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繼續,書接上回:此時已經是深夜,月光朦朧,我跟着老爸來到樓頂上。
樓頂之上,夜風正猛。
深秋的夜風,冰冷刺骨,令人瑟瑟發抖。
我身體本來就虛弱,被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噴嚏,也不知道老爸到底有什麼事情與自己商量?非得跑來這個地方說。
憑欄處,老爸並沒有說話,而是藉着月光打量着四周的房屋,半響之後才扭頭望向我:“煙呢?給我一根!”
“你不是早就戒菸了嗎?怎麼又抽了?讓老媽知道非得罵死你!”我有些無語地看着老爸。
不過在他威嚴的眼神之下,我還是乖乖地把煙從褲兜內掏出來,遞給他一根,然後自己叼一根,又拿出打火機將老爸口中的煙點了。
老爸吧唧吧唧地抽着煙,看着我不說話。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連忙將口中的煙塞進了褲兜,看着他問道:“老爸,你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我都一整天沒有閤眼了,正困着呢!”說着便打了一個哈欠。
“以後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老爸幽幽地對我說道。
我一愣,旋即點頭道:“知道啦!你叫我上來該不會就是跟我說這件事吧?”
“好好照顧你老媽!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也不用我多說,你自己應該也明白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有多重!”
我如小雞啄米地點頭道:“嗯嗯,知道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女孩,你媽常常在我耳朵邊嘮叨,耳朵都快要聾了!”
我一愣,旋即苦着臉道:“我也想找呀,可是人家看不上我有什麼辦法?”
老爸瞥了我一眼:“以後找份工作,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不要再東思西想了……”
“哦……老爸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了,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老爸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沒有,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再次點頭,月光之下,我發現老爸的臉色有些蒼白,真個人瘦了不少,飽經風雨的臉龐隱藏着滄桑疲憊之色。
我心中忽然覺得很愧疚,自己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好好地孝順過他。出來社會這麼多年,只有自己向他伸手要錢,而他卻從來沒有要過自己一分錢。
這個五十多歲,飽經風霜的男人,想來也應該是累了吧!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頭,對老爸說道:“老爸你放心吧,我以後會好好打拼的,你如果累的話就不要出去工作了,在家好好養病,我來養你!”
老爸沒有點頭,他看了我半晌才說道:“夜深了,你回去睡覺吧!”
“哦!那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在這裡吹風了,會感冒的!”
我轉身走回房間,行了兩步,總感覺老爸話中有話,忍不住扭頭再次問其道:“老爸,你真沒有其它話對我說?”
“快去睡覺!”老爸充滿威嚴地聲音在寂靜的樓頂上響起。
“好吧!”
我不敢再停留,灰溜溜地跑下了樓梯,回到房間,關了門,來到牀邊發現小清影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在她額頭親了一口,關了燈躡手躡腳地爬上牀。
躺在牀上難以入睡,腦海中想着剛剛父親對自己說的話,總感覺他另有所指,但又猜不透他的真正意思到底是什麼。
不過從剛剛的談話中我知道,他應該已經看得出來我與楊潔並不是他們所想象之中的那種關係。
奔波了這麼長一頓時間,躺在熟悉的牀上,或許是真的累了吧,想着,想着事情就睡着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有人將我叫醒。
叫醒我的是小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小傢伙正趴在我的身體上,用一直小手扯着我的耳垂。
“搗蛋鬼!”
我敲了一記小傢伙的鼻子,將其從自己的身體上扒拉下來,出門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升起了很高,一看時間已是上午十一點多。
還是在家睡覺爽呀!
我抱着小清影深呼吸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只要在家,奶奶早上都會來敲自己的門,今天怎麼沒有敲?
俯身往屋子下面望去,整座大屋子靜悄悄的,寂靜無人聲,這一種安靜有些不同尋常,什麼聲音也沒有,安靜得可怕。
照道理說,大屋子裡面住着這麼多人,應該不至於如此安靜纔是呀,難道說他們都出門了?
事出有異必爲妖!
我心中隱隱地升起了一絲不安,越來越強烈!
我抱着小清影匆匆地跑了下去,走到大廳,發現大廳沒有人,又跑到火竈,發現火竈的地上面躺着兩個人。
地上躺着的是兩個老人,正是爺爺和奶奶!
看到他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的腦袋頓時轟然一聲炸響,急忙將小清影放在地上,朝他們衝了過去。
我剛剛接近,便聞道一股熟悉的味道。
屍臭味!
