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放出去的話, 就算王興再怎麼憋屈,也要捏着鼻子認下來,他就該知道的,這小崽子和他姐一樣,都沒安好心!
王興這邊只顧着心疼自己失口損失了半頭野豬,根本沒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後的手下們看向他帶着怨氣的目光。
那可是山一樣高的野豬肉啊,要是當時老大答應下來的話,就算是兄弟們人多,分一分,每個人也至少能分三天的口糧。
他們跟着王興出生入死爲的不就是那麼一口吃的嗎?
平常雖然自覺沒有肉吃能吃飽也不錯,但今天親眼看見平時無論在哪件事上都要被他們壓上一頭的死對頭高高興興分豬肉,而他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本應該屬於自家這邊的一半豬肉被瓜分乾淨。
就算是再怎麼聽話,看見面前這副幾乎是在自己心間挖肉的場面,每一個跟着王興的人心底都犯起了嘀咕。
老大怕不是傻了吧。
這麼大一塊肉啊, 怎麼說不要就不要呢。
王興兒子倒是注意到了父親手底下人的視線,但他不僅沒有提醒王興的意思,反而頗有一種找到共識的感覺。
看來大家想的都是一樣的,他也可惜那半頭豬肉啊, 當時要是爸爸答應下來, 那他短期內絕對不會缺肉吃了。
爸爸是不是老糊塗了,以前沒見他幹出這樣的傻事啊!
面對着山一樣高的野豬誘惑, 在場的人都直接忽略掉了在王興拒絕衛明言時並不知道禮物居然是這麼大一頭野山豬, 當然,就算是想起來了, 他們也會忍不住的怨恨。
畢竟這個時候要是王興願意舍下臉皮,說一句剛纔是說了胡話開玩笑的,那這豬肉,他們不就能分到了嗎?
可惜,王興剛纔套衛明言的話就是想要將樑父的臉放在地上踩,現在人家要踩回來,他怎麼可能願意呢。
因此即使心裡再怎麼心疼,他也還是在臉上端起了笑,一副根本看不上這野山豬的大方樣子。
除了笑容有些僵硬,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溜到都滿臉笑容分割豬肉的樑父手下外,其他的倒是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這頭野豬肉一直分到了快黃昏的時候才終於給切割乾淨,地上的血陷入土壤中,熟悉的血腥氣飄散在空中,得到消息又確認安全下來的普通民衆有那膽子大的跑出來看,聞着血腥氣,看着歸屬在樑父手下的漢子們臉上帶着笑將被切下來的豬肉放在塑料袋鋪好的地上,都是一口一口的咽口水。
基地外圍的地方還是比較大的,要不然也不會放得下這麼大一頭野豬,當初建立基地的是一位老將軍,他帶着手底下的兵掃蕩了整個基地周圍,還拉起了高高鐵網,這纔有了現在的E基地。
可惜老將軍到底年事已高,他去世之後雖然留下了兒子,但卻是個沒有威信又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根本壓不住手下人,好好地一個銅牆鐵壁,一下子崩塌下來。
樑父對於老將軍兒子依舊當基地的領頭人沒什麼意見,可王興卻覺得這個世界強者爲尊,當初老將軍異能厲害,手底下有兵,那他服個軟也沒什麼,可現在老將軍留下來的兒子又沒有異能,手底下兵也並不是那麼聽他的話,那爲什麼不取而代之呢?
他早就看基地養着的這些普通人不順眼了,既然這個世界賜予了異能者不一樣的力量,那就說明他們是不一樣的,是應該高高在上的,那些普通人就應該奉異能者爲主。
當然,說的再怎麼複雜,換算下來一句話,就是王興想要當皇帝。
而他走上這條來自封建的不歸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樑父。
原本,在王興的不懈努力下,樑父的威信其實已經下降了很多,他甚至還買通了樑父派去老家的異能者。
斬草除根,不外乎是。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眼看着自己馬上就要成功的關頭,從末世起就再也沒了消息的這對姐弟倆,居然活着回來了。
王興聞着鼻尖的血腥味,看着那羣排列成對的異能者們揹着手,眼睛都亮着,一雙雙眼中滿是崇敬望向站在前方的樑父,彷彿他們要一生一世追隨着樑父,心中咬牙。
這些人現在的精神狀態是他一直都想要手下達到的,可惜因爲物資到底不夠多,而從來都是在設想中。
可他樑唯民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憑什麼!
