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的體內?
封雨內心一震,肆所說的那個少年無疑指的就是自己,也就是說,這個黑暗的世界其實是他的意識世界,那兩個靈魂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進入了他的意識世界,那個叫做肆的靈魂,想要搶奪他的身體?!
“你說你是肆?”十吾潳立在大片糾纏在一起的荊棘之中,雙手握拳。
他的殘魂大部分已經破滅,現在只有這一小部分留存在封雨的潛意識之境中,他肉身已死靈魂已破,但卻還不願意離開,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完。
一件很重要的事。
肆擡起眼睛,光是用目光注視就讓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你是誰,竟然能徒手掰斷我的荊棘。”肆語氣冰冷。
十吾潳看了一眼手中殘存的一根荊棘,那荊棘彷彿活物一般的緩慢地扭動。
“據我所知,現實中的肆並沒有死,看來你並不是他的魂魄。”十吾潳默默道,“剛開始我看見你的時候很驚訝,以爲才短短的十幾年沒見,你也灰飛煙滅了。但是,經過剛纔那一交手,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他。”
“你什麼意思?你認識我?我可從來不認識你,我認識的人,已經全部被我殺光了。全部,一個不剩,只有她,只差最後一個她……”肆面色瘋狂道,那神情和拿着屠刀的封雨幾乎一模一樣。
十吾潳神情微變:“你說的那個她,是花牙?”
肆猛然愣住,瞳孔又開始像心臟一般一縮一縮地跳動,這次他的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對,就是她,就是這個名字,我每天都睡不着,因爲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這個名字。”肆抱着頭部,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十吾潳卻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是這樣,你不是肆的殘魂,只是肆在混沌時期殘留下來的執念。不愧是開天強者,竟然連無意識留存下來的執念都如此強大。”
開天強者?!
封雨心中震撼,縱觀整個宇宙,自從涅槃級的神族消亡之後,留存下來的種族之中,最強的魂焰強者便是開天,整個宇宙僅有寥寥四人。
他們跨入開天境界,不死不老,力量強大到超乎想象。
但是,這四個開天強者卻都異常神秘,從來不插手宇宙的日常事務,也沒有劃地稱王,沒有人知道他們居住在哪兒,更沒有人見過他們。
久而久之,他們從人們的記憶之中淡去,變成神話和傳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宇宙存在四個開天強者,但卻無人知道他們的真名。
只有最古老的典籍之中還記載着他們的事蹟,寫着他們的化名。
肆,四大開天強者之一,被稱爲滅世殺神,關於他,遠古典籍之中記載着一個恐怖的傳說。
傳說,遠古宇宙,在一個月亮變成血色的夜裡,肆手執一把血色的屠刀,在第七星團之間跳躍穿梭,將所有會呼吸的一切全部抹殺。
那一夜血流成河,星球的表面以恐怖的速度變成血紅色。
而那時,他只有七歲。
之後,神的時代遺留下來的殘留之神集合在一起,雖然力量已經衰弱,但他們依舊擁有神脈和神力,他們對肆佈下詛咒,詛咒他終究有一天會親手殺死他心中摯愛的人,爲他今天所犯下的罪行贖罪。
年僅七歲的肆握着屠刀,聽了這個詛咒一陣冷笑,他稚嫩的聲音在已經死亡的星球上回蕩,說他永遠不會有所愛的人,但是,他一樣會將全宇宙的生命全部殺光。
此時,肆早已經不是那時七歲的男孩的模樣,這個執念體無比英俊恍若天神。但他周身的氣場卻彷彿死亡,面帶着難以言表的痛苦。
他似乎微微鎮定下來,不再顫抖,血色的眼睛恢復成一種死亡一般的平靜。
“你見過花牙?”肆開口。
十吾潳搖頭:“不,我沒見過她,但我見過你。”
“你說謊,我不認識你。”肆冰冷道,他擡起一隻手,摸了一下頭髮尖,“既然你沒有見過她,那你就沒用了。”
“什麼?”十吾潳心中一寒。
肆擡起一隻手猛然一揮,地上糾結的黑色荊棘驟然爆起,彷彿無數利劍無聲刺向十吾潳,十吾潳猛然從地面彈起,跳到空中躲避荊棘,他雙手擋在身前,不小心被一支荊棘劃傷,瞬間,十吾潳臉色大變,這黑色荊棘的力量和剛纔那個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一道深深的裂口出現在十吾潳的手臂上,沒有鮮血流出,但是被刺傷的地方化作一道空茫茫的深溝,憑空消失。
一絲冷笑出現在肆的嘴角,他擡起血色的眼睛,伸手一指,黑暗之中悄然出現一張巨大的尖嘴,一口咬住十吾潳的肩膀,一隻巨大的荊棘之鳥從空中降落,全身的羽毛是荊棘,爪子眼睛全部都是荊棘,它叼着十吾潳,落在肆身邊。
十吾潳沒有痛苦的表情,他只是殘魂,沒有痛覺,但他的眼神卻異常不甘,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一件重要的大事,這件事關乎整個宇宙的命運。
面前的肆眼神瘋狂,殺意在他的眼中一覽無餘,儘管只是殺一個殘魂,他依舊對這場殺戮充滿興趣。
他伸出手,食指指向十吾潳的心臟部位,一隻荊棘在他的控制下緩緩升起。
忽然,一個人影在肆的身後閃過,封雨劈出一腳直踢肆的後腦。
一支荊棘無聲無息地從旁邊射過來,一下子擋在封雨的腳下,眨眼之間將他彈飛數米遠。
“少年,你別急,待會兒會輪到你的。你是這個軀殼的主人,需要悉心調教才行。”肆頭也不回地道。
****此時,在魔法訓練場,破損的藍色水晶建築內到處都是嘈雜的人聲。
所有身着巫師袍的學生亂作一團,剛纔他們訓練得好好的,忽然之間傳來一陣恐怖的炸響,瞬間停電。
“怎麼搞的……我差不多就要突破了!真是,怎們能這個時候停電呢!”有人大聲抱怨。
“你還好,都練到差不多突破了,我都還沒開始練呢,今天早上算是白來了……”他友人安慰道。
而此時,在這場災禍的中心,一個長髮及膝的白衣青年和一個校服佈滿鮮血的少年正圍在一起,着急忙慌地佈置着什麼。
“石小錘,喂,石小錘,那隻龜甲你放反了,龜尾那邊朝外面。”飛羽道,他手執一根桃花根製成的手杖,正在地面上畫下複雜的陣法。
石小錘撿起壓在一個複雜符號上的烏龜殼,嘟囔道:“這烏龜都死了就剩一個殼,我怎麼分得清哪邊是尾,哪邊是頭啊……”
飛羽畫好陣法,從領域之中取出十二棵不同種類的藥草,每一株藥草都晶瑩剔透,看起來絕非凡物。他小心地將它們放在陣法的十二個方位,做完這些,他瞥了一眼彷彿雕塑一般立在陣法中央的封雨。
他一動不動,彷彿名人蠟像館的某蠟像。
“準備工作都完成了,我們開始吧。”飛羽道。
石小錘點頭,朝後方退了一步。
飛羽伸手一招,一鼎冰藍色的小巧丹爐出現在他前方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