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被李治百懟已經是家常便飯。
周平安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治百啊,我也不是真的要給你拒絕掉,但態度還是得擺一擺嘛,他現在是個大編劇,張口閉口就是給你們寫了戲,不下下他的威風,還以爲咱們多想上他的戲似的。”
李治百看他一眼,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剛纔埋怨他沒有把黃楷任的角色找我的人是你吧?”
周平安說:“那不一樣啊,這部戲可是王重導演,陳碧舸主演,又不單單是他編劇而已,電影說白了還是導演的藝術,咱們還是得看導演纔是,如果你能夠成爲王重導演新片的男主角,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看《三山》那三個主演,最近風頭多足,幾乎每個活動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一個最後票房都沒有過億的文藝片,卻一口氣捧出了三個新人來,攪局哦。”
李治百問:“這又讓你有危機感了?”
“怎麼能沒有?那兩個男生也就算了,你和顏良都站穩了腳跟,在市場上還不是他們馬上就能威脅到的,關鍵是那個隋芳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下是典型的陽盛陰衰,我想捧的人,卻捧不起來,之前想要把她塞到《神圖》裡面去,結果人家看中了隋芳然,正在想辦法談下她來。”
周平安說着就很憤憤不平。
李治百問:“《神圖》現在劇本一團亂麻,他們還在找女主角?”
“女主角是已經定了,但是《神圖》是個羣像劇,好幾個重要的女性角色,其中那個叫李藥的女孩,就想找隋芳然演。”周平安說,“我本來還看中了這個角色,要幫富梨爭取。”
李治百:“你在想什麼啊,男一號男二號都被我和顏良給佔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再把其他的主要角色給你帶的演員了,不然這部劇是姓文夏知音,還是姓周?”
李治百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周平安的妄想。
周平安:“《白玉謠》這部劇播得好,來找你的仙俠劇更多了。”
李治百馬上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會又要給我接一部吧?”
周平安說:“我想讓你帶一帶富梨。”
“我帶富梨?”李治百倒是沒有第一時間生氣,而是問,“那我有什麼好處?”
“如果你答應帶一帶富梨,那後面我給你兩部戲的接戲自主權,你想接,我別無二話。”
“呵。”李治百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以爲我現在真想接什麼戲,還真聽你的啊?”
周平安:“……”
他額頭上青筋爆跳。
“那你想要什麼條件?”
李治百說:“我帶富梨演一部戲可以,條件是,以後我不演的戲,你不準給馬致遠,我不接的商務,你更不準推給他。”
周平安:“你怎麼還這麼小孩子脾氣?你跟他現在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他是偶像,你已經開始做演員了。”
“少來。”李治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現在還能好聲好氣地跟你說這些,是看在你這兩年水端得還算平、不太離譜的份上,但我的資源,憑什麼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顏良和成海都行,隨便你給誰,但就不許給馬致遠,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把我不合適的資源給他,我真跟你翻臉。”
周平安:“……”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李治百又強調。
周平安深吸一口氣,說:“那你帶富梨演一部古偶?”
“是不是古偶再說,後面還有《神圖》,我可不想一直穿古裝。”李治百說,“你就不能給我稍微接一點輕鬆點的戲嗎?”
