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壹一點反抗都沒有，任他砸了兩拳。
臉上，滲出更多的血。
他都沒有理會，只是直直的望着地上的女人。他蹲下身，痛心的將她抱進懷裡，手有些發抖。只覺得懷裡的她，冰涼刺骨。
趙楚寧半昏半醒，迷糊間見到唐壹，眼裡閃過一絲悲涼。她忍着痛，哆嗦着脣決絕的開口：“唐壹……別再纏着我了……”
話落，一顆眼淚，從她眼角滴落出來。
唐壹身子狠狠一震，眼眶裡的霧氣更濃。
程崢將唐壹一把拎了起來，“別再糾纏楚楚！你已經快置她於死地了！”
唐壹拳頭捏緊，掀目看了程崢一眼，聲音幽涼的啓脣：“送她去醫院。”
依舊是那唐五爺命令的口吻。可是，又不似他往日那般張狂。有一絲不屬於他的悲涼。
那陰沉的一眼，極其駭人，程崢和他對峙一瞬，最終，只沉聲道：“我會護送她去，不用你再操心！”
救護車的聲音，在城市的夜裡瘋狂作響。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呼嘯着開遠。
唐壹癱軟的靠坐在駕駛座裡，渾身僵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腦海裡，很久很久，都是她捨身躍下車子時，決然的表情。
她連命都不要了……
連命都不要，只爲了擺脫他……
他用力閉上眼，可是，心頭的劇痛卻難以壓下。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機。將電話撥到顧少城那兒。
“五哥。”顧少城在那邊問：“洛北說你都知道了，你找他們倆了嗎？”
“你現在去市一醫院。”
“什麼？”顧少城沒聽懂，繼而又問一聲，“五哥，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啞？”
“市一。”唐壹艱難的重複這兩個字，“瞭解一下她的情況，隨時彙報。”
哪個‘她’啊？
顧少城剛要問，突然明白過來。“五哥，你……你不會出手太重，把他們倆都弄進醫院去了吧？”
唐壹將電話掛了。
那邊，顧少城哆嗦了下。恐怕，自己想得沒錯！
原本是睡下了，這一下，已經完全清醒了，嚇的！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可也是間接兇手啊！！
立刻從熱乎乎的被子裡跳出來，順手抓過衣服，胡亂的套上，趕緊往醫院裡趕。
唐壹臉上都是血，卻也不覺得疼。手機安靜了幾分鐘後，又響起。
這一次，是莫涼煙打過來的。
他接了。
“我們結婚吧。”還沒等對方開口，他先出聲。耳邊，環繞的都是最後她那虛弱的聲音：別再來糾纏我……
莫涼煙在那邊明顯一怔，而後，嘆口氣，“唐壹，如果我們真結婚，我不擔保婚禮上我不會逃跑。”
“好。我給你逃跑的機會。如果老六敢在婚禮上找我要人，新郎的位置，我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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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邃。
唐御確認宋之星已經睡下，從她房間裡走出來，就聽到管家道：“二爺，小五爺來了。”
“現在？”
“是。而且，滿臉都是傷呢！”
唐御一臉狐疑，出什麼事了？可是，誰敢讓唐家小五爺臉上掛彩？
隨手束上睡袍上的腰帶，沉步下樓。
環顧一圈，廳裡卻沒有人影。
“他人呢？”
“這……剛剛還在呢。”管家也不知道……
“在這。”一道聲音響起，他從酒窖的樓梯上走出來。倒是沒客氣，手上拿了兩瓶唐御珍藏已久的最烈的酒。
唐御瞅着他臉上的傷，皺了皺眉，吩咐傭人，“去把藥箱拿過來。”
“幸虧那丫頭已經睡了，要不然，你這樣別進我這門。”這一臉的傷，一準要嚇到星星那小丫頭。
唐壹默不作聲的把酒倒在醒酒壺裡放着。傭人很快就提來了藥箱。
唐御在沙發上坐下，問：“是自己處理，還是我來？”
唐壹沒說話，已經用行動表達了想法。他打開藥箱，拿了紗布，倒了酒精給自己處理傷口。
廳裡耀眼的水晶燈下，他始終面無表情，看不出半點情緒。可是，唐御卻瞭解他，若不是心裡太苦悶，苦悶到他一個人支撐不住，他不會大半夜的出現在這，找他喝酒。
這麼多年，這樣的次數數得過來。
第一次，是他發現自己是因爲要給唐未抽骨髓才被領回唐家，他帶着滿心的傷出現在這。
第二次，就是此時此刻。他帶着滿臉的傷來的。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唐御淡聲問。取了杯子，倒了兩杯酒，“你身上有傷，這種烈酒，還是少喝。”
“車禍。”
“車禍？”唐御不信。他臉上的傷，像是被人打的。
唐壹將面上的傷處理好，端了杯酒，只淺淺的嚐了一口。他沒有坐下，靜默無聲的在窗口站着。想抽菸，但是他明白這裡的規矩，煙是抽不得，便仰首將酒一口飲盡。
“二哥，我要結婚了。”半晌，他終於開口，聲音裡，泄露出來的竟是絲絲縷縷的落寞和痛楚。這種情緒，比上次他來找自己喝酒時，還要濃郁得、壓抑得多。
唐御端着酒杯，走到他身邊，“我知道。”
唐壹只望着外面那輪殘月，“還記得那天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唐御重複：“如果你會和莫涼煙結婚，想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讓cz以最快的速度從猶城消失吧，就當你送我的結婚禮物了。”
“怎麼不親自動手？”
唐壹眸底浮出幾分森冷，“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唐御隱有所知。
“好。我答應你的自會辦到，給我一點時間，cz不是一個小型公司，程崢也不是很簡單能對付得了。”
“多久都行，我只要結果，不管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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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楚寧被送進了醫院時，程崢也被推進了急救室，緊急處理後，做了一堆檢查。
他先趙楚寧一步進了病房。胸口纏着繃帶，動彈不得，只能在牀上躺着。
“程先生，趙小姐的手機一直都在響。要不您接一下？”有護士從外面跑進vip病房裡。
程崢把手機拿過去。有好些個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