我顫抖地用手將地上的奶奶翻轉過來,看清楚她的面容時,整個人頓時就傻了。
只見奶奶此時雙眼緊閉,滿是皺眉的臉上出現了許多裂痕,黃色的水從裂痕裡面滲出來,除此之外在她的臉龐上還有許多一塊塊黑色的斑痕。
一股及其難聞的味道,從她的身體散發而出。
黃水!屍斑!
我顫抖着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沒有鼻息,我拿起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冰冷,僵硬,沒有脈搏!
我吞了一口唾液,又爬到爺爺身旁查看,發現他的樣子與奶奶一樣,身體凝結出屍斑,皮膚裂開,黃水從裡面滲出來。
沒有鼻息,沒有脈搏!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兩具老人的屍體,沒有叫喊,也沒有哭泣,但身體卻抖得厲害。
我想起了什麼,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沒有理會在一旁的小清影,衝出了火竈,來到了老爸的房間。
房間的門沒有關,老爸趴在桌子上,在他的手中還拿着一份報紙。
我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很快,我又聞到了那股噁心的屍臭味,味道正是從老爸的身體上散發出來。
我伸手把他的身體從桌子上拉起來,發現他的身體僵硬,即使被我拉離桌子,依舊保持着趴桌子的動作,一動不動!
他眼睛緊閉,臉上沒有痛苦之色,只有血液凝固的屍斑!
“爸……”
我輕輕地,輕輕地,呼喚他一聲。
他沒有回答,又重新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我無力地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淚水終是涌現了出來,無聲無息的哭泣……
心中已經沒有了知覺,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彷彿什麼感覺也沒有……
就這樣抱着他的大腿無聲無息地流着眼淚,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一直到夜幕降臨,小清影出現在房門口對自己喊道:“乾爹舅舅……我餓了……”
我鬆開老爸的大腿,朝小清影爬過去,然後將自己手臂伸出,小清影一口咬在上面。
沒有知覺,什麼知覺也沒有!
我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小清影吸完鮮血之後給自己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我一動不動!
小清影給我包紮完傷口,伸出手臂替我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道:“乾爹舅舅,不哭……”
“不哭!我不哭!”
我深呼吸一口氣,扯起一個笑容,然後從地上踉蹌地爬起來,重新走到老爸的旁邊。
我將他抱起來,放在了牀上。
站在牀邊,我點了一根菸,顫抖地吸了幾口,自言自語地說道:“是誰?到底是誰殺了你們?”
不知道爲什麼,我此時的腦袋很清醒,我很清楚老爸和奶奶還有爺爺已經死了,而且看他們屍體的樣子,死去最少有好幾天。
沒有太多的悲傷,或許是悲傷過頭已經沒有了感覺。
我打開燈,仔細地看着老爸的臉龐,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固定,皮膚裂開,黃水從裡面流出。
感覺不到恐怖,我看着老爸的臉龐好一會兒,才朝他身體其它的地方望去。
他的衣衫很整齊,生前沒有打鬥的跡象,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面容很安詳,身體表面也沒有明顯的傷口。
我掀開老爸的衣領朝其頸脖上面望去,頸脖上面也沒有傷口。
“到底是怎麼死的?兇手到底是誰?”
我解開老爸的衣服,看向他胸口的時候,瞳孔頓時收縮,在他的胸口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黑色圖案,那圖案與我身體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正是詛咒之印。
詛咒!竟然是詛咒!
我蹬蹬地退後幾步,然後猛地轉身竄出了門口,朝火竈拋去。
火竈內,爺爺奶奶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我走過去將爺爺的衣服解開,在其胸口之上果然又發現了詛咒之印,黑色的!
我跑出了火竈,朝住在同一座大屋子的另外一戶人家跑過去,一走進門,便發現幾具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我跑遍整座大屋的每一個角落,最後來到地坪之上,看着夜空之上朦朧的明月,喃喃自語地說道:“全都死了,全都中詛咒死了……”
一個人都沒有,一個活人都沒有,整座屋子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偶爾有風吹來,颳得大門砰砰作響。
我衝出了大門,朝另外一座大屋跑去,我不信,我不相信這個村子沒有一個活人!
然而我跑遍了每一座大屋,看到的都是屍體,冰冷腐爛的屍體。
所有人都死了,村子裡面所有的人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