周平安:“我接戲的標準只有一個,能火,能爆。”
在這方面,周平安確實是這樣。
他的眼光真的很毒,其他的不說,什麼戲能火,什麼角色能討觀衆喜歡,一挑一個準。
李治百都懷疑,是不是周平安只用功利的眼光去挑戲,所以雜念少,看得更準。
-
挑戲的眼光,真不是誰都具備。
五月份,江玉倩另一部主演的劇播出了,《人間煙火》,一部講家庭羣像倫理的劇,是江玉倩拍了《黃金時代》以後,再接的一部現實主義題材作品。
也不能說這部劇播得不好,還是有點聲量的,播放數據也不賴。
但是,對江玉倩來說,卻有些滑鐵盧了。
到底不是粉絲向的大劇,這部劇在網上的聲量不大,討論的人也不多。
好幾個評論界的人對江玉倩的表現也不是很滿意,指出她之前演戲的毛病,在這部劇中全部暴露——細節處理不到位,大量情緒只是模式化的表達,不夠精準,等等。
陸嚴河幫江玉倩做了宣傳以後,也去看了這部劇。
不能說拍得不好,整個故事的行進都還是很標準的劇作結構,但確實就沒有讓人看下去的那種慾望。
很家長裡短的一部劇,對陸嚴河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江玉倩靠《黃金時代》奠定的轉型,因爲《人間煙火》不如預期的反饋,蒙上了一層陰影。
陸嚴河確實是覺得,江玉倩不應該接這部劇。這部劇的戲眼很分散,不像《黃金時代》,基本上集中在江玉倩一個人身上,幾乎所有故事都是圍繞着江玉倩的角色展開的。
《人間煙火》,是每個人都有一條自己的故事線,但導演沒有拍好,導致有些混亂不說,也沒有形成互相推進的邏輯結構,反而讓人感到人物和劇情分散。
在這種情況下,蕭雲主演的一部校園愛情偶像劇反而脫穎而出,小小地爆了。
這位性格比較大大咧咧的女演員,去年年底就在《鳳凰臺》中有出色表現,今年五月又馬上拿出了一部擔任女主的校園偶像劇,接連上演好戲,讓蕭雲一下就被行業關注到了。
古裝和現代戲都能拿捏住,戲路也寬。
《年輕的日子》羣裡,大家都在祝賀蕭雲。
蕭雲連發了十個大大的“哈”字。
影視行業就是這樣,瞬息萬變,誰都不會知道,下一個爆出來的人是誰。
陸嚴河安靜地待在學校裡,上課,寫論文,直播看書,平均十天去錄一次《城市遊記》,中間會參加《人在囧途》《胭脂扣》兩部電影的籌備工作,除此之外,也就是琢磨陳玲玲遞來的劇本,爲八月份開拍的戲做準備。
劇本上,這部劇都仍然還沒有名字,寫着陳玲玲導演懸疑犯罪片。
生活的節奏一下變得很穩定。
-
這個月,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肖靖終於還是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很遺憾,但是,陸嚴河卻並不感到意外。
分手那天,肖靖拉着他們幾個人在外面去喝酒,然後,去了KTV。
他說:“我要是自己在寢室待着,會難受得睡不着。”
可是,他出去了也沒有好到哪去。
到了KTV,肖靖拿着話筒唱傷心情歌,唱得淚眼滿面。
陸嚴河看着他,心裡面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
毛佳陽也心有慼慼,跟陸嚴河說:“曉曉她不肯留在玉明,要回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嚴河茫然地看着毛佳陽。
毛佳陽很不好意思地、自嘲似的笑了笑。
“本來我也不想留在玉明的,我想要回東濱,但如果曉曉留在玉明的話,我想,我們一起留在玉明也可以。”毛佳陽不知道是不是被肖靖給刺激到了,眼睛裡有隱約浮現的水光,“可能,我跟曉曉畢業也要分手了。”
陸嚴河心中宛如被錘了一下。
難受。
生活裡的故事,從相遇到離別,時時發生。
演藝圈裡,也有其他的事情在發生。
比如《偶像時代》這檔節目,馬致遠終於又重回第一,靠着《白玉謠》佔了一個月第一的李治百,終於被馬致遠又趕了下去。
比如從《三山》出道的陳江,被人拍到在夜店跟女性摟抱親吻,畫面曖昧,動作大膽暴露,惹了很多的非議。
比如一部叫《飛上藍天》的電影,上映前無人關注,上映一個星期以後,卻因爲在短視頻平臺爆火,帶動票房,在首周只有1427萬的情況下,次周暴漲,收割了2.13億票房,震驚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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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從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起,我們就會收到各種各樣的資訊。
我們也不知道,到底哪些會跟我們的生活發生交集,哪些看似與我們息息相關,實際上只是隔得很近的兩條平行線。
琳玉和周木愷開始安排玉明的《跳起來》校園行活動。
陸嚴河跟劉家鎮、明音一起參加這些活動。
這種活動,就跟電影跑路演一樣,很累,很辛苦,因爲要一個個地方自己跑過去,跟人面對面地交流,這種精氣神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幸好,這些活動不是一天連着一天,疲憊感不會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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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辛子杏陪陸嚴河一起回十三中做《跳起來》進校園的活動。
劉家鎮和明音因爲都有別的安排,無法參加這一場。
所以,就由辛子杏陪陸嚴河來參加了。
她也將作爲《跳起來》電子版的負責人跟大家做分享交流。
許久沒有回十三中,陸嚴河再站在學校門口的時候,都感到些許的懷念和物是人非之感。
辛子杏拍了一張照片,說:“原來這就是你讀的高中,我經過很多次,但並不知道它是你的母校。”
陸嚴河點頭,說:“我確實也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辛子杏笑着問:“你這樣的優秀學長,學校都沒有邀請你回來嗎?”
