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馬辰一訂了兩張電影票,晚上準備開車帶着李弦涼去看看,本來以爲是個武俠片,結果是個愛情片,兩人坐着看了半天覺得膩歪,浪費時間沒什麼意思。
旁邊坐着一對情侶,那女孩坐下時還使勁的打量了會馬辰一,電影開演後,她一邊吃着爆米花一邊挺大聲的吐槽,媽啊,這個女演員血醜,你看她的演技有多爛,就會一個勁的瞪眼,跟個牛眼似的,還有,你看她那張慘不忍睹大嘴,跟個碗似的,真能塞下個雞蛋啊,男主角更爛,長成那樣還是主角嗎?那樣的人還能演電影上屏幕,真是笑死人了,簡直就像個路人甲,跑龍套的,劇情更是白癡到了極點,那製片跟導演都幹啥吃的,拍爛片都去死巴拉巴拉……
最後連馬辰一都皺起了眉頭,她男朋友根本沒招,只是一個勁的給她買爆米花,估計是想用爆米花堵住她那張嘴。
李弦涼看到後面覺得這片子也不是像她說的那麼一無是處,雖然是個爛片,但愣是在爛泥裡開出了一朵白蓮花,這個白蓮花就是其中的一個男配,演的不錯,長的也挺帥,做爲一個演員來說,他演的很好,但做爲一個反角來說,他演的很差,因爲他沒把反角演死,反而在人心中給演活了,有血有肉有感情,也不知道是這個演員悲劇了,還是那角色喜劇了,居然死死壓住兩個主角的風頭,毅然的成了整部電影的亮點,直到這配角最後死了,旁邊那姑娘崩潰了,扔掉爆米花,激動撲在馬辰一肩膀上嚎啕大哭,登時他男朋友及李弦涼都呆住了,這比電影還戲劇化,這姑娘左右不分啊?
馬辰一當即厭惡的把她撥到一邊,然後起身拉起李弦涼要往外走,她男朋友在後面十分尷尬的衝馬辰一倒歉,馬辰一黑着臉從電影院出來,上了車後他立馬把外套脫掉扔到一邊,臉色有些不佳,一路無話。
開車回去後,他把外套扔進了髒衣蔞裡,李弦涼記的這衣服好像是他去看電影時現換的,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難道這傢伙厭惡女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碰都不能碰?也是,他從來沒見過馬辰一跟什麼女人扯上關係,似乎連他媽都不怎麼待見。
於是李弦涼在沙發上坐了會,他突然想起上次去旅遊買回來本來打算送給馬辰一的木雕,後來因爲什麼事被他扔在櫃子裡,差點忘了這事,於是他起身從櫃子裡翻出來。
“喂,送給你。”李弦涼把木雕遞給馬辰一,馬辰一正在套睡衣,隨即疑惑的看了眼接過,又掃了眼地上的竹籠,忽然嘴角帶些戲謔的問道:“你上次旅遊回來,不是說這東西不是給我的?”
李弦涼聽罷臉色有些紅白交錯,他伸要拿回,“你不喜歡就算了,我送別人。”
馬辰一急忙把木雕拿開,不敢再開玩笑,他說:“已經給我了,那就是我的,別想要回去。”說完回頭打量了兩眼,嘴裡直說喜歡。
李弦涼這才收回手,馬辰一端詳了一會,張羅着找來箱子小心的裝了起來,李弦涼在一邊瞥了他一眼不解的說:“裝起來幹什麼?”木雕不是應該擺着嗎?
馬辰一裝好放妥後,才摟住李弦涼親了一口說道:“我要收藏起來,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值得紀念。”說罷,他摟緊李弦涼問道:“小涼,你送我東西,我要怎麼報答你?”
