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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晶!小水晶!”她邊跑邊喊,那雙往昔美麗的雙瞳裡滿滿都是悽惶驚恐的神色,那喊聲更是撕扯着人的心似的,讓人莫明的心臟抽緊。
小水晶,是那女孩兒的名字嗎?
林若謙擰眉看着葉惜然跑過來,腦中卻是出現了購物車上那小女孩兒的一張小臉,太陽花一般的一張小臉。懶
長腿邁動,他是不由自主向着那滿臉驚惶的女人走過去的。
可是下一刻……
“若謙!”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他驀地扭頭,卻見柳湘玉似是被人推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向着地上倒去。
他忙伸長臂將他的妻子抱住。
“若謙,嚇死我了。若謙……”柳湘玉雙臂抱住男人的腰,樣子十分的驚恐,“若謙,嗚嗚……我好害怕。”
她的頭埋到了男人的懷裡,身子好像還在發抖。林若謙長眉深凜,眸光卻是半毫未離那個叫做葉惜然的女人。
而後者亦是看到了他,驚惶的神色微怔,然後似要過來的,但看到突然間出現的柳湘玉又停住了腳步。然後一扭身拽住了一個商場的保安人員,“有沒有看到我的孩子,有沒有?”
那聲音十分的淒厲,像一隻無形的手,把他的心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呼吸一下子抽緊。也就在此時,一道人影推開身邊的女人拔開長腿向着惜然而去。
林若謙怔了怔,再看那男人,他已經將滿臉驚惶的葉惜然抱進了懷裡。蟲
惜然正惶惶然地叫着女兒的名字,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臂抱住了她,“別急!”
是誰的聲音?
她扭頭,看到一張帥氣的,原是無比張揚的,此刻卻是落滿擔心神色的一張臉。
“葉明川,阿川,我的女兒不見了,我的女兒……不見了。”她哭着,攥住了突然間出現的葉明川的衣襟,那雙大大的眼睛裡,汩汩流出的全是淚水。
葉明川皺眉,將她哭得不停顫抖的身子抱在懷裡,“我知道了。你別急,別急,我幫你找。”
這一刻,葉明川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的感受到了,心疼的滋味。
正在這時,一個商場保安人員抱着一個小女孩兒過來了,“太太,這是您的女兒嗎?”
惜然猛地從葉明川的懷裡擡起頭來,她瞪大眼睛看着保安懷裡的女孩兒,黑漆漆的眸子盈滿了淚珠,正是她的小水晶。
“媽媽,我要媽媽。”小水晶哭着,張着兩隻小手在保安的懷裡一臉的驚惶神色。
惜然急忙將女兒抱過來摟在懷裡,“小水晶,你到哪去了,媽媽急死了,小水晶……”
她緊緊地抱住女兒,生怕下一刻,她又會憑空的消失一般。
那保安說道:“太太,您看好您女兒吧,剛纔她就一個人跑到那邊的電梯口了。”
惜然一驚,立時說道:“不會,不是她自己跑過去的,一定是有人抱她過去的。”
她的女兒眼睛看不見,又坐在購物車裡,怎麼可能自己跑掉?
“保安大哥,請你們調一下錄相,看看究竟是誰把我女兒抱走的?”
……
“若謙?”柳湘玉埋在男人的懷裡半晌,卻感覺不到男人一絲愛護的動作,忽然間從他懷裡擡起了頭。她看到,男人似乎神思遊離,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凝着的,是那個抱着孩子破涕爲笑的女人,
柳湘玉心底生寒,“若謙。”她又叫了一聲,帶着委屈。
林若謙低下頭來,黑眸深沉,是她所看不清的神色,
柳湘玉回眸看看惜然,暗暗地咬牙,一雙眸子淬出怨毒的光。
“若謙,她怎麼了?”再回頭面向男人,已是一副疑惑的神色。
“好像是她的女兒走失了,又找到了。”林若謙被抽緊的心口稍稍鬆了開去,那不是他的女兒,怎麼他倒真的擔心來着?
