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諾言接了夜瀾上車,卻只見夜瀾一個人。
“就你一個人?”她環顧一圈四周,也沒見着可疑人物。
“不然還能有誰?”
“男朋友啊。一屋子人全都等着看你男朋友。”
“哪來的男朋友,早就掰掰了。剛剛電話裡那個是和我一起飛這邊的同學。”夜瀾上了副駕駛座。
“小朋友,把安全帶扣上。”白諾言提醒。
“姐,我現在已經21了,不能再叫我小朋友了。”爲了顯示自己已經是成年人,夜瀾挺了挺身子。
“是啊,都交了難麼多男朋友,確實已經不能叫你小朋友了。”白諾言笑笑,扣上安全帶,“之前我在網上可見過你以前發的那些男朋友的照片。”
“嗯?” шωш●TTkan●¢ ○
“你不覺得他們都挺眼熟嗎?”
“哪裡眼熟?”
“我覺得他們多多少少好像都有點像紀楓。要麼是鼻子,要麼是眼睛,要麼就是神態。瀾瀾,原來你喜歡他這一款的?”白諾言打趣。
夜瀾一怔。
聽到那個名字,心湖裡還是不爭氣的漾出一圈圈酸酸的泡泡,胸口的位置緊澀的疼,但很快又挑高下頷,故作輕鬆的笑笑,“我喜歡帥哥啊,你不覺得紀楓哥長得特別好看嗎?照着他這樣的找,準沒錯。”
“那你怎麼不直接找他得了?近水樓臺還能先得月。”白諾言隨口開着玩笑。 wWW▪Tтkǎ n▪c○
夜瀾打着哈哈,也像是開玩笑那樣,“我也想吶,不過,他不是都有未婚妻了嗎?”
“什麼未婚妻?”
“我18歲那年回來就見過。我哥說那是他未婚妻。你不知道?”
“哦,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了。那女孩,我們也見過一次,後來……”
“算了,不說他了。”夜瀾有些疲倦的喊停,岔開話題去,“那邊現在都還有些誰啊?我哥在嗎?”
“你哥剛在你嫂子那邊,差不多這會兒也該到了。其他人都在,除了剛提的那位。”白諾言邊看後視鏡注意路況,邊道:“紀楓臨時說有約走了。我出來的時候,還見到他摟着個女人,應該是今晚的約會對象。”
夜瀾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只是將目光落寞的投射到窗外。
都城的夜生活繁花似錦,可是,落在她眼裡,卻暗淡無光,只餘下一片灰暗。
他現在的生活,原來,還是和過去那樣,豐富多姿?
——那你先答應我,從明天起,不準和別的女人交往,不準這樣親別的女人!
——好。
——不準和別的女人睡覺!不準做成年人才做的事!
——可以。
——唐紀楓,你會等我長大嗎?
——等多久都願意。
過去了幾年,她以爲有些話自己早就忘了,可是,閉上眼,一切竟然依舊還清晰得可怕。只不過,時過境遷,那些承諾,早已經變成了最大的謊言。
禁錮着她的心,讓她無力掙脫的謊言。
大騙子!
夜瀾鼻尖一酸,眼淚差點就從眼眶裡落了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白諾言沒聽到聲音,微微側目看她。
夜瀾回神,避開她,扭過臉去悄悄擡手擦了下眼淚。纔回頭衝她笑笑,“姐,我想睡會兒。坐了這麼久的飛機,都累得快虛脫了。”
“我看你臉色也不是太好。”白諾言擔心的多看了她兩眼,“要不我直接先送你去鐘山那邊?爺爺奶奶這會兒還在家裡等你呢。看到你,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夜瀾是真的不想過去了,點了點頭,“那就先回鐘山吧。”
——————
翌日。
一大清早,舒年在酒店裡醒來。化妝師,服裝師都已經候着。
熊婉婷作爲伴娘,也早早就醒來準備。
房間裡,一片忙亂,又喜氣洋洋。
“嫂子!”房間的門被敲響,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已經有人去開了門。
“瀾瀾?”舒年見到夜瀾,起了身。夜瀾已經撲過來,把她抱住,“嫂子,你想我沒?好久沒見了!”
舒年好笑。
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哥說,你現在一直都在猶城。”舒年將她拉離開自己一點點,打量她,“嗯,真是長大了。女大18變,越來越美了。”
“再美也美不過今天的新娘子啊。”
舒年莞爾,“昨晚沒睡好嗎?”
夜瀾湊到鏡子面前看了下自己,眼睛下方有一點點黑眼圈。
昨晚確實是翻來覆去,無法睡着。到了一個熟悉的城市,便總會想到那個熟悉的人。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的戀情,大概總是會莫名的叫人念念不忘。
她拉了張椅子坐下,不施粉黛的小臉上還掛着笑,仰頭看着舒年,“我來嫂子你這兒蹭化妝師的。隨便蓋蓋應該能遮掉黑眼圈了。昨晚回鐘山,姥姥一直和我說話來着,好晚才睡。”
“能不和你說話嗎?你現在難得回來一次,要見你不容易。”夜瀾坐下,讓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撲着粉,她邊和也在化妝的夜瀾說話,“這次回來,是不是不走了?”
夜瀾沉默了一瞬,才道:“還是要走的。我申報了留校。可能繼續在那邊念下去。”
“你姥姥姥爺肯定不樂意了。”
“……嗯。”夜瀾沒說話了。舒年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沒有!今天是你和我哥結婚的日子,我高興得要死,怎麼會心情不好?”
舒年點了下她的鼻子,“你怎麼還和孩子一樣,哪能把‘死’字掛在嘴邊上?”
夜瀾吐吐舌,笑着,不說話了。
這會兒,房間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來。桂嬸笑眯眯的進來,後面跟着酒店服務生推着推車。
推車上,放着熱氣騰騰的湯圓。桂嬸還是第一次見夜瀾,舒年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夜瀾嘴甜的叫人。
桂嬸端着湯圓給屋子裡所有的人,“一人一碗,團團圓圓。討個好彩頭。”
末了,桂嬸端了一碗到舒年手上,“多吃點兒,墊墊胃。一會兒到了儀式上,新娘子就沒法吃了。”
“嗯。”舒年喝了一口湯。
還想接着繼續喝的時候,只覺得胃裡有些翻江倒海。她臉色發白,將碗往夜瀾遞過去,立刻起身,拎着婚紗就往洗手間裡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