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孤月唱晚燕紛飛

崇安八年, 在京城淪陷幾個月後,風皇攜大隊人馬集於江州,欲奪回故京。柔然人聞風而動, 欲在大軍回程首日偷襲, 以殺下馬威。然而途中, 柔然首領忽改變意向, 率軍奇襲京城另側的燕洲。然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皇子宇文夙然亦在同時帶領大軍殺入京城,經過一番苦戰後終於將之奪回。

赫圖眼見京城光復, 遂放棄了打燕洲的打算,率領殘部一路殺出了雁門關。

面對賀狐狸的疑惑, 彎月可以做到目不斜視。可是對於清遙愈來愈明白的冷漠, 她卻不能視若無睹。

“清遙。”終於得了一個空, 彎月悄悄喊住了他,小跑上前, 站在了清遙的面前:“那日你可安好?”那日,自然是他們遇到赫圖的那日。

清遙垂下眼皮:“自然無虞。”說完就打算繞過彎月離去。

可是,彎月卻擡起手臂,攔住了清遙的去路:“清遙,我們之間,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的聲音, 充滿了女兒家的苦澀:“當初, 我來這裡, 不僅是爲了你師父, 更爲了能得到你的信息。我所做的,皆光明磊落之事, 並無一件愧你。”

清遙的身子站定,他看着彎月,久久凝視着她的眼睛。良久,他搖頭道:“傻東西,胡說些什麼。”一句話,似是責備。

然而,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彎月聽到了清遙低微的聲音:“今夜子時南湖,不見不散。”

恍惚間,一道隱於營帳後面的衣袍,一閃而過。

夜裡,篝火熊熊,在生死線上徘徊了許久的戰士們,終於平定了心思,在盛宴中犒勞着自己,戰爭結束了,歸家之日不遠亦。

而此時,彎月則悄悄地來到了南湖邊上,任憑清冷的風吹度着自己,也要翹首等待心念已久的人。

忽然間,一個碩大的斗篷蓋在了她的身上。而後,一雙手在後將她摟緊,低沉的聲音從後面不滿的傳來:“傻瓜,你怎麼總是這麼傻?”

彎月感到身後手臂的收緊,心中的結終於在此解開:“清遙,你不生我的氣?”

背後的人輕輕的摩擦着她的後頸:“當然生氣,氣你獨自來到這裡,你可知道,軍營如戰場,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彎月默然,她嚥了咽口水,說道:“我來軍中,一是爲了靠近你,二也是也想爲國家做點兒事兒。”

清遙扳過彎月的身子,額頭輕輕地靠在她的額頭上,說道:“世事哪像你想的那麼容易。時逢亂世,能守住你我想要守護的人,已然不易。所以,答應我,待這邊事情一了,立刻回到師父那裡,不要再在這裡冒險。”

清遙那溫熱的氣流,輕輕的拂着彎月的臉頰。彎月此時,臉已經羞紅成了大蘋果,儘管禮數告訴她此刻應該離去,但貪戀於久違的溫暖,她沒有照做。還好此時沒人看到,否則她該躲到地裡去了。

然而,世事通常並不能如人所願,一個身影隱在林子後面,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好景不長。第二日,大公子就接到了命令,要求他們前去追剿柔然殘兵。大公子雖有不願,可無奈軍令如山,只得攜清遙前往。

彎月雖有不捨,可清遙亦無他法,只得再次夜會。

“清遙,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刀槍無眼,就算爲了我,也要平平安安。”被清遙摟在懷裡的彎月如同乖乖的一隻小貓兒,語氣盡是不捨。

清遙撫過了彎月的臉龐,輕輕地爲她攏起碎髮:“傻丫頭,戰場上的事情,哪有那麼絕對的。我只能盡力而爲了。如果能順利度過此劫,你我就請師父主婚,一起退出這片亂世,如何?”

