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負責主攻的是李栓柱的三師,眼看着手下一批批的倒在豁口之中,李栓柱可以說是心疼的心如刀絞一般,腦袋上的頭盔都被他摔在了地上,大罵着不停的調動着麾下的各部人馬,不斷的朝着缺口裡面填。
“奶奶的!給老子接着上,藤牌手拿上霹靂雷,衝到隘牆哪兒給我炸!留下一個浮橋,讓民壯把傷員運出來!不要堵死所有的路!今天誰要是敢給老子尿褲子的話,老子親手剁了他!”李栓柱到了這會兒已經接近了暴走的狀態。
而各部傷亡都很大,一批批壓上去,一批批的又被打退下來,短短大半天時間,在這個豁口處,刑天軍便傷亡了近千人,幾乎達到了三師兵力的兩成,不過進攻戰的進展還是不大,守軍似乎也瘋了,一批被打死,接着便又上隘牆一批,用三眼銃打,用弓弩射,用石頭砸,死命的阻止刑天軍入城。
這會兒就連王府侍衛,也被襄陽趕了出來,交給了猛如虎調配使用,爲此不少王府侍衛不肯賣命,當即便被猛如虎砍了幾個,迫使他們也不得不在隘牆處跟刑天軍拼命。
眼看這麼打傷亡實在是太大,肖天健下令讓火銃手到豁口處集中,以刀牌手給他們提供掩護,一邊派死士舉盾朝隘牆硬衝,用霹靂炮炸隘牆上的官兵,一邊令火銃手一排排的上去,朝着豁口內的這道隘牆上的官兵們開火,充分的發揮他們的火力優勢,同時還令炮隊拼命的壓制城牆兩端的官兵,始終讓他們無法在城牆上面立足。
如此一來在刑天軍這樣的組合拳的猛烈打擊之下,城中的官兵終於開始堅持不住了,仗打到這份上,對於襄陽的這些官兵來說已經算是大大的超水平發揮了,眼看着隘牆上袍澤們的屍體幾乎堆滿了,在隘牆上甚至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官兵們哪兒見識過這麼慘烈的陣仗呀!雖然猛如虎在隘牆下跳着腳的砍人,逼着他們上牆,可是這會兒這種辦法已經沒用了,大批精神崩潰的官兵不管不顧的從隘牆上跳了下來,拼命的朝着城中逃去,有家丁隊阻攔他們,他們甚至抄傢伙和家丁隊幹了起來。
猛如虎看到這種情況,也情知完了,到了這會兒他的參將劉士傑,已經在隘牆上被刑天軍炸飛到了隘牆下面,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還大口的吐着血,顯然是已經活不成了,而官兵們這會兒也已經崩潰,緊靠着他手頭上的二百多家丁隊,還在做着最後的抵抗,可是隨着一排排的刑天軍的火銃響起,家丁隊的家丁們也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了下去。
隨即開始有刑天軍的部衆們將梯子擡入到了豁口之中,架在了隘牆上,越來越多的刑天軍部衆們開始涌入豁口,從這些梯子上攀上了隘牆,和這些家丁們開始近身搏殺了起來。
最後就連督戰的家丁們也開始承受不住,紛紛被逼下了隘牆,幾十個家丁架住了猛如虎,不管他的吼叫,夾着他便朝城北逃去。
大批的刑天軍部衆們喊殺震天的翻過了隘牆,開始涌入到了城中。
城中的激戰一直進行到了夜半時分纔算是逐漸的停息了下來,大批官軍最後雖然跪地投降,但是因爲刑天軍在攻城時候的傷亡太重,都殺紅了眼睛,不管不顧的將這些官兵給砍翻在地,什麼軍紀這會兒都顧不上了,戰爭是殘酷的,而且是極端暴力的,當殺紅眼之後,人的獸性就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更何況當兵的長時間受着各種軍紀的約束,心中都積壓着大量的暴戾之氣,當上了戰場受到了刺激之後,這種戾氣便會被徹底釋放出來,所以這一次襄陽之戰,刑天軍違紀殺俘的現象很嚴重,城中守軍甚至是民衆,被屠殺了相當多。
而肖天健是在晚上的時候帶領近衛營入城的,進城之後也發現了這種情況,於是趕忙下令讓近衛營到城中各處進行彈壓,這纔在天亮之前,將已經殺紅眼的刑天軍部衆們控制住,使得城中的屠殺才得以停止。
不少僥倖逃生的官兵各個嚇得是屁滾尿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包括城中的百姓也哭的是一塌糊塗,畢竟他們不少人並不願意跟刑天軍爲敵,只是因爲城中守軍逼迫着他們助戰,結果民衆也被屠殺了不少,這會兒城中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被殺,所以整個襄陽城之中是哀鴻一片。
肖天健天亮之後走在襄陽的大街上,看到的是滿目的瘡痍,不少房屋被點燃到現在還在燃燒,還有不少房屋被炮彈摧垮,遍地都是屍體瓦礫,整個襄陽城之中都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肖天健突然間打了個趔趄,腳下一滑險一些摔倒,低頭一看原來踩住了一截人的腸子,頓時有點讓他噁心。
打開封城的時候,戰事也沒有如此慘烈,但是沒成想打襄陽的這場仗,卻打得這麼慘,看着城中的慘狀,肖天健哀嘆了一聲:“一將功成萬骨枯!希望我做的事情沒有錯!來人,傳令下去,張榜告知城中百姓,凡是家中死人的,刑天軍皆給銀五兩,作爲補償!召集城中民衆,速速清理城中的屍體,從城外多運一些石灰,儘快在城中鋪撒一遍!
