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這麼開心,自然是因爲工作上,各方面都推進得順利。
拾火這家經紀公司在她和盧慶珍的運營下,蒸蒸日上,不僅簽下了很多重量級的客戶,更打通了很多從前都少見的經紀模式。
把大部分經紀公司要承擔的日常經紀刨除在外,提供高端經紀服務內容——這何嘗不也是一種降本增效?
陳梓妍的拾火經紀公司,就如她和盧慶珍一開始所設計的那樣,以影視圈的藝人爲主,慢慢打開局面,現在還開始網羅海外藝人,現在雖然只有一個,但有了一個,就會有無數個。往小了說,這是在打開國內相對空白的市場,往大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文化交流的窗口?
很多國家的人,他們未必會注意到中國演員、歌手帶來的作品,但對於自己國家的藝人的動靜,多多少少會關注幾眼。有的節目,爲什麼能夠因爲邀請海外有影響力的藝人來中國參加節目,就可以在節目製作上開綠燈、獲得一些額外的支持?無非也是因爲相關部門認爲他們能夠帶動海外大衆對中國的關注、對中國文化的瞭解,讓他們看到這些從前可能被屏蔽掉的、好的、善的那一面。
陳梓妍相信自己這步棋一定走對了。
所以,她會好好地推動彩娜在中國的發展。
她發展好了,自然有其他的海外藝人主動來合作。
《魷魚遊戲》第二季的角色,陳梓妍要把它定位成“簽約大禮”,就是這個道理。
她要讓別人都知道,把中國大陸的經紀約交給拾火,不虧。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會虧待你”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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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中下旬,定於五月第一個週日晚上開播的跳起來劇場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宣傳。
這一次,釋放出來的預告片,不是一部戲,而是已經拍攝出來的幾個片子的混剪。
這個劇場彷彿打定了主意,要建立起一個劇場的概念,而不是簡單地把幾部戲攢成一個所謂的劇場。
嶽湖臺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媒體見面會,來介紹這個劇場,並且,幾個已經公佈的主創都來到了現場,跟大家見面。
被問及爲什麼會做這個劇場,陳思琦坦率大方地說:“第一是想要進一步提高我們跳起來雜誌和媒體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第二是因爲我男朋友是演藝圈人士,做這個劇場,可以蹭一蹭他的光環。”
“一個星期拍攝一部片子,時間不會很倉促嗎?這樣拍出來的片子,質量是不是會很差?”有記者問。
陸嚴河直言:“我在《三山》中那個十五分鐘的片段,是一個晚上拍出來的,拍攝時間和質量並不是絕對正比。”
陳思琦也跟着解釋:“爲什麼是一個星期,其實原因很簡單,爲了控制成本,讓它的風險減小,這樣,才能夠讓更多沒有執導過作品的新人導演在這個劇場獲得執導的機會。機會是需要成本的,誰也不可能在一個長期項目裡做不計較回報的慈善家。每週一部片子,這麼大的製作量,不壓縮製作時間,還按照傳統影視劇製作的模式來做,製作成本沒有平臺撐得住,甚至幾乎無法盈利。所以,我們選擇的也都是在拍攝上不復雜、可以合理在一週內拍攝完成的故事來改編劇本。”
“這麼大的製作量,會不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演藝圈製作人材的緊張和緊缺?爲什麼要選擇一週一部片子而不是一個月一部片子的模式呢?這樣似乎更能夠打造精品?”