“聯繫過,不過,之前也很忙,而且,主要是我也沒有太多的學習意義,只能說我的成績提升是一個奇蹟,可是,學校估計也不太希望讓大家覺得,從高三開始努力也來得及吧。”陸嚴河笑着說,“到時候高一高二,老師們勸大家好好讀書,他們就說,陸嚴河都是從高三才開始認真努力的,不也能考上玉明。”
辛子杏聽了,哈哈大笑。
“那還真是,確實不能鼓勵這種風氣。”辛子杏點頭,“我明白了。”
十三中的這一趟,是琳玉主要負責對接的。
她本身也是十三中的學生。
宋校長和劉琴老師親自走到快到校門口的地方來接他們。
“校長好,劉老師好!”陸嚴河看到他們,馬上上前,主動打招呼。
“唉喲,我們的明星學生終於回來了啊!”宋校長笑容燦爛熱情,歡迎陸嚴河。
“很抱歉,之前太忙了,現在纔回來。”陸嚴河馬上說。
對宋校長來說,陸嚴河這樣的學生,是他時時掛在嘴邊的明星學生,也是寫在自己工作履歷上的學生。
陸嚴河能夠在這個時候回學校一趟,宋校長當然歡迎至極。
他這麼歡迎陸嚴河,班主任劉琴就更不用說了。
劉琴親切地看着陸嚴河,說:“你看着似乎是更瘦了啊?”
“是變黑了,看着瘦了一點,體重沒變。”陸嚴河說,“您放心吧,我有在好好吃飯,沒有節食。”
“沒節食就好,我經常看到你們娛樂圈的新聞,說藝人節食的事情,看着怪誇張的。”
“我沒有,我不會這麼做的。”
一番寒暄,陸嚴河他們就去休息室了。
等會兒的分享交流活動是在操場舉行。
所有學生會在操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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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個地方蹲着,真的能拍到陸嚴河嗎?”在十三中附近的一棟居民區裡,兩個人影湊在窗口,正在擺弄手裡的設備,長筒攝影機,可以清晰地拍到五十米之外的十三中校園內景。
“能,我都摸清楚了,他們這個活動就在操場舉行。”擺弄手中攝影機的男人說,“咱們好不容易知道了陸嚴河的行程,這一次可不能放過。”
“拍這種照片和視頻,真的有人看嗎?又不是什麼私下的行程。”同伴問。
“你傻啊,就是因爲這個活動沒有任何媒體跟拍,覺得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宣傳活動,要是我們拍了,就是真正的獨家。”擺弄攝影機的男人說,“他可是要發言的,要是咱們能夠把他發言的視頻錄下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兩個人一說到可以賣個好價錢的時候,都眼冒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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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靈知道陸嚴河今天會要到十三中做“《跳起來》進校園”的活動。
她還跟陸嚴河約了,等會兒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吃個晚飯。
結果,派出所突然接到一個報案,說十三中附近有兩個男人偷偷躲在一個民宅裡,鬼鬼祟祟地盯着十三中,看上去很像一個星期前發佈通緝的入室搶劫犯。
秋靈正好在負責這個案子,所以,一接到消息,馬上就帶人出發。
現場負責控制的派出所民警守住了四周,示意人還在樓上。
秋靈帶人上樓的時候,還可以聽到十三中校園正在播放的進行曲。
學生們似乎正在集合。
秋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當她帶人衝進房子裡,控制了裡面鬼鬼祟祟的兩個男人,再一看正架在窗口的攝影機,秋靈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跟入室搶劫案沒關係,這就是兩個狗仔而已。
秋靈:“……”
被制伏的兩個狗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蹲在地上,一臉惶恐地看着這些突然奪門而入的警察,瑟瑟發抖。
-
陸嚴河在十三中的交流活動很成功。
學弟學妹們都很給力,對他很熱情。
而且,似乎很多人都是《跳起來》的忠實粉絲,一期不落地買的那種。
確實,本土作戰就是有優勢。
辛子杏和琳玉分享《跳起來》的幕後製作故事,也讓大家很感興趣。
平時只能夠看到成品的他們,才知道原來幕後製作也有那麼多有意思的故事。
活動結束以後,宋校長專門張羅了要請他們一起吃午飯。
這是早就溝通過的。
陸嚴河先去休息。
誰知道,秋靈帶着那兩個狗仔正在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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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驚訝不已地看着她,問:“秋靈姐,你怎麼在這兒?”
