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大哥,他要走啦,不是再呆一年的主!”
“哎呀,恭送仙官!”
“恭送仙官!”
“恭送!”
“恭送什麼!你們就這麼希望我走?你們難道沒聽到我的問話嗎?”屠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之前那葬仙官有怎麼樣糟糕的脾氣,竟然讓這五個怪人如此忌憚。
“仙官,走東邊!您慢走!”
“老二,你傻啦,東邊不好走,就挨着盤踞着千萬毒蟲,過去都被薰死了,還是走西邊!”
“老三,你才傻了,西邊那噬骨血鳥沒事還往咱這飛呢!要俺說,走南邊。”
“南邊那是看不到頭的山崖,北邊!”
“北邊走不得走不得,那沒事就颳大風,還是東邊。”
“到底是哪邊?聽這話,是哪邊都走不了了?”這紫漠遺地兇險,沒想到還真就沒有了一個能走的路了?
“仙官神通廣大,隨便從哪邊一飛就飛出去了,飛上雲層,那些風沙毒蟲也惹不到你。”
“打住!”屠秋揮手打斷了幾人的言論,嘆了口氣,繞過五人朝山洞洞口走去。
紫漠遺地,屠秋算是看到了這片鬼地的真實面目。
荒涼的狄山上,只有少數早已枯萎的草木,就是這山岩也都都已風化腐朽,石縫間鑲滿了沙土,能夠入眼的景色,便是那片無盡的黃沙。
隨着風吹而過,流沙從依稀辨認的枯骨上一掠而過,帶不來生命的氣息,同樣也無法帶走。
屠秋站在狄山之上,身後的洞中簡陋,沒想到這外面的景色卻是更加的荒涼。
“真不知道那五個傢伙是怎麼在這裡生活下去的。”屠秋下次的目標是在東邊,自然將目光朝向那方,現在已夕陽下落,東方的天空一片灰茫。
沒有能看到的東西。
如果那分不清天空與黃沙的地方能叫地平線的話,那麼他還能看到地平線。
一口悶氣涌上胸口,屠秋輕咳一聲,一步縱越跳到一塊岩石之上,端坐起來。
五醜緊跟着出了洞口,大丑露出黃牙,搓着手背,也一步越了上來,細聲問道:“仙官打算什麼時候啓程?”
“也許兩日,也許二十日,你們不必管我,回你們那豬窩裡去吧。”
畢竟傷及到骨頭,用魄力接骨順氣的時間屠秋也不能保準是多長時間,這裡的環境雖然惡劣,但是那洞中的氣味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他可不想和五個不知道擦不擦屁股的人一同窩在爛肉堆裡。
靜下心來,屠秋才發現心神中的魂魄小人變得十分透明,一直躺在虛空之中,沒有了平日裡那般活躍,似是沉睡了一般,唯一張開的小口也緊緊閉上了。
在葬仙之時,他早已用盡了魂魄之力,當時在幽鬼大殿向那第四道葬鬼官第一次使用葬仙刺的時候,也是這般空蕩的魂魄,當時在幽鬼宗的一夜就恢復了不少,然而如今運轉了幾遍萬靈歸冥道,那小人卻只是明亮了一些,並未醒過來。
屠秋深吸一口氣,皺了皺眉頭。
“這裡名爲鬼地,鬼地本該是陰煞之氣充足的地方,對萬靈歸冥道來說是最佳的補品,可是這鬼地卻是濁煞,難怪沒有人來,就是這裡的生靈估計也無法成了氣候,之前那葬仙官也是找到了狄山祖竅才得以修煉出神通,估計那樣的好地方也沒有幾個了。本來想着能在第二個仙醒覺之前突破明王二重,如此看來算是耽誤了不少時間。”斷骨之處的疼痛仍是隱約傳來,屠秋一陣氣惱,也只得安靜地重新凝聚魂魄元力。
天地煞氣分爲無數種,都是那些旁門鬼修的滋補之氣,屠秋所使的煞氣,乃是陰魂之力所化的陰煞,與陽魄之力所化的陽煞融合而來,可以稱爲形煞中的本煞。
煞氣本邪,比那真氣多了許多凌厲,少了許多柔和。
真氣引動天地,而煞氣則是引動生靈。
而所有煞氣之中,只有這濁煞是最渾濁沉重的一種,就是玄陰大帝所創的萬靈歸冥道,也無法將其吸入體中。
