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子中籠罩着濃霧,我扛着氣槍走在柏樹林中,其他人緊跟在後面。
林子中看不到天空,四周都是樹,灰白一片。我只能憑着感覺帶着大家走,看到哪裡地勢比較低,就往哪裡走,因爲地勢比較低的地方一般都有山河。
然而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山河沒有找到,倒是遇到了幾隻野山豬。
看到山豬,老肥眼睛就直了,口水吧唧吧唧地往下流。
“山豬肉可是大補呀,而且這麼大一隻山豬,如果獵殺了拿到鎮裡賣,最低也得幾十塊一斤,這一隻山豬有兩三百斤啊,發財了!”
我大罵道:“你丫的有些出息好不?你以爲這些山豬站在那裡讓你打?就算打死了你能將他們扛下山?況且,從它們口中長出了獠牙是擺設嗎?到時候別殺豬不成,反而惹來一身豬騷!”
老肥哪裡肯聽我的話?說道:“就算不能拖下山,弄頓山豬肉也是好的。”
他說着便從我手中奪過氣槍,一邊壓氣,一邊朝那些山豬潛近。
那些山豬也不知道是不是肉厚豬膽肥,又或者是把老肥當成了同類,看到老肥拿着氣槍靠近,竟然不跑。
我看攔不住老肥,只得告誡衆人道:“別管他,我們離遠些,等些別要被殃及了。”
我們剛躲在一棵高大的柏樹之後,就看到老肥對着最近的一頭山豬放了一槍。
我一看,老肥一槍打出去之後,山豬的獠牙上馬上濺起了火星,不由得大罵一聲,招呼衆人就跑。
“如此近的距離,人家還站着在那裡讓他打,老肥這一槍居然也能打在獠牙上面,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
預想的結果馬上就出現了,幾頭山豬狂暴起來,四處亂撞,有好幾棵比較細的柏樹,直接就被它們給撞翻了。
老肥一路哀嚎地跑了過來,身後跟着幾頭狂暴的山豬。我們此時哪裡管得了他,只顧着狂奔。
足足跑了十幾分鍾,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們才氣喘喘呼呼地停了下來休息。
衆人一看到老肥上氣不接下氣地跟上來,臉上頓時露出幽怨之色,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喘着粗氣對老肥問道:“說好的山豬肉呢?”
老肥苦笑一聲,指了指身後說道:“諾,它們不是在後面麼?”
我朝老肥身後望去,果然看到幾頭牛犢子大小的山豬狂奔了過來,鼻噴暴息,喉嚨內咆哮着,加上鋒利的獠牙,看得令人心驚膽寒。
“快跑!”
我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老肥拉着丫頭早就跑得沒影了,不由得大罵一聲,撒開腳丫子狂奔。
這一跑又是半個小時,感覺那些山豬已經不再追來了,這才停了下來。
“多大的仇恨啊,不就是獠牙被打中了一槍麼,居然追了我們十幾座山頭。”老肥坐在地上抽菸,罵罵咧咧地道。
我要不是身上有傷,還真想衝過去將這傢伙狂揍一頓。實在是太氣人了。要說你打中了還好,結果瞄了半
天,一槍居然打中人家堅硬的獠牙上,頂個屁用。
果然,豬肉沒吃到,惹上了一身豬騷。
一場山豬風波終於平息了下來,我們雖然沒有受傷,但跑了這麼久,實在是累得夠嗆。
更加可恨的是,山豬肉沒吃到,反而丟了一大包的狗肉,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時間已經是中午,衆人原地休息,吃了一些罐頭,恢復了些體力。
出發的時候,我從老肥手中奪過氣槍,這東西給他用了也是白費。要不是顧及這傢伙的顏面,我還真想將他的一雙手也捆起來,省得惹來各種麻煩。
自這次之後,衆人看向老肥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忌憚,這傢伙幾乎全方位被監視了起來。
不得不說,林子中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真的很多,兔子,野鼠,毒蛇,蜈蚣……
這次老肥被看管了起來,倒是沒惹來多大的麻煩。
但我走着,走着,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似乎身後有什麼東西跟着似的。
我以爲這是自己的錯覺,詢問王矮子和紅梅,他們說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老肥嘀咕道:“難道那幾頭山豬還不死心?偷偷地跟在我們的後面,想發動突襲?”