柳湘玉卻是故做震驚地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吧,安慰安慰總是好的。”她輕扯林若謙的衣襟。
林若謙卻是低頭,眸底神色意味不明,凝了他的妻子一眼,然後才緩緩開口:“不必了。”
“哦。”柳湘玉又回頭看了惜然一眼,惜然正連着孩子一起被葉明川抱在懷裡。
小臉上是喜極而泣的笑。
柳湘玉心底冷笑,這個女人的本事還真是不小,勾/搭上趙家成,又搭上了葉家的三少。
走的時候,林若謙嘴角很沉,神色一片的肅凜,他並沒有特意照顧身後女人的腳步,而是大步地向着商場外面而去。
柳湘玉暗暗氣惱。
“真是奇怪,那次,我還聽她讓孩子喚趙家成做爸爸,今天怎麼又和葉明川在一起了?她倒底有幾個男人呢?”
似是不經意間的喃喃自語,卻是讓前面開車的男人,嘴角更沉。林若謙長眉猝然一凜,握着方向盤的手一下子捏緊。
他知道,那兩個人都不是孩子的爸爸。
但是誰是孩子的爸爸?是那個男人嗎?那個麗江的男人?
他沉了眸,心思翻動。柳湘玉已經四個月的身孕,小腹隆起的很明顯,此刻便顯出幾分的倦意來。人,微斜了身子,靠在後面的座椅上,微合着眼瞼,似乎在閉目養神。
林若謙將車子開進別墅的院子,看看身後的女人,直到有傭人過來,他便對着那傭人道:“扶少奶奶進屋。”
“是。”那女傭答應着,便開了後面的車門,伸手來扶柳湘玉。
柳湘玉對着林若謙道:“你不進去的嗎?”
“我外面有應酬,你自己進去吧。”
聲音淡薄,恍若,在商場裡面,他握住她的手那一下的溫柔,只是幻覺。
“那好吧,你開車小心。”柳湘玉心底生恨,但面上仍然是一副賢慧妻子應有的關心神色。
林若謙淡淡說了聲‘謝謝’,然後黑色的車子開走。
柳湘玉見他身形走遠,嘴角彎出冷笑,卻是伸手掏出了包中的手機……
剛纔的一場驚嚇,幾乎嚇掉了惜然的三魂七魄。她抱着女兒,按摩椅也沒買,惶惶然的被葉明川摟着向商場外面走。
“小心點兒。”下臺階時,葉明川扶住了她。惜然看到男人眼底的溫柔和關心,一顆緊緊揪住的心絃惶然鬆開,“阿川……”她叫了一聲,忽然就哭了。
葉明川正要伸手給她拭淚,耳邊霍然有女人的聲音傳來。“三少!”帶了幾分的氣惱。
惜然霍然擡頭,她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十分青春靚麗的女子。她神色尷尬地從葉明川的懷抱裡躲開,“對不起,耽誤你們了。”
說完,便抱着小水晶顧自走開了。葉明川倏地扭頭,犀利的眸光看向那個說話的女人,“滾!”
“三少!”那女人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卻換來葉明川更加陰沉的眼神。
惜然抱着女兒來到商場外面的馬路上,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半晌纔想起來接聽,那時她小臉上依然是一片刷白的神色。
“記住這個教訓,葉惜然,下一次,沒有這麼好運的。”
冷冷的女聲,是她聽過數年的,又恨之入骨的。
“柳湘玉,原來是你!”
纖細的身軀忍不住的一陣顫抖,死死地握了手機,惜然的眼底迸出無邊的怒意。
“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見鬼的。柳湘玉,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惡毒,遲早要遭報應的。”
……
葉明川的白色跑車開了過來,高大的身形從車上下來,他看到,眼前的女人,神色惱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機,
牙齒緊緊地咬住,那個樣子的她,是他從未見過的。
“出了什麼事?”他不禁擔心地問。
惜然咬牙,“是那個叫人抱走小水晶的女人給我打了電話。”
雖然商場的監控錄相顯示,抱走小水晶的是一箇中年男人,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真正的惡人。
如果是的話,他沒必要只把小水晶放在電梯口處,他可以帶得更遠,甚至賣掉。直到柳湘玉的電話打過來,她如夢方醒。
原來是她。
葉明川皺眉,眼底閃過一抹戾色,“是誰?”
