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未帶道兵仙師前來,能將這些傢伙氣勢挫敗的恐怕只我一人。”袁江伸開雙臂,兩旁的士兵舉着兩把裂石斧上前,這裂石斧雖然重量並不驚人,然而斧柄過長,揮舞起來倒是比單手揮大長刀還費力,而力量也更是驚人。
這兩把裂石斧上印着兩道綠色斑紋,跟了平川侯這麼長的時間,砍了如此多的戰甲骨架,這兩把長斧也並未有生鏽裂縫,看來材質並不是一般的生鐵。
他腳下一蹬,黑鬃馬一聲長嘶,狂奔起來。那琴易城方面的士兵看到將軍親自出陣,擂鼓吶喊聲響起,看起來士氣高漲,許多人心中也是忐忑,要是將軍再落下馬,可是怎辦?
出陣之後,他繞着那人轉了兩圈,策馬停在這人的身邊,問道:“兀那妖人,我乃平川侯袁江!我看你有幾分道行,不知師承何處?”
這人才露出了一絲嬉笑,擡起了頭,手中的精鋼鐗駐地而立,說道:“終於出了一個還能看過去的人物。”
話音剛落,這人一腳踏地,縱身飛向仍在馬上的袁江,後者沒有想到這人就這樣突然出手了,一個起身,從馬身上跳起。
這妖人踏在馬身上,這一腳看似清淡,然而卻是蘊藏着千斤重量,一腳下去,那原本四腳穩穩站立的健壯馬兒卻是被一腳踢飛,騰空躍起,落在了兩丈之外。
他的身影也是一躍而上,朝着袁江飛了過去。
那黑鬃馬可是他的老夥伴了,看到馬兒受難,袁江兩眼泛紅,斧頭一揮,毫不留情地就斬向來人。
這妖人看到白光一閃,手掌運起一團清光,稍一推掌,打向那兩面斧頭,然而這兩道斧光並未像之前兩人的兵器一般受到此力偏折,這才大吃一驚,側身一翻,回到了自己曾站的原位。
“我的百轉神功竟然不起作用!這……這是氣凝成真!”
這人臉上留下一滴汗水,剛纔和他對陣的第一人,對他來說完全是送上口中的小菜。
第二個雖然看起來底子不錯,然而在隨意間也能應付自如,卻是毫不費力。
這第三個上來的一聽說是將軍,他心中更是不屑,這將軍只會排兵佈陣,武藝再好,當將軍久了也要爲軍務擱下,平川侯早就聲名鵲起,卻是這武功從未丟過。
他沒想到,這袁江將軍的功夫超過了自己的想象,這份真氣的強度,在正道玄宗,也是一個入門弟子的下等水平,而這個人卻並沒有拜在什麼大派的門下,只是靠着不斷地鍛鍊,這個人的天分恐怕不是前無古人也是萬中挑一了,若是正正當當地修仙衛道,恐怕很有可能修出元神,又是一位大家。
他也收起臉上的悠閒樣,抽出精鋼鐗,手腕一抖就衝袁江攻去。
在於一些自認高強的平凡人相鬥,他幾乎不用出手就能挫敗敵人,就是相鬥,也沒有在他手上過過二十回合的,本以爲自己的技藝已算是技冠羣雄,然而袁江抽手的一斧看似平淡,卻是避無可避,氣勢極猛,手中鐗剛架住這一斧,就感覺一陣大力向下壓來,手中險些握不住。袁江大喝一聲,另一手持長斧攔腰斬來,這人眼見危險,竟連忙躺在地上,打了兩個滾躲了過去。
一爬起來,他手中精鋼鐗冒出一陣濛濛黃光,混着一陣黃風捲向袁江,這陣黃風來的厲害,如同鋼刀揮舞,聲若嘶鳴,剛剛出陣的副將本身是能鬥得過這人,就是吃虧在了這風沙上,那把精鋼鐗的沙石卷得他動彈不得,沒有還手之力,若不是躲閃及時,就要同第一個出陣的人一樣死在了這黃沙中。
沒想到,這袁江手中的長斧更是閃出綠光,隨着他手上一揮,兩道真氣徑直地破了他的法術,將他肩膀和大腿都被砍出了傷口。
這把精鋼鐗只不過是一把不入流的妖兵,連法器也算不上,在袁江的真氣下,怎能不被破了法術。
“二弟莫急!我來幫你!”隨着一聲叫喊,一個黑臉漢子駕風從強盜陣中跳出。
屠秋見得明白,那麒麟派應天長也是這般駕風的高躍,但是卻比這人高明瞭不知多少。
這飛空之法分爲四種,駕物,駕風,駕雲。
駕物是最低一等的飛行,即使是記名弟子,也可憑着飛行的寶貝飛起來,統稱駕物。
而這駕風則是御氣修爲纔可使出,也就是相當於蛹成的修爲。
駕雲乃是人仙級別的人物纔可使出的,不受天空大地約束,轉眼便可飛行千百里。
這人使出來駕風的氣勢,也是初入蛹成的修爲,這黑臉漢子倒似是和這灰袍人是兄弟,看來他知道自己兄弟鬥不過這平川侯,要上前做幫手。
這平川侯袁江的魂力並不強,只是靠着這一身魄力和霸道的斧法佔了上風,剛纔那妖只爲結蛹修爲,修煉的也是旁門左道的小法訣,還沒有能耐和使用真氣的袁江一斗,只是加上這再來的妖,恐怕兩人聯手下,這平川侯就要落敗了。
然而出乎屠秋預料,就是那黑臉漢子上前,竟然兩人也只和這平川侯打個平手而已。
這平川侯可是從最低的卒子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的,二十餘年的陣前對敵,經驗手法在普通人中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單論斧法,就已然可以將那灰袍人斬殺!更別說這平川侯如今有着這一身強勁的身軀,十幾個回合下來,兩人竟然沒有撈到任何好處。
灰袍人眼見這將軍越戰越勇,倒是自己險象橫生,連忙掏出一個搪瓷娃娃放在手上,舉天一擲,那娃娃白光一閃,竟然變成了一個四米高的胖胖妖童,臉上還是一臉的嘻嘻傻笑,看起來詭異非常,伸手就向袁江抓來。
這位中年將軍一個側身,雙斧一劈,將那妖童娃娃的大手砍了回去,這娃娃手中吃痛,啼哭一聲,臉上露出了猙獰之氣,那個肉呼呼的大腳掌長大了一倍,大腳一踢踹向來人。
那袁江躲過這一腳,卻見那黑麪漢子衝到了面前,雙掌如風,將兩柄長斧打得無法施展開來,腳下卻一使勁,一道真氣轟鳴而起,將那黑麪漢子踹飛到幾丈開外。
“好身手!”