秋靈說:“還不是因爲你,害我白跑一趟。”
她把一沓已經打印出來的A4紙交給陸嚴河,上面是一些照片,都是那兩個狗仔拍的。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陸嚴河驚訝地看着站在秋靈身後的那兩個男人,兩個都是瘦高個,瘦得甚至讓人覺得營養不良的那種,眼眶發黑,眼袋浮腫。
秋靈對他們兩個說:“道歉吧。”
這兩個男人馬上向陸嚴河鞠躬道歉。
“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偷拍的。”
對於發生這種事,陸嚴河其實已經司空見慣了。
“他們沒有給別人造成麻煩吧?”陸嚴河問。
秋靈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佩服。
“沒有,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他們爲了拍你的獨家視頻,專門花錢跟那家人租了半天房子。”
陸嚴河聽了,也驚訝不已。秋靈很無語地聳聳肩膀,“是不是感到錯愕?我也一樣。”
陸嚴河看向他們,有些無奈,“拍我而已,還花錢租房子,我的視頻有這麼賺錢嗎?”
左邊那個人說:“你的視頻……挺賺錢的。”
右邊那個人嘟囔:“這一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我們花了身上所有的錢買了這個攝影機,又租了個房子,就爲了拍你一個獨家視頻掙點錢,現在全打水漂了。”
左邊那個人用手肘捅了他的同伴一下。
右邊的人閉嘴了,嘆了口氣。
秋靈擺擺手,說:“行了,也道歉了,你們可以走了。”
兩個狗仔這才悻悻地、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
“你們等一下。”陸嚴河忽然說道。
他們兩個人疑惑地看着陸嚴河,不知道陸嚴河是還有什麼想法。
難道不肯輕易放過他們?
陸嚴河說:“你們是自己跑單幫的,還是有單位?”
跑單幫的意思呢,是指自己個體戶,拍到東西賣給別人。
領頭那人有些自嘲,說:“我們就自己混。”
陸嚴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照片,說:“要不,你們來我這兒打工?試試?”
“啊?”兩個狗仔一臉懵逼。
陸嚴河說:“你們應該知道,《跳起來》有在做自己的自媒體,需要你們這樣的。”
“需要……我們這樣的狗仔?”
陸嚴河:“我們都是會徵得對方同意才拍的,正好我們需要人手,你們拍的這些照片,水平還可以,所以,要是你們樂意,我介紹你們過去。”
“啊?”
“這不是你們說的嗎?爲了拍我,已經把錢都花光了,這種情況下還知道花錢租房子,找好機位、好角度,你們還是有自己的專業素質的,只是來我這裡以後,你們就不能做狗仔了。”陸嚴河說,“你們考慮一下吧,我讓我助理跟你們留個聯繫方式,要是你們有這個意向,就聯繫我們。”
兩個狗仔一臉茫然地走了。
秋靈驚訝不已。
“你,怎麼還突然招兵買馬起來了?”她問。
陸嚴河揚了揚手裡的照片。
“有技術,有設備,還對自己的專業有追求,願意花錢買最好的拍攝角度。”陸嚴河說,“我碰上了,爲什麼不要?”
秋靈感嘆:“你牛。”
-
當天晚上,一條關於陸嚴河的消息就在網上傳播開來了。
那個叫“李彼”的狗仔發了一條自己錄的視頻,介紹了一下自己今天發生的事情,尋求粉絲們的幫助。
“你們說,我到底要不要接受陸嚴河的邀請?”