“很簡單的道理啊,我要打造精品,我是找一個成熟的團隊來拍,還是交給一個大部分是新人的團隊來做?”陳思琦微微一笑,“精品劇有精品劇的做法,跳起來劇場的定位不是這個,大家對跳起來劇場不用抱太高的期待,認爲它能做出多麼高質量的劇,我們都知道,這很難,內容創作永遠是風險性極高的東西,我們誰都不知道觀衆會喜歡什麼,但我們能保證的是,我們一定是在有限的資源裡,拿出百分之百的誠意和努力去做一個作品。我們對跳起來劇場的希冀不是它成爲我們一個精品劇的標杆劇場,我們希望它成爲創作者的搖籃,未來會從這個劇場裡走出了不起的導演、編劇和演員,走出可以獨當一面的攝影師、服裝師、燈光師等等。”
之後,嶽湖臺和北極光視頻的負責高管也上了臺,進行了一場對談。
他們談及爲什麼會支持做這樣一個劇場,一個傳統電視臺,一個視頻平臺,都不約而同地談到:“現在的影視劇製作人員越來越集中在那少數的一些人、一些團隊身上,尤其是降本增效的影響下,很多腰部項目被砍,年輕的導演、演員都沒有出頭的機會。跳起來劇場對這個行業有一個很大的貢獻,它是現在獨一無二的、大規模給予年輕人機會的一個劇場,我們作爲平臺,也許在這一個項目上賺不到太多收益,但我們能爲自己的其他項目,發掘、積累一批優秀的製作人才,包括我們現在就已經通過這個劇場,發現並簽了好幾個導演,從長遠來看,它帶給我們的回報是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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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媒體見面會,主打的並不是傳統影視劇那種明星效應,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像是行業領域裡的一個論壇。
它引發的討論和熱議,不僅僅是在大衆層面,更是在業內。
可以說,其實目前影視圈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人注意到,也不是沒有人說過。
但是,其他人說,往往被人視爲牢騷,視爲有人“懷才不遇”,或者是哪怕已經意識到這確實是個問題,但大環境之下,誰也沒有能力去改變,哪怕是捧着一麻袋的錢跟別人競爭一個大爆劇的編劇,也不願意拿一千塊錢一集的白菜價去給一個新人編劇機會——給了,署名權也會收走。
陸嚴河他們幾個人在這樣一個公開的場合,毫不保留地陳述跳起來劇場的定位,打明牌,捧新人,這種姿態無異於是一次宣告。而他們要做這件事了,這件事值得做。
這個時候,你們其他人跟不跟呢?
怎麼跟?-
“任何一個行業,一定是競爭的人越多,新人出頭的機會越多,越繁榮,否則,永遠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演藝圈這樣一個給觀衆造夢的地方,就成了階級固化的封建王朝,久而久之,全是腐朽老古董,也就有了所謂的、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這是娛評人管蘇晨在跳起來劇場媒體見面會以後更新的微博。
這條微博也引發了很多人的議論。
但它也像一根針,扎進了一些人的心裡。
……
“你準備去給跳起來劇場拍一部戲?”
《真歧路》導演劉志江是圈內資深導演,哪怕跟江玉倩拍的這部《真歧路》成績不佳,但在他的履歷裡,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失敗。
像劉志江這樣的資深導演,一般都有自己的固定團隊,還有徒弟。
在這一行,師徒傳幫帶現象還是保留着很多。儘管爲人詬病,卻頑強堅固地存在着——
真正的演藝圈其實太小了,競爭又那麼激烈,這一行的性質決定了資源永遠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裡。人難免自私,如果不是師徒關係,人家憑什麼把自己磨練了半輩子的技藝交給你,又憑什麼帶着你混這個圈子。
只是,有的成了真師徒,比如那對剪輯師師徒鄔馳和趙元。
而有的,則變了異。
劉志江也有自己的徒弟,陳煜。這些年,陳煜一直跟着他,從副導演做到聯合執導導演。
平心而論,劉志江覺得自己對陳煜真算不錯了。親自帶,手把手地教,喂資源,給機會,每個項目都有他的份。其他那些沒有機會執導作品的人去跳起來找項目就算了,陳煜有什麼好去的?
陳煜說:“師父,跳起來劇場那邊有個劇本,我看到了,我跟那邊聯繫了一下,他們也願意讓我執導。之前我一直跟您學,從來沒有獨立執導過,現在終於有了一個機會,我想自己試試。這個戲拍攝時間也就只有一個星期,不影響我們公司的項目。”
劉志江的臉色有些難看。
從內心來講,他是真的不想讓陳煜去拍那個戲。
倒不是怕陳煜從此就出去單飛了。他要是真擔心這一點,也不會這麼快就帶着他做聯合導演,給他署名。劉志江就是覺得如果陳煜這個時候去跳起來劇場拍戲了,自己面子上掛不住。
他劉志江的徒弟,還用去跳起來劇場找機會?