李弦涼擦了擦臉,撇嘴道:“那把我買木雕的錢還給我吧。”
馬辰一笑了笑,一把抱起李弦涼按倒在牀上說:“放心吧,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要想要隨時拿去好了。”
李弦涼被馬辰一強行推倒吻住,直到被馬辰一褪下T恤及牛仔褲打開身體,掙扎變成了呻|吟,才滿面通紅的停止了抗拒。
馬辰一着迷的看着李弦涼帶着紅暈的臉畔,忍不住輕輕用手指撫着他此時有些柔軟潤紅的脣瓣,並情不自禁的低頭不斷索取着他的吻,李弦涼側躺牀上,他半眯着眼,儘管臉上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卻仍然緩緩的張開了嘴接受了他,李弦涼修長乾淨的手指被馬辰一扣緊,握在手中,他這次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扯開或抗拒,甚至慢慢的輕輕的回扣住了他,並任他在自己嘴裡及身體裡不斷的糾纏撞擊。
幾乎不需要言語,只是從李弦涼的肢體反應上馬辰一便感覺到了,他頓了下,隨即心底激動的幾乎要發狂,小涼終於……肯接受他了?他小心冀冀的摟着身下的喘息的男人,顫抖着不敢置信的親着他,馬辰一邊摸索邊吻着,嘴裡邊不斷的下意識的低喃着李弦涼的名子。
夜深,人翻滾……
馬辰一平時幾乎沒有假日,週末依然上班,李弦涼起牀時馬辰一已經開車走了,他洗完澡換上輕便的衣服,進了廚房弄了點吃的,剛弄好,門鈴響了。
李弦涼愣了下,過去打開門,來人居然是高路。
高路在門外笑着說道:“李弦涼,我們又見面了。”
李弦涼皺了皺眉頭,手揣進褲兜裡倚在門邊說道:“不好意思,馬辰一不在。”
高路身穿着銀白色漆皮修身兩件套,腰上掛着一個精巧的腰包,他說:“沒關係,我不找他,我是來找你的。”
李弦涼狐疑看着他,說實話,他對這個高路真的是一點好感也無,更別說和他聊天,於是他說:“我一會要出去,沒時間。”
高路笑容很燦爛,他說:“別拒絕那麼快,就一小會兒,不耽誤你多久。”說完登上臺階與李弦涼平視,“怎麼?你怕我嗎?”他下巴本來上翹,揚起來更顯出一種高傲的姿態。
李弦涼從高路眼中看到了挑釁,他猶豫了下,拒絕就是怕他?好笑,他根本不怕他好伐?於是側身讓他進來。
高路進去後四處轉了一圈,然後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李弦涼給他倒了杯水後坐到他對面,“你想跟我說什麼?說吧。”
高路用手撥了撥流海看了眼周圍擺投,目光又回到李弦涼臉上說道:“你什麼時候搬走。”
李弦涼嘴角抽動,他反問:“你在命令我?”
高路聳聳肩膀,毫不否認的回道:“算是命令吧。”
李弦涼怒了,“憑什麼?”這高路有病吧?他搬不搬走似乎跟高路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高路悠然的笑了,他衝李弦涼擺了擺手指,然後打開腰包拿出一疊照片扔在茶几上,“先別問,看完你就明白了。”
李弦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擡手拿起照片,隨即最上面那張讓李弦涼眉頭一緊,手下動作頓時也越翻越快,翻到最後幾張時手都在發抖。
高路給他的這些照片,裡面的人全是自己,從中學的稚嫩到大學的成熟,裸|露的,洗澡衝浴的,穿着內褲睡着的,更有打飛機時稚嫩的神情,有幾張甚至是全身光裸細節處放大特寫,還有睡熟時的臉部特寫,李弦涼憤怒的起身指着高路大聲問道:“這些照片你從哪弄的?”
高路笑着用火機點燃了一支似乎是女生抽的甜煙,腿交疊着微笑的看着李弦涼的怒容,“你猜不到嗎?除了馬辰一,我又能上哪得到你這些精彩的照片呢?”
李弦涼根本就不信他說的話,初中那時他和馬辰一互不相識,馬辰一又怎麼可能有這些照片?而且照的時候全是在他毫無意識的狀態下?怎麼可能?他睡覺都鎖着門,難道他穿牆過來的嗎?
