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次日,慧珠睜眼醒來,喚小娟服侍起身,一會兒,聽見悉悉的聲音響?起,以爲是小娟打了洗臉水進來,一看來人卻是阿杏領着三個丫環伺候,便問:“小娟呢?”阿杏福了個身道:“絹姐姐,去繡房那邊了,正和針線嬤嬤趕活計,估摸着再一個來時辰,就能把言子新做的那件果綠色夾衣掐了牙大概就要過來,讓主子準備下,陪爺進香。所以娟姐姐想趕在爺過來前,好讓主子能穿上那件夾衣。”
聽後,慧珠當下無語,想起昨夜翻來覆去想的事,更是對好生妝扮了自個兒,只爲迎合胤真提不起興致,府裡有年輕貌美的安氏擺着,她就是怎麼收拾打扮也比不過的,何況她也根本不喜如此作爲過逢迎任何人。
不過,這些話慧珠自是不會說出口的,又加之她昨夜入睡的晚,今早便貪了睡,因此睡的久了些?.倒有些頭疼,人也懨懨的沒開腔,就由着阿杏服侍她盥漱梳妝。
梳洗畢,小娟挑簾進來,見慧珠正讓阿杏拿着把鏡在後,對着梳妝檯看頭上的髻,忙將手裡的衣裳遞給身旁的小丫環,順手接過把鏡,湊身笑道:“阿杏這丫頭手上活計越巧了,尤其是挑的這隻白玉蝴蝶簪子,恰好配了衣裳擺上的彩蝶。”
胤真當着下人面,也得給慧珠留臉面,對此算是接受了慧珠的說辭,便想接着話兒問幾句俊賢的事,只是剛一擡頭,就注意到慧珠一身裝扮,不由細細的端視了一番,卻是越看面上越黑,直接將手裡的茶盞合上擱置了,又打量了半響,沉聲問道:“你何時做了這衣裳?”
果然不悅了,慧珠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襬,餘光瞅見小祿子引着下人無聲退下,用完早飯的寶蓮也被榮嬤嬤哄着抱了下去,嘴角不由溢出一絲苦笑,看來還是小祿子比她更摸清了胤真的性子,已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倒也給她留了些許薄面。
胤真見慧珠好似知了錯,在跟前低眉順眼站着,底氣越足了,糾了個錯便繼續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那個性子,一句話憋個半天不出氣。眼瞅着你是好生生應了,知規矩的做了,背過身子,你是想做何事,還是照樣去做。。”
慧珠低頭直直的瞧着自個兒的腳尖,俯貼耳的應着胤真的訓斥,可到了心裡面,她卻納罕着胤真爲何一來就這般大的火氣,難得他有心浮氣躁的時候,他不是快隨康熙帝去熱河了嗎?
想到這。慧珠就忍不住想問胤真這次隨侍他的是哪一位?雖說弘曆是和康熙帝同吃同睡,可還是去同一個地方,她仍是憂了幾分心。
正胡思亂想着,只聽耳邊微顯一板一眼的訓斥聲消失,慧珠詫異,悄悄擡眼,即刻對上胤真看不明情緒的雙目,下一瞬,忙咬脣挪開視線。
胤真對慧珠小動作未予理會,緩了會兒氣氛,語調清冷的陳述道:“皇阿瑪定的這月十三啓程去熱河避暑,弘曆由皇阿瑪親自養着,自是也要跟着去的。你是弘曆的生母,你陪同一起去出是應該的。”慧珠驚訝的望向胤真,胤真也不迴避,牢牢的鎖住對方的雙眼,接着道:“弘曆被皇阿瑪親自教養身邊,同食同睡,在京裡起了多大的波瀾,想你已有所耳聞。”
慧珠點點頭,康熙帝此舉,短短一月,已在各大王公府邸引起巨大反應,同時深受外界關注的府裡也因此事旋起了風波。”說着,又回看了下不遠處的侍衛,道:“那雜賣的地方人多,爺若是擔心,讓侍衛們跟着可好?”
