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秋望了一眼,竟然見到葬仙官令牌上,飄着一團發白的火苗!
這火苗不是閻火,還能是誰?
他想起剛纔這小火一直在叫喊燒得痛苦,本想着除了滅殺的真氣外,是沒有什麼能傷到這小火的。
閻火本是九幽冥火淬鍊出的精華,無魂無魄,卻在九天流火的蒼皇炎灼燒下,竟然生了變化!
如今閻火雖無長大,可不再是原本青冥的顏色,彷彿融入了這蒼皇炎般全身發白,表情呆滯,似是被那火燒得傻了!
“你這讓人費心的犢子,若是你沒有了神智,我……我……”屠秋心中急躁,招呼十七位金甲神人邊躲邊衝,窄劍在更是騷擾得它無心逼近,如此僵持許久,藉機會一步脫出身來,繞到這蒼寶靈獸的背後,便是舉劍猛刺。
“死!”
屠秋這一刺瞄準了對方死穴,扎得深了才發現不妙,也不將劍抽出來,否則這頭巨大靈獸便真死了,手中一動,將這蒼寶背後濺出的鮮血結成了一張血網,壓在它頸子上。
“閻火!”
屠秋將這令牌抓了起來,“你還有氣沒!”
閻火忽地眨了眨眼,才讓他放下心來,前者長吟一聲,失神地道:“仙官,我算知道,這痛是什麼感覺了。”
屠秋注意到這小火原本漆黑空洞的眼中,竟然生出了一道如瞳般的光圈!
眼乃是魂靈之窗,莫說這小火不可能在火燒一番便得到魂靈,可是他卻是真的知道了疼痛,生出了眼睛!
最重要的是從這虛無小火身上感受到了靈力!
其身存靈,便是如同妖獸開智般的突破!
“仙官,我腦中似是多了許多東西。”
屠秋嘿笑一聲,說道:“那你就慢慢去消化吧,倒是葬仙之地與如何回幽鬼大殿的信息,可完全不要忘了。”
閻火在一旁閉目打顫,屠秋也不將他收起來,回頭吞食這兩頭靈獸。
那後來殺的蒼寶靈獸,氣息最弱,已是瀕死之際,屠秋便優先將這頭靈獸的鮮血收了。
這些鮮血入體,心臟終於有漸漸食飽的感覺,隨着第二頭靈獸血液被吸,流向心臟的鮮血卻是猛地一堵,而這顆原本每刻跳動十數下,彷彿要爆掉的心臟,卻是猛地停了下來。
心臟一停,屠秋也是猛地一滯,身體五官一併凝固住了。
一刻鐘,兩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屠秋如同石化了一般,真是一動不動了。
足足過了一日時間,閻火卻是雙眼一睜,漆黑眼洞中射出兩圈青白光芒,醒了過來。
“仙官,仙官,我卻是感覺到了!”
閻火哈哈大笑一聲,火苗徐徐抖動,自認爲十分威風凜凜,轉頭看到自家仙官仍是那取血模樣,長着眼口,一動不動。
“哈哈,仙官也被我這變化震撼到了吧!”閻火點了點頭,在他面上卻是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驕傲!
這閻火竟然懂得了驕傲!
“仙官?仙官?”
閻火叫了幾聲,屠秋仍是一動不動,他這才發現了異樣。
“糟了糟了,我這裡出了喜事,仙官這裡便辦喪了!”
他晃動了半天腦門,足足等了許久,屠秋才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呼吸。
“雜血,退!”
屠秋大喝一聲,全身血汗淋漓,隨着一陣腥臭之氣傳來,本煞之氣便將全身噴涌的血掃了個乾淨。
葬仙官的身體乃是玄陰大帝所賜,還一同賜予了陽魄,這陽魄與凡人陽魄相比,也是玉石與山岩的差距,但是這玉石也是要雕琢,屠秋去雜血,便是將陽魄能用到的血液留下,那些凡人鮮血甩去。
他的鮮血,一滴比尋常人一身的鮮血還要珍貴!
“你這小火,叫了這麼些時間,也不知道口渴嗎?”屠秋運起魂魄元力,之前陽魄亂撞,他不敢隨意去平服,如今卻是能夠感覺到,自己這魂魄元力,比遠本又高出了近十倍!
“閻火,你這是怎麼了?”
屠秋心中竊喜一聲,纔看了一眼令牌,閻火那副精神模樣,實在是從未見過。
“我原本以爲你全身發白是要老了去,沒想到是變得精神了不成?”屠秋以靈識細細查詢這閻火的變化,驚道,“駐靈?我之前的感覺倒是沒有錯,你如今真的不是原來虛無模樣,而是化作了靈體!”