劉志江也是演藝圈裡的老炮兒了,如果真發生這種事情,當然會覺得丟了面子。
那丟面子可不是小事。
陳煜說:“老師,我挺想去試試的。”
陳煜都這麼說了,劉志江心裡面不爽,但也不可能直接阻止。一呢,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非要把人都留在自己身邊,二呢,真阻止了,反而讓陳煜心中有齟齬,好像他不希望陳煜得到這樣的機會似的。
劉志江猶豫了一下,說:“你如果想去,我當然不會阻止你,不過你自己想清楚,跳起來劇場那些戲,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質量,誰也不知道,而且,一個星期拍一部戲,你跟我也拍過這麼多戲了,你應該知道難度有多大。你現在已經是我上一部戲的聯合導演了,在我看來,你沒有必要用這樣一個小製作作爲你獨立執導的首秀,風險太大。”
陳煜說:“老師,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受了很多照顧,從來沒有自己單打獨鬥過,如果現在讓我一上手就導演一個大項目,我也沒有那個勇氣,我也是正好覺得,這樣一個項目,比較小,也適合我練手。通過跳起來劇場的項目積累了經驗以後,我也能爲自己以後執導長片做準備。”
“行,既然你都想清楚了,你就去吧。”劉志江點點頭。
他面上不顯,心裡面還是有點不舒坦的。
“老師。”陳煜卻似乎還有話要說。
“怎麼了?”劉志江問,“擔心我生氣啊?你老師我是心眼這麼小的人嗎?”
嘴上這麼說,心裡面確實還是不爽。
劉志江心想,這事一傳出去,指不定被別人說成什麼樣子。
陳煜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懇求之色。
“老師,我跟他們也只是視頻溝通過兩次,根本不認識陸嚴河他們。”陳煜說,“我想組個局,請老師你帶着我跟他們介紹認識一下,不然我就這麼過去了,人家還不知道拿我當什麼回事。”
劉志江一愣。
他白了陳煜一眼。
“那你這個時候讓我帶你認識,你聯繫他們之前,怎麼不找我去跟他們打招呼?”這樣一來,這個機會也可以說是他牽線過來的了,不至於讓他丟人。
陳煜涎皮賴臉似的一笑,說:“我哪知道他們會不會要我,那人家萬一瞧不上我,還得靠老師你幫我打招呼,那忒丟人了,我自己丟臉,也連累你丟臉。”
劉志江嫌棄地看着自己這個學生,臉上表情嫌棄了,心裡面卻舒坦了幾分。
“行吧,那你自己去約,時間地址定了告訴我。”
陳煜笑着說:“謝謝老師。”
他又說:“這個戲很快就能做完,不會耽誤咱們公司下一個項目的,老師,聯合導演的機會你還是會留給我吧?”
“你都自己獨立執導一個戲了,還跟我聯合執導呢?”
“我幾斤幾兩,老師你還不知道?得繼續攢攢本事呢。”陳煜說。
劉志江這下心裡面是真舒坦了。
還行。
還好沒有帶一個白眼狼出來。
說起來也是,年紀輕輕的,就應該有點野心纔是,不然一直跟着他拍,拍到猴年馬月那也是他學生,在別人眼中,還是個沒斷奶的孩子。
劉志江看陳煜的目光滿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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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魷魚遊戲》第二季已經確定沒有你的角色了。”經紀人何衡跟江玉倩說道,“下個月咱們把《神秘鬼影》拍完,後面就沒有新的拍攝計劃了,咱們也不能一直在海外項目裡刷臉,還是得演一些有分量的角色。現在咱們手裡的存貨,唯一的女主角就是《電話》。”
江玉倩點頭,說:“衡姐,劉志江導演他前些天聯繫我,說後面有一個項目,女主角想找我演,他那邊劇本還在收尾,劇本做好以後,會送過來,咱們重點考慮一下這個。”
“劉志江導演?”何衡猶豫了一下,“當初你跟他合作的那個《真歧路》,成績撲得那麼糟,你還願意跟他合作嗎?”
“這部劇雖然收視數據很糟糕,但這跟導演的關係也不是很大,正劇不就是這樣,只是我沒有扛起來,讓別人覺得這個項目撲得太厲害。如果不是我主演,換一個實力派女演員來演,知名度沒那麼高,大家也不會覺得這部劇大撲街。”江玉倩很冷靜地說道,“這一次他要拍的題材不是嚴肅題材了,是一個古裝懸疑破案類型的劇,而且,我也沒有馬上答應說要接,等劇本過來了,我們再做決定。”
何衡這才點點頭。
“劉導雖然很資深,不過確實有點跟不上現在的時代和市場了,最近這幾年導演的劇,成績都不太好。”何衡對於繼續跟劉志江合作,還是有點猶疑,“玉倩,你是不是還是想要拿獎?”
