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死了。”冰冷枯寂的話語響徹,其中那個黑衣人動了,一指神芒,戳穿了虛無空間,攜有毀滅性的力量,洞穿了凌天宇的軀體。
凌天宇悶哼,蹬蹬的後退,待穩住身形,他的肩膀上,已有一個血窟窿,鮮血淌流,浸溼了衣衫,他踉蹌一下,差點栽倒。
黑衣蒙面人瞥了一眼凌天宇,便擡步而行,朝着諸葛痕走去。
諸葛痕剛出了石屋,便撞見了迎面走來的黑衣蒙面人,他之目光,在黑衣蒙面人胸前刺目的“凌”字上掃了掃,便把視線挪到了黑衣人手中拎着的酒壺上。
那酒壺,不用說也知是誰的,必是凌天宇的酒壺,不過,酒壺中裝的酒,卻不是他的,而是諸葛痕的酒,那倆人是一夥兒的。
諸葛痕眸光閃爍了,這是什麼節奏。
他之目光,黑衣蒙面人看在了眼裡,二人的目光碰撞,火花四射。
黑衣蒙面人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諸葛痕則咧嘴嘖舌,“竟能瞞過吾的探查,厲害。”
“彼此,彼此。”黑衣蒙面人笑了笑,拎着酒壺轉身了,並未攻擊諸葛痕,也並未阻攔諸葛痕,縱他們是一夥兒的,也不想幹擾別人談話。
他的舉動,看的諸葛痕挑了眉,不由仰眸瞅了瞅天宵,“老天爺,你這玩的有點大吧!”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就像是在問老天,也像是在說自己,今日所看見的事兒,超乎了他的意料。
諸葛痕晃了晃腦袋,繼而邁動了腳掌。
可以得見,他雙腿有些打顫,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這麼多天了,第一次碰見熟人,而且,還是一尊武君境!
“凌兄,我要走了,改日聊。”凌天宇走了出來,笑着對諸葛痕擺了擺手,而後直接御空飛走,他的目標很明顯,也只有一個,那便是凌雲閣的山谷。
諸葛痕也沒搭理凌天宇,扭頭就走。
這邊,凌天宇已來到了凌雲閣的山谷,他這一路都在環顧四周,想看看東凰太心的蹤跡,卻是並未瞧見。
“閣主,您回來啦!”剛入山谷,便聞一弟子呼喚聲,而後,便見一道倩影撲了出來,那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弟子,看模樣,應該也是剛進山谷。
“嗯。”凌天宇淡漠一聲,並未言語,而是徑直進了山谷。
“閣主,閣主。”那女弟子慌忙追了進去。
凌天宇的步伐不慢,一步跨入了凌雲閣最深處。
而在這座小竹林內,他已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目,靜心凝氣,默默調整狀態。
他雖閉目,卻能清晰嗅到,竹林深處,正有一股隱晦的威壓瀰漫,仔細聆聽,還有嗡隆聲響,那是有人在鬥戰。
那是東凰太心,而且,還不止她一人,還有另外三尊武君境,或許說,還有兩尊武君境級別的狠人,在圍攻一人,場景頗爲浩大,一片狼藉,一株株粗壯古木,成排成片的崩塌,碎裂的巨石,跌的滿地都是。
轟!砰!
鬥戰愈演愈烈,一聲聲轟隆,震盪八荒,鬥戰者的威勢,極其霸道,一次次衝撞,使得整座凌雲閣都劇烈顫動。
凌雲閣外,有不少弟子駐足,各個仰着頭,盯看着虛無,每逢凌雲閣有動靜,他們總會跑過來觀看,生怕錯過了大戲,那些個弟子中,還不乏一些老輩修士,他們自認爲,若參加考驗,十有八九,都會被刷下來。
可惜,這等事情並未發生,凡參加考驗者,皆是通過了,而且還不僅如此,有一個比一個尿性,竟還有人扛着武器,一路狂奔而來,不知咋回事,反正,他們是不敢再參加考驗了。
“這位凌雲閣的長老,也忒強悍了,一人硬抗三尊武王境。”
“我看啊!那三尊武王境,不是他對手。”
議論聲中,凌天宇已站起了身,一抹漆黑的雷電撕開了夜幕,他一步登天而去,直奔凌雲閣深處,一路都在尋找東凰太心的蹤跡,可惜,凌雲閣的山谷太龐大,饒是他修爲,一刻鐘之久,也望不到盡頭,一眼望不到盡頭,那是凌雲閣的範疇,而非他的宗門。
驀然間,他停下了,因一縷幽香,自前方飄來。
那是女子的幽香,縈繞鼻尖,沁人心脾,聞之,頓的神智恍惚,不由自主的跟隨幽香,踏上了縹緲虛無。
他的確跟着幽香,一步步走向遠方,一步步消失不見。
而凌天宇,卻並未察覺,依舊跟隨幽香而走。
不肖三五瞬,他定身了,一臉迷茫,雙眸朦朧,神智已被吞噬。
諸葛痕也定身了,不是一般的詭異,他的雙眸,已失去了清明,但,他卻依舊在堅守本源,不至被迷惑。
他也是一代妖孽,對於這等詭異狀況,也並不陌生,乃帝道仙輪眼在作祟,準確說,是在他的體內,在助他醒悟。
“莫妄動神殤。”諸葛痕傳音,提醒的不是凌天宇,而是他自己。
帝道仙輪眼的確逆天,卻也是禁忌秘法,它有它的規則,欲要解封,需藉助輪迴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唯有帝尊和帝荒懂,輪迴仙眼固然可怕,卻並不是萬能的,帝尊曾言:輪迴之眼,不可輕易施展。
“明白。”諸葛痕的傳音,讓凌天宇的思緒恢復了清明。
他之清醒,讓諸葛痕暗鬆一口氣,他不擔憂凌天宇,真正擔憂的,是東凰太心,她之安慰,還需他來護佑。
他的擔憂,並非沒有緣故。
此刻的東凰太心,已化成了一條銀蛇,盤旋在虛無中,吐着猩紅信子,猙獰嘶吼,如似兇獸,在肆虐蒼穹,亦如蛟龍,在翻騰,攪得乾坤混亂,時隔多年,又在同一時間甦醒,它的仇恨,不分敵友,一概算計在內。
噗!噗!噗!