難道就憑着他那雙兒女嗎!
不就是兒子會操縱變異獸女兒會抓變異獸嗎!
“各位,今天呢,大家都着急分肉,所以我也不多說了,今天這頭野豬,是我女兒獵來犒勞大家的,她也知道兄弟們跟着我辛苦,每天日夜都要巡邏不說,吃的也只能足夠飽腹,也許執行個任務,還會犧牲……”
樑父說着說着,眼圈居然忍不住紅了。
這和在公司當老總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從前他只是那個發工資的,現在卻是無數身強體壯的漢子全家老小身家性命都綁在他身上,可能一個錯誤的決策,這些人就都會犧牲。
而這些時間,對於這些人來說,是真的委屈他們了。
異能者的眼神一直都是很好的,即使站在最靠後的位置,都能清楚看到樑父眼中的紅。
上位者能夠想着他們,看了真的心裡暖暖的。
“之前咱們兄弟一塊咬着牙硬抗過來了,那麼以後,咱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杜宇來分肉,兄弟們排隊站好,按照名單分肉,之前任務中受了傷在家修養的,撥出雙倍肉來送到他們家中去,犧牲了的……”
說到這個,樑唯民眼中黯然一閃而過,澀聲道,“撥出三倍來,送給親屬吧。”
底下站立着的每一個漢子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們站的筆直,挺胸擡頭,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回答。
“是!!”
杜宇帶着兩個嗓門大的站在了前面,排成一列的肉面前,早有兩個力氣大的拿着殺豬刀站好了,他滿意的拿起名單。
“張貴,何竹子,邱……”
每念出一個名字,都有一個人興奮的出列,再站在那,看着負責割肉的兩個男人麻利快速的割下肉過稱,等到大塊的野豬肉放在手上時,他臉上的驚喜忍都忍不住。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多肉!
肉被遞過去的時候,落在他手上就是一沉,頓時,這個漢子臉上的笑更大了。
“行了,別在這傻笑了,要笑帶着肉去跟你回家跟你老婆孩子笑去。”
杜宇笑着將人趕走,繼續念着名單上的名字。
這名第一個領到肉的漢子笑的牙不見眼,正準備帶着肉回家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一擡眼就望見基地裡面正一雙雙渴望望過來的眼。
是一些普通人和異能者在看着這邊,準確的說,是看着這些肉。
這名漢子被這麼多雙幾乎冒着綠光的眼睛看着,大冷天的,居然出了一身汗水。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就這麼大咧咧拎着肉回基地,還沒等到家,這羣饞肉饞瘋了的人們就能抄着傢伙過來爭搶。
雖然他也是個異能者,但蟻多咬死象啊,更何況一眼望過去,可有不少異能者在人羣中看着呢。
思來想去,這漢子到底還是不敢自己過去,乾脆拎着肉站回了剛纔自己站着的位置,打算等到分完肉,和幾個住得近的一塊走。
另外幾個一撥的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分完肉又都站了回去,雖然周圍兄弟們看過來的眼神同樣是冒着綠光,但大家都有份,只不過是先後早晚的問題,也不怕他們搶。
後面的人不知道這是他們害怕進了基地被人搶肉,還以爲要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於是都乖乖拿了肉站回去,於是在衆多人羨慕的視線下,將近黃昏下,杜宇終於是將集合起來的兄弟們分完了肉。
他在之前就緊急讓人將那些傷亡名單做了出來,現在正在拿着一張張植物系異能者趕製出來的木牌,在上面寫着一個個名字。
那些成倍的豬肉都用繩子串好放在一個個代表着死亡的名字前。
之前還在隊伍裡面互相調笑,你摸一下我的野豬肉,我摸一下你的野豬肉的人們看着眼前一幕,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們沉默的看着那一個個代表着逝去生命的木牌,明明之前還在開玩笑的和旁邊人說着感覺他的比自己重一些,現在看着那三倍的肉,卻絲毫沒有眼紅。