矮子說不太可能,山豬一般不會主送攻擊人,只要不惹它們,就會相安無事。況且我們都已經跑了這麼遠,它們怎麼可能還跟着?除非它們是食肉的,把我們當成獵物了。
“山豬怎麼會吃肉?這不是扯談麼!”
我們朝身後打量,除了被迷霧籠罩着的柏樹林,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但那種被什麼東西跟着的感覺,卻非常的真實。
我們又走了一段時間,那種感覺越加的強烈,但轉身查看時,仍然什麼東西也沒有發現。
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暗付道:“莫非秦永偷偷地跟在我們的後面?”
一想到秦永,我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昨天晚上那一槍,也不知道打中他哪裡?若是被打死了,自己可就成爲了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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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沒死吧!”
我暗中嘆了一口,雖然他曾經想殺自己,但我並沒有責怪他,就如當初楊潔引我和老肥跌下地下室一樣。只要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稍微道個歉,我一定會原諒他。
這荒林中生活着許多野獸,毒蛇……他就算是沒被我打死,也很難在這裡活下去。如果他死在這裡,我就直接或者間接地成爲了殺人犯。
一想到這裡,我心中就特別不好受,暗怪那小子做事太不理智。
我有些埋怨自己,明明知道楊潔對自己產生了感情,卻沒有第一時間斷絕她這份念想;明知道秦永看到楊潔對自己這麼好,他心中肯定感到不快,自己卻沒有第一時間去開導他,以至於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迫使一個有爲青年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個時候,我倒是希望秦永跟在後面,不管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只要能順利下山,其它一切事情都好說。
想到了這個可能,路上,我偷偷地丟了幾個罐頭在地上。如果秦永跟
在後面,有了這些罐頭,至少也不會被餓死。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悲天憫人,優柔寡斷起來,可能是因爲最近這段時間看到的死人太多了吧。
若是換做是以前,有人若是想置自己於死地,我絕對不會這樣子,說不定還會拿着刀子去捅他全家!
用老肥的那句話來說:“惹了老子,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荒林中走了二三個小時,大行了十幾公里,我們仍然沒有走出柏樹林,也沒有遇到山河。而且,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仍然存在,一直揮之不去。
衆人由一開始的緊張,到現在漸漸地放鬆了下來,樑洪說這可能是我們心裡作用而產生的錯覺。
我心中暗自冷笑,這絕對不是自己錯覺,絕對有東西跟在自己等人的後面。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野獸之類的不可能這麼有耐心,跟了三四個鐘頭還不露面,絕非尋常,極有可能是秦永。
眼快天色要暗淡下來,如果尋不到山河,我們就得在這林子中過夜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爲在這林子中尋一條山河不是什麼難事,就算是困難,也不會難到哪裡去。
然而想法雖然很美好,但事實往往卻非常的殘酷,幻想與現實之間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大得令人無法接受。
天色越來越暗,衆人也越來越焦急起來,所有人都悶聲趕路,氣氛壓抑得有些可怕。
沒有人想在林子中過夜,因爲一路過來所遇到的毒蛇毒蟲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白天雖然沒有被咬,但晚上卻包不准它們不會趁着我們睡着,偷偷地鑽進我們的衣服裡面,甚至鼻子,耳朵……
就算找不到山河,只要走出這片柏樹林也是好的。
我們加快速度,又走了十來分鐘,面前忽然開豁起來。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前方已經沒有柏樹,一片開豁,這是一片大草原,沒有錯,是一片大草原!
草原上沒有云霧籠罩,沒有樹木遮擋,我們可以看到藍藍的天空;草原的另一邊有一片斷崖,崖頂之上託着一個圓形的昏黃太陽,沒有刺目的光線,殘陽如血,把草原鍍上了一層昏黃色。
草原很廣闊,中間有一條河流貫穿,一直延伸到斷崖那邊,我們甚至看到河邊有幾隻麋鹿在飲水。
“哇!好美啊!”
看到這幅景象,衆人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旋即便是一陣狂呼。我們奔跑了起來,朝那大草原奔去。
王矮子和老肥在草原上打滾,扯開嗓子大叫大喊,將草原中的小動物都嚇跑了。
所有人都激動得快要瘋了,在林子中走了一整天,突然看到這樣的景象,就像是一下子從地獄飛昇到了天堂。
難怪這地方叫天堂山!
一番激動之後,所有人都舒服地躺在草原上,盯着高高的藍天出神。
我坐在地上點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種感覺實在太舒服了,至少要比在那破林子中呆着要好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