彎月的臉,如同醉酒了般,嬌豔欲出。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她的內心,曾經幻想過的幸福,似乎馬上就要降臨。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象與清遙快意山林的日子了。

“可是,大公子那裡……”只怕以大公子的爲人,斷不會輕易放清遙離開。

清遙的手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多了一聲嘆息:“我只身入府,爲的就是還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十年已過,我也該離去了。”

風,在此時陡然生起,樹葉在搖曳中發出了“嘩嘩”的聲響,伴着兩條破碎的影子,飄搖在這片風塵中。

“傻丫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脖子上的珠子,都不要輕易地拿下,更不要隨意示人,明白?”臨回到軍營前,清遙不捨得捏着彎月的臉蛋,囑咐道。

“這珠子,可有什麼特殊的來歷?”彎月依偎在他的懷裡,捏着珠子問道。

“它可是我們的姻緣線,正是它將我們聯在了一起。”清遙溫柔的吻了下彎月的額頭:“這顆月靈珠,可以祛毒辟邪,乃是武林中的至寶。如果被不相干的人瞧見,只怕會帶給你無盡的殺機。”

彎月聞言,手再次撫上那顆珠子,想不到,這珠子竟然還有此等功用。那麼,她不是平白撿了個寶?

看來,她的運氣真的不糟,在平白撿了個寶的同時,還得到了自己的心愛之人。老天,的確對她不薄啊。

如是喜樂地想着,彎月望着眼前的湖水,視線愈來愈模糊,她,忽然間好睏。

清遙拍着彎月後背,如同哄着熟睡中的嬰孩。眼中的冷硬此時皆化作繞指柔情,真的希望,這一瞬就是永遠。

第二日,在紛亂的馬蹄聲中,彎月緩緩醒來。她昨夜,迷糊在了清遙溫暖的懷抱中,想不到,醒來時竟然在軍營中。

“江大夫,你醒了?”張澤挑開門簾,走了進來。

想起了清遙今天要出征,彎月一股腦爬了起來,向外衝去:“慕少將軍出發了嗎?”

“啊?慕少將軍大早上就帶軍剿匪去了。”張澤答道。他第一次看到淡然的江大夫臉上出現如此急切的神情。

剿匪?彎月已然衝出營帳外,然而,軍營四里,都見不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真的離去了嗎?彎月咬緊了嘴脣,心中直恨自己錯過了送別的時間。

以後的幾日裡,彎月心中始終七上八下,總有一股不祥的感覺盤桓在心頭,很模糊,卻抓不住。

幾日裡,清遙音訊全無。彎月只能偶爾聽到外面的人聊起那戰況,怎一個“慘”字了得。

柔然人驍勇善戰,對他們的主子赫圖更是奉若神邸,這一次,爲了保赫圖衝出重圍,他們算是拼上了自己的命。每個人的眼裡都充斥着紅血,每個人的戰袍上都濺滿了奪目的紅色。只是,沒有人去欣賞這片生命的悲壯,他們的眼中,只有殺與被殺。

戰場上,從來就沒有慈悲可言。

聽到這裡,彎月的心如同被什麼狠狠的揪起,清遙,她的清遙,可是安好?

夜裡,萬籟俱靜時,遠方隱約傳來狼嘯月的聲音,孤獨而悠長。外面時不時能聽到士兵走動的聲音,儘管已經不如往日頻繁。

風皇,在奪回京都後,就從軍營裡搬回了皇宮。一入京城,滿目淒涼,完全沒有了舊日繁華的勝景。偌大的街道上,到處散落着破裂的木門及物品,除了巡街的士兵外,再無多餘人等。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綠窗朱戶,十里爛銀鉤。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長驅入,歌樓舞榭,風捲落花愁。

“吱呀”一聲,沉重的宮門被緩緩打開,一股蕭瑟之氣從內裡傳來,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血腥,讓他的胃開始翻滾。

“父皇,”身旁的宇文胤然忙扶住他,擔憂的叫道。

“朕沒事,朕還要看着朕的大好河山。”風皇擺了擺手,挺直了脊樑,向着宮門處走去。這是他多少次穿過這道門,自己都記不清了。然而,每次穿過這道門時,他都會有別樣的感覺。

坐擁山河,萬萬人之上,是否就註定了一輩子的孤獨。

那些曾經的兄弟姐妹,曾經的交心摯愛,如今都已無處找尋。

風皇的背影,一時間,竟讓人生出了薄暮的錯感。

身在夢中的彎月,夢境裡是一條蜿蜒的血河,而她的清遙,此時早已滿身是血,儘管如此,他仍然緊緊地站在大公子的身邊,手執利劍,眼裡早已殺的通紅,身上的凌厲殺氣如同修羅界裡走出的惡魔。

這可是她心心念唸的清遙?那個溫潤冷靜的男子?