因爲,那是生命。
每一條生命,都值得人的尊重。
樑父走了過去,神情沉重的站在那些木牌前,儘管知道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了,可想到這些明明在跟着自己前都還是鮮活的生命,現在卻有的連屍體都找不到,還是紅着眼,鞠了個躬。
沒有人吆喝着要跟風,可他身後的那一列列壯漢們,都情不自禁的,沉默的學着樑父,低下了頭。
沒有人在哭,也沒有人流淚,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殺喪屍不眨眼的漢子們,是真的在爲昔日戰友傷心。
趴在基地門口看的人羣中,有的人還在饞肉,有的人卻是爲之動容。
一個即使下屬死了,分肉的時候也不忘記給他家人的領導,這樣的人,在末世太罕見了。
就像是王興,他手底下人的待遇好一直都是他吹噓的資本,也的確吸引了不少異能者,可在他那裡,死了就是死了,哪怕生前異能再怎麼厲害,只要死了,那就半分都分不到。
這種做法雖然讓人覺得難受,可大部分人都理解,畢竟現在是末世,糧食多麼貴啊,沒道理人死了,還要養着他全家老小的。
可當樑父將那些野豬肉分給去世的兄弟時,無論之前再怎麼理解王興這種行爲,人們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在心中偏向樑父。
人羣中有人在遲疑,卻有人直接出了基地大門。
他們不敢去找樑父這個最高管理者,而是小心翼翼的去了杜宇身邊,“大哥,我是金系異能,平時總是出去殺喪屍的,你看我能加入你們嗎?”
杜宇下意識擡眼看向遠處的樑父,得到他點頭示意後,這才熱情的揚起笑容,“當然了,我們歡迎每一個新的成員。”
“把名字住址登記一下吧,小吳,你過來幫這幾位兄弟登記一下。”
當然,登記歸登記,肉還是暫時不會給的,畢竟這些野豬肉現在分給那些老人,他們會感激,要是分給了新人,出國力的老人就得有意見爲什麼這些剛剛加入的新人也有肉吃了。
好在這些新加入的也都有自知之明,登記完之後也不走,就小心站在隊伍旁邊,試圖混入其中。
有那個健談的已經開始找了提着肉的老人聊了起來。
“真羨慕你們啊,像是我們這些新來的就沒有肉分。”
“嗨,這算什麼,你們以後跟着我們先生時間長了,好處也絕對少不了的,看見先生旁邊的那個漂亮妹子沒?那是我們先生女兒,這頭野豬就是她抓來的。”
新人眼睛立刻瞪大了,他們畢竟沒有看見全程,王興又是帶着人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地盤,他手底下的人根本沒有機會把消息給透出去,因此基地的人只知道樑父這邊打到了野豬肉正在分肉,還真不知道這野豬肉是誰打的。
他連忙使用自己自從有了異能後就十分標準的視力望向站在樑父身邊的樑明萱,等看到她細細長長的胳膊,再對比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麼老大的野豬肉,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
“哥們,你沒騙我吧,樑小姐看着,挺柔弱的啊。”
“我騙你做什麼,我們先生的千金又不是靠着力氣抓住的野豬,她有異能啊。”
“對對對,我怎麼把異能給忘了,真羨慕先生啊,有這麼一個好女兒,還能抓住這麼大的野豬肉,誒,旁邊這個螃蟹變異獸,也是樑小姐抓來的?”
“那不是,那是我們少爺的寵物,坐騎你知道吧!”這位老隊員末世前最愛看修仙小說,現在一說順嘴了,一禿嚕就吹了一下牛。
“我跟你說,我親眼看見的,那螃蟹上面不是揹着個殼嗎?我們少爺就是從那哧溜下來的,你說說,這玩意,不耗油,不費電,看着威勢還足,就光說他們往上面一坐,這麼個大傢伙,誰敢招惹啊!”
“之前我還說那些貓啊狗啊什麼的,看着就讓人羨慕,現在一看我們少爺的螃蟹,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你說對吧!”