“柳湘玉。”惜然說道。
葉明川眼底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繼而又埋下陰沉,“先上車吧。”
他伸臂摟了她。惜然看看他,似乎想問那個女人呢?
但嘴角動了動,什麼也沒說,便抱着孩子上了他的車。
坐進車裡,懷裡摟着的是夜夜日日相伴,深愛的女兒,惜然忽然便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
她靠在座椅上,臉色仍然是灰一般的白。她不能想象,如果女兒找不到了,她該怎麼辦?她活不下去的。
車到老城廂,小水晶已經睡着了,葉明川替她將女兒抱了下去,而她,卻是抱住了他。纖細的雙臂抱住了男人的腰,頭埋進了男人的懷裡。
“阿川……”
柳湘玉手撫着明顯隆起的小腹,手心處有一下一下的胎動隱隱傳來。一如多年前,那個孩子在她肚子裡的時候。
“少奶奶,電話。”有傭人拿着她的手機過來。柳湘玉伸手接過,看看上面顯示的,‘王靜芬’幾個字時,眉鋒便是凜了起來。
“做什麼?”對着裡面的人,她的語氣相當不善。
“湘玉,你聽媽一句,把孩子打了吧。”王靜芬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心急地乞求。
柳湘玉眼睛立時瞪了起來,“王靜芬,你還是不是女人,這孩子是我一天一天孕育起來的,你怎麼能說打了就打了!”
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她快步地拿着手機去了洗手間,將門一關,這纔對着裡面的女人壓低着聲音說道:“王靜芬,不想讓我再恨你,就別再說這樣的話!”
王靜芬頓時陷入沉默,“湘玉……”半晌,那輕顫的一聲才從手機裡面傳過來。
“你也知道,你哥哥是怎麼死的,對不對?你也知道,小偉是怎麼死的對不對?你的肚子裡又是個男孩,你知道的……”
“夠了!”柳湘玉細白的手指狠狠地攥住手機,聲音中透出的狠戾足夠讓那邊的王靜芬猝然打了個哆嗦。
“不想讓我把我們的關係公佈於衆,你就給我閉嘴!”
此刻,如果有人突然間闖進來,一定會看到那個一向溫婉柔弱到一陣大風都能颳倒的女人,她的小臉上是如何的一種猙獰神色。
柳湘玉手機收了線,人,一下子靠在了洗手間的門上,全身好像猝然間虛脫了一樣。
就如,那年,她親眼看到她的小偉……
“少奶奶,午飯做好了。”臥室那面有傭人的聲音傳過來,柳湘玉如沒聽見一般,仍是呆呆地靠在門上,雙眸的神色消失無蹤,只有一片死灰的顏色。
夜色下的老城廂,星光隱在工程施工帶起的塵埃裡,一輛黑色的車子靜靜地停在那個熟悉的巷子口。
車子裡,有閃爍的星火在忽明忽暗,一如那人的眼睛晦黯不明。
已經不知是第幾根菸了,水晶的菸缸裡早已橫七豎八的存滿了菸頭,爲何心底的煩亂,絲毫未減?
林若謙輕舒一口氣,淡青色的煙霧嫋嫋地在車子裡升騰。
手機響了起來,看看號碼是柳湘玉的,他沒有接,再響,便關了機。
那個女人,柳湘玉,他愛嗎?自然是不。他娶她,不過是補償她失了兒子的痛苦,再加之對那個女人的憤恨,起初的溫存也不過如此。而這兩年,夫妻之事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母親那裡逼着要孫子逼得極了,他連那幾次也不會有。
不知有多少個夜晚,他選擇酒巴,或者夜總會。那些紙醉金迷,酒色笙歌會讓他的神經麻痹起來,但是午夜夢迴,腦中卻仍是那女人的影子。或嬌笑,或嬌嗔,或撒嬌,或委屈,或惱怒。
腦中滿滿的全是她。
葉惜然,你是罌粟嗎?爲何讓我中毒如此之深?
