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問:“不過,梓妍姐,洪奇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些告訴我?他不怕我把這些消息告訴李治百和顏良,讓林蘇洋和周平安知道嗎?”
陳梓妍笑着問:“那你爲什麼不認爲,他就是想要通過你,把這些話傳給周平安和林蘇洋呢?”
陸嚴河一愣。
陳梓妍:“這是陽謀,打明牌的那種,爲什麼這個事情說了這麼久,一直等到現在才真的有動作?因爲李治百和顏良剛剛跟公司續約了,這件事的消極影響可以降到最小了。”
陸嚴河恍然。
“周平安和林蘇洋要是不接受,那就離開公司,反正李治百和顏良,他們帶不走。”陳梓妍說,“這個時候的時間點就很關鍵,所以,這樣一來,爲了保住他們手裡有的東西,這樣的陽謀相比較之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梓妍姐,這些東西要是我不跟李治百和顏良說呢?”陸嚴河問,“既然我都已經知道洪奇就是想要通過我的嘴,告訴他們,再讓周平安和顏良知道,那我不想牽涉其中的話,我不說就行了。”
“你不說,這些話也會光明正大地傳到他們的耳朵裡。只不過,這些話從李治百和顏良的嘴裡說出來,會節省很多的功夫。”陳梓妍直言,“洪奇這個人,他大部分時候都神隱,不會參與公司的具體業務,但是,一旦他開始有所動作了,很少有不達目的的時候。他會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讓人無路可逃。”
陸嚴河驚訝且疑惑。
“這好像跟我以前在星娛聽到的關於他的形象不一樣。”
“他可能享受做一個平時酣睡、關鍵時候吼一嗓子又能統治一段時間的獅子吧。”陳梓妍笑笑。
“好吧。”陸嚴河問,“那這如果對周平安和林蘇洋是陽謀,對馬忠全他們呢?他們是副總,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分化他們的陽謀,沒有能力改變這樣的局勢嗎?”
“能夠做一把手的機會,誰捨得拒絕,誰捨得改變?”陳梓妍輕輕地笑了一下,“至於說公司被削弱,做到他這個位置的人,誰會認爲自己接手之後,不能重新把公司做起來?更何況,本身星娛轉型,以後要往偶像藝人的周邊開發去開疆拓土,就算洪奇不把其他的業務轉移到啄木人公司去,馬忠全也會做清算的。只要演員的業務一天跟他不掛鉤,這個業務對公司再重要,也和他本人無關。”
陸嚴河點頭。
陳梓妍:“星娛內部這些事情,確實跟你無關,這一次洪奇一定要見你,跟你說這些,請你當顧問是其次,他想看看跟你進一步合作的空間在哪裡,簡單來說,他想當面看看你這個人,而不是從過去、從我的嘴裡去認識你。”
“他想跟我開展什麼合作?”陸嚴河疑惑地問。
“不是隻有星娛要轉型,啄木人這家主業做演員經紀的公司,你說他想跟你開展什麼合作?”陳梓妍說,“別說你跟他們不會合作,李治百和顏良的演員約都在啄木人,你以後少不了跟他們打交道,再加上跟你關係不錯的柳智音、成海……你後面不是在《仙劍奇俠傳》裡也給他們安排了客串的角色嗎?”
陸嚴河恍然。
“好吧。”他聳聳肩膀,“沒有想到,洪總突然對我感起興趣來了。”
“他一直對你有興趣,只不過他之前並沒有站在戰略合作伙伴的層面來看待過你。”陳梓妍說,“他一直覺得,你在公司這方面的種種動作,包括《跳起來》,背後都是靠我,有我的指點,沒有把這些成績算到你們的頭上。”
陸嚴河笑了。
“梓妍姐,你跟洪奇的關係很好?”
