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顆珠子中也是同樣景象,在屠秋敲了敲那黑幕之後,出來一個精瘦的老和尚,屠秋有了之前經驗,煉化這顆珠子也是手到擒來。
做完這些,屠秋將自己靈識抽了出來,反而帶進去的鮮血留了下來,飄在骨爪之中。
由外開來,這骨爪上隱約有一道血絲遊動,正是屠秋的鮮血。
“留下這道鮮血,就是骨爪上的禁制被禁法的法術阻止,我也能靠着這鮮血的感應將骨爪召回。”
隨他將骨爪擲在空中,轉瞬變成了巨大鬼爪,那兩顆珠子隱約一閃,便有無數人臉在鬼爪上浮動起來。
屠秋一指前方一塊大石,喝到:“破!”
鬼爪伸出指頭向前一彈,一道黑氣轟隆作響,無數陰魂抱着這團黑氣飛了出去,前方百米的草木都被這黑氣折斷,大石被這黑氣一衝,也炸成了粉末。
“好,那再試試這鈞天裂的本事!”
他念動口訣,鬼爪在煞氣的影響下緩緩震了起來,冒出嘶嘶黑煙,同屠秋的煞氣一同卷向天空,把這藍天都染黑了。
“不好,這樣的局勢若是讓他人看到了,不找我麻煩纔怪。”
他連忙散了身上煞氣,將鬼爪收了起來,把葬仙官令牌看了又看,閻火還是沒有醒來。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我把這鬼爪都煉化了,你竟然還沒醒來!”
屠秋呸了一聲,將令牌使勁仍在地上摔了一摔,又踩了幾腳,只聽天空有人叫道:“是何人在此施展煞功?”
半空中白光一閃,兩道人影停在了半空,這兩人面上看去一位年紀四十上下,一位看起來只有十*歲,那年長之人人看到屠秋正站在下方,問了數聲,對方也不答,他冷哼一聲,說道:“師弟,你便下去看看那是何人在這逞能?”
說罷,他與那青年人使了個顏色,青年人點了點頭,踩着一道鐵環而下,這兩人都是蛹孕修爲,青年身上真元之氣比這年長的人還要強上一些。
屠秋嘿然一笑,見到青年人手中真氣晃動,知道這人不是來講理而是來動手的了。
青年人忽然大叫一聲,從鐵環上跌落下去,年長之人驚呼一聲便要逃走,忽然在半空凝成了一道冰晶,隨一聲爆破炸裂開來。
一陣陰寒至極的煞氣在半空中蔓延開來,屠秋吸了口氣,這煞氣他可是熟悉。
葬仙官冰凌。
“這小妮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哪裡都能見到。”
屠秋嘟囔一句,腳下令牌忽地飛了起來,浮在了空中,緊接着冰凌的身影顯現出來,正是她拿了這道令牌。
“你說誰呢!哼,老末末,按照輩分,你不叫我聲姑奶奶,也得叫我一聲大姐纔是。”
屠秋皺了皺眉頭,他自信離葬仙之地不遠,這些仙官也早已過去了,其他兩位仙官沒有事是不會來看他的,只有這愛玩的冰凌纔會閒着沒事過來轉轉。
“哎呀!老末末,你竟然突破了血重境!”
冰凌叫了一聲,手中捏着的令牌也隨即用了幾分力道,若這令牌是凡鐵所做,恐怕已經被捏碎了。
屠秋看到女孩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心中頓覺不妙,將自身魂魄元力收了起來。
“哦?冰仙官如何這麼驚訝?上次你見我的時候,我不是便要突破這第三重明王內勁了嗎?”
將要,與突破,只是兩個說法!
萬靈歸冥道中凝聚魂魄元力簡單,可是每次突破有多難,冰凌不會不知道。
她已經在位五十年,而這五十年也只魂境界達到五重,魄重境達到四重而已。
二十年,二十年來她一直在突破這第五重魂重境,卻不得其旨!
要知道,每位葬仙官都是在億數魂靈中挑選出來的,億中挑一!