噝的一聲,指間的煙再次燃得剩下菸蒂,手指被燒了一下,他丟了那菸頭,卻是拉開了車門。
可是下一刻,他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他看到一輛白色的車子披着夜色從巷子口駛出,一個拐彎駛向前面的公路。
那麼張揚的跑車,會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的,恐怕只有葉明川的車子。
嗯,她和他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他凜着眉尖,卻是邁開長腿向着巷子裡面走去。
他想起,白天在商場裡面的那一幕,她那驚惶的樣子在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就開着車過來了。
那個孩子,他想,一定是麗江那個男人的。
嗯,他記得的,三年前的某一天,離家半個月之久的她,忽然間就回來了,從麗江。
那個晚上,他瘋狂的要了她。
帶着壓抑的憤怒,帶着懲罰,帶着說不出的……對他出走那些日子的憂心。他把她壓在牀上,他扯碎了她的衣服,他看着她如白蓮一般的身子,纖細的,瘦弱的身子在他身下顫抖。
他不顧她滿眼的淚,不顧她拼命地掙扎,他把她兩隻手臂按在牀上,他不顧一切地進入她。
多久了?
自從她知道那個孩子的事以後,他們之間便再沒有過那種事,兩個月了吧。
他在她身體裡瘋狂律動,像要把那些空白的日子全都補回來。他的腦中閃現着,她在麗江,在那個男人懷裡的情形,身體越發的用力。那日,獨自從麗江尋她回來,他一度怒不可遏。但後來,他想,只要她回來,那麼,那件事,她和那個男人的事,他全當做沒有發生過。
可是,她對他說什麼,她一回來便對他說:林若謙,我們離婚吧,我有
了情人,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離婚吧!
他發了瘋地肆虐着她的身體,他聽得見她嚶嚶的哭泣,她是在求他,她說:放了我,林若謙,我受不了了,放了我……
那日,她在他懷裡暈了過去。
嗯,那個孩子一定是麗江那個男人的。他記得她口口聲聲地,聲淚具下的說過,她說,我有了情人,我們什麼都發生過,我們離婚吧。
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那個孩子是麗江那個男人的。
前面便是那女人的住所了,窗子還亮着燈光,而樓洞口,站着一條纖細的身影,白色的,像夜色下綻放的白色花朵。顯然是出來送葉明川還沒有進去。
他大步過去,一把就攥住了女人的胳膊,他聽得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他喊,“葉惜然!”
女人似是被他的吼聲驚到了,她駭然瞪大一雙美麗的眼睛。“林若謙!”
她驚恐的叫了一聲,但是下一刻,他已然拖着她,不管不顧地向着他的車子走去。
“林若謙,你要做什麼?”
惜然掙扎着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但男人的力度豈是她能夠掙開的?她越掙,那縛着她的力度越大,最後身子一輕,那男人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那一刻,腦袋轟然炸響,所有的掙扎都忘記了。惜然聽得見自己淚落的聲音。她瞪着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面滿滿都是說不清的神色。似是憂傷,似是羞憤,似是悲切。
他記得,夜色下,她的臉,皎皎如白月,眸中有淚痕點點。
那一刻,時光好像靜止了。他把她打橫抱起,他抱着她,懷裡輕盈,柔軟的觸感讓他的腦袋一瞬間空白。
記憶恍若回到多年之前。那時,他經常這樣的抱着她,在每一場小吵每一場撒嬌之後,每一場歡/愛之前,他經常這樣抱着她。她兩手勾着他的脖子,兩隻大大的眼睛會由憤怒,變爲嬌嗔,再變得星光璀璨,眉眼彎彎。
那時的他們,就曾經那般的美好過。
“林若謙,你要做什麼?”她被他抱着,身體懸空,再加上莫明的恐懼,讓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他只是黑眸幽沉,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走向他的車。
車門打開,他把她放進了後面的座位,然後自己也跨了進去。
他在她身旁坐下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她簌然而來的驚悚。
她的眸光駭然瞪大,就像,他是地獄裡來的修羅。
“林若謙,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身邊的女人又說話了,他能感覺到她聲音在微微發顫。
是呀,他要幹什麼?他本是極理智的人,可是最近做事,常常不經大腦。
今天更畢,男主,男主,他的行爲意識完全不受自己的心控制。柳湘玉和王靜芬之間倒底有什麼秘密,咱以後都會揭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