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33 做着見不得光的事情
宿管阿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當宿管多年,她早已經抓住了大多數學生的心理,知道大多數的學生們在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的時候,喜歡息事寧人,也許是學生們這種軟弱的處事態度,助長了她的氣焰,也因此遇到女生進入男生寢室的事情時,她的態度都比較強硬,久而久之,變得甚至有些囂張跋扈。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突然遇到這麼較真的學生,一時間心裡還真是有些沒着沒落,說的好聽點,她是一名寢室老師,說的不好聽,她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寢室宿管,學生們出於禮貌會叫她一聲老師,雖然工作待遇和站在一線老師的工作待遇差不多,可當初能夠得到這個工作,也是託人花了錢的,如果沒有特殊的必要,她也不想惹出什麼事端。
如果這事放在十年前,以她的脾氣或許會據理力爭,什麼都不會怕,可如今她年歲大了,又馬上到了退休年齡,孤家寡人一個,無人可依靠,能靠的只有這份工作,如果因爲這種和學生置氣的事鬧到學校領導的辦公室,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可如果就這麼不了了之,會顯得她欺軟怕硬,難以服衆,怎麼能相安無事的解決問題,是她此刻心中最大的苦惱償。
看來,以後真的要收斂一下自己在宿管時的脾氣了,正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次,足以讓她長記性攖。
黎夏就站在陸川風的身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着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陸川風,算了吧,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陸川風之所以想要打壓一下宿管阿姨的氣焰,是因爲他不止一次看到過她利用自己的職權,對闖進男生宿舍的女同學用着極其苛刻語言進行羞辱,別人他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她這樣對黎夏,不知爲什麼,突然就勾起了他心中的無名火,他試圖壓抑,但完全沒有效果。
跟他相熟的同學都說他遇事冷靜成熟,自制的近乎有些冷漠,剛剛的那種處理事情的方法確實不像他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如果傳出去,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種徹底失控的感覺讓他近乎覺得可怕。
好一會,才恢復了那讓他一直引以爲傲的冷靜和自持,又變成了那個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無法靠近的冷漠男人。
聽到黎夏柔軟的話語,他轉頭,看了一眼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她,這種時刻,大多數的人,難道不是應該考慮自己的名聲嗎?尤其她還是一個女孩子,不是應該更在乎的嗎?
可她卻說,怕傳出去對他的名聲造成影響,他是一個男人,名聲的好壞有什麼關係,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生並不會因此減少,說白了,就算這件事情傳出去,也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黎夏說這句話時,雖然將聲音壓的很低,但由於寢室裡面太靜了,宿管阿姨還是聽到了黎夏說的話,她抱胸,眼角眉梢不自覺的流露出一些放鬆的情緒,看向陸川風的眼神也不似剛剛那樣閃爍不安,那裡面甚至還帶着一些堅定神色,似乎已經認定了他會聽黎夏的話。
陸川風看了宿管阿姨一眼,如果不是考慮到黎夏的名聲,他或許真的會給這位宿管阿姨上一課,可……她畢竟是女孩子,清白的名聲大於一切。
而且,他還有更深一點的顧慮,就是知道宿管阿姨的嘴十分碎,如果她添油加醋的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就不只是簡單的女生闖入男生宿舍那麼簡單了,一定會變成男女在寢室裡私會,做着見不得光的事情,那樣的話,黎夏不僅要遭受女生們議論紛紛,還要遭受男生們的八卦,甚至擾。
宿管阿姨挪了一下腳步,臉上的褶子因爲浮現笑意而堆在一起,“這位同學,你決定好了嗎?到底想怎麼辦?”