黑麪漢子和灰袍人相看一眼,臉上露出戲謔表情,笑了一下。
灰袍人手中精鋼鐗一抖,衝着袁江就撲過來,而那黑麪漢子也是雙爪齊出,這兩人一黑一灰兩道身影上上下下,爪影鐗影鋪天蓋地地交錯着,將袁江的雙斧壓制住。
袁江雖然身體強健,然而也不是那青春年少的時候了,他心中自清楚,若是這樣纏鬥下去,自己肯定要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喝呀!”
袁江一聲大吼,雙臂綻出數朵光芒,將那黑麪漢子逼得退了兩步,就是那巨大的妖童娃娃,也是忌憚地不敢上前。
那數道光芒籠罩在他身側,來回團團卷卷,凝成了數朵祥雲,他雙臂一揮,一道光芒從雲中激射而出,穿透了那肥大妖童的蘿蔔手臂,燒焦了一個皮肉大洞。
“羅雲教!普天羅雲真法!”
黑麪漢子吃驚地叫了一聲,從袖口中射出數十隻黑羽,撞擊在袁江的祥雲上,從那祥雲的另一頭出來就成了粉碎,然而數十道打上去,那幾朵祥雲也終究抵擋不住,被那黑羽打散。
袁江吐出一口悶氣,向後倒去,那灰袍漢子也趁機揮動精鋼鐗,捲起一道黃光包住了袁江,緊接着那胖大的妖童一腳踩了上去。
這娃娃看起來也有四五百斤,這一腳更是接近千斤的重量,幸好那袁江的臂力驚人,在這一腳下饒是雙斧一撐,翻身而出。
“嘿嘿,我還能讓你跑的了嗎?讓你看看爺爺的能耐!”黑臉漢子雙手一合,捧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壺,此壺一出,強盜們喊聲更歡。
“大王要使落陷紅沙了!”
“那平川侯若是不落敗,我就把我的大鳥割下來!”
只見他將小壺傾斜,一縷紅沙從壺中倒了出來,隨着傾斜角度越來越大,紅沙似是源源不絕地噴涌而出。
沙子落地,在袁江腳下鋪了一層,後者頓時覺得身子猛然下陷,這沙子就似流沙般將他吸引而下。
“不好!”
他兩腿都陷在流沙之中,雙手仍是揮舞雙斧擋開那胖娃娃和灰袍人的黃風,卻不能分出力量抽出身來,只能越陷越深,普天羅雲真法施展起來,那紅沙只是翻滾起伏,連一粒沙子都沒能炸開來。
任憑他拼命嘶喊也沒有能跳出這詭異的紅沙,最後只留一脖一頭在沙之外,呲牙咧嘴地瞪着兩個妖怪。
灰袍人哈哈大笑,一舉手,那胖妖童轉身又變回了搪瓷娃娃,陣上的官兵都有些武藝,然而哪裡看到過如此神妙的鬥法,勝利的一方當然是狂呼亂叫,那落敗的一方卻是有些膽寒了。
黑麪漢子御風而起,立在空中哈哈大笑道:“爾等鼠輩,還守着這一小小的城池幹什麼,爺爺們的神通你們也見到了,爺爺們只是想找點錢財和樂子,若是你們還阻攔着,爺爺定然要將你們的骨肉分離開,何必爲了這些過路商旅的錢財,丟了性命呢。哈哈……”
“原來角國的將軍,是如此軟弱的角色,怪不得被那業國打得頭也擡不起來。”灰袍人同樣大笑,激得身後衆強盜們刀兵摩擦,狂聲連連,“趕緊將你們內城的城門也打開吧!讓那些人們好自呆在家裡,我們定然不會傷及性命,只是那錢財金帛,都要統統地交出來,嘿嘿,那些妻女嫩小,爺爺們也甚是喜歡,讓我們樂完了,定然是全人奉還,不,黃花大閨女,可是要受點傷了!哈哈!”
那幾名躲着的商販看到兵家已敗,悻悻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們留在琴易外城的貨物是要保不住了,而對這個賣羊的青年,更是幸災樂禍,心中也道:看看,不聽我們的話,如今你那好看的媳婦,是要給這羣人輪流跨上了。
卻見那女孩並不膽怯,反而憂傷地說道:“唉,這兩個妖也並不是什麼大成的角色,使的小把戲連法器也不是,只不過是一些看不過眼的妖器,卻是能在這裡作威作福。”
噌!
蔭小小一轉頭,卻見屠秋已經抽出背後窄劍,一臉激憤,讓她有些不明就裡:葬仙官,難道要去摻和這些凡人的爭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