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牢之中,喬三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日會來到此處身陷囹圄。
那些獄卒看見自己進入大牢之時,他們都是一臉不可相信的神色。尤其是自己被關入代表着殺人犯的死牢之中時,那些獄卒們更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們大概想不到有一天江城這大名鼎鼎的喬三爺也會掉入這樣的境地吧。
殺人者,這在帝國是重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幾乎是一條顛撲不破的鐵律。
不過這樣也許還好吧。也許在大牢裡自己還安全一點。
喬三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怎麼就能失手殺了嬌嬌呢。這是怎麼辦到的?自己學得武學,其強項並不在於攻殺對陣啊。更多的時候是用在男女之事上。
所以自己基本上是打不過嬌嬌的。畢竟她學過非常高級的武學《驚濤掌》。每一次她打自己都和打粑一樣的簡單。她就是個木槌,自己就是木槌下來的糯米粑啊。
當時她用驚濤掌向自己攻來,自己不過是稍微還手而已。自己沒有想過要對付她的啊,但是怎麼知道她微微的一個愣神,自己的刀就那麼巧合的插進了她的心臟呢。只是一刀而已,她怎麼就死了?!
這麼大體型的人怎麼就這麼容易死呢。不應該的啊,就算是殺豬也沒這麼幹淨利索啊。
雖然說喬三這些年來確實做過不少的壞事,手上也有很多的命案。但實際上自己動手殺人是很少很少的,應該說喬三隻在二十年前親自動手殺過一人而已。其他時間就算是要殺人,也是找他人捉刀。
上位者很少親自動手做這些事情的。因爲帝國的法律始終是存在的,這是最上層定下的遊戲規則。就算是權傾朝野的右相,他想要殺人的話也是找其他人去動手,不會親自下場。不然的話這樣看上去對他來說很小的事情就能讓他陰溝裡翻船,畢竟權傾朝野的對立面就是反對者全部都潛伏了起來伺機而動。
右相的權勢很大,大到一句話就能讓滄海道上上下下的官員膽戰心驚。
右相的大管家雖然是僕人,但是權勢也不會小。拿着他的拜帖可以直入滄海道府臺大人的衙門,並且還會設爲座上賓。
自己殺了他的妹妹,如果他知道了……
喬三不寒而慄,他不敢想象如果這件事被嬌嬌她哥哥知道後自己會有怎麼樣的下場。死?那是最好的下場了。
喬三可是見過嬌嬌的哥哥的,面相上是一個老實人。但作爲右相的心腹,他可是一個真正的狠人。這個大舅子有幾個場面喬三可是記憶的非常清楚的。
在整治一個傢伙的時候,這大舅子給那個男人灌上一瓶春藥,然後把人和母豬關在一個房間裡。那頭母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到現在自己都縈繞在耳呢。那頭母豬太可憐了……
但是要自己被自己的大舅子抓到了的話,那自己恐怕就沒有心情去心疼母豬了。那就真的只能是好好的心疼一下自己了。自己就算是想要逃跑,自己能跑到什麼地方去呢?怕是天涯海角都會被抓到吧。
在監牢裡,喬三居然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至少這裡牆壁夠厚實,房間也夠小,也塞不進一隻母豬進來。
不行不行,自己還是實際測量一下比較好。
就在喬三實際測量着牢房的大小能不能裝下自己和一頭母豬的時候,腳步聲響起。
鐺鐺鐺~
牢門被敲響,江小魚正一臉肅穆的站在牢門之外。
“喬三爺,在大牢內可還舒服?要不要我在給你加點墊子被子什麼的?”
喬三看着江小魚,他的眼皮直跳。
是了,自己剛剛殺了嬌嬌之後,纔剛剛逃出宅院沒多久就被嬌嬌的打手們給纏上了。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打手,結果江小魚就帶着遊俠趕到了。
時間就是這麼恰好呢。
“江小魚,你怎麼就這麼巧的抓住老夫。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說,你是不是算計老夫?!”喬三覺得這世上一切哪有那麼巧合啊。
“算計?不,不存在的。”江小魚笑了笑:“原本我是爲了昨晚柳眉一家失火殺人案而跟蹤着着你。”
“跟蹤我?!”
