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真不是個東西,這種人是該天收了他,要是早點死了就不用害人害己了,可憐這閨女這麼好的女娃子,她大老子(叔伯)也不是好東西,自己親侄女都不願意幫一下,不虧跟那個人渣是親兄弟。”
“可不是麼,你看看這女娃多勤快,來了就幫忙燒火,洗菜,要是是咱們的閨女就好了。”
這就是陳青山的父母,他們對李詩韻的到來並沒有什麼不歡迎,倒是一直在罵李愛民真不是個東西。
陳青山對自己父母的性格當然是很清楚的,不然他也不敢冒冒失失就把李詩韻帶回家,可是讓他受不了的是,
從下午剛到家,孫喜梅就一直把各種粗話掛在嘴上,不停的咒罵着李愛民這種人該下地獄怎麼怎麼的。
“媽,行了,行了,你從下午罵到現在,你累不累啊,你趕緊給我們找個被子,都八九點了,該睡覺了。”
“怎麼,老子罵幾句出出氣還不行啊,你說說那個李愛民,他要是自己死了不就沒這麼多事了,真是氣死我了,這種人怎麼現在才死,他怎麼不掉坑裡淹死算了。”
陳青山一看勸說無效,他腦子一轉就故意開始在那裡擠眉弄眼,示意讓孫喜梅不要再說了。
孫喜梅開始一愣,她有些奇怪陳青山怎麼好好的在那裡擠眉弄眼,就當她準備教訓陳青山不要學這種賤毛病的時間,她發現陳青山的眼神不停的示意她看李詩韻,這才讓她“恍然大悟”。
孫喜梅乾笑下掩飾着臉上的尷尬,然後說:“嗯,時間是不小了,那你去屋裡拿牀被子,晚上你跟慶林睡,讓這女娃睡你牀。”
陳青山同樣是那種農村的青磚瓦房,一間堂屋,兩個偏房,陳愛國兩口子住一間,陳青山兄弟住一間。
至於堂屋,按照封建迷信,那是絕對不能睡人的,否則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對於孫喜梅這個安排,陳青山沒什麼意外,家裡的條件放在那裡,不管是平時來客人臨時住下,一般都是這麼安排的。
可誰知就在陳青山把被子拿進了屋裡,陳慶林不幹了。
“媽,我不跟我哥睡,我哥睡覺姿勢太爛了,他晚上老搶我被子,還老踢我,你忘了,他去年還把我踢下去好幾次。”
陳慶林的想法很簡單,他這麼說就是想整的李詩韻在他們家裡呆不下去,誰讓他看李詩韻不順眼呢。
孫喜梅哭笑不得的勸着說:“就跟你哥擠兩天,等過了年就好了。”
陳慶林“哇”的一聲就哭了,他邊哭邊說:“我不跟我哥睡,你不知道我哥睡覺太嚇人了,磨牙,說夢話,還踢人,要擠讓李詩韻跟他擠去,我反正不跟他擠。”
說完他捂着臉開始偷看着孫喜梅的反應,希望她能夠支持他的提議,這樣就可以把李詩韻給嚇走了。
孫喜梅這下犯難了,眼看陳慶林如此反對,她也不好多說什麼,誰讓陳青山的睡覺姿勢確實如陳慶林說的那樣,全家沒有一個願意跟他睡一起的。
孫喜梅回頭看了一眼陳愛國,兩個人眼神裡交換了一種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意思,然後她轉過頭試探的說:“青山,你看看你睡覺那姿勢,嚇的慶林都不敢跟你睡了,要不讓這娃子跟你擠下?”
說完這句話,孫喜梅的眼神沒有看陳青山,反倒是往低着頭的李詩韻看去,似乎是想聽聽她是什麼意思。
這就讓陳青山有些頭疼了,他哪裡會想到陳慶林這傢伙又給他找麻煩,他很想說他現在睡覺姿勢已經改了,可是恐怕他說了那肯定也沒人會信,包括他自己都不信。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陳慶林,然後摸了摸鼻子說:“詩韻,你看呢?”