“還行吧,至少比跟馬忠全那幾個人的關係好不少。”陳梓妍說,“好歹認識了這麼多年,工作上論工作上的,江湖道義還是講的,私交不錯。”
能讓陳梓妍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關係屬實不錯了。
當然,也是。當初陳梓妍從星娛說離開就離開,成立拾火,洪奇還在裡面有股分。陳梓妍在星娛的時候,沒有任何高管職務,卻在星娛有着隱形的、無法撼動的特權,這背後肯定都有洪奇的授意和默許。
陸嚴河其實對洪奇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以前僅有的幾次打交道,還是因爲他獲得見義勇爲的表彰的時候,他作爲公司代表,出席了表彰儀式。更多時候,就如陳梓妍所言,他在星娛就是一個神隱的狀態。
反而是之前跟星娛合約到期,陸嚴河本來還以爲星娛會糾纏一番,沒想到,無事發生,風平浪靜,很順利地就結束了。
陳梓妍的評價是:“那是因爲你對星娛高層的印象主要來自於周平安和馬忠全,他們就是那種沒有姿態、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人,但不是每個人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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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百和顏良的反應反而出奇一致。
“那就跟他們說唄。”李治百說,“都說了打明牌,是陽謀了。”
陸嚴河:“這會不會影響到你們跟經紀人的關係?如果從你們嘴裡說出來這件事,那你們就得旗幟鮮明地向他們表達你們的態度了。”
李治百:“蘇洋哥不會讓我做這種選擇的,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而且,即使我願意無條件地支持他,可我的合約是在星娛,真鬧到最糟糕的地步,他跟公司鬧掰,我也走不了。他很清楚這點。”
顏良:“周平安他其實在和林蘇洋聯手了,想要一起向公司施壓,保留他們可以集團內跨公司帶藝人的權力,按照你跟我們說的,其實公司也不是非要他們選一邊,只是要被分權。那就看他們自己怎麼想了。實際上,公司這麼做,對我們本來也是一件好事,以前一個人管我們的所有業務,現在不同的業務有更專業的人來管,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本身就是一個態度了。”
確實,星娛這樣的搞法,對藝人而言肯定是更有利的。
會有一個更專業的團隊來服務他們。
“不過,接下來我們三個人都有戲要上,你們注意一下,別讓這件事影響了你們的劇宣。”陸嚴河提醒。
他剛一說完,顏良就嘆了口氣。
“怎麼了?”陸嚴河問。
“別說了,我已經被影響了,之前周平安找馬忠全要一筆我劇宣期間的營銷經費,被馬忠全給拒絕了。”顏良說,“可是,現在啄木人公司到底誰來做CEO,也還沒有人知道。”
“那這一塊業務總還是有人在管吧?難道都沒有人管了?”
“暫時由徐洲紀副總管着,不過,他以前是管財務的,對我們這邊的業務也不懂,不敢隨便籤字。”顏良說,“周平安說一定會在開始劇宣之前搞定這件事,可是,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周平安可能自己的事情都還自顧不暇。”
陸嚴河:“《流光引》是你和張瀾主演的劇,難道張瀾那邊也沒有批宣傳經費?”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張瀾並沒有這樣的苦惱吧,她的經紀人就帶她一個人。”顏良說,“公司這樣的調整,對她們並沒有實質性的影響。她的宣傳經費,不會缺的。”
陸嚴河:“她不會缺,你也不應該缺,馬忠全不批,徐洲紀不簽字,周平安又管不了的話,那你就自己去找洪奇,現在不管是星娛還是啄木人,都是他管,你現在一個可以給公司每年帶來數千萬收益的客戶,他們要是在你劇宣時候的支持都做不到,按照你跟他們的續約合同,難道他們沒有違約?”
顏良點點頭。
李治百也說:“是這個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找,我幫你去找。我的《假死都不行》也要上映了,他們要是不按合約規定,給我做必要的支持,那就乾脆把約解了拉倒。”
李治百的脾氣又上來了。
陸嚴河點頭,“不管他們自己管理方面要怎麼調整,不能夠影響你們這邊的事情。”
“也是真的扯,他們想要分經紀人的權,卡我們應該有的待遇,那合作個屁啊。”李治百無語地說。說着說着,他還說上氣來了,滿臉的怒氣。
“你別自己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了。”顏良拍拍李治百的肩膀。
陸嚴河:“別生氣。”
李治百長吁一口氣。
“對,不生氣。”李治百點點頭,實在沒忍住,把一口氣徐徐地籲出來,“我現在突然就很後悔,我爲什麼要跟星娛續約啊。”
陸嚴河:“這個世界上的經紀公司,大同小異,除非你自己出去幹,可你自己出去幹,什麼都要自己操心,也不是什麼好事。你知道現在靈河這家公司,給我找了多少事要做、要操心嗎?”