他們修煉的萬靈歸冥道,與自己生前修煉的任何功法都沒有共同點,雖是沒有經驗,但是這號稱爭鬥上天下第一的法訣,加上自身天才的資質,這便是絕佳組合!
她如今身爲第五道葬仙官,見識過數十葬仙官丟命,這些都是人間天才,但畢竟他們面對的,不只是萬年成真的真仙,還有千年修道的修士。
這些能夠修成大道的修士,就是天資不夠,也有大機緣,大奇遇。葬仙官每過一段時間在人間走動,一心想要殺仙,這份機遇是比不上在人間生活了百年千年的凡人,但兩者相較的情況下,葬仙官卻是佔了優勢。
畢竟只靠一些不痛不癢的機緣,成就冰凌自己如今修爲的修士世上也沒有幾個,更何況靠她自身的手段煞氣,更是能與比自己高上數倍之人相鬥!
萬靈歸冥道便是這般功法,可以理解成在這功法之下,萬衆生靈都要歸去冥道。
便是死!
萬靈歸冥道中,除了最後兩重極難修煉,其中便是有兩道坎,乃是諦聽明王第三重與第六重。
這分別是第三重的聽重境與血重境,第六重的心重境與髓重境。
突破了第六重的魂魄,自身便與魂魄元初,也就是魂魄小人合而爲一,才能真正用出魂魄元初的本事。
第六重也被稱爲開魂靈,開身魄。
而同樣困難的,還有第三重竅穴開啓,開靈竅,開身竅!
萬靈歸冥道的修煉,最難的便是心境的掌握,修煉容易,突破難!冰凌當然比屠秋懂得多了,她當時也是化了近十年時間,靠了不少幫助,才突破了魂魄三重。
可是便是這麼短短一點時間,這人竟然能將血重境突破了!
在這人眼中,突破一重境界,竟然是當做隨口一說那麼簡單!
不只葬仙官,還有葬鬼官中,也只有一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三重境的等級。
那就是白自在!
這個人在玄陰官中簡直就是一個傳奇,被說萬中挑一,就是十萬億個魂靈中跳出這一個都是罕見。
絕世天才!
什麼是絕世?
便是世間無雙,怎麼也挑不出第二個的!
這人魂靈資質太好了,好到極點!
可是屠秋就大不同了,人人都知道,他的魂魄資質同白自在相比,那就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普通人與葬仙官的魂魄資質比較!
可偏偏差距這麼大的兩人,竟然能達到同樣駭人的突破速度。
世上竟然有這種人,不怕死,也不願死,生殺自由!
冰凌這些想法只是轉念之間思索而出,魂靈在變的十分強大之後,心境中的時間就越是渡過緩慢。
她卻不知面前這個人,心思轉得比她快得多了。
他在幽鬼大殿一年半的時間,達到了魂魄一重的境界,這不足爲奇,但是在降世之後,這人的魂魄似是瘋了一般猛增,這是什麼道理!
冰凌嘻嘻一笑,閃到屠秋面前,伸手便按在了後者肩膀。
屠秋心中一驚,這是以身觸身,想以靈識順着身體探入自己心境之中!
若是被她發現了什麼端倪,他自己是說不清道不明瞭!
一道霸道無比的靈識,鑽入屠秋心境中,突破第三重耳重境開了靈竅之後,這靈識已經蛻變,屠秋的靈識在這道霸道靈識的衝擊下頓時歪到一旁,只是還未見到屠秋的魂魄本初,忽地一閃,整個心境中一片蒼白!
在這片蒼白籠罩之時,冰凌的靈識幾乎被震散,只得選擇退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魂魄本初發生了什麼!”
這女孩沒有了原本乖巧模樣,一臉猙獰,兩隻眼睛蒙着一層霜霧,眨都不眨,生怕放走了對方講話時的破綻。
可屠秋說起慌來,她又怎麼能知道:“你還記得那次將我捉出來的西廂湖嗎?在那湖底裂隙中,我在一羣鮫羣中見到了一點亮光,便是被那亮光點了一下,魂魄本初發生了一些變化,似是將我魂魄淬鍊了一番,由此纔會有有如今修爲,那時我也不知道這光點從何而來,差點被兇鮫殺了,要不是你將我拉出去,現在我就不會站在你面前了。”
“西廂湖?”