陸川風沉默着,沒有說話,黎夏這麼遲鈍的人,都聽出了宿管阿姨的話帶許多挑釁,她再次伸手抓了抓他的衣袖,“跟你沒有關係,我自己會承擔的,不要再和宿管阿姨爭論了,不值得。”
因爲愛他,所以不管他爲她做了什麼,哪怕只做了一點點,她都會感覺到無比的沉重,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上,讓人透不過氣來,她也知道,宿管阿姨會這麼咄咄逼人,跟她刻意接近她的這件事情,有很大的關係。
記得之前聊天時,宿管阿姨跟她聊過一些她年輕時候發生過的事情,她說她曾被自己最相信的女朋友欺騙過,經過那件事情後,她的性情才大變,興許是太失望了,她不再對這世界有任何期待,黎夏想,一個女性朋友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影響,大概只有兩種最常見的原因,一種是因爲錢,一種是因爲男人。
言多必失,從宿管阿姨的描述中可以隱約的聽出來,她和她那位最信任的女性朋友鬧翻,是因爲一個男人,或許就是因爲這個閨蜜和男人對她造成了傷害,纔會讓她選擇一直不結婚的,所以她親口對她說過,她可以忍受別人對她做任何事,就是不能忍受別人對她的欺騙。
而她爲了接近一直躲着自己的陸川風,不僅欺騙了她的信任,還讓她親眼發現了自己的目的,這種帶着背叛的感覺,肯定會讓她的心裡非常非常不舒服吧,很容易讓她聯想到當年的那些事情,也因此,宿管阿姨纔會惱羞成怒的吧,她在心裡這樣想。
陸川風薄削而顏色極淡的脣動了動,卻沒說話,只是眉頭深深的蹙起,從她口中說出不值得那三個字,極爲輕飄,輕飄的讓他有些反感,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爲什麼會如此反覆,他只知道,作爲男人,出了事情不該讓女人承擔,不論這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誰。
好一會,陸川風纔開口,嗓音帶着男性特有的沙啞,一時讓人聽不出來裡面帶着的任何情緒,“阿姨,我和黎夏還有幾句話說,能請你離開嗎?我向你保證,我們之間只是清清白白的學生關係。”
宿管阿姨畢竟年歲大些,經歷過的事情也足夠多,知道在別人給臺階下的時候必須下,不然到最後,可能連臺階都沒有了,她清了清嗓子,指了指窗對面。
“酗子,不是宿管阿姨不近人情,而是你太受女生的歡迎了,對面的女生透過窗玻璃,看見你的寢室裡面多出了個女生,她們能不嫉妒嗎?如果非要說我如何如何,倒不如先去解決一下自己周邊的桃花債,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別等到東窗事發,在後悔莫及,這是阿姨吃了這麼多年鹽,走過那麼多年橋,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
話落,宿管阿姨緩緩的轉過身,邁開笨重的腳步,朝着寢室門外走去,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哎,當年要不是他太優秀,身邊圍着的女人又多,我怎麼會落得如今孤家寡人的下場,後悔呀,但一切已經爲時已晚了,本以爲現在的年輕人會好些,沒想到更糟糕,真是讓人看不透呀,看不透呀,老了,老了……”
宿管阿姨的聲音逐漸的消失在門外,黎夏看着寢室的門開了又關,才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其實她也很害怕,害怕這件事情傳出去,對自己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可這些害怕的總和加在一塊,也沒有比陸川風因此而受到非議和傷害重要,雖然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但父親對她的教育,她一直都牢記在心。
父親說過,做錯事情就該勇於承擔並且認錯,逃避和閃躲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時隔這麼多年,父親說這句話時的表情語氣態度,和那天午後的陽光,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裡,從沒有一刻是忘記過的。
“陸川風,你怎麼不說話?你說些什麼吧,吼我兇我,我都接受,只是你能不能不要總躲着我?如果不是你躲着我,我根本就不會想到要去接近宿管阿姨,如果沒有接近宿管阿姨,也就不會出現我趁着她午休,蹬蹬的跑到你寢室裡來見你的事情,歸根究底,這一切都要怪你躲着我。”
躲着她?實在談不上,最近他找了一家實習單位,沒有課的時候他通常都會去單位實習,看資料,根本就不存在他躲着她的這種事情,不過他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女人的腦洞,會把極其簡單的事情想得特別複雜。
“我最近找了家實習單位,正在爲將來就業做準備,談不上躲着你不躲着你,還有啊,你能不能別整天圍着我轉,要期末了,你都用學習的嗎?還是像你們這種富二代,就算掛科了,只要拿點錢,彌補一下,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黎夏被陸川風說中了心思,羞愧的紅了臉,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近乎透明的白,此刻卻染上了一絲緋紅,變得白裡透紅,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誘人。
“陸川風,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和我正好互補嗎?如果兩個人都那麼聰明的話,肯定會經常吵架,我喜歡家裡是溫馨的,沒有爭吵沒有矛盾,難道你理想中的女人就一定是和你一樣聰明有能力又十分優秀的嗎?”