站在他後面的另一個老隊員聽見了,探出頭來笑着調笑了一句,“你這麼高興做什麼,那就算是坐騎也是少爺的不是你的啊。”
“嗨,有什麼區別嗎?要是咱們這些人真出了事,先生會不管咱們嗎?之前老楚犧牲的時候我還擔心他們家孤兒寡母的該怎麼辦呢,上次我拎着糧食過去看才知道,咱們先生明面上沒說,其實從老楚走了之後,每個月都會讓人送糧食過去,雖然老楚老婆過的辛苦點,但好歹不會像是別的隊伍那些人,死了家裡人要不了多久就得跟上。”
“我還聽杜宇哥說了一嘴,說是等到老楚兒子長大一點了,只要他想進來,咱們這邊是絕對會收進來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誓,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幹,好歹咱就算是死了,家裡老婆孩子都還有個照應不是。”
這兩個老隊員對着扯,旁邊一對新入隊的人就悶頭聽着,越聽越覺得,這地方是真好啊。
果然,能把這麼多肉分給手下吃的人,肯定是個護短的!
他們這次算是來對了!
那兩個老隊員還在說着話。
“看你說的跟真的一樣,你個老光棍,哪有什麼老婆孩子,做什麼美夢呢!”
“我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我老孃可是正在物色呢,不過太難找了,誒,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妹妹來着……”
“滾滾滾,老子妹妹可不找你這樣的大老粗!”
“大老粗咋了,大老粗至少能打喪屍分肉呢,咱兄弟都合作這麼長時間了,我你還不知道,這要是有個老婆,我這肉肯定是緊着老婆吃的,要是再懷個娃,我肯定把她當成太后一樣的伺候着,而且咱們知根知底的是吧,你也知道,我就算是犧牲了,先生也絕對不會虧待我留下來的親屬……”
這名三十來歲總是自詡老光棍的老隊員正在往天上吹着自己呢,突然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他疑惑地轉身去看,只見身後,一個新入隊的年輕人摸了摸後腦勺,憨憨一笑,“哥,我也有個妹妹,要不,你們接觸一下?”
老光棍看着這年輕人白淨的清秀面容,幻想了一下他妹妹的長相,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誒!兄弟,咱這邊說話!”
絲毫不知道自己間接成爲了媒人,樑父正在聽杜宇報告,“先生,半個小時還不到,新入隊的就已經超過七十個人了,而且看情況,之後還會更多,短期內應該可以彌補之前損失的一批人手。”
樑父點了點頭,嚴肅道,“記得好好排查,別讓有心人混進來,再點幾隊人,你親自看着,把那些肉分到沒來的兄弟家裡。”
杜宇望着他的眼中帶着崇敬,聽了吩咐立刻大聲應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看着最信任的手下離開後,樑父這纔看向站在女兒身邊哈欠連天的小兒子。
衛明言昨天晚上吃多了,大半夜和馮星陸打了半天遊戲才睡,今天又操縱着大螃蟹來基地,早就滿臉睏意了,他困得不行,偏偏又想看這罕見的分肉盛狀,就一直熬到了現在。
等到耳邊有個明明滿是寵溺卻還要裝嚴肅的聲音叫着他,“明言,醒醒。”
他立刻一個激靈睜開了眼,打着哈欠又往樑明萱身上靠了靠,懶懶問,“爸,肉分完了嗎?”
“分完了分完了,你困了就趕緊跟我回家,好好睡上一覺,想吃什麼,爸爸讓人給你做。”
以前的樑父對待頑劣的小兒子總是忍不住板着臉,要是看見他這副沒骨頭懶在女兒身上的樣子肯定是要訓斥幾聲的,可第一他太久沒見到兒女,第二女兒眼中的擔心都快要溢出來了,弄的樑父明明親手檢查過兒子身體沒問題,卻也還是被女兒感染,連聲音都輕了幾分。
“不用讓人做,馮星陸知道我愛吃什麼,他做的好吃。”
一旁無聊數人頭的馮星陸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就瞬間清醒了,再聽見挑剔的言哥居然在誇他,臉上的笑都要咧到天邊去了。
他噠噠噠的跑過來,滿臉自豪的對着樑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沒錯伯父,言哥愛吃什麼我最清楚了,交給我就行!”