冰凌嘻嘻一笑,這才轉臉說道:“老末末那恭喜你了,這次葬仙之時,看來你也有資本同我們搶一次仙雛了,尤其是你那爪子已經煉化完成的情況下。”
屠秋臉色一變,他若是心念集中是不會露出這樣表情,如今露出吃驚也只是爲了讓對方不發覺之前的那句謊話。
在他眼中隨意引導這女孩的心思,已經簡單之極。
他知道這女孩如今已經不考慮葬仙之事,而是優先考慮西廂湖了,恐怕現在就要立馬趕到那座湖中。
西廂湖的裂隙中,除了那些兇鮫定然還有其他秘密,光說湖底有裂隙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裂隙中竟然有那麼多海中之霸,而且細想起來,這裂隙的形狀也十分古怪,他沒有想法再探,便將這事留給冰凌好了。
屠秋見她要走,忙叫道:“哎,將我令牌還給我啊!”
冰凌才拋回令牌,問道:“剛纔看你的模樣,好像是你的閻火與你鬧彆扭了?”
“就是這樣啊。”屠秋嘿嘿一笑,“我與他語言不合,鬧得他現在不願說下一次葬仙之地在哪裡,不如你告訴我好了,讓我求這小火實在困難。”
“呵,閻火反主的人,也是十分少見啊,可見你做了什麼背棄玄陰大帝道義的事情。”冰凌手中一彈,在半空凝出一道冰晶,“嘻嘻,你跟着這道冰晶走便是了,等這冰晶碎了也就到了。”
說罷,她將手中冰晶拋出,忽地一身消失不見,屠秋早知道她等不及去西廂湖,但還是虛僞地叫了一聲慢走,便跟着這道冰晶飛了起來。
這道冰晶飛的十分快,以屠秋自己御風的本事難以追上,再說他一御風便是煞風滾滾,被人看到倒也不好,踩着飛劍便追了上去。
只是這道飛劍自從被蒼皇炎燒過以後,就不如以前好使了,飛了七八個時辰,這冰晶在面前啪地一聲碎掉。
屠秋知道,自己到了。
不管這裡是不是葬仙之地,他到的地方也不甚安穩!
這裡是一座古郡,在屠秋掃了一圈,便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東勢州中,有一座小國無人攻打卻,這國中也沒有國君,只有一位修士主導,這國家就是崑山之國,而腳下屠秋所在的古郡,便等同於這個國家的都城,來仙郡!
這裡也是一些在人間晃盪的散修聚集地!
屠秋踩劍浮在空中,盯着下方人頭攢動,氣的咬牙切齒。
若這裡不是葬仙之地,那麼他肯定是又被這小妮子設計了一把!
只見天空浮着兩排符文,一邊是:八仙聚首天地開路,一邊是:神念通流日月俯首。
這般霸氣的話,可不是什麼平凡的修士們敢放出來的話。
看下方一座高臺上,擺着八處座椅,還在這座椅上還寫明瞭一個個門派名字,麒麟派,通山派,升宇派,行鬆門,這四個他聽說過的名字赫然出現在這座椅上!
人頭熙熙攘攘,不時有些修士擺弄法術佈置場景,這明明就是一個門派間的交流大會!
屠秋只是剛剛一靠近來仙郡,連劍還未停下,便有數個人飛天來迎。
等這些人來到跟前,屠秋早將自己煞氣收的一絲不剩,更將葬仙官令牌和玄符匣揣進懷裡。
這些人朝他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屠秋腳下的飛劍,這飛劍的品質一眼就能看出,幾人瞄了一眼,便道:“不知是哪家門派的弟子先來了,有失遠迎。”
屠秋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這八派之人,只是一位散修,聽聞這裡要有那些大家門派們聚首,這才特意來看看。”
“哦,那好那好,交流大會要在後天舉辦,那就請入郡中吧,不知道友如何稱呼?”他眼光一閃,不知爲何對方的修爲如何也看不出來,難道已經是高深莫測的地步了?