沒過一會兒,平臺方就自己弄了個話題,來蹭這件事的熱度。
#陸嚴河被偷拍後,因看上狗仔技術,反招攬狗仔加入其團隊#
這個話題之新鮮,令許多人看到後,都感到不可思議。
點進去,掛在第一頁的就是李彼的視頻。
“我做狗仔也有段時間了,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背時過,正好碰上警察們在抓入室搶劫犯人,我們被鄰居當成犯人舉報,結果被抓,又被要求去跟陸嚴河道歉,那叫一個尷尬啊,狗仔的榮譽就是錦衣夜行啊,這當場抓包簡直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
“沒想到,最讓我丟臉的還不是這件事,是陸嚴河竟然根本不在意被我偷拍的事情,反而問我要不要去他《跳起來》自媒體工作,我問他是不是要招狗仔拍別的藝人,還想,這小子,看着人模狗樣的,心裡面也憋着壞呢,不許狗仔拍他,他還找狗仔拍別人,結果,他也是神奇,說他不要狗仔,說我去他那兒工作,以後也不能做狗仔了。”
……
一羣人看着他的視頻,樂得哈哈笑。
“我一個跑單幫的,到底要不要接受陸嚴河的招安?”
“講實話,一個穩定的工作確實很吸引我,這朝不保夕的跑單幫,看看我這面黃肌瘦的樣子,就知道我過得有多慘了。”
“可是,我一個狗仔反而被一個藝人招安,我感覺咱們狗仔祖師爺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
陸嚴河在鄒東的提醒下看到這個視頻時,都已經是晚上了。
他也邊看邊笑。
這個人口條挺好,說起故事來,節奏感很好,一套一套的。
陸嚴河問鄒東:“東哥,他聯繫你了嗎?”
“沒有。”鄒東搖頭,“我估計他不會來聯繫我們了,他發這個視頻就是想要炒作一波,賺一波流量錢。”
陸嚴河沉吟不語。
炒作?
陸嚴河卻覺得這個人其實是在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他只是跟很多現在的年輕人一樣,習慣性地遇到任何事情,都在網絡上跟大家分享了。
這樣一個人如果願意加入《跳起來》自媒體的團隊,也許會做得更有意思。
-
《跳起來》的自媒體團隊,現在是陳思琦帶着徐子君在做。
陸嚴河也是之前聽陳思琦說,自媒體這一塊兒發展得很迅速,很缺人。
尤其是自媒體做的內容比雜誌更雜,評論、採訪、影視、話題討論……各方面的內容都有。他們又是做原創性內容的,不像很多自媒體,洗稿,搬運,輕輕鬆鬆就能賺取很多流量。所以,想要做出好內容的話,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創作這些內容。
這個熱搜,卻無形中給《跳起來》的自媒體打了廣告。
很多人都因爲看到這個熱搜,好奇地去搜索《跳起來》的自媒體。然後就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內容。
“編輯俱樂部”現在在各個平臺的關注數加起來快有五百多萬的粉絲了,其中有很多的重迭,但無論放在哪一家平臺,都算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了。
對其他的自媒體號來說,這都值得單獨爲它成立一個團隊來做了,但現在它只是《跳起來》的編輯部門在兼職做這一塊。
“要讓它進一步專業化,必須成立專門的團隊來運營。”
陸嚴河也認爲,以“編輯俱樂部”現在的發展情況,應該專門成了一個團隊來做它,不然挺辜負它現在的成績的。
它雖然是因爲《跳起來》才衍生出來的,但因爲各大網絡平臺都有賬號,積累了一批粉絲,它的受衆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比《跳起來》這本雜誌還要廣。
-
這天下午,陳梓妍走進一傢俱樂部,本來是要跟人見面的,沒想到,一進去,就聽到幾個人坐在一個沙發上聊天。
“陸嚴河真的雞賊啊,其他家的藝人都是努力跟媒體圈搞好關係,他是直接成爲媒體圈的人,做大影響力。”
“還說呢,你想想,當初陸嚴河要做雜誌的時候,圈子裡多少人說他腦子進水了,做一件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全都不看好他,結果呢?人家把雜誌辦得有聲有色,而且還能夠成爲他最大的一個助力。看看當初《六人行》播的時候,京臺都沒有做任何的宣傳,如果不是他在《跳起來》的那一幫作者和編輯幫他造出了第一波聲勢,這部劇未必能夠當晚就大爆。”
“這人果然還是得有文化啊,有文化的人想事情、看事情,眼光就是放得遠,不像我們就只看着自己眼前這一畝三分地。”有人自嘲地笑。
“還真別說,如果不是陸嚴河辦了這麼一個雜誌,他未必能有現在這樣的名聲和地位。”馬上有人說,“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確實不一樣了,其實如果拋開他振華學生和《跳起來》主編的身份,他也沒有這一層金身。”
“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呀,反正他的路只有他能夠走,難道娛樂圈還有第二個人能走不成?還能找出第二個靠自己的本事考上振華大學的人嗎?我們說得越多,就越顯得我們嫉妒。”
“我承認我就是嫉妒啊。”
“你們說陳梓妍這眼光怎麼就這麼刁呢?怎麼一瞅一個準?”
