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邪佛,金掌櫃怎麼敢要,就算收購上來了,估計也賣不出去。
當然,他也可以把東西低價買下來,再高價轉手賣出去坑害別人。但是如果這事敗露了,那麼他恐怕要砸招牌。
權衡輕重之下,金掌櫃自然輕易做出了選擇,他沒必要爲了一點蠅頭小利葬送自己。做生意講究一個細水長流,殺雞取卵絕對不能長久。
想到這裡,金掌櫃更加堅定了信念,開口讓那父子倆帶着東西離開。
“等等……”就在這時,方元忽然開口道:“沈會長,把東西買下來。”
“什麼,買下來?”沈崢呆了一呆,驚疑道:“方師傅,這可是邪佛呀,買下來做什麼?”
“是呀,買下來也沒用。”金掌櫃也驚訝道:“邪佛的氣場不正,百害而無一利啊。”
方元笑了笑,也沒有解釋,只是說道:“沈會長,你買下來就對了,我有用。”
“……行。”沈崢稍微遲疑,就示意秘書過來談價錢。以他的身份地位,這種討價還價的事情,自然輪不到他來做。
看到有人對佛像有興趣,那對父子自然喜出望外,在秘書與他們商討價格的時候,方元順勢道:“如果可以的話,問下他們佛像的來歷。”
秘書連忙點頭,對於連沈崢也要敬重的人,他可不敢怠慢。
此時,方元與沈崢、金掌櫃重新回到角落喝茶。片刻之後,父子拿了錢,心滿意足走了,秘書也急忙過來彙報情況。
“他們說,佛像是他們上山砍柴的時候,在山中某個巖洞之中發現的。巖洞十分古老,洞口都被雜草掩埋住了,如果不是他們無意中割了洞口的草,恐怕也發現不了洞口。”
秘書畢恭畢敬道:“洞裡除了這尊佛像。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他們應該沒有撒謊,畢竟如果洞裡還有其他東西,他們恐怕也不會爽快說出發現巖洞的事情……”
“嗯。”其他人紛紛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畢竟人是自私的,要是巖洞真的有什麼寶藏,估計那父子倆絕對守口如瓶,不透露半點口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佛像來歷交待得一清二楚。
“估計那是淫祀。”金掌櫃推斷道:“私人祭祀的佛像,後來擔心被人發現,就主動捨棄,所以佛像才保存完好。”
方元和沈崢也覺得很對,畢竟同樣是供佛。但是生祭佛是在瀆佛,要是讓和尚或真正的信徒發現了,恐怕也要生無明怒火,直接搗毀淫祀。
不要看現在世界各大宗教與人爲善,非常溫和的樣子。實際上對於宗教史有點了解的人就應該知道,不管是什麼宗教,在發展傳播的過程中。無一不是充滿了血淋淋的鬥爭。
典型的例子就是十字軍東征,圍繞聖城耶路撒冷,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戰爭。
另外還有佛教東傳之時,與中國本土道教之間的衝突。從漢代到現代,佛道之爭,一直沒有中斷。道要滅佛,佛要平道,兩者相互競爭。又有融合的趨勢。
而且,不僅是宗教與宗教之間鬥爭,甚至連宗教的內部,也不太平。宗教大了,肯定分裂許多派別,派別與派別之間,由於理念的不同。肯定誰也不服誰,鬥爭也更加殘酷。
比如說正一派天師道在傳播的過程中,張天師爲了拉攏信徒,擴大教派的影響力。直接伐山破廟,搗毀了許多毛頭草神的廟宇,然後讓百姓供奉自己。
總而言之,不管是宗教本身,還是信徒自己,發現別人祭祀的神佛不對,肯定十分排斥,搗毀廟宇只是輕的,說不定連供奉祭祀邪佛的人也要跟着遭殃。
當然,相比佛像的來歷,金掌櫃與沈崢更加好奇,好奇方元爲什麼要買下這佛像。
沈崢躊躇了下,終於忍不住試問道:“方師傅,你買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大用。”方元微笑道:“沈會長,這事我們回去再細說。”
“哦。”沈崢心中一動,立時笑道:“也好。”
“喝茶。”方元舉杯道:“謝謝金掌櫃的招待,不虛此行……”
“好說,好說。”金掌櫃陪笑,其實一頭霧水,根本不解其意。
方元也不打算解釋清楚,喝了一杯茶之後,就轉頭道:“沈會長,茶喝了,又買了東西,是不是該回去了?”
