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凡在和馬克討價還價時,表面上做出了十足的初虧態度,但是在內心中其實高興的不得了。
這次交易可以說劉一凡自打參加交易以來是最划算的一次。
只是用了幾瓶酒,就解決了大問題。
所以成功敲詐完馬克之後,他原本有點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了起來。
要不然說自己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呢。
雖說這次很對不起馬克,但誰讓他倒黴撞到自己手裡了呢!
馬克要是知道劉一凡這麼想,估計一定會順着交易平臺爬過來暴打他一頓的。
劉一凡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以後,他高高興興去學校上課了。
一整天都是一個興奮的樣子,讓張心寶很納悶,這人又抽什麼風了。
下午一放學,劉一凡回到家一看,發現王鐵蛋舅舅出門了,這讓他有點意外。
以前出門都會提前和他說一聲的,不知道這回出了啥事都沒打招呼就走了。
不過劉一凡也沒多想,畢竟像王鐵蛋舅舅這種經營走私物品的商人,臨時出門的情況不算罕見,也許這次真的有什麼急事吧!
直到第二天午後,王鐵蛋舅舅纔回來,他這次沒等劉一凡下午放學回家,而是直接找到了學校,然後關起門告訴劉一凡一個壞消息。
開始,劉一凡還以爲是以前的交易真的暴露了。
直到王鐵蛋舅舅詳細說了情況之後,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樣,但是就其嚴重性來看,恐怕也差不多——因爲他在王家村搞農業合作社的事情,竟然引起了本地土匪的注意。
所以昨天上午,劉一凡不在家的時候,土匪給王鐵蛋舅舅傳來了消息,宣佈劉一凡在他們的地盤上從事生意,必須上年貢了!說白了,土匪上門敲詐了!
其實劉一凡知道現在是民國時代,兵災匪患的問題十分嚴重,陝北更是重災區,土匪可謂多如牛毛,影響不小。但他一個小小的合作社怎麼可能讓人盯上了呢?
原本劉一凡在王家村所做所爲,一開始還真沒讓土匪留心過,因爲土匪都知道那是個窮地方,去了也沒啥油水弄。
可是秋收後,劉一凡大張旗鼓的搞起了合作社,然後又大搞基本建設,吃的又那麼好。
這消息十里八鄉的一傳出去,土匪們就不得不刮目相看了,發現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了這麼一大塊肥肉。
王鐵蛋舅舅收到土匪傳來的消息後,開始也沒當啥大事,這種土匪敲竹槓的事情他見多了,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所以也沒和劉一凡商量,就自己出門找土匪談判去了。
當然,王鐵蛋舅舅這麼做倒也不是莽撞,像他這種生意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涉險的。
他之所以這麼做,還是有一定的依仗。
原來,劉一凡不知道的是,王鐵蛋舅舅年青的時候也做過一段時間土匪,後來雖然名義上金盆洗手了,但是實際上還是暗地裡替那股土匪銷贓和購買物資。
直到三年前,那夥土匪被17師徹底剿滅後,他才真正的脫離了土匪這個行業。
不過雖說如此,憑藉當年留下的人脈,一般說來,延安附近的大小土匪,多少還是會給他一些面子的,彼此之間也時常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來往。
不過這次出乎他的意料,本來以爲他這次去能夠十拿九穩的把這事情解決了。
可是不成想這股土匪的頭子是個愣頭青,誰的面子都不買,幾句話下來,雙方當場就吵起來了。
要不是王鐵蛋舅舅在當地還有些江湖上的名望,沒準今天就回不來了。
不過即使這樣王鐵蛋舅舅,也覺得今天自己是臉都丟到家了,在人家地盤逞強沒用,他只能光棍不吃眼前虧,先回來再從長計議,不然真把那些土匪惹急了,就怕連個回家報信的人都沒有。
“一凡,舅舅無能啊,這點小事,要是換以前,只要報我的名字,就能解決的。”王舅舅垂頭喪氣說道:“這些王八羔子,以前我們山寨還在的時候,哪個見我不是點頭哈腰的。現在山寨沒了,我也失了勢力,就連這點小事,都不給面子了。”
王鐵蛋舅舅邊說還狠狠的拍桌子,聽着那啪啪聲,劉一凡都替他手疼啊!他瞧着雙眼佈滿血絲的王鐵蛋舅舅,一臉的疲憊,還連連嘆氣。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明明有麻煩是他。他還沒怎麼樣呢?這人怎麼先垂頭喪氣了?