顏良:“但你的主動權還是握在自己手裡了,我很羨慕這一點,如果不是我現在積累不夠,也不像嚴河這樣可以自己寫劇本、做項目,我是想要自己去開一家工作室,哪怕辛苦點,可不用像現在這樣,只是一個乙方。”
陸嚴河:“沒事,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再積累幾年,肯定可以自己開工作室的。”
顏良點頭。
李治百說:“如果你願意搞,帶帶我,我自己是不想弄,但給你打個下手是可以的。”
顏良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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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嶺羊。
陳思琦手裡拿着一個平板電腦,正坐在會議室裡,聽取關於月底馬上要舉行的國際影評人電影節的彙報。
“行程和相關安排的方案,我們已經根據上一次的意見做過調整和修改,含谷那邊的玉溪溫泉酒店答應了我們的報價,一共四十二個房間。”
陳思琦點頭。
大家一起過完行程安排的細節,包括接送機的一些小細節,陳思琦都沒有放過,要求這些受邀而來的影評人必須受到“溫暖、熱情但不奢華”的服務。
這是一種觀感。
“大家一定要記住我們這一次電影節的定位,是私人小圈子的聚會,是一種溫馨、舒適、讓人放鬆下來的電影節。”
大家點頭。
“電影方面,彼得·烏姆裡奇導演的《故土》三部曲始終談不下來。”負責電影節放映電影的何歲彙報,“除了這個三部曲,其他的目標影片,都已經拿到了授權,可以進行一次商業放映,我們最晚下個星期也要開放預售了,不然不好預估後面的情況。每一部電影,我們都有一場映後的公開討論會的。”
陳思琦說:“彼得·烏姆裡奇的《故土》三部曲實在談不下來,就放棄,我們的備選影片是什麼?”
“我們想試試去爭取一下今年荷西電影節拿獎的《樂園》。它是今年荷西電影節最受關注的電影之一,如果能夠在我們電影節放映,並由影評人們進行討論,會讓我們這個電影節更有價值。”何歲說,“但是這可能需要主編你和小陸哥出馬了,這部電影還沒有進行公映,他們對於在我們這種電影節進行放映,應該會比較謹慎。”
陳思琦點頭:“《樂園》在我們中國的發行權已經被龍巖影業拿下來了,我們去溝通一下,儘量爭取下來,要是實在爭取不下來,還有備選嗎?”
何歲說:“還有幾部備選,但那都是老片子了,雖然經典,但我們這一次放映的電影,經典老片已經佔了二分之一,我認爲還是有幾部新鮮的、受到當下觀衆關注的、有話題度和討論度的片子,更能體現我們這個電影節選片的多元性。”
陳思琦點點頭。
她很認可何歲的觀點。
既然要在這個電影節凸顯“討論”和“研究”的本質,那首先討論的對象就應該具有“討論性”,經典是一種“討論性”,“話題度”當然也是。
會議結束以後,琳玉卻拉着白雨和周木愷叫住了陳思琦。
陳思琦一愣。
目前,《跳起來》雜誌的主要負責內容編輯就是他們三個人。陳思琦不知道琳玉這是突然叫她做什麼。
“是雜誌出了什麼緊急狀況嗎?”她問。
“不是。”琳玉笑着搖頭,“我們是有一個想法,一個關於這個電影節的想法,我們想要做一本《跳起來》特刊,專門做這一次電影節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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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思琦一愣。
“我們這一次電影節的主題,就是討論電影,雖然影評人們都有很多在公開場合發表自己對某部電影評論的機會,但是,肯定還有更多的內容,其實是沒辦法一一在鏡頭裡展現的。”琳玉說,“當然,之所以要做這本書,我不是想要給電影節做一個補充記錄,而是我覺得這個選題能夠讓這本書在全世界各國都發行銷售,來自全世界各地的著名影評人,坐在一起,對一些電影發表意見,展開討論,真正熱愛電影的人,一定不會錯過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