“不要生氣,因爲你是第一嫌疑人。畢竟四條人命呢。上面要追查,我也要抓兇手。所以早有遊俠跟在你的左近跟蹤你。喬三你一大早從酒店出來去了西城,我們的人也是一路尾隨。一直到你進入案發現場,原本我們還不知道你去那兒是幹嘛的。結果你進去沒有多久,你的妻子就來了。”
江小魚站在牢房外來回踱步,一步一句的說着話,用語言開始慢慢瓦解喬三的心理防線:“原本我們以爲這是你們夫妻在西城的房產,所以也沒有在意。但是出於對案件的勘查,所以我們的人還是在外面蹲點。”
“一直到你滿身是血的跑了出來,手上還抓着一把沾血的刀子。”江小魚說話的時候揮了揮手,有獄卒將證物取了過來。那是一把沾滿血跡的刀子,還有喬三身上扒下來的血衣。
“之後你和嬌嬌的護衛起了衝突,當時就有人回稟於我。我帶人悄悄的潛入了你所去的府邸勘查,結果就發現了嬌嬌於元朗的屍體。當即我便下令對你進行逮捕。巧合嗎?不巧合。喬三爺,天道恢恢報應不爽。殺了人被我們抓了個正着,有什麼巧合的?”
江小魚所言的一切都非常具有邏輯性,完美的解釋了他爲什麼會帶人在恰好的時間恰好的地點抓住了恰好的喬三。
“現在我們懷疑喬三你於昨日柳眉一家兇殺案,以及今日嬌嬌與元朗兇殺案有關。並且我們有相當的證據證明你就是後一起兇殺案的兇手。刀子和血衣已經進行了勘驗,法醫證明這就是殺死被害人的兇器。而嬌嬌和元朗的關係我們也調查清楚了。所以喬三,從各種方面來說你都是兇手了。”
江小魚說道這裡停住了腳步:“殺人、毀屍、縱火、弒親。四條大罪,按帝國律上報城主,明日你就就將被推上行刑臺斬首。”
聽到這裡喬三不由得全身汗毛豎立了起來。他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江小魚說的沒有錯,帝國法律嚴厲,四條大罪都是最不容赦的那種。只要王世襄在江小魚的陳文上硃筆勾決,那麼明天江小魚就能把自己給宰了。
“江小魚,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何死逼着老夫不放?!”喬三死死的抓着牢門,他的眼睛瞪大如銅鈴:“老夫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仔細回想也沒有得罪於你的地方啊!”
江小魚眼睛微微眯起來:“得罪我?當然沒有。我只是按照帝國律法辦事而已啊。”
“我是金坊坊主,我要越級上報。”
“哈?你就是個事業編,又不屬於官員階級,你上報個啥啊,你壓根就沒有資格越級上報。該不是當個坊主當久了,腦子都糊塗了吧。”
喬三:……“江首領,江大人,我……”
“喬三爺,今天想要吃點啥,你說,只要你能出錢,我就能去幫你買回來。”江小魚非常大方的表示:“當然了,常例的跑腿錢不能少。”
“我不想死!”
“明白,明白。所以你想吃點啥?”
“我不想死。”
“哦,那就是啥都不想吃。那我就先走了。想吃的時候喊一聲哈。”
“江小魚!”
“嗯?客氣點。叫江大人。”
“江大人。這事有蹊蹺啊!最近幾日發生的一切都有蹊蹺。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我只求江大人好好查案啊。”喬三差點就跪下了。
江小魚站在牢外不鹹不淡的說道:“毫無誠意。”
噗通,喬三真的跪下了:“只求江大人求見城主大人。我知道有誰在陷害我,只求城主大人救我一命啊!”
————————————
江小魚走了,去見城主去了。
喬三付出了血的代價。僅僅是下跪是不夠的,江小魚讓他明白敲骨吸髓是什麼意思了。爲了保命,自己將這麼多年來隱藏起來的現金藏匿的地方都說了出來,全都給了江小魚。而看上去江小魚還不滿足。
江小魚這人真的是黑官的典範啊!不給錢就要把自己給徹底弄死啊!
自己沒有得罪過他啊。喬三反覆回想着。
自己聽說過江小魚少年喪父,從此之後就孤身一人漂泊。但是自己在此之前就沒有和他有過任何交集啊。所以這人應該不是和自己有仇,而是單純的一個惡吏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