高路低笑着說:“不信?呵呵,我沒有騙你,這些照片真的是馬辰一的哦,我和馬辰一在國外同居時,經常會有人給他寄包裹,他還以爲我不知道,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那居然是你的照片?馬辰一想要和我分手是嗎?我就趁他不在拿去全部翻洗了一遍,保存着以備不時之需,果然,這次真的用上了。”
他吐着煙笑的無辜:“照片拍的真不錯,全是高清晰少年美妙的,很有看點哦,雖然我很嫉妒,但不得不承認那時候你長的很俊秀,稚嫩的惹人疼愛,還是瓜子臉呢,相當漂亮,十五六歲吧?真是年輕的回憶,細腰和長腿幾乎能讓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淪陷,估計會有很多人喜歡吧,或者有人會想收藏起來,沒事的時候邊看照片邊自|慰,感覺也是很很爽的。”
李弦涼氣的說不出話來渾身發抖,他真想把照片摔在高路的臉上。
高路吸着煙繼續說:“李弦涼,說句真話,我也不想爲難你,到底是同學一場,翻臉又何必呢?其實我這人是很好說話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肯離開馬辰一,我就把照片還給你,怎麼樣?你也能得到自由哦。”
李弦涼手裡握緊照片,氣都肺都要炸了,他白着臉咬着牙對着高路怒吼道:“麻煩你滾行嗎?滾出去。”
高路絲毫不驚慌,他收回笑容冷聲道:“讓我滾你還沒有資格,別以爲馬辰一讓你住進來,這房子就是你的了,想讓誰滾就讓誰滾?可笑,你還不配!”
李弦涼咬牙點頭,“好,好,你不走我走!”他轉身拿起衣服往門外衝去。
高路在他身後高聲叫住他:“李弦涼,你若是想硬賴着馬辰一,我就把你這些照片印上幾千張,從摩高大廈的樓頂往下撒,如果我這麼做你會有什麼後果,你好好想清楚,用我提醒你嗎?你會成爲所有人議論的焦點,不出幾天就會身敗名裂,這個城市裡就再也沒有你李弦涼的的立身之地了,你的工作你的同事,所有的親朋好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在背後罵你唾棄你,到那時你可就真的完了,就算馬辰一之前再怎麼喜歡你,估計之後也不會要你了,到頭來,你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落不着好。”
李弦涼額頭青筋暴出,他忍無可忍的轉身一把揪住高路,握緊拳手狠狠給了他兩拳,高路當場慘叫了兩聲,他也算個天之驕子,父母寵愛於一身,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打過?而且他從來都沒和人打過架,也沒什麼躲避的經驗,當即嘴巴被李弦涼兩拳給打出血,他捂着臉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弦涼淒厲道:“李弦涼,你敢打我,你忘了嗎?這些照片可都在我手裡,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便死,你居然打我,你想死嗎?”
李弦涼握着拳頭紅着眼罵道:“我他媽的發現你簡直就是個瘋子,喜歡馬辰一喜歡到變態了!你有病吧?把照片還給我。”
高路被李弦涼打怕了,見李弦涼上前,他急忙往門口退,邊退邊指着李弦涼道:“李弦涼你做夢吧,你聽好了,我可是說真的啊,明天你若不搬出去,我就寄照片,我找幾十家出版社曝光你的照片,本來想給你幾天時間準備,可是你這個野蠻人居然還打人,我這輩子沒被人打過,你太過份了,你這是觸犯了我的底線你知道嗎?現在,我們沒得商量,你要不走就等着身敗名裂混不下去跳江自殺吧!”說完他便跑了出去。
李弦涼氣的全身發抖,他紅着眼喘着氣,喃喃的念着,“馬辰一,馬辰一,混蛋……”不對,李弦涼突然想到什麼揀起照片重頭看,最早好像是自己十六歲拍的,那時候他根本不認識馬辰一,也根本不可能拍到這些照片?不可能,李弦涼飛快的翻着翻着,直到翻到一張,照片上是他腿間的特寫,有一隻手放在器|官上,那隻手……那隻手……比例不對,有點小。
李弦涼看着看着隱隱猜測到了什麼,頓時臉色蒼白嘴脣顫抖,他回神又快速的往下翻,直到翻到一張照片勾起了他的回憶。
他記那應該是父親剛死不久,是他在洗澡時被拍的,當時因爲房子被銀行收回,年紀又小社會經驗不足,被人騙去了一年房租,租到一處價錢很貴條件卻很差的房子,沒有辦法只能和弟弟先搬進去住,浴室很簡陋,只有盆浴沒有淋浴,水要自己熱,而且沒有門,洗的時候只是掛個簾子擋上。
當時他想和弟弟一起洗可以省水,弟弟李林說感冒不想洗,他記得當時圍着毛巾走出來時看到李林在門口臉色發紅,他想問問是不是發燒了,李林卻緊張的話都沒說,直接跑進自己房間裡,那時李林才十二歲……
李弦涼翻着這些照片,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清晰,很多場景他都回憶起來,有張是他躲在角落自|慰的照片,那時候年輕血氣方剛,忍不了偶而會用手自己解決,可是當時屋裡只有兩個人,拍照的到底是誰……
李弦涼抖着手把照片揣起來,他呆站在那裡很久,想起高路說馬辰一在國外和他同居時,經常有人給他寄包裹,寄包裹和拍照的那個人……
頓時他腦子轟的一聲,抖着手覺得一刻都等不及,套上外衣便衝出門。
李林昨晚夜班,白天在家睡覺,馬辰一來的時候他滿臉不耐的打開門,口氣很衝的說:“哥,我很困,有事晚上說行不行?”