慧珠感謝的向小祿子笑笑,但心下只道胤真八成是不願的,便欲開口回絕,卻聽胤真淡淡的充道:“青天白日,不用叫侍衛緊跟着,就你倆跟着就是。”言畢,又皺眉看了幾眼臺階下人擠人的攤販巷子,略思索了片刻,彎腰抱起寶蓮,吩咐道:“走吧。”
慧珠猶自不信的看着胤真的舉動,不由呆愣住了,直到寶蓮回過頭喚她,方回過醒,就着小娟的攙扶,滿眼笑意的跟着父女兩身後,如一般去廟會的尋常夫妻,逛了街攤,又去了廟裡觀看佛誕儀,添加香油錢,然後因而獲得響午齋菜素食,最後再去山上踏了。直至日頭偏西,胤真才送了慧珠母女回了庭院,並當日晚間返京。
隨後幾日一晃而過,又至四月十三日,康熙帝往熱滿足要求避暑。當日天明之時,慧珠帶着寶蓮乘了馬車去了北郊城門外,遠遠的就見御帳浩浩蕩蕩的隊伍駛過,也看見了胤真、弘曆父子一人一匹駿馬隨着明黃色的馬車慢慢駛過眼前。。。
(今天寫的很晚,傳的晚了,因爲快寫四四登基,便寫下子民間的事情。。。。昨天那章丁憂出錯了,不過很快會有其她情節圓的。。。。明日加更,謝謝投票的親。)
二百一十二?等待
康熙帝御駕遠行後,又是一年暑下如期而至。每日天明時分,已有似火驕陽橫空於上,赤日炎炎,灼熱的人酷暑難耐;再時不時一場暴風驟雨而過,地面熱氣全涌沸騰,更是氣悶滯緩。然而,越來越煩躁悶熱的天氣,之於皇權下的京城,卻儼然涼涼秋意一般,淡淡的,瑟瑟的,猶如無痕的秋水,掀不起,一絲波瀾,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慧珠不知京城時如何的寧靜,或是平靜下掩蓋着怎樣的狂風暴雨,她一如一位尋常的八旗貴婦人般,在這座僻靜的江南庭院裡避暑遊樂,優哉遊哉的過着奢侈雅緻的小日子。
八月的一個午後,知了聲聲,蟬聲陣陣,白晃晃的日頭最是灼人,人也懶洋洋的捲縮在室內,避陽擋日,抑或神情懨懨的午睡小憩。可是看着食材並不名貴,倒不似貴人所用。”
慧珠不由分說兀自笑起,好一會兒,方止笑道:“這是京裡西南邊小巷子人常吃的,是那些家境並不富裕的百姓家用來消暑的,他們撒一把辣椒和些醋就吃了。你是寶貴人家出身,自是不知道了,我也是四月上香的時候,爺他。。。在廟彰的小攤子上吃過,便差人學了做法,自己做了吃。因是你前幾月害喜得厲害,我不敢拿出來,這日見你都快足月了,才吩咐做了。”
小娟接話道:“二?奶奶您來這小住的三個多月,主子都是親自交代了廚房做補食,前些日子您無食慾,主子暗下可是擔憂急。。。”話猶未完,見慧珠怪責的瞪眼看來,忙話鋒一轉道:“主子和二奶奶可能不知,這涼粉兒還有一俗名叫‘撥魚’,您們看碗裡的這涼粉兒可像一條魚兒?”
慧珠瞅了幾眼,點頭道:“確實相像,比起涼粉兒,這撥魚的叫法更爲生動。”索卓洛氏心下感動,又見慧珠不願多談,她也只好斂了心緒,陪話道:“這撥魚婢妾知道,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打油詩云‘冰鎮刮條漏魚竄,晶瑩沁齒有餘寒。味調濃淡隨君意,只管涼來不管酸。’看了後,婢妾就一直想食,不想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多年,至今才得一見一嘗。”
慧珠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她知道這個弟媳婦兒完全是個大家閨秀,現在看來也是個閱覽羣書的,隨後拈來都是一詩。想着,慧珠生出些許汗顏,正欲誇讚幾句,便見竹簾被掀起,小然子興沖沖的走來。
慧珠問道:“何事?”小然子來不及行禮,忙人衣襟裡摸出一封信菡雙手呈上道:“主子,剛纔京裡的驛站送信了,是弘曆阿哥寫的,沒有經過府裡。”聽後,慧珠和索卓洛氏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接過信封,忙是拆開,定睛細看起來。
信函不長,不多時慧珠已閱過一遍,小然子性子急,忙問道:“主子,弘曆阿哥說什麼了?可是有事生。”慧珠疊好信,微嘆了一口氣,道:“信上書,本定於這月底返京的,延遲到九月,估計要十月的時候,他們纔會返京。
如是,二人相同的話語,讓她終究否定了烏喇那拉氏的提議,以寶蓮病情反覆爲由,推遲迴府的時間。但衆人的緊張,京裡細微處的變化,在她民主裡還是起了波瀾。
於是九月間,慧珠在索卓洛氏回府待產後,就緊閉宅院大門,輕易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但中下旬的時候,這座宅院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後面的每日,都有七八名做農夫裝扮的生人在院子不遠處走動。慧珠聞之,心裡驚懼,平復了許久,才忙是安排了侍衛日夜輪值把守,連是平時必要的採買出門都被取消。
這日晚間,用過飯食,慧珠站在窗樞前,藉着婆娑的夜影?,望着微有泛黃的樹葉,正是出神。忽然一陣秋風颳起,身上有了涼意,慧珠不禁打了冷顫,隨即就感到身上一暖,接着就聽小娟輕聲說道:“主子,秋夜涼,還是披了風衣的好,免得感染了寒風,要是弘曆阿哥回來時,看到了肯定會難過的。”慧珠扭頭看了眼小娟,又撇開,風不可聞的溢出一聲嘆息:“都初八了,怎麼還沒返京。”
小娟張張嘴,還未出了聲響,只聽一陣重重的腳步聲踏來,心裡一驚,緊張?的抓住慧珠的衣袖,喚了聲“主子”。慧珠強制自定,安撫的向小娟點點頭,厲聲問道:“外面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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