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前期據說是因爲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纔贏得了勝利的資本,陳青山在收破爛中也把這一門學問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不,他在上個村落對着大媽開上一槍….,不對,應該說是陳青山在上個村裡做到一筆生意之後,他就開着破三輪竄到了另外一個村裡。
“我說收破爛的,你收廢鐵麼,多少錢一斤。”
一個略帶精明的老頭喊住了正把車停在路邊上不斷吆喝的陳青山。
“收啊,好鐵八毛錢一斤,你家裡有多少。”
爲什麼他收貨的前後價格說的不一樣?
很簡單,陳青山早就知道做生意是要看人下菜的,這傢伙一看那老頭閃着精光的眼睛就知道他不好忽悠,還不如直接說一個最高價容易促成買賣。
“你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東西倒是挺多的,不過你八毛的價格可是有點地低了,先過來看看吧。”
老頭的家的房子已經是當下農村比較流行的小樓房,除了在院中放了一些常見的農具,還算寬闊的院子正中扔着一堆亂七八糟的廢鐵,以陳青山的經驗估摸有個三五百斤的樣子。
“就是這一堆,你看能給多少錢一斤。”
“八毛錢一斤不是已經說了麼?”
“八毛五你看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拿到鎮上可以賣九毛呢,我讓你賺五分錢一斤!”
陳青山看老頭的語氣比較強硬,貌似沒有什麼緩和的餘地,不過這個價格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一斤好歹也能賺五分錢錢,說不定還能多賺點分量,陳青山略微思考下就答應了這個價格。
讓陳青山鬱悶的是,他剛在心裡盤算着能不能坑下老頭,就看到老頭從家中直接推了一個磅秤過來,
這讓他想靠他手中的桿秤弄虛作假的想法落了個空,暗罵了聲後不得不開始拿幾個袋子開始裝貨。
老話常說:買得沒有賣得精。
不過有時間賣的未必就比買的精,這主要還是看以哪方爲主導,哪方更專業,比如眼下的陳青山.
“大爺,好鐵我可以給你八毛五,你老也算是懂行的了,我也就是一斤賺你幾分錢,不過你這些爛鐵皮,爛鐵絲還有這些輕鐵最多就是給你兩毛,你應該也明白這些是不值錢的吧!”
“那你看着分揀下再說。”
看樣子這個略帶精明的老頭確實懂一些廢品的分類,不過再精的個人恐怕也沒有團體的力量強大。
從某些方面來講因爲廢品站的存活利益大多都是來自下鄉收貨的從業人員提供,所以收破爛的從業者變相的跟廢品站僱傭的員工其實差不多。
無非是沒有合同,沒有工資,賺錢多少全靠自己的能耐。
既然相當是老闆跟員工的關係,對自己人跟對不熟悉的外人,陳青山自然能夠拿到更高的差價,不是他所說的五分錢,而是兩毛,也就是說收一斤廢鐵他可以掙兩毛。
至於陳青山口中的廢鐵分類,的的確確有這麼一個說法跟價格。
只不過在分類方面其實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界限,除了一些鐵絲跟爛鐵皮之外,大多數還是靠自己的忽悠。
要是有能耐,你把金子說成一文不值也是可以的。
對這些半懂不懂只是道聽途說的人來說,陳青山對付起來也是極有經驗的,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懂裝懂的人。
只見陳青山邊分揀邊樂,快速的把幾個大件廢品扔到一邊之後,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破袋子開始裝廢鐵。
“這個是輕鐵不值錢,這個太小人家鋼廠高爐的窟窿容易掉下去都不要,我勉強要了也是兩毛,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那個這些都是兩毛。”
很快,眼前的一堆廢鐵就這樣被陳青山用各種理由分成了他說的好鐵跟爛鐵,除了幾件大件物品還有一些實在找不到藉口忽悠之外,其它的爛鐵都被他裝不到袋子裡。
然後他對着老頭說:“大爺,你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賣的,一塊收拾收拾。”
在老頭表示沒有了之後,他就開始在磅秤上稱量。
“好鐵兩八十斤兩乘以八毛五等於兩百三十八塊,爛鐵一百三十八斤斤兩毛一斤是二十七塊六我給你算二十八塊。”
這次的陳青山倒是沒有再繼續裝傻衝愣,只因沒便宜佔就沒那個必要裝傻,他拿出了衝五十塊話費送的不知名牌子手機,當着老頭的面用計算機快速計算了一遍。
“大爺,你看對不對?”
“嗯,對了。”
在老頭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陳青山就準備掏錢付賬,可就在這時,老頭指着院子裡一個角落說:
“剛纔忙的我給忘記了,這倆爛電焊機扔這裡也礙事,你看這要不要?”
要不要?
陳青山在心裡大喊一聲:“這回要賺了。”
真是不怕你不懂行,就怕你懂行,這種半懂不懂又不懂裝懂的在陳青山看來實在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在很多人眼中焊機只要壞了就是一堆廢鐵,老頭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只不過陳青山是幹什麼的,
這傢伙可是當過電焊工啊,他明明白白的知道每個焊機裡面可是有好幾斤銅條,那價格一斤可是廢鐵的三十倍。
老頭指着的是兩臺500焊機,憑着經驗陳青山知道一臺焊機裡面起碼有八斤銅條,兩臺裡面就是有十六斤銅條,那可是四百八十塊錢。
眼睛發光的陳青山趕緊轉了下視線,他斟酌一下剛纔老頭的語氣,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了那兩臺焊機面前。
他裝作有些嫌棄的樣子說:“大爺,你是懂行的人,你自己看看這玩意多薄,這個就是一鐵皮做的,一般都是給兩毛,今天收你這麼多了,我給你三毛錢一斤。,你覺得中我就拿走,你說不中,那就算了。”
陳青山的話裡面帶着一種故意的誤導,他在聽到老頭說要不要的時間就知道老頭沒多看中這東西,這傢伙就開始用老頭知道的東西來再次混淆視聽。
“那行,你拿走吧,留着也礙事。”不出陳青山所料,老頭接受了他的價格。
“之前的是一共是兩百五十二塊,這倆電焊機是一百五十斤,也就是四十五塊,我給你湊個整數三百塊,大爺你看有沒有問題。”
“嗯,對了。”
在老頭表明無誤拿了錢之後,陳青山快步走出老頭的家裡,剛出大門就跑到他的破三輪車前面,發動車子開往老頭的家中。
盤算着一天的收入,陳青山美滋滋的開着車往返程的路上走去,一天能賺上一兩千塊,讓他覺得離他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也許是因爲心情的緣故,已經走了四年的路上,他總覺得風景似乎變得好看了很多。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溜走,秋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過去,直到天空中飄蕩着一片片雪花時人們才發現冬天已經來臨。
和某歌詞中的那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不同,這一場雪來的是更早更大,更是連連續續的下了一個星期。
在雪花飛起的時間,呆在家中的陳青山開始有些發愁,他知道今年的冬季會有着百年一遇的暴雪,過不了多久,國內的廢鐵價格將會出現快速的下跌。
到那時,廢鐵的價格將會從一塊八一斤跌到一塊二一斤,他的生意就沒法做下去了,當年他就是倒黴的趕上了這次全球物價的暴跌,剛入收廢品行業就不得不離開又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