彎月的心,忽然間揪痛起來。

忽然間,一把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金翎羽箭,直直射了過來。大公子眼明手快地閃身躲了過去,而站在他身旁的清遙卻猝不及防,胸口正中此箭,直直地向後倒去,終是掉入了身後的河水中。

“不……”隨着彎月一身撕心裂肺的叫喊,營帳中的所有人都起了來,揉着睡眼不解地看向江大夫,那個夢裡叫的跟女人一樣的瘦小男子。

張澤忙和衣爬了過來,推醒彎月道:“江大夫,快醒醒,你做噩夢了。”

說來也巧,彎月此時忽然睜開了眼,正坐了起來,手撫着胸口,一副病痛的樣子。

“江大夫,你沒事吧。”張澤驚見彎月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忙問道。

“我的心……好痛。”彎月皺起眉頭,可心頭的那陣刺骨之痛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傳來,彷彿要嵌在心上似的。

這就是古人說的錐心之痛嗎?爲何嘗起來是這樣的苦澀……清遙,你一定不能有事。

之後的幾夜裡,彎月連續失眠,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唯恐再見那領她揪心的畫面。

看着彎月日夜消瘦的臉,沈末東的眼中閃過了幾分不忍。他端起了五皇子差人送來的人蔘養榮湯,遞給彎月:“喝下去。”

神思早已飄遠的彎月,自然沒有聽到,直到她的嘴被碗頂開時,她才注意到。

“你做什麼。”彎月拿下湯碗,氣惱地問道。這碗湯裡,煮的都是精華的藥材,用給她,不是可惜了。

“自然是給你喝。”沈末東的眼睛瞅了瞅她,彷彿在看一隻可憐蟲。

這個傻丫頭,何必如此,何苦如此。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如果她知道了某些真相,也許,會比現在更加難過。

“相逢是緣,離散皆有天定,莫要想太多。”

這個人,幹嘛這樣說,她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垂下眼皮,彎月如同一隻戰敗的公雞,一直低着腦袋。而沈末東也不勉強她,一直坐在牀上調息內息,也不做言語。

窗外,賀狐狸背手而立,目光中似乎隱藏着些什麼。

忽然間,一隻大手靠上了他的肩膀,回頭見到劉二將軍正站在他的身後。劉二將軍隨即向着自己的大營走去,賀狐狸瞥了眼彎月所在的營帳,遂跟了上去。

“賀公子,昨日,右相大人前來探你,不過見你狀態不佳,也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父子沒有隔夜仇,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

然而,對於這份勸和之詞,賀狐狸卻絲毫不領情:“你是爲那個老狐狸說情的?他姓廖,我姓賀,他想管,也到不了我的頭上。”

“還君,你總是這麼固執。”劉二將軍適時摸了摸他那長長的鬍子,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了,他時刻關注着你,這個父親,也當的委實不易。”

“父親?”賀狐狸哼了一聲:“不要叫我還君,我叫賀子翔,那個弱弱的廖還君早已不在人世。”

當初,那個老狐狸貪圖富貴,拋棄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兒子,娶了官家的小姐。之後,老狐狸藉着夫人孃家的勢力,步步登天,直至做了右相。然而,他和他的孃親呢?這些年來,受的苦與委屈,幾籃子都倒不完。而那隻老狐狸,卻在數年後假惺惺地要他認祖歸宗。究其原因,無非是那位官家小姐沒有爲他生下一個能繼承香火的子嗣。