伴着金屬碰撞聲,東凰太心與三尊武君境,斗的熱火朝天,皆手持兵器,招招皆大開大合,鬥戰波動甚是嚇人,連帶着整個凌雲閣,都嗡隆隆巨顫,多半已被拆掉,這是武皇座下弟子在切磋嗎?
噗!
凌天宇捂住了傷口,搖搖晃晃,一步步走向東凰太心,一步步走的艱難,他雖未遭創,可卻渾噩無神,好似,已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更不曉得自己是誰。
他走着,走着,突覺腳下一軟,踩在了一顆枯樹枝上,枯樹枝當即斷裂,他的身形,也隨之倒下,落在了一塊碎裂的石碑上,而他的頭頂,便是懸浮的那張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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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摔,摔的他七葷八素,待他站穩,畫卷已從指縫劃落。
而他之眼睛,也變得渾濁。
“這.....。”凌天宇喃語,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那畫卷怎麼滾過來的,又怎麼滑下來的,他的神智,又陷入渾噩,如一具行屍走肉。
轟!轟隆隆!
山谷外,還有轟鳴聲,三尊武君境,已殺入了凌雲閣,一路打到了這裡,一路打到了這裡,也才堪堪將那副畫卷給掀翻了。
畫卷翻了幾番,砸在了廢墟中。
而那三尊武君境,卻是齊齊噴血,各自踉蹌後退,神色慘白,滿載希冀的神色,化作了陰森恐怖。
“該死。”一尊武君咆哮。
“你們,都該死。”畫卷中,驀然響起低沉的冷叱,似魔咒,響徹了四海八荒,其中一幅畫卷中,緩緩走出一個蒙着面巾的人,披散的長髮遮了眸,遮了容顏,亦遮不住其滔天煞氣,一雙冰冷的眸子,閃爍着嗜血光芒,死盯着三尊武君,其眸中映射的乃毀滅,那等眸光,讓三尊武君境脊背都涼風陣陣。
“你....。”三尊武君驚愕,不知這個突兀冒出的蒙着黑袍的人,哪來的這麼磅礴的煞氣,這一瞬,他們都感受到了絕望,不敢與之對視,一尊巔峰準聖,一尊準帝,何等的存在,竟能讓他們心靈顫慄,這個人,必是一尊蓋世大能,至少,是一尊準帝,不然,何以讓他等懼怕,何以讓他等升不起絲毫戰意。
噗!噗!噗!
他們愣神兒間,那蒙面人又出手,劍訣拈花一笑,便是寂滅一擊,三尊武君皆喋血,被洞穿了胸膛,三道鮮血噴薄,濺滿了虛天。
“該死。”三尊武君怒喝,皆取了療傷丹藥,吞服下去,瘋狂催動元力,拼命的壓制傷勢,不想敗,他們三人聯袂而來,本以爲,可輕鬆拿下東凰太心,卻不料,遭遇如此厄難。
他們三人很悲哀,也很憤怒,他們三人合力,竟奈何不得一個準聖,若被傳揚出去,他們的威名,將一落千丈。
“汝,是誰。”三尊武君喝斥。
“吾乃誅仙台,刑罰殿,秦夢瑤。”
話落,刑罰殿秦夢瑤豁的擡手,一掌按向三尊武君,掌印遮天蔽日。
“你.....。”三尊武君色變,只覺一股神秘力量籠罩他等,讓他等身軀僵硬,縱有渾厚真元護體,竟無法動彈絲毫,任由掌印拍來。
噗!
一掌之下,三尊武君,全都跪了,匍匐在了虛空,三張老臉慘白無血色,他們敗的憋屈,竟敗在一介小娃手中,還是當着諸天的面,被一個小丫頭片子,乾的毫無反抗力,這若傳出去,他等的臉面,也會丟進。
錚!錚!錚!
秦夢瑤手握殺劍,遙指着三尊武君,她是準帝級,一尊武君,自不放在眼裡。
噗!噗!噗!
三尊武君的鮮血,飛濺了高天,染紅了昏暗天地。
一瞬間,他們敗了,敗的極度悽慘,被秦夢瑤斬滅了真元、精氣,連元神也難逃,一尊尊武君,被釘在了虛天,一尊尊的墜落,如煙花綻放。
“一羣螻蟻。”秦夢瑤淡漠道,拂袖收走了畫卷,繼續攻伐另一幅畫卷,畫卷上的兩人,早已不見蹤影,或者說,根本就未離開過畫卷,還在畫卷中,在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