陸川風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本來這個時間,他該出發去實習單位報道了,因爲宿管阿姨,耽誤二十分鐘,這時候出發,時間上肯定已經來不及,會遲到的,他索性從褲袋裡拿出手機請了假,看了一眼窗外,細綿的雨絲還在不停的從天空滑落,他從衣櫥裡拿出傘遞給她。
“外面的雨有些大,這把傘你回去的路上用。”陸川風修長有力的大手上,靜靜的躺着一把黑色的雨傘,傘把很長,目測是一把雙人大傘。
黎夏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這樣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在這樣的雨天裡,爲她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她或依偎在男人的懷裡,或者兩人十指緊扣,雨絲斜斜的略過傘頂,男人的傘更傾向她,使得雨絲將他的肩上的衣服打溼了一些,可他卻側頭,對她露出一抹最溫潤的笑容,那個笑,好像能夠瞬間驅趕雨天裡的冰冷和潮溼,讓人的心裡頓時暖和和的。
陸川風看她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中,脣角還掛着一抹笑,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現在整個樓層的人都知道你在我的寢室裡,多少人都在盯着你什麼時候出去,你出去的越晚,大家就會越議論紛紛,別告訴我,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一點都不在乎嗎?怎麼可能,沒有女生是不愛護自己的名聲和清白的,那要看對象,如果對象是他,名聲和清白顯然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她恨不得全青州大學都誤會她和陸川風的關係,又怎麼會着急澄清呢?
“陸川風,我追了你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只在乎我喜歡的人對我的看法,你……是不是真的在心裡認爲我是那種對男人會主動投懷送抱,並且,在對待男女的事情上也是特別隨便的那種女人?”
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對她的看法,但她不能不在乎陸川風對她的看法,陸川風沒有回答,而是抓起她的手,將手心裡的黑色大傘直接放到了她的手上,“回去吧,我們之間不可能。”
我們之間不可能,這樣的句子,她已經記不清陸川風對她說過多少次了,可不知道爲什麼,他每對她這樣說一次,就更加堅定了她的心,不是有那麼一句話說的非常好嗎?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正因爲他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得到的,所以她纔會顯得十分珍惜。
看着她還站在原地,陸川風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準備拉着她走出去,她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回來一些,手中的黑傘因爲她的動作應聲落地,與地磚發出碰撞的聲響,陸川風回身看她,只見她擡高雙手,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了他身前的襯衫的鈕釦上。
他順着她的手指,低頭去看,才恍然發現自己剛剛穿衣服穿的太急,竟然將襯衫的鈕釦扣錯了,難怪圍觀的人和宿管阿姨都用那種眼神看着他和黎夏,如果今天換成站在門外的人是他的話,他也一定會誤會,並且是誤會的徹徹底底,而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百口莫辯的事情,越解釋就越顯得有貓膩,讓人慶幸的是,他是個不愛解釋的人,纔沒有將事情推向更加難以處理的地步上。
她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襯衫上熟練的解着鈕釦,領口對齊後,又將鈕釦扣上,她的動作十分熟練,就好像這個動作做過千回百回一樣,雖然動作很熟練,但是指腹還是能不小心碰觸到他堅硬的胸膛,那指腹上面的溫度仿似能灼燒人一樣,令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火熱僵硬了起來。
好一會,她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見襯衫上有些褶皺,她又忍不住的伸手在他的胸膛前做着撫平的動作,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伸出雙手攥緊她調皮的雙手,不讓她再有任何的動作,她一雙如水的眸子看向他,紅脣輕啓,緩緩的說道。
