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回放到監控剛開始的五分鐘。
封雨雙手手指交叉,放在下巴上,這是他專注看視頻的標準動作。
視頻上,高三三班的教室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腥臭的爛肉和令人作嘔的膿液,無數課桌倒在地上,有些已經碎成渣滓,課本浸在濃血之中,白色的紙張四處散落着。
“和當時我離開的時候一樣。”封雨在心裡暗暗道,只是這短短的四十分鐘之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的原本死去的人會再次復活,連被咬碎的課桌也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封雨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靜靜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講臺上那個中年女人已經講完了美國的農業,開始講畜牧業,講五大湖的牛奶廠。
面前的視頻上還是沒有一絲變化,高三三班旁觀的那幾個學生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還在自習,他們偶爾翻動一下書頁,對滿屋的臭氣和噁心恐怖的場景置若罔聞。
封雨耐心地等待着,他不打算快進,快進會錯過關鍵的東西。
忽然,視頻上的影像不清晰地抖動了一下,封雨知道,這是突然產生的能量波動對視頻信號的干擾,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封雨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忽然,視屏上的空間扭曲起來,塞滿着黑色絮狀物的窗口開始扭曲,鋁合金的窗框彷彿被高熱炙烤一般扭曲,教室的地板開始像海浪一般波動起來,坐在椅子上那幾個學生隨着地板一起波動,看起來詭異至極。
封雨繃緊了神經,背後冒出一絲冷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繼續看下去。
咕嚕咕嚕……
視頻之中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彷彿胃裡消化不良產生的聲音,緊接着,彷彿波浪一般波動的地板上忽然出現一隻巨大的眼睛。
封雨大吃一驚,身體止不住朝後仰去。
那隻眼睛有一個洗臉盆那麼大,巨大到可以清晰地看見晶狀體上面的那層虹膜,眼珠血紅腫脹,沒有眼皮。
咕嚕咕嚕……
又是一陣怪異的聲音傳來,又一隻同樣巨大的獨眼出現在波浪一般抖動的地板上,緊接着,又是一隻,又是一隻,大量的巨大獨眼冒出來,直到整個教室都佈滿這種可怖的獨眼。
封雨不願意去細數,光是注視那些獨眼就讓人覺得萬分噁心,但他現在終於明白徽章掃描出的那256個大型生命體是怎麼回事了。沒想到它們能竟然將整個教室都異化並且藏身其中。
下一刻,視頻上的圖像發生了更加恐怖的變化,每一隻獨眼的下方,都忽然裂出一張扁形的嘴巴,嘴巴里佈滿尖利的牙齒,齒縫之間塞滿綠色的粘液。
它們在波浪一般地板上游動,朝那些地上的那些濃血爛肉聚集過去,它們長大嘴巴,大口將地上的所有污穢之物吞噬,包括那些碎裂的桌椅和課本,卻避開那些正在自習的學生和完好的桌椅。
五分鐘之後,獨眼怪物將所有的污穢吞噬乾淨,地板上的波浪緩緩消失,整個教室的空間扭曲開始恢復,那些巨大的眼珠閉上嘴巴,緩緩隱沒在空間之後。
“它們竟然把那些人和桌椅都吃了?可是,我剛纔明明看見,平頭男和眼鏡男正在上課啊,桌椅也都是完好的……”封雨心中疑惑。
突然,視頻之中又傳來一陣聲響。
砰,咚咚……
封雨驚駭地看見,三班教室的天花板忽然從中間裂開,平頭男眼鏡男和無數桌椅和課本從天花板之中掉落下來。
兩個人彷彿人偶一般,從空中掉落之中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地把課桌和書本整理好,然後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立即拿起紙筆開始學習。
“怪異……”封雨深深地吐氣,“這間教室,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下課的鈴聲響起,講臺上,中年婦女將手中的課本和上,然後說:“請同學們今天回去務必好好完成今天的作業,下節課我要抽查的。下課。”
封雨聽到最後那兩個字,立即如獲大赦,他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拽起還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漫畫的周文格。
“幹嘛?去哪兒?”周文格立即道。
“文格,等下的課我們不上了。”封雨道,他意識到,這種怪異的生物已然遠遠超出他的認知,他需要儘快找出其他的變異人類。
時間緊迫,他必須立刻開始行動!
“連城,我沒聽錯吧?你說你等下不上課了?”周文格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封雨。
封雨立即意識到,他需要一個說法,說服他和自己一起逃掉這兩天的課,要不然這任務根本無法按時完成。
“我剛纔接到一家雜誌社的邀約,讓我在這兩天之內交出三萬字的校園怪談,還得交出怪談發生地的圖片,你一定得幫幫我,文格。”封雨立即道。
“哦,雜誌的邀約啊,話說,你好像是文學社的啊……”周文格道。
封雨立即點頭,心想,我這個在各種社團打醬油的設定真是不錯,正好可以圓了我這個說辭。
“你不請假?我倒是沒什麼關係,逃課什麼的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周文格道。
“你別擔心,我們兩個的假條我會想辦法搞定的。”封雨道。
周文格一聽,立即露出興奮的表情,道:“那現在我就算是作家助手了對吧,哈哈……”
封雨見他竟然興致這麼高,心中竊喜,在心中暗道:“文格,你放心,你就帶帶路就行,我不會讓你身設險境的。”
“那我們的怪談第一站是哪裡?”封雨問。
“恩……”周文格沉吟了一番道,“現在是白天,我們先去那個地方比較好。”
“那個地方?”封雨問。
“暗夜歌手,紅衣歌女的沉睡之地。”周文格道。
兩人隨即走出教室,走在樹蔭下的校道上,校道旁的籃球場上有很多人在打籃球,現在是下午,有很多班級都在上體育課。
陽光燦爛,籃球場上笑聲不斷,不斷傳來女生的歡呼聲。
“那個紅衣歌女有什麼特別的麼?爲什麼我們要先去她的練習室?”封雨問。
周文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神經質地朝四下望了望,壓低聲音道:“因爲,紅衣歌女在晚上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在校園的任何一個地方。”
陽光明媚,但周文格的表情和語氣卻都冒出森森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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