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鳶怔怔望着她,眼底遍佈了晶瑩淚珠,一股要將她吞噬的窒息感,濃濃的席捲着她每一個細胞。
儘管這樣想會有點自私,但如果事實是這麼不堪的話,她寧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至少這樣還可以心安理得不受干擾,一切都能用自己什麼都不懂來作爲逃避的藉口……
“那麼,那個男人呢?”用力吸了口氣,努力的壓抑着紊亂而酸楚疼痛窒息的心情,冷鳶半響才問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你還被他控制着?”
“他已經死了。”長悠夫人不加掩飾的冷靜回答,“在三年前死了,胃-癌晚期。”
“……”
“從知道你被阿琛接走後,他繼續把我綁在身邊,後來利用阿琛跟你的安全,強行逼迫我跟他結婚,他這個人說得出做得到,做事也狠,所以我跟他做了交易,我跟他結婚,他就不能傷害你跟阿琛。”
所以這麼多年,那個憎恨蘇家到極致的男人,卻始終沒再怎麼針對蘇瑾琛,而她也能安好無事,是因爲姐姐跟他做了交易?
對於這些種種事情,腦袋容量再大,卻也極其讓人難以消化。
冷鳶突然明白過來,前次蘇瑾琛去救她,身上的那種消沉腐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姐姐的事情,他一定也是知道了,剛知道的時候,他一定也是難以接受的吧。
也是,連她都已經被這些種種事情打到萬丈谷底,他又能好受到哪裡去?
姐姐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卻因爲種種事情,而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能夠堅強的活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三年前他死之前,又跟我做了一個交易。”繼而,長悠夫人看着她,繼續說,“他有一羣跟隨他幾十年的忠心手下,哪怕是他死了,那些人也依舊會爲他效命,所以,他跟我做了交易,只要我替他守孝三年,這三年內不出這個地方,不改嫁,不跟任何一個男人曖昧接觸,他就保證,他絕不會讓他的那些手下動你們一分,不管任何時候都不會。”
“所以你答應了?”問出這句話後,連冷鳶自己都覺得多餘了,怎麼會沒答應?
姐姐幾乎是一直在用自己的人生砝碼跟那個男人做交易,如此有利的條件,她應該是會答應的。
這也隨之讓冷鳶猛然意識到,爲什麼她似乎總是一生黑的原因了……
長悠夫人笑了笑,溫柔的望着她,輕輕摩挲着她白皙如紙的臉,輕聲說,“是答應了,再過段時間,期限就到了,我就能重獲自由。”
“你可以逃走!”皺緊了眉,冷鳶凝重道,“他折磨你這麼久,你根本不需要真替他守孝三年。”
“逃?”長悠夫人笑了,收回手,仰頭望着繁星遍佈的星空,嘴角勾勒出一抹飄渺的弧度,“我能逃到哪裡去?這裡就是他給我的牢籠,他雖然死了,可他的人卻無時不刻的監視我,注意着我的一舉一動,你不知道那種人是多麼自私,就算是死了,他也仍舊不會讓我好過多少,雖然看似我住得豪華,衣食無憂,但我不過其實就是他養在牢籠裡的鳥,他沒有主動放開,我哪裡都去不了。”
“……”
“而因爲很快就是我替他守孝的最後期限,所以他的那些人,才肯讓我離開一些時間去找你,也終於鬆了一些那些約定,讓我獲得更多的自由,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低下頭,她深深望着冷鳶,“所以,我就去找你們了。”
冷鳶心情複雜又沉重極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一記拳頭,重重的掐在她的心房,儘管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可聽着,還是不免沉重,也許,還有憤怒。
對那個男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