“我名白自在。”
“看來白道友也是初來此地,我們既是主,便要將你招待好了,張辰,去,領着這位同道去郡中轉一轉。”
那位稱作張辰的人點了點頭,拱手道:“這位先生請隨我來。”
屠秋暗暗叫苦,直到落在來仙郡纔將飛劍收了,一點御風的本事也不敢使出來。
這裡靈氣充沛,又聚集了這些修士,若真是仙雛醒覺之地,那道可能是真的,不如便在這城中轉上一轉,熟悉一下環境爲好。
見到有人從天上落下,也沒有幾人側首觀看,看來在這裡也沒有人會對一個會飛的人感興趣。
因爲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
屠秋靈識一掃,這郡中兩人中便有一人是修真人士,只是大多修爲不佳,但也有少數可觀人士,那些普通人也是一個個紅光滿面,看來也經過什麼指點。
見屠秋張望四周,靈識警覺,張辰笑道:“先生還是第一次到來仙郡吧,我崑山之國爲了解救那些飽受戰火欺辱的凡人,讓那些善人有居可住,如今已經收容這些平凡人二十餘萬,這些人大多是被修士帶來的,他們大多資質不高,門派也不好收留,便有了崑山國建立,在來仙郡中的善人可都是大善,光是一郡就有三萬多人了。”
屠秋問道:“崑山國的威名天下盡知,如今正處亂世戰火不斷,若是那些人都跑到這裡來,崑山國不就裝不下了嗎?”
“先生有所不知,要入我崑山國得經過層層篩選,如今你若是在崑山國邊界看上一眼,就知道那裡每日都要堵數萬民衆,但是能進來的也只有極少數而已。”張辰臉色有些驕傲,說道,“我崑山國是凡人衆多國家中唯一大善之國,沒有一個爲奸作惡之人,更是風調雨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那些平凡人擠破頭了也想要進來。”
屠秋笑了一聲,在城中轉了許久,見到這裡街市竟然還有修士在擺攤交換法寶飛劍,在他眼見之際,就有一位長鬚道人揮手擺出一張石桌,探了探手指,自家不用卻有價值的東西皆都擺在桌上。
“在這裡靈藥法寶數多,正值八派交流之際,如今來了不少門派弟子,這裡的法寶可是琳琅滿目,若是先生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可以用自家東西來換。”
屠秋想了一想,如今他還真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這些修士拿出的只不過是一些人脈法器而已,就是地煞法器也沒有幾樣,而且這地煞法器開價極貴,足要七八十件人脈法器的價值才能換到。
這些飛劍靈衣更是不好入眼,靈丹妙藥他吃過好幾大葫蘆,都是在對敵時一口吞一把那般猛吃,這些丹藥與那葫蘆中的丹藥沒有什麼差別,對他來說只不過補補魂魄元力而已,就是一屋子這種丹藥也比不上一粒殊勝丹的效果。
看來沒人敢在這裡賣天玄法器等級以上的法寶,這裡的百姓一個個都是大善之人,可這些從東南西北來的修士卻不能保證了,這些人都是飛來,三流九流的都有,說不定就有妖人混在其中。以他們的修爲是無法保證一件天玄法寶不被人搶奪的。
屠秋正是一個!
他搖了搖頭,身邊跟着一個人,實在不自在,便說道:“這地方我清楚了,我一個人閒散慣了,還是自己轉轉吧。”
張辰忙道:“先生不要我跟着也好,只是在來仙郡中可不要閒散,畢竟這裡人多嘴雜,還有許多脾氣不好的修士,若是在大會前惹出事來,我來仙郡也不得不將先生驅逐出去。”
“白某自有分寸。”屠秋笑了一聲,見這人走了,便徑自在郡中轉了起來,來仙郡是由數個古城組成,轉起來也頗大,屠秋將地面的環境轉了個便,也是一天過去了。
一路上,他卻注意到那些沒有修爲的百姓,雖然臉上大多洋溢着笑容,可是動作卻唯唯諾諾,他想是見到這麼多修士,這些百姓一時膽怯,但是想到他們已經在這郡中生活了不短時間,不僅見過衆多修士,應該還經常與其打交道,怎會露出惶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