說完後,馮星陸臉上的迷之笑容還在臉上下不去。
嘖嘖嘖,言哥居然誇他飯做得好吃。
這簡直就是對一個廚子最大的讚賞,他真是太感動……咦?
馮星陸自豪的笑容突然一頓。
不對啊,他不是廚子啊,他明明是充滿了神秘與智慧的計算機高手啊!
別人誇一句自己做飯好吃,這有什麼好自豪的……
馮星陸被少年給忽悠迷糊的大腦剛清醒不到一秒,就聽見一向不愛說話的樑明萱居然也說了一句,“是啊爸爸,馮星陸做飯的手藝真的很不錯,你就放心吧。”
成淼也立刻緊跟着心上人點頭,肯定道,“對,我們這一路都是他做飯,和五星級酒店的大廚也差不到哪裡去。”
馮星陸剛剛清醒的大腦立刻當機。
被所有人誇讚的自得瞬間包圍了他的小腦。
這種從心底升起再傳染到全身的快樂讓馮星陸立刻對着衛明言承諾,“言哥你不是想吃紅燒肉嗎?我今晚就給你做,保證讓你吃的開心!”
“對了!我調料還在蟹老闆身上呢,我先去拿啊。”
看着馮星陸滿臉快樂的噠噠噠跑了,衛明言懶洋洋的換了個靠在樑明萱身上的姿勢,偏頭疑惑問成淼,“你不是說末世前你窮的不行嗎?怎麼還吃上五星級酒店了。”
“我沒吃過啊,就是順口一誇。”
成淼說完,歡快跑遠的馮星陸到了大螃蟹下對着這邊大喊,“明萱姐!梯子——”
樑明萱伸出手,上面的梯子立刻被藤蔓放下。
成淼看着馮星陸滿臉高興爬梯子的樣子,笑的一臉欣慰,“你看這小子多高興。”
“讓他多高興一會吧,我估計今晚是空不出肚子吃他的紅燒肉了。”
衛明言伸了個懶腰,可算是站直了,“爸,你記得帶上那一隊人,咱們一塊去吃大戶去。”
樑父還有點擔心,“王興那個人最喜歡玩陰的……”
“怕什麼,姐也要去的,他要是敢使什麼花招,哼哼……”
少年揚起下巴,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又去抱樑明萱的手臂,“姐,你說是不是!”
樑明萱看他這副小樣子就覺得好笑,寵溺的伸出手揉了揉弟弟乖順的發,“是,就聽咱們明言的。”
她說完,擡起頭來認真對着樑父道,“爸,你也不用擔心,王興既然之前敢挖坑,現在他自己跳進坑裡了,咱們不往裡面扔點土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更何況,我都聽明言說了,先撩着賤,他既然這麼想要打你的臉,那就讓他先嚐一下自己臉被打的滋味。”
“沒錯!”衛明言跟着點頭,“他欺負爸了,我都看見了,以前我和姐不在也就算了,現在既然我們回來了,這個場子就必須找回來!”
這句話一出,剛剛還在擔心的樑父心中立刻就是一暖。
孩子大了,知道關心他,幫他出頭了。
他定了定神,神情堅定起來。
是啊,兩個孩子都不怕,他做什麼要前怕狼後怕虎的。
“好,爸這就安排,王興不是想要請客嗎?那我們就吃給他看!”
衛明言得到滿意的答案,臉上立刻笑開了,心滿意足的去抱父親的手臂,“爸你現在住在哪裡啊?有沒有我的房間啊?一會咱們先回去看看房間吧,我要和姐姐挨着的。”
“有,有,都有,你們的房間爸早就留着呢,走,咱們先回家看看。”
一家人樂呵呵的慢悠悠往基地方向走着,碩大的螃蟹一看宿主要跑,連忙挪動着螃蟹腿跟在後面。
剛剛爬上去的馮星陸差點沒站穩,他探出頭去看了看,見是往基地方向走就沒管了。
蟹老闆是經歷過嚴格訓練的螃蟹,走路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樣快速,八條腿四平八穩的緩緩移動着,儘量保證背上的蝸牛殼不受到影響。
馮星陸一邊唸叨着自己辛苦蒐集的調味料,一邊找出小包包往裡面放,放着放着,突然覺得有點口渴。
他隨手去拿自己牀邊的水杯,發現裡面沒水了。
“誒……還得去找言哥要水。”
他自己怎麼就不是個水系異能呢,這樣每次做飯得省多少事呢。
馮星陸剛想到這裡,手上捧着的水杯裡面的水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滿滿溢了上來,很快,這杯子裡面就又是滿滿一杯水了。
臥槽!!
