟暖拿出紙巾,擦了擦黎夏腦門上的汗液,“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流汗了吧?平時運動太少了。”
在大城市上班的人,每天都是朝九晚五,週六週日的時候,又喜歡賴牀,因此,大部分的人都處於亞健康的狀態,黎夏還好些,並不是一個特別喜歡賴牀的人,平時雖然不運動,但經常散步。
“項目緊,任務重,連週六週日都很少休息,更別提運動了。”黎夏趴在餐桌上,細數着這兩年在蘇黎世的生活。
之前和孟暖只是在視頻聊天,聊着彼此的煩惱和生活近況,如今,這樣坐在一起訴說着,這對黎夏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孟暖的生活也有煩惱,雖然她覺得現在這種狀態很安逸很幸福,但人似乎就是這樣的動物,在安逸和幸福的狀態下,喜歡尋求刺激,她的腦海裡,總是回想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在異國他鄉工作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雖然很苦,但也很充實。
如今,她雖然住着美麗的房子,女兒兒子都在身邊,可她的內心總是有一縷空洞,那就是她的事業心。
都說女人結婚了後,不要太安逸,要有事業,那樣纔不會整天的胡思亂想。
蘇留白一直覺得是她產後憂鬱,纔會悶悶不樂,其實並不是,她只是想恢復自己該有的生活,然後和他一起創造新的生活而已。
“工作雖然很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回到青州以後,一定要多運動,這樣才能讓自己一直在好的狀態中活躍着。”
孟暖也跟着趴在了餐桌上,看向黎夏黑白分明的眼睛,“時間過的好快,夏夏,這兩年來,我總是能夢到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一起旅遊,一起逛街,醒來後,知道那是一場夢,就會感到很失望,從來沒有過的失望。”
四個人,除了自己,孟暖還有蘇留白,最後一個人,她知道孟暖說的是陸川風。
在青州時,四個人常常碰面,那個時候,他們的心態似乎要比現在輕鬆些,至少,她和黎夏的心態,要比現在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