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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弦涼臉色潮紅,頭痛欲裂,他對琴姐說:“我和小鞏的事不急,以後再說行嗎?”
琴姐這才放過李弦涼,衝他曖昧的笑了笑,緊接着琴姐的目光又轉向馬辰一。
“馬總,您夫人在哪工作啊?”琴姐挺熱情的問。
顧衛民當即攔着琴姐話尾道:“馬總還沒結婚呢,姐,你亂說什麼?”
琴姐急忙用手拍了拍嘴:“瞧我這嘴,又說錯話了。”
馬辰一笑了笑回了句沒關係。
琴姐又問道:“那有女朋友了吧?”
李弦涼握着筷子的指節有些白的慘人,他慌亂的挾了口菜,低頭吃着。
顧衛民接口道:“姐,這是馬總的私人問題,你別問了啊?”他轉頭對馬辰一說:“馬總,我姐這人就喜歡問東問西,其實是很實在個人,沒心眼,有不中聽的別往心裡去啊。”
琴姐白了顧衛民一眼道:“你們馬總都說沒關係,再說這個問問有什麼啊。”馬辰一笑了笑,連說沒事,旁邊的那個男生幫他倒了杯酒,馬辰一喝了一口,他擡頭看向李弦涼,視線沒有停頓的又滑向琴姐,沉默了下,回答說:“我沒有女朋友。”
琴姐正挾菜給老太太,聽罷頓時驚訝道:“不會吧?沒有喜歡的人?”
馬辰一放下酒杯,他緩緩的回答說:“不,有喜歡的人。”
琴姐緊接着說道:“即然喜歡就追求啊?感情可是不等人的,不過像你這樣一表人才的成功男人,若開口求婚,有誰能拒絕得了啊?呵呵。”
馬辰一苦澀的笑了下,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哀傷,目光似乎透過酒杯看向別處,他嘴角諷刺的揚起,他說:“我想求婚那天,這個人突然間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李弦涼筷子上挾的白木耳掉到桌子上。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孫大媽突然開口說:“吃飯!”然後把一盤鴨頭推到馬辰一跟前要他吃。
馬辰一愣了愣神,他衝老太太點了點頭,“別客氣,您吃吧。”
琴姐也覺得挺尷尬忙安慰說:“小馬,咱別傷心了,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那枝花,女人嘛多的是,而且得了好處拍拍屁股就走的這種人最無恥,肯定貪圖你有錢,或者是移情別戀跟人跑了,這種人早走早好,沒必要老想着她,而且老話不是說有失就有得,前面肯定還有更好的等着你,像你這個條件還愁找不到心愛的人嗎?好了,男子漢就要放開心胸勇於接受挫折,來來,吃菜吃菜……”琴姐看到顧衛民的眼色,隨即轉移開話題,她問向馬辰一旁邊的男生道:“這小夥子長的很個性啊,也是馬總公司的嗎?”
顧衛民無語撫額,他因爲剛擔任馬辰一的秘書不久,這次兩人從外地出差回來,本來要住酒店,顧衛民便跟馬辰一說,自己家就在附近,若是不嫌棄來他家裡吃飯,而且他特意討好的花了大錢讓附近的俱樂部安排個最好的“服務生”過來,希望能討馬辰一喜歡,結果她姐現在這麼不知情的一問,那男生要是說漏嘴,他丟臉就丟大發了。
不過,這個男生似乎頭腦機靈,也很有職業操守,他沒有像顧衛民想的那樣自報家門,而是挺巧妙的回答說:“我們是朋友。”
顧衛民擦汗,鬆口氣,琴姐隨後又問道:“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那男生說道:“照顧別人的生活起居及需要,就是我的工作。”
琴姐點點頭說:“做老闆東跑西顛的那麼累,就應該有個人貼身照顧打點些。”旁邊李弦涼突然起身低頭說了句:“我去下衛生間。”
便匆忙的拉開門出去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出了大廳,他腳步趔趄狼狽的直接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住處。
他身體緊靠在門邊,可能是酒喝的有點多,也可能是室溫太高,或者他心跳的太快,心口有些噁心,全身無力腳發軟,幾乎有些支撐不住自己。
他從沒想過會再和馬辰一見面,這一切彷彿是計算好的,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那混蛋怎麼會出現在他面前?突然的讓他措手不及,本來以爲早已忘記他了,卻沒想到,自己會控制不住,這麼失態。
李弦涼低咳了兩聲,緩過勁來,他慢慢的走過去坐在軟椅上,嘆了口氣着將頭椅向椅背,心亂如麻。
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李弦涼驚的渾身一震,他慌亂的直起身,遲疑不決的起身走過去,握着門把的手有些發抖,然後一咬牙打開了門,只見琴姐站在門外。
李弦涼頓時鬆了口氣,他還以爲會是……
琴姐手裡拿着飯盒說:“阿涼,老太太讓我給你送條魚來,留着你明天吃啊。”
李弦諒忙接過問道:“客人走了嗎?這樣拿菜過來好嗎?”
