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場面上,碧連天還是佔着上風。
至少,範劍還沒有哪怕一次擊中過他。
只是在一些眼力高的人眼中,這場戰鬥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因爲繼續下去的話,碧連天必輸無疑。
碧連天作爲當事人,他的感受比誰都要深刻,現在的他已經越來越不敢出手,因爲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被範劍的拳頭打中。
他能感受到那拳頭上的力量,只要中上一拳,恐怕自己就會受傷。
而反觀範劍,他雖然被自己擊中了很多次,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受傷和疲憊。
碧連天也發現了其中的原因,他也嘗試過全力出手攻擊,可惜全部半途而廢,他如果執意攻擊的話,自己必然也要捱上一拳,這樣一拳一拳的交換下去,最後自己只會輸得更快。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碧連天的內心是無比焦灼的,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輸了的話,會面對別人怎樣的嘲諷。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破局的好方法。
於是後退兩步,拉開與範劍的距離,開口說道:“你我這樣打下去,不知何時才能分勝負,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今天就算平手吧。”
說完,碧連天也不等範劍迴應,身形拔高御空而去,他的輕功本就高人一等,御空起來也是飛快,眨眼間也看不見他的影子。
範劍心中道了一句,我了個草,面上卻表現得十分平靜,什麼也沒有說,默認了這個結果。
如今他可以說是處於羣狼環伺當中,自然是要少做一些有可能激起這羣狼怒火的事情出來。
雖然他也看出碧連天在這羣人當中並不見得多受待見,可怎麼着也比自己受待見,萬一自己一個據理力爭,被人誤解成是對整個天域十九州的嘲諷,然後不要麪皮的一擁而上,那他範劍可就慘了。
如果只是挨頓打,範劍是不怕的,他怕就怕在,羣情激奮之下,再有人煽風點火,那可就真的有可能收不住手,死也白死了。
所以還是低調爲好,平手就平手吧,反正贏了也不會有什麼獎品,只會引來更強的對手。
碧連天的離開,讓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人向範劍再次出手。
這讓範劍好不尷尬,說話吧,好像在挑釁一樣,不說話吧,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衆人圍觀之下,像個傻子。
不過好在這份尷尬沒有存在太久,就有人站了出來。
“拔刀齋,魏離。”一個略顯消瘦的青年,對着範劍抱拳說道。
也許是因爲燕小六的原因,範劍對這個魏離,觀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在這個魏離眼中沒有看到輕視與不屑,看到的是正視與尊重。
“請。”範劍也給與了對方足夠的尊重,因爲尊重是相互的。
“小心了。”魏離提醒了一句,然後衝向了範劍。
範劍則是站立不動,同時緊盯着魏離腰間別着的那把只有二尺多長的短刀。
與燕小六相處的久了,範劍自然知道一些拔刀齋的事情,知道他們別的武功其實只算一般,唯有一記拔刀斬,可斬世間一切,威力冠絕武林,需要小心防備。
這是一場極爲短暫的戰鬥。
魏離以拳腳跟範劍纏鬥,希望找到時機出刀。
可是範劍卻根本不管他的拳頭,全部心神都在他的刀上。
魏離知道事不可爲,繼續用拳腳對敵,他已經漸漸落入下風,因爲他的拳頭打在範劍身上當真不痛不癢。
所以,他也只能強行出刀。
範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魏離腰間的刀上,前一刻刀還在鞘中,下一刻刀以不知所蹤。
“不好!”範劍心頭一陣駭然,他已經時刻防備,卻還是沒有防住這一刀。
眼前刀光一閃而逝,範劍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鮮血噴涌而出。
他明明已經全力防守這一刀,卻還是被這一刀斬中了胸口。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中刀的那一刻,他知道避無可避,乾脆傾盡全力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落在了全力出刀魏離身上,魏離的嘴角也是溢出了鮮血。
“我輸了。”魏離緩緩還刀歸鞘,嘴上乾脆利落的認輸。
他一刀沒有讓範劍失去還手之力,那麼輸的就是他,因爲範劍既然可以在他出刀的時候打中他一拳,那就可以繼續發出第二拳第三拳。
雖然範劍沒有繼續出手,但他卻不能否認這一點,所以他輸了。
魏離轉身離場,不悲不喜,面容堅毅。
範劍卻是沒有看他,指間輕點,封住了胸口的幾處血脈。這手法是李純安教給他的,不算武功,卻是一門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小技巧。
血慢慢止住,疼痛卻沒有絲毫減少。
範劍咬牙忍痛,這痛感卻激起他心頭兇性。
“還有誰?”低沉的聲音從範劍喉間響起,聲音發出的那一刻,他有一絲後悔,但只是一瞬間,又被一種無所畏懼的心態所取代。
很多時候,範劍都是這樣,明明計劃好了要苟到最後,卻總是會被熱血衝上心頭,衝動行事。
範劍的聲音不大,但對於在場的人來說,卻猶如雷音入耳,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太狂妄了。”這是大多數人的心聲,他們一個個都憤怒地盯着範劍。
範劍卻不爲所動,也沒有同他們一樣怒目而視,只是平靜的看着人羣。
他眼神中的平靜,卻讓天域十九州這些天才們,更加的惱怒。
轉眼間,就有三道身影飛躍出人羣,站到了他的對面。
“怎麼?爾等想以多打少,你們一起上吧,我犯賤又有何懼?”範劍自然不是真的想讓他們一起上,雖說他現在熱血衝頭有些衝動,思維卻尤爲清晰。
之所以如此說,無非就是激將之法。這些天域十九州的傢伙們,個個出身名門大派,最看中的就是一個臉面,範劍不相信,自己都如此說了,他們還會絲毫不要麪皮的一擁而上。
果然,聽了範劍的話,他面前的三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也不知該如何辦纔好了。
一起上,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丟不起那個人。
可若是一個一個的上,那又該誰先上誰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