李弦涼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把李林盯毛愣了,李林搖晃了下李弦涼說道:“你怎麼了?想我也不能想成這樣?傻了?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怎麼了?”說完把李弦涼讓進屋裡。
李弦涼走進去回頭看李林,臉色很差的問:“林林,你……有沒有給我拍過照片?”
李林愣了下,隨即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鎮定道:“有吧,我記的爸媽在的時候經常照全家福,我還幫你拍過……”
李弦涼聽罷,抖着手從兜裡掏出那一疊照片扔在桌子上,“這些是不是你拍的?”
李林看了兩眼頓時臉色大變,他擡頭看向李弦涼,見到李弦涼臉色蒼白,眼睛通紅,嘴脣沒有血色,有些不敢直視,低頭半天才說:“這是誰幹的……不是我拍的。”
李弦涼見狀咬着牙從兜裡又掏出張照片遞給李林,“你看看這張,真的不是你拍的?”
李林看完面無血色,他吭哧半天想要否認,李弦涼突然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打在李林臉上,李林捂着臉看着李弦涼呆住了,他長這麼大李弦涼從來沒打過他半個手指頭,就算他小時候再怎麼皮,長大了再怎麼荒唐,李弦涼最多隻是罵罵他,過後還會主動找他道歉,這次真的是李弦涼第一次動手打他,還打的這麼重。
李弦涼聲音有些發抖,他說:“你敢說這照片上的手不是你的手嗎?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從小我就幫你剪指甲,手髒了幫你洗手,冬天你要出去玩,我幫你戴手套擦手油,你以爲這麼多年了你哥認不出來了是嗎?你還敢說這不是你的手?你發誓?”
李林低着頭,聽着聽着眼圈紅了,他眨了眨眼低說了聲:“哥……對不起……”
這句話好像晴天霹靂,李弦涼心瘋狂的急跳着,他雖然一直懷疑甚至肯定,但真的聽到李林親口承認,仍然讓他無法承受不敢置信。
他聲音顫抖的說:“林林,是不是馬辰一逼你的?是不是那混蛋?”
李林深吸了口氣,擡頭說:“不是,是我拍的。”
李弦涼腳下突然有些不穩,他扶着牆,胸口發漲,直想吐。
他突然覺得很可笑,那時李林纔多大?十二歲?才十二歲啊,他真是個瞎子白長了眼,那麼多年連個小孩子都能騙他,他原來真是個傻子,他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他慘笑着說。
“李林,你到底爲什麼這麼做,我李弦涼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從小到大除了剛纔那一巴掌,我沒有打過你,就是你交的那些朋友做的那些混帳事,我都沒捨得狠下心來罵你,你說,哥到底做了什麼事對不起你了?就算哥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看在我們是一個父親的份上,還有點親情的份上,你又何必這麼怨恨我?難道就因爲我跟你是同父異母?我大不了以後不出現在你面前,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覺得你雖然混點,但其實是個好孩子,我從來都不許別人說你半句不好,你承認的時候,我都認爲這是馬辰一逼你的,幫你找藉口。”李弦涼眼淚滑了下來,他說:
“李林,我李弦涼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害我,你告訴我吧,至少讓你哥死個明白,行嗎?”
李林看着李弦涼崩潰的樣子,他慌了,他上前扶着李弦涼,低聲說道:“哥,哥……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是想害你,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我……”
說話間他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了,他抽着鼻子說:“哥,你錯了,我不是恨你,其實我是……我一直喜歡你啊。”
發衛生紙……
咳,還有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