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孃親雖然貧窮,可她始終沒有接受那隻狐狸假惺惺的“好意”,反而帶着他遠走他鄉,最終客死在了異鄉。

但也因爲這段經歷,小小年紀的他,見識了很多同齡孩子不曾見識過的人和事兒,這些閱歷加之後來師父的教導,使得他被江湖人稱之爲“小諸葛”。可也因此,他的脾氣變得異常古怪,古怪到現在還孤身一人。

不是沒有人上門說親,那隻老狐狸,爲他張羅過很多門親事,可每次都被他拒之門外。對於他而言,女人不過是堆庸脂俗粉,一個和一羣,沒什麼區別,只是看多了煩心。

由此,軍中關於他的流言,如雪花般不斷飛出,斷袖傳言愈加厲害。尤其是與江半夏的那份曖昧,軍中人更堅信他們的賀參軍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之癖。

這樣也好,省的日日被那隻老狐狸惦記,唯恐斷了他們廖家的香火。

劉二將軍撫着長長的鬍鬚,千言萬語,終化作一個搖頭。

再說彎月這裡,自從那日噩夢後,每當閉上眼,眼前都是清遙那渾身帶血的嚇人模樣。爲什麼她總會有這種不好的感覺?一定是她在軍營中,沾染了過多的戾氣所致。

而此時,楊大夫和李大人由於軍中有功,被提調入了京城。而一直默默無聞的彎月,則和少數人等,留在了江州大營。

“江大夫,他們這樣對你,真的是很不公平。”張澤坐在她的身邊,不平的抱怨道。

彎月搖了搖頭:“張澤,凡事皆有緣法,不如順其自然。”

其實,她應該感謝楊大夫的,自己要是官入京城,女兒身又被查出來,那可是欺君大罪。

“江大夫,你……”張澤的眼中,既敬佩,又爲江大夫惋惜。

之後,彎月遞了一紙辭呈,辭去了在軍營中的職務。主事者以爲她受不了楊大夫的氣,心疼之下也就默許了。

在簡單的收拾行囊之後,彎月帶着包袱,走出了她棲身多日的軍營,頓時感覺心境開闊了不少。軍營,果然不是久留之處。

忽然之間,一隻手拉住了她:“你要去哪裡?”賀狐狸不慍不火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讓她愉快的心情立刻冷清下來。

“自然是回去。”彎月甩開了他的手,如是答道。

“站住。”賀狐狸低呼了一聲,緩步走上前:“爲了那個男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你都能做出來,真是佩服,佩服。”

這個佩,怎麼聽怎麼像“呸”。

果然是隻令人討厭的狐狸,一個典型的毒舌男。

彎月曾經對他的好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參軍此話怎講,草民如何傷風敗俗?”彎月咬緊牙齒,怒問道。

“你本是女兒身,卻男裝混入軍營,還與一干人等勾勾搭搭,這些事情,又如何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所能做出的!”賀狐狸眯着眼,一句句毒語從舌頭間蹦出。他忘不了,這個女人低下頭爲兵士吸出壞血時的場面,如同一根刺兒似的紮在他的心裡。

彎月氣的面頰通紅,她冷聲反駁道:“參軍此言下的未免太早。傷風敗俗?敢問參軍,女兒家能待在軍營,不分晝夜的爲人瞧病,以自己之力報效國家者,何以傷風敗俗。醫者父母心,如果爲了所謂的禮節而枉顧他人的性命,又如何爲醫者。同樣,作爲將領,如果沒有一顆愛兵如子感同身受之心,又何以統領衆人。”

“你在教訓我。”賀狐狸揚了揚眉,眼中的玩味愈濃。

彎月白了他一眼,跟這種人,她實在沒有什麼話說,索性轉身繼續向下走去。然而,無論她往哪裡走,身後都多了一個甩不掉的尾巴。

無奈之下,彎月停下了腳,看向他道:“參軍不回軍營嗎?難不成要跟草民一起回去?”