李詩韻能怎麼樣,她除了跟陳青山擠到一起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更何況她儘管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裡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高興。
李詩韻低着頭輕輕的說:“嗯。”
既然李詩韻本人都同意了,陳青山也不好說什麼,誰讓家裡的牀就那麼多,這大雪天冷的要死,肯定是不能睡地上的。
“媽,那你們也去睡覺吧,慶林,你去把尿痛提回來,詩韻,走咱們過去鋪牀,你晚上睡裡面,我睡外面,我睡覺姿勢確實不太好,喜歡滾來滾去的。”
“嗯。”
“咔噠。”
隨着燈泡繩的拉動,房間裡一下子就變得漆黑,陳青山把燈一關,沒有多久就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可是睡着了的陳青山不知道,跟他睡在一起的李詩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也許是因爲天氣太冷被窩還很涼的緣故,也許是她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些緊張,也或者是她心裡現在的思維太過混亂,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害怕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血紅色的夜晚。
至於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那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隔着一間堂屋的臥室,就是陳愛國和孫喜梅的房間。
“喜梅,你說咱們這樣是不是太那個啥了。”
“有啥了,你看這閨女多黏着咱們青山,人也勤快,你看來了都搶着燒火洗菜,咱們把她當兒媳婦養也行啊。”
“這閨女是挺好的,就是現在他們都還小,這樣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看看老靈,他結婚那年不是才十四歲麼,現在人家才50歲就當老爺了,有啥不好的。”
“他們現在還在上學,你說要是….”
從一看到李詩韻,孫喜梅兩口子就挺喜歡的,夫妻十幾年,很多時間不用說話都會知道對方想說什麼,所以在兩個人交換眼神的時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人,終究是有私心的。
既然挺喜歡李詩韻,孫喜梅就想讓李詩韻留下給她做兒媳婦,所以在那一瞬間,她就藉着機會讓陳青山兩人睡到了一起。
可是,陳愛國這句沒說完的話,讓孫喜梅嚇了一跳,對於兒媳婦這種事她心裡只是想想而已,
然而,她當時卻忘了陳青山跟李詩韻現在還小,還是個學生,她也根本就沒有做好要抱孫子的打算。
藉着昏暗的燈光,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那呆愣着的眼神就像是一對犯了傻的鴿子。
只是他們不知道,陳青山心裡根本就沒那麼多想法,至少他對李詩韻那是半點想法都沒有。
對於他來說,如果跟他睡在一起的是蕭若言,也許他真會把持不住做些什麼,可李詩韻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已,他會有什麼歪心思纔是見鬼了。
所以陳青山這一晚睡的很香,他甚至連李詩韻什麼時間睡着的都不知道,可是當他醒來的時間,卻愕然發現,很多事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的,有些東西他根本就無法控制。
比如說,自然反應。
早上六點多,陳青山被一陣尿意憋醒,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發現好像哪裡有點不對,
然後他就感覺到懷裡不知道怎麼多出來一個人。
這讓陳青山大吃一驚,他低頭一看,那個正趴在他懷裡睡着的可不正是李詩韻。
不知道什麼時間,李詩韻居然鑽到了他的被窩裡,正如同一隻鴕鳥一樣,把頭深深的埋在他胸口。
收攝下有些混亂的思維,爲了避免李詩韻醒了尷尬,更爲了避免被父母看到這種情況,陳青山輕輕的動了動還在熟睡的李詩韻,希望能夠把李詩韻放回她的被窩。
可讓陳青山幾乎吐血的是,他剛動了一下李詩韻,就發現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有一條纖細的小腿,剛好卡在他肚子的左側。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條腿是被卡在那裡,
是的,就是被卡在那裡,
這讓陳青山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