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山一次次親自給荒妹來送錢都讓荒妹給拒絕了,他知道荒妹手裡沒有錢了,沒有錢她還能生活嗎。別人是沒有人敢給她送錢的,他也不讓慄太給她送錢,他要看看沒有錢她還怎麼活。
慄山感到這個弟妹是鐵了心不想跟他過,從她給他親自寫材料告他他就已經看透她了,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在開始裂變了,他開始恨她了,覺得這個女人太不可思議了,太不給他臉了,太讓他下不來臺了。
他想不通爲什麼他用什麼辦法也拉不回她那顆心來,他有一個魁梧的身材,有在窪莊至高無上的權力,有讓她花不完的錢。他該佔的全佔了,該有的全有了,她到底需要什麼呢。
他不會讓她如願以償的,他得不到她就誰也別想得到,他是個村主任,是讓人矚目的幹部,他再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讓別人抓住他的把柄,他已經長了知識了,但是他也有自尊心,這個弟妹就是在侮辱他,侮辱他這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她不是急於想離開這個家?她不是急於想找個婆家?她不是瘸子、傻子都行就是不肯嫁給他慄山?
就在近期他給她找了一家讓她“滿意”的婆家。這個婆家就是窪莊村人人皆知的破落家庭,這個家裡有一個呆頭呆腦又癡又憨的兒子和一個雙目失明的母親,兒子叫虎子,母親因爲眼瞎,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稱呼她瞎婆。虎子的父親早年在礦上砸死了,虎子雖然肯出力肯勞動但他有點呆頭呆腦,母子二人相依爲命生活到現在。
他要看看她嫁給這樣的人會怎麼樣,他不乞求她再能夠回心轉意了,他就是要看看她嫁人,嫁給一個她“想嫁”的人。
兩個媒婆又到了荒妹家。
其實她們是按照慄山的安排來給她找婆家了,就是那個虎子跟瞎婆組成的家。
荒妹還以爲她們又是給她來爲慄山做工作來了。
“除了慄山你們給我找誰都行,沒有其他人你們還是出去吧。”荒妹下了逐客令,她已經不想再看見這兩個替慄山說話的媒婆了。
“還是答應慄村長吧荒妹”一個媒婆還是這樣說,她們還想讓荒妹改變主意。
荒妹沒吭聲,這些勢利的人,讓她感到很噁心。
“孩子,你還是答應嫁給他吧,只當圖他個有錢有勢。再說慄村長又是五大三粗的一個大男人,跟了他不吃虧呀。”另一個也勸說。
“對呀,孩子,女人不就是一張窗戶紙嗎,糊上就有溫暖,都是過日子。”
“你老公公也願意讓你嫁給慄村長,都是一家人,臭水不流外人田啊。準比嫁給一個呆子強吧”。
“呆子?”荒妹忽然問。
一個媒婆頓覺失了口。
“什麼呆子?”
“奧奧,慄村長說村西頭那個瞎婆家那個呆子叫虎子的差人說你,慄村長還不比個呆子?”媒婆急忙解釋。
荒妹知道村西頭那個瞎婆,小的時候她記得她不瞎,還去找過她奶奶,是個熱心腸的一個好人。她家那個呆兒子她也見過,都是一個村的。
“你公公已經花了那個呆子很多錢,他也是不願意讓你嫁給那個呆子,所以沒跟你說,你要不願意就讓你公公把錢還給他們。”另一個說。
“我就嫁那個呆子。”荒妹忽然答應了。她已經想好了,除了慄山她誰也好對付,她是不願意再到這個家呆了,一天她也不願意呆了,這裡她覺得就是一個正在燃燒的火坑,已經薰的她快要窒息了。
荒妹發覺媒婆那種幸災樂禍的眼神就是在告訴她,這就是你死活不肯嫁給慄村長的下場,你可考慮好了。
起初荒妹弄不清慄山又要在她身上打什麼主意,她不相信慄山能輕而易舉放過她,她太瞭解他了。原來這就是他對她的報復,他要讓她嫁給那個虎子,讓她生不如死。
兩個媒婆又做出一幅無奈的樣子,荒妹能看出來,她們目的還是想說服她從了慄山,這個虎子就是給她的一個下馬威。
“就那個虎子吧,我就嫁他了。只要能讓我出去這個家。”荒妹再沒有猶豫。
艾方終於沒掰過慄山三番五次的“乞求”來到機磚廠上班,她想是慄山怕慄堂人從牢裡出來找他算賬才三番五次給她找事做的,所以他第一次給她放下那一疊錢她就沒有領他的情,她就以爲慄堂人替他坐牢是該得的報酬。
其實她是誤解了慄山的本意了,不過不想跟慄堂人結樑子也是他的目得,最主要的是他要做給荒妹看,他知道艾方是跟荒妹一塊上工作組交他的黑材料的,她們這邊走這邊他就知道了,不但整個大隊部都是他養活的吃現成飯的幹部,就是工作組裡面也有跟他通風報信的人。