他覺醒異能了???
馮星陸簡直興奮的不能自已,恨不得現在就跑下去跟言哥他們分享,然而在他跨出第一步時,突然看到了旁邊牀尾露出來的一角衣物。
嗯?
外面,正在懶洋洋走着的衛明言突然疑惑地擡起頭,“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
樑明萱問,“什麼?”
少年困惑的搖頭,“不記得了,算了,不想了,姐姐我好冷啊,幫我暖暖手。”
成淼站在後面,看着自己喜歡的人一臉溫柔的幫着衛明言搓手,眼中滿是豔羨。
什麼時候,他哪怕是碰一碰明萱的手也好啊。
螃蟹上面的蝸牛殼裡
馮星陸疑惑地上前掀開牀單,對上了陳剛滿頭大汗的臉。
他在一瞬間的茫然後恍然大悟,“哦!對了!這上面還有個你呢!”
陳剛對他尷尬的笑笑,“那個,馮哥,能不能把我拉出來,我卡住了。”
之前馮星陸銘記着樑明萱要好好照顧好衛明言的囑託,自己下去交涉,少年和陳剛就留在了上面。
結果衛明言一看見樑父就高興的下去了,只剩下認出了樑父,知道他是個大人物,想下去又不知道該不該下去的陳剛猶猶豫豫。
他這邊猶豫着呢,遠遠就看到了一頭碩大的野豬正在奔跑過來,陳剛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嚇得只想着躲起來。
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麼樣,他鑽進了牀底。
結果……就給卡住了。
陳剛也不好意思叫人,先不說這距離他在牀底下喊底下的人聽不聽得到,就光是想着之前那麼多人在下面,他這麼一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卡在牀底下了嗎?
他就想着等一會,結果這麼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你說說你,喊一聲怕什麼,還卡這麼長時間。”馮星陸簡直爲陳剛的神奇經歷忍不住驚歎,他以爲自己就夠腦子不靈活了,沒想到還有更蠢的。
等到外面螃蟹停了,他帶着陳剛就又爬了下去。
剛剛還滿臉困惑的少年一看見陳剛就一拍手,“誒呀!把你給忘了!”
聽着熟悉的話,陳剛苦笑。
他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沒存在感啊。
可很快,他就震驚的苦笑不出來了。
陳剛不可置信的顫抖着手指向自己,一雙眼中滿是亮光,甚至激動地都有些結巴了,“言,言哥,您的意思是,要讓我跟着您?”
“是啊,我看你控制異能控制的還不錯,就是方向有點不對,你跟着我,我教你,伙食標準和福利待遇就按照我爸這邊的來,怎麼樣,你願意不願意?事先說好啊,你要是答應了,以後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這輩子都是要跟着我的。”
衛明言的表情十分瀟灑,陳剛卻是快要樂瘋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加入到這個隊伍裡面,尤其,福利待遇,還是按照樑先生的人的標準。
他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雖然很想一口答應,但陳剛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提醒,“言哥,你也看到了,我是水系異能……”
衆所周知,水系異能是最沒用的異能,別的沒什麼用的異能,好歹植物系的可以種植莊稼,雖然費半天勁也種不出多少來,但怎麼說也是糧食啊。
還有沒有攻擊力的土系也能蓋蓋城牆,房子什麼的,有的比較厲害的,還能在喪屍來臨時用土臨時做出一個堡壘,雖然只能保護住一個人,那也算是人家的本事。
反觀水系,除了放水出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喪屍嗷嗷叫着衝着過來時,火系能燒,金系能用控制金屬殺,土系能保護住自己,植物系能發展幾個植物絆倒喪屍拖一會,水系則一點力都使不上。
難道要像是打水仗一樣,噴喪屍一臉水嗎?