“這誰知道,要是我知道了,我也是金牌經紀人了。”
“對了,你們聽說沒?雖然陸嚴河已經官宣了這麼多項目,但他手頭上還有沒有官宣的項目,有個跟商永週一起主演的電影,還是《及時行樂》的那個導演。”
“啊?”
“是啊,你們都還不知道吧,聽說他們誠意很足,如果陸嚴河願意演的話,就把這個劇本改成雙男主,陸嚴河跟商永週一起擔任主演。”
“嘖嘖,這要是能跟商永週一起主演電影,他在電影圈的地位又要進一步飛昇了。”
“羨慕嫉妒恨啊,有陸嚴河這樣的存在,咱們這幾年之內根本沒有必要做年輕的男演員了,反正都做不到陸嚴河去。”
……
陳梓妍站在屏風後面,聽着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了好久。
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們的事,陳梓妍都習慣了,見怪不怪。
但是,聽到其他人都羨慕她撿到了一個寶的時候,陳梓妍也不禁覺得諷刺。
就當時陸嚴河那個情況,除了她,還有誰敢籤他?
人總是隻能看得見已經發生的成功,可是,在成功發生之前,卻沒有幾個人敢賭。
什麼是金牌經紀人?金牌經紀人就是在看中一個人以後,就篤信能成,然後一口氣做下去,絕不放棄。
陳梓妍想着等會兒要見的人,沉默片刻,心想,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要是能被你們給搶走,那我這些年也白乾了!-
陳梓妍是來見洪奇和馬忠全的。
馬忠全組的局。
陳梓妍一聽就知道馬忠全是在打什麼算盤。
前不久,馬忠全就已經提醒過她了。他現在要出刀了。
陳梓妍微微一笑,淡然地朝裡面走去。
這傢俱樂部是會員制,只有會員才能進來。
而要成爲會員,不是充錢就可以的。身份,地位,收入,這些都是這傢俱樂部衡量的標準。當然,它沒有多高級,只是會做篩選,不然外面那些經紀人也不會進得來。
不過,要在裡面拿到一個包間,難度要大上不少。
靠馬忠全肯定是不行的。
陳梓妍進了包間,對洪奇和馬忠全微微一笑,說:“洪總,馬總,久等了吧。”
-
在振華大學,陸嚴河常去的那家咖啡館,此時,陸嚴河正跟辛子杏坐在一起。
陸嚴河放下手中的策劃案。
“子杏姐,這個策劃沒有問題,我覺得很好。”
辛子杏在最新的策劃案中,增加了兩個同遊者,一個是陸嚴河的老朋友宋林欣,另一個是秋靈姐的男朋友、玉明大學的副教授周書宇。
辛子杏是希望能夠讓《城市遊記》的嘉賓多幾個人,不要再出現陸嚴河無法參與的時候,就只能臨時找人來頂班的情況。
可以的話,辛子杏希望能夠建立一個固定的嘉賓團隊,每期都有其中的兩到三人來負責這期節目的錄製,讓觀衆建立熟悉感。
只是這樣一來,肯定會削弱陸嚴河在節目中的核心地位。
辛子杏不想讓陸嚴河產生這種感覺。
沒想到,陸嚴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樣做很好,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保證自己錄製每一期節目,能夠讓更多的朋友一起來錄製這個記錄片,我覺得很好。”陸嚴河說,“而且,周書宇教授這樣的人加入進來,能夠讓我們的節目內容更豐富,我們真的就只能吃吃喝喝了,有周教授在,還能知道很多的歷史文化。”
辛子杏:“你不介意就好。”
陸嚴河笑了笑。
聊完了後面的拍攝策劃,辛子杏回到朋友的身份,問:“跟思琦官宣以後,來找你的狗仔應該不少吧?在學校裡應該還好吧,沒有被狗仔混進來吧?”