不過這回劉一凡也算明白他的背景了,以前就是王鐵蛋說了一點,王鐵蛋舅舅自己說了一些,但是劉一凡始終知道的不是太詳細。
這回出了這件事,他才知道這個人可不簡單啊!
原來至多以爲他和土匪多少有些交情做些生意啥的,現在才知道王鐵蛋舅舅當年還曾經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啊!
這可真是沒有想到,果然應驗了那句古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是事已至此,劉一凡也明白王鐵蛋舅舅已經盡力了,其實他也能理解人走茶涼的道理。
這事要是王鐵蛋舅舅他們的山寨還在,那還真是好處理,但是現在山寨沒了,誰還把一個沒了靠山的半大老頭子放在眼裡?
當然,這話他不能當王鐵蛋舅舅的面講,只能在一邊好言相勸道:“好了,舅舅,不要讓這些小人把自己氣個好歹,不值得的。”
“不是,一凡,你不清楚,我都親自去了,還說了那麼多好話,面子給足了他們,可是他們,是一點面子也沒給我啊,你說讓我這張老臉往那擱啊?”
劉一凡瞅着王鐵蛋舅舅又在自責了,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他一定要想個辦法解決此事,要不這人再氣病了可怎麼好。他手指無意識點了點桌子,找誰好呢?
“舅舅,你先消消氣,”劉一凡一邊想主意一邊說道:“既然他們找上門來了,我總不能躲着吧,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吧?這算買賣,他們來開價,我就可以還價的。”
“他們可是獅子大開口,那得一車東西,我知道,你現在壓根不差這點東西,就是九牛一毛的事。但是這是關你的面子問題,你要是主動送上門去,那是賺得人前面子,如今被人強索,那麼區別大了。其他人得怎麼看你,道上的人又怎麼看我,你可是與我一條繩上,這不等於打我的臉嗎?”
劉一凡不得不說王鐵蛋舅舅的說法很有道理,問題的癥結確實不在他拿得出拿不出東西,而在他不能迫於對方的壓力,乖乖的交出東西。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差不多,但是實際上差別可大了。
眼下他在這個時代已經呆了小一年了,雖然還沒經歷過,但是看到的、聽到的類似事情也不少了。
這種土匪索要錢物的事,幾乎每個商人都會遇到,但是這裡邊確實有不少規矩,不是亂來的。
他想了一下,發現憑他的交際圈,似乎又沒有什麼人能幫他解決這事兒,王鐵蛋舅舅屬於失勢的前土匪,今天的情況已經說明他對此事,已經無能爲力了。
所以劉一凡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可是找誰呢?
首先劉一凡很明白,這種事找保安團和警察都沒有用,不但沒有用,找他們沒準事情會更糟。
因爲即使他們不是兵匪一家,那也只會再招來一波敲竹槓的,除此以外不會有任何作用。
“如果我不給,接下來會怎麼樣?”劉一凡問道。
“不能硬來。”王鐵蛋舅舅回答道,“這夥人敢明目張膽的到延安城裡來,就說明他們背後有人,不是一般的流寇。再說我今天藉着談判的名義也看了看對方的實力,差不多能有100多人。這點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能打土圍子差點,但是對付你我足夠了。”
“我不給,他們就打算先禮後兵了嗎?”劉一凡說至這裡,心中有怒火了,自打到了這個時空,從沒有遇上這樣的事。甚至可以說就沒遇上什麼惡人,就連本地的官府都給他開了方便之門,收稅也沒好意思難爲孤兒院。現在這幫子土匪反而來找麻煩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一動,彷彿有了主意,於是對王鐵蛋舅舅說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處理的。”
“可是,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啊?”王鐵蛋舅舅不放心的追問道。
“放心吧,舅舅,你還不放心我啊!”劉一凡又說道:“再說我可不是一個人,我上面還有上家呢,所以急什麼呢?”
“你先去休息了一下吧,看看你都快要急出病了,這可不行啊!以後我還要靠你給我撐門面呢?有什麼事我還要找你呢!所以你可不能生病啊!”劉一凡邊說邊把王鐵蛋舅舅給攙回了他自己的屋子了,還把他按到了牀上了。
王鐵蛋舅舅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了,也只能相信劉一凡有解決辦法了。
他想想也對,這個劉一凡這後臺一定很硬,既便從來沒有出現過。
但是也絕對不能小瞧了這勢力,否則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這麼多的貨?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