而且雖然水系異能者殺傷力近乎爲零,但每一個水系都可以凝聚出不少水,一個水系異能者,就足夠支撐一整個隊伍的用水,因此造成了水系異能者明明也是異能者,卻根本找不到工作的尷尬情況。
不上不下,卡在中間,這纔是最尷尬的。
陳剛從前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加入小隊,出去殺喪屍,但人家一聽說他是水系異能者就統統拒絕了,短期還好,長期根本沒有隊伍願意接納。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言哥居然說,讓他加入,待遇還這麼好!
陳剛當然不會認爲這短短兩天他們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只以爲言哥是知道自己需要養家給他一個機會,想到這段時間吃他們的用他們的,現在還得到了這樣的好待遇,陳剛險些沒哭出來。
“謝謝言哥,謝謝,我一定會好好跟着您乾的!”
“行了,既然是我的人了,我也不能虧待你。”
衛明言毫不費力拿過成淼手上的兔子,手一伸,一個冰刀就落在了手心裡,他對着兔子那條肥碩的腿比劃了一下,劃了一大塊肉下來,丟給了手忙腳亂接住的陳剛。
他動作太快,陳剛根本沒看清,還以爲少年是拿着刀割的,剛接過兔腿,耳邊就是衛明言的聲音,
“你不是總唸叨着想家嗎?先帶着肉回去吧,明天早上來我爸這找我,誒你知道我爸在哪吧?”
陳剛捧着兔腿,感動的紅了眼眶,“知道!”
“言哥,謝謝您!”
他感激的鞠了一個躬,多餘的話沒有再說,只是在心底暗暗想着,就算他的異能使不上力,也要好好訓練自己,一定要將衛明言保護好。
同樣是水系異能者,他更知道這其中的無奈,也許,這就是爲什麼言哥要他加入的原因吧。
將肉小心翼翼塞在懷中藏起來,道別後往家的方向去了。
衛明言一臉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怎麼看起來怎麼激動,我感覺他控制異能挺厲害的啊,爸爸不是說招攬就得給肉嗎?”
招攬厲害的異能者的確是要給肉,但招攬一向被視爲廢物的水系,少年給這麼多肉,就是讓人忍不住的感激了。
樑明萱點了點弟弟的額頭,笑道,“他感激你,你就受着,陳剛人不錯,以後有他跟在你身邊也好。”
她知道陳剛爲什麼這麼激動,卻沒打算戳破,一個對明言滿滿都是感激的下屬,才能更好地爲明言效力。
“走吧,咱們先回家一趟,然後去好好吃一吃這頓接風宴。”
馮星陸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明萱姐,你們不吃紅燒肉了啊?”
“吃,在王興那吃一頓,再回來吃你的,畢竟他們做的肯定沒有你做的好吃。”
聽到這句話,馮星陸臉上的笑容立刻揚了起來。
“那是當然,像我這樣優秀的廚師上哪裡去找!”
他頗有一種被肯定的快樂,揹着自己的調料味小包包跟在幾人後面。
走着走着,腳步突然頓住。
不對!
他根本不是廚師啊,又被帶偏了!
剛停下來,前面就傳來少年期待的聲音,“姐姐,咱們明天吃雞腿吧,讓馮星陸多加點大料,油光光水滑滑的,可好吃了。”
馮星陸立刻想起了上次吃雞腿,他特地燉了很久,雞肉被燉開,只要輕輕咬上一口,嫩肉就自動到了嘴裡,緊實又滿是嫩滑,咀嚼幾下,整個嘴裡就滿是香味。
吃完了,再喝上一碗他精心調製的雞湯藥膳,裡面還加了幾個補血用的大棗,棗香和雞肉融合在一起,喝上一口,彷彿能感覺那暖洋洋的湯直通到胃裡去,一整天腳都是暖和的。
——咕咚。
馮星陸嚥下口水,滿臉諂媚的跑上前去,“言哥說得對,我做雞肉最有一手了!”
其實,當個廚師不也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