閻火哈哈大笑了幾聲,猛地收住,驚慌問道:“仙官,只是如今我身上有了靈氣,便是一般修士也能感覺到了,以後不能在人前偷偷指引。看來有福便有禍,我今後要在玄符匣中居住了!我可不喜歡那憋屈無聲的地方,更不喜歡那頭老虎。”
“那是當然,只是你如今駐靈之後,有什麼感覺變化沒有?”
“說了仙官可不要笑話,我倒是想要吃些火來。”
食慾!
閻火原本只是幽火淬鍊的生靈,說他是生靈,卻無慾無情,無心無畏,除了鬼道教義與葬仙知識外,其他一概不知,每天只知道碎念講道,比撒潑唸經的老和尚還要可惡十分!
但是,他如今真的得了靈性,這簡直如同野獸開智一般困難,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成了!
“哈哈哈哈!”
屠秋比這閻火還要高興,他的耳根早已磨出了老繭,閻火有了慾望,便是有了本性!“要吃,你官爺給足!這蒼寶靈獸身中有蒼皇炎火種精華,我猜你即是因九幽冥火淬鍊而成,這九幽冥火便是至陰火焰,而九天流火則是至陽奇火,陰陽相生之下,你纔有了這份靈智,但我給你吃的火種卻不比一般火焰,卻是火中精華,你便送到口中嘗一嘗,切忌不要一口吞了,等到確定你能將這火種吸收再吃不遲,否則被陽火衝散了,我倒要替你第一個哭了。”
他一手拍着這死獸的屍體,蒼寶靈獸腹中火種一被吸攝,便燒穿了這具屍體飛了出來。
閻火見到只不過是一道比自己還要小的火苗,想也不想便要吞下去,倒是被屠秋一把收了回來。
“你得了本性,倒是變的愚鈍了一些,要聽你官爺的話!這可是火種,裡面蘊含的火焰精華足以燒平整個通山派!還有,你可不要沾到我身上了,不然我燒起來,可不像你那樣舒服。”
閻火這纔好不情願地將蒼皇炎種叼在嘴上,說道:“仙官別把收我進了匣中,我自己去令牌中吃了就行,仙官還是把另一道蒼皇炎種給我,萬一我不飽了,或是今後餓了,倒是可以頂頂飢餓。”
“不錯,竟會討價還價了!”屠秋盯着閻火看了許久,重重點了點頭,把另一道火種也提出來,讓閻火收了進去。
葬仙官令牌上的鬼面白火一閃,便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我之前倒是沒有注意這葬仙官令牌中想必也是一道小空間,不過也只能裝些虛無之物罷了。”他將這通山派令牌舉了起來,“好處已得,撤!”
饒是他晃動了幾遍令牌,這大門竟然紋絲不動。
他手中這牌子只能由外而內打開大門,卻無法從內打開。
“這大門不但堅固,更別說上面的陣法了,若是將他砸開了!也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鬧出多大的動靜,說不定通山派衆人早在外面等好架勢,只等我出門去了!”
就是這麼一想,門外真傳來了人聲!
“這門有被打開的痕跡!”
“那人遇到了蒼寶靈獸,不是被燒成了灰吧?”
“掌教,咱們要不要進去?”
“不可,這蒼寶沒有人能馴服,這洞門也有許久未曾打開了,我們還是等上一等,方首座,去取蛇形眼來,先照清裡面再說。”
對方掌教可都出來了。屠秋退了幾步,在原地轉了三圈,這才發現這洞中深處還是沒有去過。
這座洞足有四座樓高,像這般洞穴顯然在通山巨石中也只有這麼一路,不然這樣的洞穴多了,通山巨石被打孔多了,只會像燒餅一樣鬆脆。
只是越往洞中走,這裡面的晶石也更加密集,越是明亮。
他順手將幾塊晶石拿在手中,心驚道:“這洞中的晶石不僅蘊含了不少靈力,似是含有了一股生命之力,雖然十分微弱,加起來卻是十分可怕的數字,我不能像蒼寶靈獸有火種融晶吸收,不然的話,這麼多晶石全被吸收了,那得是多強的一股生命力!”
屠秋眼巴巴地看着越走這晶石越多,每一塊都如同媚娘向他散發誘惑,屠秋終於忍不住了,劈手便將這些晶石往玄符匣中裝去,就算他不能用,也不能任由這麼多珍貴的東西在黑暗洞穴中暴殄天物。
他走了百米,這百米沒有了晶石照耀全都暗了下來。
這半路上竟然還有許多法陣攔路,但因他身上鮮血都是凝聚蒼寶靈獸的原因,這些法陣都給他讓出一條道路,終於面前大亮,他原本以爲要走到了外面,誰知卻到了這洞穴的盡頭。
而那耀眼的事物,當然是來自這充裕的晶石了!
佔滿了大片牆壁,足有萬數之多!