“醜丫頭,你總能猜到我的心思。”賀狐狸露出了一個壞笑,他的雙手攏起靠在了後面:“我賀子翔的忘性,可沒有某人的厲害。別人欠我的,我絕對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對了,某人還欠我一條命呢。”

“那,你想要那人怎麼還呢?”彎月順勢問道。

“很簡單,給我做牛做馬。”賀狐狸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向彎月。

給他做牛做馬……彎月的眉頭,終於在此刻皺起,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可惡的人。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跟着,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張師傅,幺一還有清遙,都可能被捲入到一場風暴中。

想到這裡,彎月忽然心生一計。她加快了腳步,忽然間,一個踉蹌,她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笨丫頭,走路都不小心。”賀狐狸從後面輕飄飄地趕過來,在查看了她的傷勢後,埋怨道。

“我的右腳,好像又扭了。”彎月慘白着小臉,可憐兮兮的指着她的右腳。

在查看了她的右腳寰後,賀狐狸的臉色陰沉起來。良久,他說了句:“算了,還是我揹你吧。”賀狐狸不由分說地將彎月背在背上,腳下生風似的向着江州趕去。

這隻狐狸,爲什麼對她這麼好?彎月的心裡暗下嘀咕,手中蟄伏已久的銀針,終是沒有下去。

一番緊趕慢趕,他們一行終於趕到了江州城。城外,難民營已經撤去,難民們陸續返回原來的家園。然而,裡面的忙碌身影卻絲毫不見少。然而,賀狐狸卻帶着彎月,直奔內裡的醫館,他這是幹嘛,自己只是崴了腳,犯得着這樣嗎。

醫館內,何大夫正在細細的問診,儘管他已經不眠不休了好幾日,可是依舊耐心如昔。

“喂,你不能進去,大夫還在看診。”隨着門邊小童的斥責,一個揹着人的男子從外面風風火火的闖入。

“這位公子,可有要事?”何大夫擡起疲憊的眼,沉靜的問道。

“大夫,麻煩你看看,這個笨小子的腳崴了。”賀狐狸將彎月輕輕放下,說道。

何大夫信步走了過來,在查看了一番後,說道:“無礙,只是傷了筋骨,抹上藥膏修養幾日就成。這位公子和我過來拿藥吧。”

說完,兩人退了出去。就在此時,外面一個小童的聲音響起:“師父,冥紙和香燭都已準備好了,要不要現在就給張大夫送去。”

冥紙,香燭,難道有人過世了?張大夫……

聽到這裡,彎月顧不得腳上的痛,忙一瘸一拐的跑了下來。她衝出去問道:“這些冥紙和香燭,是給誰準備的?”

那小童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一個神情如此癲狂的人,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給張大夫的徒兒,小的也不清楚是誰啊。”

張大夫的徒兒……

彎月眼前一懵,曾經煩擾於心中的那個噩夢,忽然間涌上了心頭,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全然不顧衆人的詫異目光。

“你要去哪裡,去哪裡。”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她耳邊如是詢問,可她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心思,她只想趕到張頑童那裡,聽他親口說,離去的人不是清遙。

忽然間,她的後頸疼痛了起來,是誰,是誰在後面打了她,竟然怎麼痛……

賀狐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彎月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他的目光凜然地掃過在一旁指手畫腳的衆人,昂首離去。

崇安八年,慕家軍奉命追擊柔然殘部,在麗水河口展開了激戰。雖然柔然人在此戰中盡數被殲,可慕家軍亦損失慘重,慕少將軍在此戰中身負重傷,其副將等人壯烈殉國。

風皇體恤慕家軍,敕封慕少將軍爲護國將軍,並將宗室女雲天公主賜予慕少將軍爲妻。而其餘人等,自然是加官進爵,不用多說。

同時,二皇子宇文漠然,卻被禁足於二王府,終身不許再踏出府門半步。

慕少將軍大喜之日,京城一掃前日的陰霾,再度見識了皇家的繁華。在一場浩劫中存活下來的人們,也藉機思慮起未來,死者已矣,生者如何活下去,纔是他們所應與關注的。

將軍府外,望着喜慶的燈火,幺一斂起眉目,千言萬語,終化作一聲無緣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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