天熱了!如果不趕緊清理城內的屍體的話,恐怕免不了襄陽城要有一場大瘟疫呀……”
李信跟着肖天健在城中巡視,一邊聽一邊記下肖天健的吩咐,這一場仗的慘烈程度,他也看到了,說實在的,他也被官軍的抵抗強度之烈驚住了,也難怪入城的將士會殺紅眼,換作他要是看着大批自己的袍澤倒在身邊的話,估摸着也會瘋狂的。
更讓他佩服的是肖天健反應的速度,入城之後迅速的彈壓住了這種無謂的屠殺,並且馬上便開始安排善後之事,戰爭雖然慘烈,但是他能第一時間考慮到這裡的百姓,而沒有因此就屠城,這一點非常難得,跟着這樣的人打下天下,又何愁以後他會對百姓會殘暴呢?
李信不斷的將肖天健的命令代傳下去,城中的局勢這才逐漸的開始安穩了下來,待到了下午的時候,百姓的情緒便已經漸漸的安定了下來,雖然刑天軍在城中殺了不少人,可是好歹他們最後沒有屠城,而且也沒有過多的闖入民戶之中禍害城中的百姓,這一點對於百姓們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而且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肖刑天入城之後,居然還下令每戶有死人的家庭,都給銀五兩作爲賑濟,這就更讓人不敢想象了,可見這刑天軍體恤百姓的傳言並非是假的,於是老百姓們這纔敢走出家門,到大街上開始打掃城中的屍體。
大批兩軍的屍體和傷員都很快開始被擡出了襄陽城,就地埋在了城外的山坡之上,原來挖的那些炮位,很快便被當成了墳墓,一座座墳冢出現在了山坡之上。
肖天健坐在襄陽知府大堂之中,看着下面的李栓柱垂頭喪氣,又看了看塌了一角的大堂,有點無奈的搖頭道:“罷了!你也不用請罪了,這次城中殺俘,也是有原因的,加上攻城你們有功,你和趙二驢你們的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饒,各自下去領二十軍棍吧!另外每個人罰奉三個月,以後記住好了!
說說這次的損失情況吧!”
李栓柱和趙二驢都趕緊並腿稱是,昨天攻入城中之後,他們手下都殺紅了眼,結果乾了不少違紀之事,而刑天軍軍紀森嚴,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這一次他們兩個都罪責難逃,掉腦袋雖然可能性不大,起碼每個人擼掉一級是沒問題的,現在肖天健從輕發落,讓他們每人領二十軍棍,罰奉三個月,算是對他們輕罰了,所以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清點之後,肖天健得知,這一次僅僅是李栓柱的三師,在攻城的時候便陣亡了一千零七十八人,傷近兩千人,其中有三百多重傷,這些重傷者估摸着會有超過一大半最終也會死去,剩下的估摸着也會落下殘疾,這對刑天軍來說,損失可謂是極大的一次,可見這一次襄陽之戰,守軍的抵抗是多麼頑強。
但是反過來說,能打下襄陽這樣一座堅城,對於刑天軍來說也是一件大喜事,拿下這裡,整個荊州也就敞開了大門,湖廣也就敞開了大門,下一步再攻略湖廣,劍指南直隸也就容易多了,所以這樣的損失對於肖天健來說,還是可以承受得住的,同時也是值得的。
更何況了,這一次拿下襄陽城,不但最終殺了守將猛如虎和他的兒子猛先捷,還打死了參將劉士傑,更不用說還擊敗了楊嗣昌和賀人龍的守軍,單是官軍方面,損失就在三萬左右,他們兩軍的交換比可以說達到了七比一,繳獲的器甲、糧秣、輜重之多,短時間之內幾乎都無法盤點清楚,轉眼之間利用這些東西,便能再組建起來一個師的兵力,而且還能武裝起來近萬的預備營,湖廣的官軍基本上已經只剩下了左良玉這一路人馬,還能多少給他們造成點麻煩了。
至於繳獲,除了器甲之外,單是襄陽城之中抄沒襄王府和衆多權貴們的宅院所獲的銀兩,也有百萬之巨,其它的貴重之物包括字畫古玩,更是不計其數,可見現在這些王侯還有當官的權貴們斂財已經到了什麼程度,太多的民間財富都被他們聚斂在了手中,這也不能怪他們起來造反了!
而對於抓到的襄王,肖天健也沒跟他客氣,誰讓這一次襄陽打的這麼艱苦,而且這個襄王連他的王府侍衛都派出來抵抗,再加上他不死的話,楊嗣昌恐怕也不會死,所以肖天健當即下令,便將襄王給推出去砍了腦袋,派人直接送往隨州,交給跑到隨州的楊嗣昌,看看楊嗣昌還能做什麼!肖天健這是故意在氣楊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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