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孃,你沒事吧!”崔樺端了碗牛奶進了崔張氏的屋子。
“二伯孃無事!”崔張氏抓住崔樺的手,把她拉到跟前,面上笑道:“樺樺,這次連翹多虧了你!二伯孃,謝謝你!”
說着,崔張氏哽咽起來。
“二伯孃~”崔樺看着崔張氏。
崔張氏驀地把崔樺拉進懷中,哭道:“我的傻樺樺呀!你怎麼這麼大膽,連翹已經被人擄去,你要是再有個好歹……”
“二伯孃,我這不是沒事嘛!”崔樺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了,我們兄妹是您奶大的,連翹就是我親姐姐,我怎麼能看她出事!”
崔樺面上帶了愧色:“說來,也怪我,要不是我的牛,也連累不到連翹。”
“傻孩子!”崔張氏道:“這天災人禍的誰還沒個七災八難!阿彌陀佛,幸好老天保佑,你們兩個都回來了!”
崔樺忍不住笑了:“二伯孃,你這一下拜了兩處神仙,有那麼多的神仙保佑着,我們自然平平安安的!”
“該打!”崔張氏作勢打了一下崔樺:“以後天大的事有你二伯,有你外公,還有你倆個哥哥,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再跑到前面了!”
“知道了!”崔樺嬌聲道:“這事就這一次,再也沒以後了!”
“那就行!”
見崔張氏放鬆下來,連翹打趣道:“娘,當年你是不是把我抱錯了?我咋看着樺樺纔是你親閨女呢!”
“在我心裡,你們都一樣!”
閒話兩句,吳興回來覆命,崔張氏便要走,小貝黏茶花,也跟着一起去了。
把人送走,崔樺笑眯眯的看着吳梅。
吳梅被崔樺看的心慌,黯然道:“小姐是不是嫌我潑辣了些!”
“那倒沒有,不過你這性子我倒是喜歡的緊!”要不是她知道實情,外人壓根就想不到,柔弱的吳菊是吳梅的親妹妹。
對了!
崔樺恍然:“你不是應該和吳家嬸子一起在村塾嗎?”
吳梅忽然跪了下來。
“姑娘,蕭老爺把你交給阿奶和爹照顧,我們讓你一人出門,是我們失職。崔老爺出門看診不在莊上,阿奶便去找來了蕭老爺!”
“外公知道了!”崔樺驚訝的睜大眼。
“阿奶說,姑娘是個主意正的,你就算是懲罰我們,這事也不能幫你瞞着老爺!”吳梅磕了個頭:“還請姑娘責罰!”
第一次被人磕頭,崔樺驚了一下,側身讓開,忙道:“你起來吧!這事……”
她雖然不喜,不過吳家阿奶所作所爲,還真讓人挑不出錯來!
“外公,幹什麼去了?”崔樺試探着問道。
“蕭老爺知道你獨自去,便要去找你!兩個哥兒不放心,帶着小白,也一起去了!”
小白畢竟年紀小些,去的又晚,崔樺這一路留下的氣味被沖淡許多,費了許久的功夫才找到小黑拖出去的死人。
見到死人,蕭乾差一點從馬上摔下來,與親人生離死別的那種絕望,他再也不想經歷一次。
一夜未眠,三人跟着小白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莊子上。
遠遠的就看到,他們心念的小人在莊子門口轉來轉去。
“姑娘!”吳梅看到蕭乾,忍不住喊道。
“不行!離家出走,外公會擔心的!”崔樺置若罔聞。
“姑娘!”那麼大的馬蹄聲,姑娘都沒聽見嗎?
“還是裝病吧!”很快崔樺又泄了氣,“阿翁就是給人瞧病的,等他回來,搭眼一瞧,就穿幫了!”
“姑娘!”姑娘,你自求多福吧!蕭老爺都走你跟前了!吳梅悻悻的閉上嘴。
“裝病?還是出去躲幾天?”崔樺猶疑,外公這次定是氣壞了。
“我看絕食不錯!”蕭乾道。
“不行!”崔樺立時否認:“這是懲罰關心自己的人。”
“你還知道!”蕭乾挑挑眉,這一晚的擔心,氣悶,在看到崔樺後煙消雲散。
崔樺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蕭乾那張滄桑的俊臉:“外、外公!”
“不錯!”蕭乾咬牙,“還知道我是你外公!”
“當然!”崔樺討好的笑笑:“我外公是天底下最帥最帥的,哪裡能認得錯!”
蕭乾冷哼一聲,彎腰抱起崔樺,揚聲道:“吳梅,你和你爹孃阿奶看好莊子!”
“我娘?”吳梅猶豫,“那家裡的活計?”
“以前是誰,現在還是誰!”蕭乾扭了扭崔樺的臉:“買人回來是讓你少做些活計,不是讓你有空胡鬧的。”
“外公!”崔樺弱弱的反駁,她哪裡有胡鬧!
蕭乾沒給她反駁的機會,翻身上了馬。
一路到了村塾,蕭乾放下崔樺,伸手要去扶崔長平和崔長安。
崔長平和崔長安笑着搖頭,自己跳了下來。
“外公,大哥、小哥怎麼了?”崔樺好奇,倆人下馬的動作有些僵硬。
“你當他們是鐵人?”蕭乾讚賞的看着崔長平和崔長安。“小小年紀,騎了一天一夜的馬,估計腿都磨破了!”
“大哥!”崔樺擔憂的看向崔長平,崔長平卻扭頭看向蕭乾,道:“不礙事的外公。”
“小哥!”崔樺看向崔長安,崔長安走向廚房:“我去燒些熱水,外公一夜未睡,好好休息休息!”
崔樺愣在原地,心底泛起委屈,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小妹!”最先忍不住的是崔長安,小妹就是他的命根子!“乖乖,不哭哈!”
崔樺不但沒止住哭,反而哭的更兇了!
害哥哥們擔心,她好內疚!
“小妹!”崔長平拉過崔長安,站在崔樺面前,看着崔樺道:“你可知,小白尋着你們一路到了一處土丘。那土丘的土是新埋的,我們以爲……”
崔長平哽咽,不過,他很快恢復了情緒,繼續道:“外公踉蹌的跌下馬,幾步的距離,幾乎是爬過去,一把一把,用手扒開上面的土!”
蕭乾扭過頭,不看崔樺。
崔樺注意到,崔長平和崔長安的手上滿是劃痕,蕭乾膝蓋上的褲子也已經磨出個破洞,心底內疚更甚。
“二伯孃小產時,我們曾經與你說過,”崔長平平靜的道:“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沒你重要!二伯孃雖然對我們有恩,豁出去我這條命報答,我都不會眨一眨眼,但你不行!”
崔長平一字一頓的道:“大哥,此生只願你無憂過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