而這些晶石之下,竟然還睡了一隻成年蒼寶靈獸,身下更有幾隻已經兩人高的蒼寶幼獸!
“這裡竟然有三隻成年靈獸?不都該是成雙成對的嗎!”
屠秋向前踏了一步,腳下不同於原本堅實地面,而是不知多厚的一層白灰,這些白灰已經被蒼寶靈獸踩實了,倒也不至於落下去。
“噓,噓!”
一陣噓聲從左手邊傳來,屠秋眼光一閃,捕捉到了一個人的腦袋。
在蒼寶存養的地方,竟然還有人在,迎着那些耀眼晶石視線確實不好,眯着眼睛一看,這才發現有人或是掛或是躺在這些晶石之中,只是身子陷了進去,彷彿被人硬生生打在這石壁之中。
這人的數量,也是不少!
有些下半身沒入了土頂之中,只留上半身露在外面,垂着雙手,看出來早就死了。有的卻是隻留一條腿在外,這腿也只剩下枯骨了。
剛纔發出噓聲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這人臉上有一道啃痕,看來是那蒼寶幼獸一時興起咬下來的。
屠秋走近一些,問道:“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先生莫要再靠近了!”兩個人都怕吵醒蒼寶,聲音壓得十分低,“先生不是被扔下來的?怎麼能到的了這裡來?”
“我是自己來的,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在這裡享受,是在這裡修煉什麼功夫不成?”屠秋敢這般調侃,也是因爲面前少年十分害怕,想來不會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小孩臉上露出一陣絕望來,嘴巴說了幾句屠秋未聽清的話,眼淚便流了出來,隨即就有一道靈識罩在了屠秋身上,顯然有人被驚醒了。
屠秋朝那靈識主人望去,一位黃袍道人擺個大字鑲在頭頂石壁上。
“竟然有人能這般大搖大擺地闖到通山囚魔洞!卻不簡單!你全身一股鮮血之氣,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是已除掉了前面兩頭蒼寶異獸!快將這頭也殺了,將我們放了出去!”
“什麼,有誰來了?”
“這人不是通山派弟子?”
“有人來了?你且不要進來!快將這天殺的異獸弄死!”
黃袍道人一喊,頓時有數聲求救傳來,那隻沉睡的蒼寶靈獸也被吵醒,睜開一雙大眼,緩緩爬了起來。
吼!
蒼皇炎如臨世劫難,噴個漫天!
“這位先生!那蒼寶靈獸你想必也曾見過,這頭可不比那起先那兩頭靈獸,他有附近這些晶石滋養,靈力深不見底,蒼皇炎可以吐個沒完,更是十分兇殘,乃是這些蒼寶靈獸的領頭,他一吼出來,便有……”
碰!
這個提醒的人還未說完,屠秋虛空一揮,便將這巨大靈獸扔到了一邊,蒼寶似乎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了脖子,別說吐火了,就是腦袋動一下也艱難,只能發出嘶嘶嗚咽。
“囚魔洞?這裡竟是通山派的囚魔洞?”
屠秋已經將這些蒼寶靈獸完全無視了!
那幾頭幼獸被他另外一手揮動,扔到了另外一邊,也是一動不動連掙扎都沒戲了。
若是其他靈獸,屠秋可能還要靠金甲神人與鈞天裂心爪的本事,可是偏偏他一身魄力都依附在新收的鮮血之上,他身上蒼寶靈獸的血氣,比這頭成年蒼寶還要濃厚一倍,引動這獸身上的鮮血,和引動自家血液一般簡單!
短短片刻,這洞中剛剛還吵雜無比,隨着蒼寶靈獸撞在一邊突然變得沒人敢說話了,不知誰嚥了口口水都清晰無比。
屠秋張開雙臂,制着這兩邊靈獸,問道:“你們都不讓我往前走去,倒是怎麼回事?”
“這……”
黃袍道人吸了口氣,說道:“這……這是什麼法術?難道只是一般的攝空術?若是如此,得要多麼龐大的實力?這得多麼恐怖的修爲,一隻手凌空就將讓蒼寶制服!”
“這是壓制啊,十成十的壓制啊!”
“天下間何時多了這樣的人物?難道是道門祖師?或是六派長老?通山派中絕對沒有這般人物的!”
“這人身上的是煞氣,不是什麼正道弟子!難道是哪家魔門妖道,已經將通山派攻下來了不成?”
“你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們如何也不相信,這欺壓他們的蒼寶,那不可一世的蒼寶,就這麼簡單地被推倒了一邊!
屠秋如今爲控制血脈,魂魄元力已經展開最大,也不過是蛹孕的修爲,只是這些人卻是不能相信蛹孕修爲的修士便有這等威力,故而都往大了開想。
“有救啦,有救啦!”
“你們叫得這麼歡快,我還要給你們放煙火不成?趕緊將這洞中玄機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