“不是。”江玉倩斬釘截鐵地搖頭,“衡姐,關於拿獎不拿獎這件事,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但就像你說的,我仍然需要一個有分量的戲,有分量的角色,就像《魷魚遊戲》那樣。我也不可能再接那種好幾個月都要在組裡待着的大劇,我的時間消耗不起,我需要曝光來維持現在的熱度,我接戲考慮的是這些因素,就像我們之前溝通的一樣,你不用擔心這一點。”
何衡鬆了口氣,點點頭。
她就怕江玉倩自己主意反覆。
江玉倩:“其實,今年在《完美真相》和《神秘鬼影》演了兩個角色,也差不多了,只不過因爲這兩個戲裡我的戲份都不多,上半年就全部結束。那我下半年也不能一直去外面找一些配角演。跟劉志江導演合作,一是熟了,二是他即使有點跟不上現在的市場了,但也是因爲他拍的題材問題,這一次他願意去拍一個市場喜歡的古裝探案,那我當然也可以再好好看看劇本。他這個劇本也是一個短劇,拍攝時間好像只要五六十天,不會很長。”
“這倒是沒錯。”何衡點頭,“其實,我倒是在想,也許我可以去跟吳舟遊導演溝通一下,《淘金記》第二季如果有合適的角色,你可以去演一個有分量的角色。這部劇在全球各地也有不少觀衆,雖然比《魷魚遊戲》差了一點,但好歹也有第一部的基礎,第二部關注度不會差。”
江玉倩想了想,說:“那你幫我去聯繫一下吧,我可以特別出演。”
“嗯。”何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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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五,本來波瀾不驚的電影市場,突然又爆了一部黑馬。
又一部徐衣仁主演的電影。
《牀下有人》。
一部有驚悚元素的電影。
去年,徐衣仁就憑藉着《我許久未回來的家》飛昇成爲票房黑馬的電影大女主。
沒想到,今年她又帶着一部上映之前不被市場看好的小成本驚悚片,在首週末三天爆出2.1億的票房。
一時間,陸嚴河身邊很多人都在討論這部電影。
他也抽時間跟陳思琦一起去把這部電影看了。
電影故事其實很簡單,講的是徐衣仁飾演的網紅女主播被一個男粉絲盯上,跟蹤,甚至被對方偷偷潛入了家中,偷窺、甚至是參與到了她的生活之中,直到被她發現……講的是當下這樣一個直播時代背景下的故事。
跟《我許久未回去的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徐衣仁確實適合演這種都市女性啊。”陸嚴河評價,“她的演技比在《我許久未回去的家》裡進步多了。”
這位一樣很事兒也很難搞的女演員,似乎走出了一條屬於她的道路。
陳思琦說:“確實,徐衣仁連續兩部這種類型的電影取得票房成功,恐怕接下來三到五年裡,這類關於都市女性反殺犯罪者的故事會層出不窮了,其實之前也已經有幾個跟風之作,就是拍得粗製濫造,沒有掀起什麼風浪來,但《牀下有人》再次成功,看來這類題材是真的有市場啊。”
陸嚴河:“好像《電話》可以沾一沾光了。”
陳思琦:“說得也是,《電話》什麼時候上映?”
“剛拍完,正在趕後期,但再快也得年底了。”陸嚴河說,“要是早幾個月拍完,趕一下暑期檔,也許在《牀下有人》的帶動下,票房能多不少。”
陳思琦:“那也用不着,江玉倩和王靜主演、你擔任編劇,這個陣容其實用不着蹭別的電影,而且,《電話》本身就是一個大商業片,題材創意都OK的,只要不是春節檔,都適合放。真要說《電話》需要蹭別的戲,蹭的也是《魷魚遊戲》,《魷魚遊戲》的女一號和女二號攜手主演的電影,應該還是有話題度吧,我估計在海外都能有不少話題度。”
陸嚴河點點頭。
“這一次《電話》也會去荷西電影節跟海外的片商接觸一下,看看行情。”陸嚴河說。
“玉倩姐會去嗎?”陳思琦問。
陸嚴河:“會去,她和王靜都會過去,她們倆本身都有品牌贊助,需要去荷西電影節出席品牌活動。”
“那還挺好。”陳思琦點點頭,“到時候也可以邀請她們來參加我們的晚宴。”
這一屆荷西電影節,陳思琦也是帶着《跳起來》的團隊,要一起去那邊組織一場晚宴,爲六月份的國際影評人論壇預熱的。
顯然,因爲《情書》和《假死都不行》兩部華語片入圍主競賽單元,這一屆荷西電影節會出現很多中國電影人的身影。很多活動也因此組織了起來,就像陳思琦要組織的這場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