“陸川風,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陸川風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的臉,他微微俯身,將她困在他的身體與牆壁之間,“想跟我談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的理由最好能夠誘惑到我,最好誘惑到,我無法自拔的地步。”
黎夏的臉上還是緋紅一片,上面的顏色還沒有完全褪去,聽到他的話,足足愣了兩秒鐘,才緩緩的說道,“你送我回到女生寢室,我就答應你,從現在一直到放暑假回來,你都不會看到我的身影,當然,你也就不會再有那種時刻都有人在跟蹤你看着你的錯覺了。”
陸川風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好一會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顯然黎夏提出的這個提議對他有着很大的誘惑力,黎夏脣角揚起一抹微笑的弧度,“千真萬確,如果你撐着這把黑傘,送我回女生宿舍樓,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下學期開學這個期間,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我。”
陸川風深邃睿智的眸光與她的視線緊緊相對,他們貼的極近,近的能夠聞到彼此呼吸的味道,她的紅脣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張一合,帶着誘惑的紅色,明明兩人剛剛接吻沒多久,但這一刻的他很想將自己的脣湊上去,再好好的品嚐一下她脣上的滋味。
“怎麼不說話?你到底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我等着呢!”黎夏催促他,白皙的臉上帶着幾絲焦急,他突然伸出手,指腹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移動,他的手很燥熱,尤其是指腹上的溫度,簡直高的嚇人。
過了很久,久到黎夏已經放棄了,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可以。”
他的嗓音帶着一絲莫名的沙啞,聽在黎夏的耳朵裡有一種男人特有的成熟魅力,只要聽過一次,就讓人慾罷不能,她脣角帶着弧度的笑上揚的更加明顯,烏黑瞳眸裡閃着轉瞬即逝的特殊光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黎夏打開寢室的門走了出去,三樓的走廊裡站了很多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着什麼,看見她走出來,都紛紛看向別處,一個個露出迴避的眸光,黎夏的腳步走的不是很快,她沒有看向旁邊,而是目不斜視的走着,背脊挺直。
陸川風緊隨其後的從寢室裡面走出來,手上拿着一把黑傘,看到走廊裡站滿了人,忍不住的蹙眉,似乎這已經成爲了他第一時間的迴應情緒的招牌動作,人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眸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梭巡,陸川風單手插兜,和黎夏的樣子差不多,背脊挺直,目不斜視的朝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梯,又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寢室大廳,雖沒有看到宿管阿姨,但黎夏還是從心裡很感謝她的,如果今天的事情,她非要追究個真相大白,對她和陸川風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宿管阿姨現在很討厭她,但她以後一定會抽空再來看她,以此來求得她欺騙她的原諒。
走到宿舍外,長長的屋檐將雨水阻隔住,向外望過去,操場上空無一人,他修長的手將黑色大傘打開,舉過頭頂,遮在兩人的頭上,他右手舉着傘,左右插兜,和平時自己撐傘的姿勢沒什麼兩樣,雖然這是把大傘,是兩個人共同使用的,但不習慣還是不習慣。
就像他一直都不習慣自己的身邊多一個女人一樣,因爲他沒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會允許任何人靠近,包括他身邊的這個女人,雖然會偶爾因爲她而有所觸動,但只是在那個瞬間,過後,都會隨着時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