他要讓荒妹知道他慄山身邊不是就她荒妹一個女人,曾經被他傷害過她的男人和跟她一起告他的黑狀的艾方都在他面前認慫了,他慄山不是個只看着她的美貌就心動的男人。他當初那樣對她就是說明他是真心的愛她,他沒有趁人之危,他是在慄平死了以後才找她的,她也不是個黃花閨女,他就是在乎她。
不過慄山做事還是善於給別人着想的,他也不會讓艾方在別人面前張不開嘴,決定艾方到磚窯上工的還是廠長杜斌,他是在會議上決定的,找艾方上工的是廠長,給她安排事情的也是廠長。
杜斌是慄山在礦上的一個帶班長,是跟他關係最好又很能幹的一個青年,磚廠的負責人也是很關鍵的,慄山不會沒有把握地讓不摸情況的其他人幹,就像這次工作組來查他,沒有自己一把人是沒有人替他說話的,更沒有人替他擔着。
杜斌跟艾方說:“磚廠是集體的,這是集體在會議上決定的,不是誰一個人決定的,讓你去磚窯是集體看準你是個高中生,是個文化人。”
艾方心裡明白,他知道這個廠長話裡的意思,誰還不知道是慄山的主意,誰能當了慄山的家呢。不過,是個聰明人也知道騎驢就圪臺,我艾方也不是個傻子,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堂人的這個虧已經吃了,就當買個教訓吧,我艾方纔不願意吃虧呢,有機會就不能失去,堂人不在,我還要生活呢。
在磚廠的會議上,艾方被杜斌宣佈爲磚廠會計兼記工員。
如今窪莊的老百姓因爲有這個村辦煤礦,手裡寬裕了,有錢了,有了錢就要蓋房子,蓋房子就要用磚。
村裡的磚窯一開,既方便了村民用磚也增加了集體的收入,從窯裡燒出來的第一窯磚就被自己村的村民拉完了。
慄山還在會議上強調:“只要是窪莊自己村的村民用磚,一律比市場上便宜百分之二十,也就是通通打八折。”
這一決定一出臺,窪莊的老百姓都說慄山這個主任是當到家了,是真正在爲老百姓着想。其實磚廠用的煤炭是自己村辦礦上的,慄山也是算了這筆賬的,這一舉動就是慄山爲磚廠的促銷活動,因爲那些不是窪莊的村民也來借是窪莊人的名義買磚的。
不過慄山也沒想到機磚出來銷路竟這樣好,要知道這樣早開二年多好。仔細想想這也是工作組來了這麼一次才把他給喚醒了,讓他憋足了這股勁給老百姓看的,想證明一下他慄山不是像別人想象的那樣壞。
艾方上了磚廠沒幾天,正是慄堂人被法院判了要到外地去服刑。
艾方在送慄堂人走的時候想給他個高興,就告訴他大隊開了磚窯,她被大隊選到磚廠當會計去了,她沒有告訴他慄山曾去找過她好幾次,也沒有告訴他慄山曾給她放下一疊錢。
慄堂人知道慄山還是主任,艾方說的是大隊選她到磚廠當會計的事他根本不相信,他告訴艾方說:“這都是那個慄山的陰謀,什麼是大隊讓你乾的,他慄山就是大隊,你不要上了他的當就行,那個人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上他的什麼當,我工作一份掙一份錢,他當他的主任,我當我的工人,井水不犯河水。”艾方道。
“那人是嘴上說的一套,手上做的一套,他是給你個事就想堵住我的嘴,這次他是討了大便宜了,啥事也沒有,主任還是主任,礦長還是礦長,又加了個磚廠廠長,啥好事都讓他佔了。”慄堂人心裡還是不平衡的,是十足的不願意讓艾方沾他慄山的一點點光,可他嘴裡也說不出來,覺得自己在艾方面前都不算個男人了,這次是敗慘了。
“磚廠廠長可不是慄山,是杜斌,就是杜斌去找的我。”
“杜斌也是聽慄山的,慄山不說話,杜斌不敢去找你。”
“你也別爲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是個幹什麼的,我也不會像你一樣給了人家錢連個手續也不知道要,人家把你賣了還幫人家數錢。”艾方沒好氣給他。
“算了吧,算了吧,不跟你說這些了,算我慄堂人這輩子是在你面前直不起腰來了,你想幹啥就幹啥吧,咱這是一個勞改犯了,沒有說人道人的權了。”
“怎了,你成了勞改犯也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能啥事不幹吧,你拍拍屁股一走就了事了,也不知道媳婦活不活了?我……”艾方委屈地哭了,她好像還有話沒有給慄堂人說完,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幸虧看守所的人她都熟悉了,要不是連這幾句話他們都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