屠秋將葬仙官令牌放在一旁,閻火知道他如今魂魄未能恢復,靈識受阻,故而也不躲在令牌中休息,替他放哨把風。
紫漠遺地的夜晚到來,絲絲紫氣從土地中緩緩升起,透過這層朦朧的地氣,這片沙地似是被染成了淡淡的微紫。
萬籟俱寂,唯有屠秋的呼吸吐納成爲耳中所聞,在這片紫氣之中似真似幻,似實似虛。
“這紫色本該是尊貴的顏色。”屠秋輕嘆了一聲,“如今看起來,卻沒有一點尊貴的感覺了。”
一些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五醜從洞中躍出,五道身影衝進那片紫氣之中,瞬間就淹沒了身影。
屠秋不以爲然,繼續修養調息,足足五天之後,那魂魄小人才虛無中爬起,抖抖身子端坐了起來,開始接納屠秋運轉的魂魄元力。
又過了十天,這魂魄小人才恢復了精神,每日紫氣升騰之時,是這煞氣最爲渾濁的時候,每到晚上,魂魄小人在接受屠秋運轉的魂魄元力之時,仍要不斷從口中吐出的污濁紫霧,看來是無法接受一點這裡的煞氣。隨着骨頭被接上,屠秋覺得離開的時日不長了。
這些日子,也不見五醜什麼時候睡覺,白天這五人正午出洞,抗一些血蟲土狗之類的回來生吞活剝,每到夜晚,又再次出洞,直到紫氣散去纔回來,也沒見他們帶回來什麼食物,看來夜晚出去不是出去覓食那麼簡單。
不過令屠秋稍微掛心的是,這五醜每次出洞去的方向就是那東方。
他不去理五醜,五醜也不來煩他,直到這個夜晚一道紅光在那紫氣之中隱現,屠秋才從那石頭上突然跳了起來。
“仙官,剛纔那道是?”
“不會錯的,純正的陰煞!”
這鬼地的濁煞對於修煞的他來說簡直就像普通人進了茅廁,而一陣撲鼻香氣遠遠傳來,屠秋怎麼會沒有感應。
他喚出鈞天裂心爪,轉身扎入了那片紫氣之中。
飛行許久,那紅光卻是散去了,彷彿在這片紫漠之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只是那股陰煞的絲毫感覺還殘留在屠秋的靈識中。
古怪,剛剛閻火也發現了那道陰煞,只是爲什麼一閃而過就不見了?難道是一件事物,被人隱藏了起來?
想到這,屠秋收起鈞天裂心爪改爲步行。
狄山東。
這裡乃是毒蟲聚集的地方,在整個遺地紫氣升騰的時候,這片沙漠的寒冷讓這些生命全都蟄伏在了這些黃沙之下。
流沙漩渦的中心,一隻兩人大小的斑尾褐蠍舉起雙鉗,躍沙而起,在這漩渦的周圍,圍繞着五個人。
指節作響,狄山五醜各個攥緊拳頭,眼神中透露着憤恨。
“你們五個怪物,竟然連我的地方也敢踏入,之前你們殺了黃殼子,綠膽蠍以及我十幾個兄弟,讓我悲痛欲絕。”這隻大蠍子竟然用雙鉗去擦他那不存在的淚水,這般惺惺作態在這樣的非人之物上竟然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其實你巴不得他們死吧。”大丑惡狠狠地吼道,與當時在屠秋面前表現的判若兩人,“你們這些大蟲子,哪有那麼多的善心和孃的眼淚花子,俺就問你,那傢伙在哪!”
這隻斑尾蠍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竟然想找大尊的麻煩,我看是不必了,大尊已經吃過那個小的,你們的肉就都給老子享用吧!”
嗖!
這蠍子突然攻擊,蠍尾伸長數米輪了個圓弧,如同破風的鐵鞭,逼得大丑不得不跳起身來。
“弟兄們,看來這條蟲崽子也不想說了!”大丑伏地站起,拍了拍手中的沙土,吐了一口濃痰,罵道:“弄死他!”
砰!
隨着五醜踏地之聲響起,原來五醜所在之處濺起兩尺的黃沙,五道身影同一時間衝向了這條斑尾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