琴姐說道:“別提了,你剛去廁所,那個馬總便起身要走,這不,阿民陪着剛剛離開。”
原來已經走了……
李弦涼點點頭,說道:“謝謝琴姐,麻煩你了。”
琴姐擺擺手:“客氣什麼,你經常幫我們照顧老太太,我還得謝你呢,好了,你早點休息吧。”
李弦涼應聲關上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心底說不出的空蕩,也好,走了也好,他本來也不想再看到那個人,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就這樣結束吧。
半響,他慢騰騰的把魚放在竈臺上,返回身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膝蓋側躺了一會。
他突然抓着頭髮呻|吟了一聲,爲什麼?爲什麼心底會難受,媽的,那個混蛋和李林以前揹着他做了那麼多噁心的交易,他應該恨他的,他明明是恨他的,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可此時,他心裡爲什麼會感覺這麼難過,就好像是被風乾的泥土,用犁杖翻過一遍,露出藏在底下那層帶着水分的脆弱,赤|裸|裸的毫無遮掩等着再次被風乾。
李弦涼痛苦的撫着額頭,大概是酒喝的有點多,所以纔會胡思亂想,睡一覺後,也許就好了,他放開膝蓋起身想到牀上躺一會。
敲門聲再次傳來,李弦涼走過去直接拉開,他以爲是琴姐又忘記什麼了。
可是這次門外站着那個人卻是馬辰一,他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冷凝着一張臉看着他。
李弦涼垂下眼簾,毫不猶豫的便要關門,馬辰一擡手一把扳開門強硬的走進來,並反手關門。
李弦涼看着他帶着怒氣的動作,心底漸漸有些冷意,他低聲問:“你來做什麼?”帶着怒氣,是想報復他嗎?自己當初一走了之讓他丟了面子?
馬辰一輕描淡寫的回道:“來看看老朋友,不行嗎?”
李弦涼毫不客氣的拒絕說:“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我也不需要你來探望,你出去。”
馬辰一似乎是壓抑太久,聽到李弦涼的話,他突然間失笑了,臉色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平靜,如同被人活生生撕破了面具一般,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暴烈的向李弦涼慢慢逼近,並咬牙切齒的問:“你真的跟我沒關係?還是你想把以前發生的一切都撇的一乾二淨?這樣你就可以去做你的新郎官了,是嗎?”
李弦涼鎮定的看向他,冷笑了下,他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是你,你會永遠記得自己最恥辱的回憶嗎?”
馬辰一當即狠狠的把李弦涼壓到牆壁上,他低吼着說:“李弦涼,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恥辱的回憶?你敢說我帶給你的只有這個嗎?多少次在我身下爽的暈過去,那麼順從我,這也是恥辱?如果是的話,那我把心都掏給你看了,我不是更加覺得恥辱?我那麼愛你,我對你說了那麼多遍,你卻把它當做是恥辱?你是不是以爲我對誰都會說那三個字?以爲我就是下賤?莫名其妙,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了,跟我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心裡有多痛?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說這一切他媽的帶給你的不是恥辱?李弦涼,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長沒長心?啊?”