陸嚴河點頭,“學校門禁管得還是挺嚴的,外人要進學校,必須要我們發起邀請,學校審覈,才能拿到通行證進來。”
辛子杏問:“你邀請那兩個偷拍你的狗仔加入你的自媒體團隊,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啊,只要他們願意來。”陸嚴河說,“但是,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聯繫我,也許沒興趣。”
辛子杏:“誰收到這種邀請都不會第一時間當真的,匪夷所思。”
陸嚴河笑笑。
“你這麼做,估計把他們嚇得夠嗆。”辛子杏直白地說,“但是,能讓你看上,看來他們身上還是有讓你欣賞的閃光點。”
“確實是這樣。”陸嚴河點頭,“有技術,有追求。”
辛子杏:“其實,你們自媒體有全國這麼多所大學的學生供稿,怎麼還會差內容?”
“編輯俱樂部”的自媒體,確實不缺內容。
《跳起來》消化不了的稿子,都會放到“編輯俱樂部”上發表。
“但是我們不僅僅是想要把自媒體做成一個電子版的《跳起來》,我們還是希望能夠做出一點適合自媒體的內容出來。”陸嚴河說,“比如他們現在就在做一個選題,大學生可以打什麼樣的工,這種內容不適合發在《跳起來》的雜誌上,但是在社交媒體卻很適合傳播。”
“嗯。”辛子杏點頭,“那這跟那兩個狗仔有什麼關係?”
“因爲我們也有一個欄目,是專門寫藝人和八卦的。”陸嚴河說,“這個板塊,他們兩個人都適合。”
辛子杏聞言,哭笑不得。
“你們想法還挺多,說不定以後我還要從你們這裡找工作。”辛子杏說。
“嗯?子杏姐,你要來我們這裡嗎?”
“我——”辛子杏聳聳肩膀,“現在暫時不考慮,但是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身邊的人和事都在變化,現在能合得來的領導和同事,未來不一定,所以跟你提前討張飯票吧,以後在葉脈網混不下去了,我就來找你。”
“行。”陸嚴河馬上點頭,“子杏姐,只要你願意過來,我肯定願意爲了你組建你想要的團隊和班底,支持你想做的事情。”
像辛子杏這樣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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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做什麼藝人都會成功,是我只挑會成功的藝人做。”陳梓妍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如果你覺得靠從我這裡把人偷過去、搶過去就可以,那你們可以試試,能不能做到。”
她的眼睛雖然看着兩個人,但是她這句話無疑是對馬忠全說的。
洪奇的表情也很淡然,看向陳梓妍的眼神,帶着些許的溫和。
馬忠全並沒有意識到洪奇的眼神,見陳梓妍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這麼囂張,沉聲說:“陳梓妍,我知道你厲害,也霸氣,有充分的資格說這種話,我一直尊敬你是一個值得我們學習的人,可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你隱瞞公司、私自在外面開公司的理由吧?”
陳梓妍看着馬忠全彷彿可以迸射出火星子來的眼睛,心想,這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嗯,不是。”陳梓妍坦率地承認。
馬忠全:“那你還這麼做!”
“咳!”洪奇忽然輕輕咳了一下。
馬忠全轉頭看着洪奇,難以置信地問:“洪總,不會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包容她吧?”
洪奇搖搖頭,說:“不是,不過,她並沒有隱瞞公司。”
“她——”
“她在外面弄的那家公司,我有40%的股份。”洪奇說道,“我是早就知情的。”
陳梓妍端起面前的杯子,遞到嘴邊,喝了一口。
馬忠全難以置信地看着陳梓妍。
透過陳梓妍手中的那個玻璃杯,馬忠全清晰地看到陳梓妍的嘴角微微翹起來。
她安靜地微笑,以平靜的姿態,以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淡然。
馬忠全聽到了自己心臟咔嚓一聲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