“沒錯,是該回去了。”沈崢不假思索,立即附和起來:“金掌櫃,謝謝你的招待,我們也該告辭了,以後有空再來叨擾。”
“這麼快走,不多坐一會兒?”金掌櫃自然挽留起來。
“不了,有事呢。”
一番惜別之後,在金掌櫃的禮送下,衆人就走了。
上車之時,沈崢就迫不及待道:“方師傅,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買那尊邪佛,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沒錯。”方元點頭承認,隨即笑道:“說起來,這與是沈會長你的機緣。”
“我的機緣?”沈崢怔忡不解:“我的什麼機緣?”
“速成寺院風水佈局的機緣。”方元淡笑道:“在看到邪佛之後,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舉給大佛開光成功。”
“真的。”沈崢驚喜交集道:“什麼辦法?”
“……不過仔細想想,這辦法也有點兒……冷門。”方元遲疑道:“就怕你不同意。”
“方師傅放心,只要能夠成功布置風水局,使得佛光重現,不管是什麼樣的辦法,我都願意一試。”沈崢誓言旦旦道,他確實也是這樣想的。
“這事有風險。”方元提醒道:“成功就算了,要是不成功,你恐怖要揹負瀆佛的罵名。”
“什麼?”沈崢一呆,驚疑道:“爲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
方元很坦誠的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沈崢,然後平和道:“我也不敢保證能夠一舉成功,失敗的可能性也不小。沈會長你不妨斟酌一下,考慮清楚要不要採用我的辦法。”
“這個……”沈崢不自覺皺起了眉頭,陷入糾結之中。
“要不然,再等等,讓馬大師先出手,說不定他能成功。”方元提議道,他從來不強迫別人必須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他只是風水師,而不是古代帝王,順我昌,逆我亡。
“……啊嗯,謝謝方師傅體諒。”沈崢驚喜交集,方元這樣大度,着實讓他感激涕零。
“沒事。”方元擺手道:“反正我也想看看,在牛老爺子的指點,馬大師到底會從哪方面着手……”
時光如水,光陰似箭,轉眼之間兩天過去。這天早上,在沈崢的約請下,方元再次來到了寺院。此時此刻,寺院中央廣場之中,馬大師等人也來了。
常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方元的身影,馬大師自然不爽,輕哼了一聲:“這小子又來了,肯定是居心叵測,不懷好意,想看我們的笑話。”
“馬兄,靜心。”侯遠提醒道:“老爺子說了,要成功,首先要心態平穩,不能慌急亂,一亂就容易出錯。”
“我沒亂。”馬大師深呼吸道:“他來了更好,今天就讓他開開眼界,知道我們的厲害。”
“咳。”侯遠小聲道:“馬兄,你上次似乎也這樣說過,然後就失敗了。”
“……呸,烏鴉嘴。”馬大師頓時白眼:“你到底是哪邊的?”
“我當然是支持你的呀。”侯遠連忙表態:“只不過是希望馬兄不要疏忽大意,免得重蹈覆轍啊。”
“放心,這一次,我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絕對不可能失敗。”馬大師信心十足道,好像已經勝券在握了。
“嗯。”侯遠輕輕點頭,也頗有贊同。因爲這一次,不僅是兩個在做法,在他們的旁邊,另外還有幾十個身穿大紅僧袍,手執梵音法器的和尚陪同。
“還是老爺子的面子大,幫請了那麼多高僧過來。”馬大師笑逐顏開道:“有他們之助,想不成功也難。所以這一次,大家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一幫徒弟們齊聲應和,聲勢不小。
方元在旁邊看見了,很自覺走到廣場附近的涼亭坐下來觀禮。
與此同時,沈崢表情複雜問道:“方師傅,有諸多高僧之助,馬大師能成功嗎?”
從本心上來說,他自然希望能夠成功。但是在私心上,他又不想成功。畢竟馬大師不是他請回來的人,要是成功了,也不是他的功勞。
總之,沈崢現在很矛盾。不過作爲一個大家族的掌舵人,他不管心裡是什麼想法,表面上卻不偏不倚,儘量配合馬大師等人行事。
“成不成功,現在也不好說。”方元蹺起了二郎腿,悠悠說道:“這事的關鍵,不在有多少高僧雲集,而是他們之間的配合默契。”
“默契?”沈崢有點兒不解:“什麼默契?”
“誦經的默契。”方元解釋道:“要知道每個和尚唸經,都有自己的一套節奏,要是節奏對了,肯定起到增幅的效果。要是節奏不對,有人跟不上或亂了節奏,那麼氣場就亂了,又怎麼可能成功呢?”
沈崢一聽就明白了,這事好比交響樂隊、合唱團什麼的,更像是生產流水線,每個環節必須嚴絲合縫,要是哪一個螺絲釘鬆動了,肯定要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