李弦涼肩膀被他摁的有些發疼,這麼近的距離,馬辰一駭人的臉色及痛苦的眼神,和眼裡充血的血絲,睚眥欲裂一樣。
“放開我。”李弦涼漲紅着臉用力抽出手,他急忙掏出褲袋裡的手機便要打110,馬辰一一把搶過手機摔了出去,手機彈在牆壁上再跌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李弦涼怒了,他咬牙說:“馬辰一,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樣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馬辰一冷哼道:“還用問嗎?你說我想幹什麼?”
李弦涼深吸口氣,移開視線,他低頭說:“馬辰一,你別無理取鬧好嗎?已經三年了,你怎麼還是這樣,老是糾纏我你覺得有意思嗎?還是你覺得我走的時候騙了你什麼?你放心,我只拿走了我自己的東西,從沒拿過你的錢,我不欠你什麼東西……”
馬辰一臉色陰沉,胸膛憤懣的急喘着,他突然緊緊的壓住李弦涼,如同一隻解禁的猛獸般憤怒的堵住李弦涼似乎理直氣壯的一直說個不停的嘴脣。
柔軟的觸感還是記憶中那麼好,馬辰一不停的輾轉着,他把李弦涼的雙手勒住,並抵住李弦涼的腿,讓他動彈不得,他原本是想要狠狠的傷害他,把這三年來李弦涼帶給他的痛苦一次性的還給他,要他對自己做的事後悔萬分,悔恨不已,要他知道,他馬辰一不是他說甩就能甩的乾乾淨淨的,也不是他一句沒有關係,不欠你的,就能撇的清清楚楚,也想知道身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冷血,是不是無論他投入多少熱情和時間都無法暖熱他。是不是他要把自己的心從胸腔裡扒出來給他看,他才滿意?
可是當這一腔的怒意猛烈的涌在心頭,幾乎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該死的,就因爲身下這個男人散發出他朝思暮想的氣息,被這個在他口裡有些膽怯,顫抖的熟悉的味道而消磨掉,轉而成爲了深深的哀傷及無望的奢求,這個男人他愛了多少年,折磨了他多少年?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從第一眼一直到現在,他以難以想象的執着愛着他,愛的無可救要無法救贖。
李弦涼離開的這三年天知道他有多痛苦,痛恨過絕望過萬念俱灰過,就在剛纔,在他見到李弦涼那一刻那一瞬間起,震驚的幾乎讓他的心跳停止,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抖的要用力互握才能鎮定下來。
直到手心裡摟住溫暖的他,而不是千百迴夢裡的錯覺,那種滿溢的渴望讓他一反剛纔的怒意,他放低姿態卑微的乞求的吻着李弦涼,他不斷的輕輕的舔過李弦涼溫暖的口腔,他雙手摟着這個男人,不敢再用力也不敢再鬆手,怕傷害他更怕他再次從自己身邊逃走,讓他無跡可尋。
這個人讓他深刻的愛過,更深刻的痛過。
給過他一直想要的天堂,也讓他瞬間跌入地獄,曾經那麼溫柔的接愛過自己,承認自己,所以,即使他再痛再難受,即使萬箭穿心橫刀切腹,他都絕不能,也絕不想再去強迫他,不想再像以前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他,也不想讓這個男人從心底裡恨他,他只想要這個男人愛他而已。
他輕輕的用牙齒颳着李弦涼的脣壁,感受着這個男人的難以抑制的顫慄,原來愛一個人可以讓人這麼的痛苦不堪這麼低下卑微,無論這個人怎麼背叛自己,都捨不得去報復捨不得他受半點傷害,他想要的真的很簡單,只要天天能看到他,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可是,只是這樣,都無法滿足。
他低頭看着李弦涼悲苦的說:“小涼,爲什麼要離開我?你知道我每次回去,看到那空蕩蕩的房子,有多麼痛苦嗎?你太狠了,你把我所有的都帶走了,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回到我的身邊,你才能愛我?”
李弦涼回過神,嘴脣仍然還存着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冷笑的倚在牆上道:“愛你?不覺得可笑嗎?現在還要假惺惺?難道高路沒告訴你?你都那麼卑鄙了,現在還要反過來說我狠,你還能再讓人厭惡一點嗎?”
馬辰一握住李弦涼要推開他的手腕急問道:“高路?跟他有關係?”
李弦涼掙了一下沒掙開,他咬牙看向馬辰一道:“混蛋,你放開手!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馬辰一急忙鬆開手,他有些焦急的低聲問道:“小涼,你別這樣,高路發生意外,已經不在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李弦涼愣住,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問:“你說什麼?高路他……不在了?”
馬辰一點了點頭,“遇到空難,飛機全毀無人生還。”
李弦涼低着頭沉默着,雖然高路曾經威脅過他,但他並沒有到這個人死了還要記恨的地步。
馬辰一拉住李弦涼道:“小涼,求你告訴我當初離開是怎麼回事好嗎?”
李弦涼閉了閉眼,他說:“算了,都過去了,何必還要知道這些,你走吧。”
馬辰一怎麼可能會走,他緊抿着脣角,摟住李弦涼道:“你真的不告訴我,那我去查,總能查出來,他的遺物還有房子……”
李弦涼一把掙開他,怒道:“馬辰一,你跟李林做的那些事情自己不知道嗎?何必遷怒別人?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後別再來了,今後你是你,我是我,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馬辰一聽得猶如被人悶了拳頭一樣,他和李林做的事……除了那件事,他大概猜到了,他痛苦解釋說:“小涼,是照片嗎?如果是照片的事,那件事確實是我的錯,我可以跟你解釋,以前沒跟你說,就是怕你知道後會生氣,照片我已經銷燬了,而且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我以爲沒必要所以纔沒有告訴你,是因爲這個原因?是高路告訴你的嗎?他拿這個威脅你了?”
李弦涼冷聲道:“馬辰一,求你放過我行嗎?讓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好不好?我不想再提這些事情,也不想再看到你,你已經把我的生活弄的一團糟,這還不夠嗎?”
馬辰一握住李弦涼的肩膀,他有些急切的說:“小涼,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看到李弦涼愈漸冷淡的臉,他有些絕望,他顫着聲輕說了句:“我愛你……”這是他三年來一直想對李弦涼說的,是他心底最真實的誠諾。
李弦涼心底難受的要命,他推開了馬辰一,對他說:“對不起,我不愛你,你出去!”
馬辰一登時如同被一把利刃穿心而過,痛的不能再痛,傷的不能再傷。
這時,外面傳來琴姐的聲音,琴姐敲着門問:“阿涼,我聽到你屋裡有聲音過來看看,你沒事嗎?”
李弦涼沉默了下,回道:“沒事琴姐,你回去睡吧。”
琴姐在外面打了個呵欠說:“嗯,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剛纔聽着像什麼東西摔壞了,動靜挺大……”嘟囔完琴姐便拖着拖鞋轉身住回走,接着聽到她開門關門的聲音。
李弦涼走過去一把拉開門,對馬辰一說:“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馬辰一仰着頭失聲笑了,他朝門口走了幾步,隨即轉身像是帶着最後一絲希望,他看向李弦涼問道:“小涼,你真的那麼恨我嗎?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李弦涼眼皮顫了下,他閉了閉眼移開目光,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當着馬辰一的面關上了門。
馬辰一退了一步,面無血色,他站在那裡心好像在滴血一樣,他啞然失笑,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何必要問?問一次便傷一次,何必再問,他退了幾步,直到樓梯口才停下,猛然回頭急步往樓下走,一刻都不願停下,彷彿再多待一秒,他的心就會裂開在空氣裡碎成殘渣,永遠也無法再修復。
李弦涼一直站在門邊,直到聽到馬辰一離去的腳步聲,才慢慢滑倒在地上,表情有些頹廢的看着窗外枯枝上的月亮,突然莫名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刷的傾泄流出,浸溼了整個下巴。
作者有話要說:我太不爭氣了,到了關鍵時刻老是掉鏈子,我自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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