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很快,一個月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天都還沒亮,夜幕還沒散去的時候,人們就紛紛點着火把行走在大街小巷上,涌向城中心的凱旋廣場。龐大恢弘的凱旋廣場上,早已經人山人海。這座廣場,據說是碎葉城人民數百年前傾力修建的,紀念葉家先祖出城剷除野外肆虐的妖魔凱旋歸來。
廣場邊上,聳立着一座十幾米高的凱旋臺,那是碎葉城高手們往日比武較量的擂臺,據說,葉家先祖就曾在上面檢閱一代代碎葉城精銳。如今,這個古老的傳統早就已經沒了,凱旋臺還是那個凱旋臺,葉家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葉家,雖然在碎葉城樹大根深仍然有着龐大的勢力,但早已經不是說一不二的那個碎葉城霸主。
今天,是碎葉城傳統的狩獵大挑戰的日子,人們紛紛趕來。
凱旋臺上,碎葉城有頭有臉的人全都來了。見時辰差不多了,葉家二老爺葉飛龍吩咐一聲,大總管嶽青山就站出去,攤開手裡的一張花名單,朗聲宣讀起來。
“各位,經各方商討,本次狩獵大挑戰共有三百二十七人,爲期三天,天一亮就出發,聽到名字的站到臺上來。”
“葉天高、葉楓、劉子倩、劉子銘、洪淵……”
嶽青山兩鬢髮白,已經上了些年紀,但中氣充足,聲音蓋過臺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遠遠地傳了出去。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個個年輕人飛身躍上高臺,這是碎葉城年青一代的精銳,是各個家族的精英,也代表了碎葉城的未來和希望,一個個意氣風發。葉天高和劉子銘剛好站在一起,彼此看了一眼,冷哼一聲不約而同地扭過臉去。
躍上高臺的人越來越多,整齊地排成幾排,天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馬上就要出發了,凱旋廣場上氣氛熱烈起來。臺下,站在人羣中的葉柔卻焦躁起來,遲遲不見洪淵的身影,“怎麼還不來?不會是忘記了吧,會不會,是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
葉柔又急又擔憂,想起了洪淵胸口上的血手印,吞噬體內靈力也就算了,誰知道會不會對身體另有什麼影響?
“洪淵,到了沒?洪淵……”
高臺上,嶽青山也皺起了眉頭,反覆叫洪淵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大。
人羣有些騷動,議論紛紛,就是坐在高臺上的大人物也開始交頭接耳。狩獵大挑戰名額有限,按老規矩,洪淵是沒資格參加的,不是葉家直系後裔,修爲又平庸連靈體寶藏都還沒開啓;不過,看在葉家份上,其他家族也不好當面反對。但誰能想到,這麼好的機會,洪淵竟然都遲遲不見身影,他是膽怯了?
“這小子,早就說了不應該讓他參加,簡直是浪費名額!”師爺唐福德也坐在高臺上,臉龐陰鷙。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找到確定的證據,但他越來越肯定和洪淵、柳如煙兩人有關。想起功敗垂成的三頭地獄犬,他心裡就在滴血。
哼!葉飛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是三弟的強烈要求,他當然不會讓洪淵參加這次狩獵。不過,爲了與劉家和好,自己擅作主張把三弟的女兒葉柔嫁給劉子銘,三弟就提了這麼一個要求,自己也不好反駁。現在,洪淵自己不來,那正好把他的名字劃掉,這就不能怪自己了。
擡頭看看天色,葉飛龍冷笑,找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正要把大總管嶽青山叫過來吩咐幾句,突然間遠遠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洪淵來了,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裝束普通,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穿着非凡的戰袍或盔甲,懸在腰間的也是一柄普普通通甚至破舊的朴刀。不過,讓人詫異的是,行走間輕鬆寫意似乎體內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瞳孔依稀有紫光泛動,眼神給人銳利又有點邪邪的感覺,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種眼神,讓葉飛龍情不自禁的想起死亡深淵深處的厲害妖獸,看不明,捉摸不透,感覺非常不舒服。
妖氣凜然!
在人們即將出發的時候,洪淵終於來了,從容不迫。體內,原來那三個靈力氣旋已經全部潰散,被血手印吞噬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三個紫色妖力氣旋,顏色越深,蘊含的力量就越精純、龐大。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洪淵全力收取吸血蝙蝠和鬼臉長翅鳳蝶,功夫不負有心人,用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辦法積累力量。和原來相比,突破的跡象更加明顯了,感覺離徹底開啓靈體寶藏只剩薄薄的最後一層窗紙。
葉柔迎上去,沒好氣地說道:“洪淵,你終於來了。”
“不好意思,睡過頭了,差點了忘了。”
洪淵笑笑,一步一步走上高臺。
“好,人已經到齊了,我宣佈……”
嶽青山大聲宣佈,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眯起眼睛。
遠方,一輛馬車突然飛馳而來,琴音嫋嫋。
柳如煙也來了,但沒有露面,馬車停在廣場邊上,只有趕車的鬼僕走下來,行走如風迅速來到洪淵面前,交給洪淵一個包裹就轉身離去。洪淵打開包裹,裡面有一張紙條,三個錦囊和一件薄如輕紗的戰甲。紙條上是姑姑娟秀的字跡,‘有危險時,打開第一個錦囊;很危險時,打開第二個錦囊,第三個錦囊救命。’
“天蠶甲?”
嶽青山識貨一聲驚叫,然後就緊緊地閉上嘴巴。各大家族的高手看過來,目光也是驚詫、羨慕,甚至目光炙熱,天蠶甲絕對是戰甲中的絕世珍品,據說,價值連城每一件都是天價。沒人想到,生活簡樸深居簡出的柳如煙手裡竟然有這麼一件寶貝,並且送給了修爲平庸的洪淵。
鬼僕回到馬車上,架着馬車疾馳而去,柳如煙沒有露面,洪淵心頭卻是暖暖的。參加狩獵大挑戰的事情,他沒有和柳如煙說怕她反對,也不想讓她擔憂,結果柳如煙還是知道了,並且一大早就讓鬼僕送來這麼一件寶貝。這件天蠶甲他並不陌生,知道柳如煙一直穿在身上,那是她的護身寶貝。
“姑姑,謝了。放心吧,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洪淵把紙條、錦囊和天蠶甲都收起來。
一切都在不言不語中,無需多說,他就知道姑姑柳如煙的意思。
“各位,在你們的命牌上滴一滴精血,出發吧!”嶽青山大聲宣佈,身後,護衛們推出一張臺階狀的木桌,上面立着九排令牌,分別刻着每個人的名字,每塊令牌前豎着一柱煙。
無論是誰,進了死亡深淵都是九死一生,燃燒着的三生煙要是滅了,就意味着有一個人死在了死亡深淵內,魂飛魄散。
葉天高第一個走上去,運功逼出一滴精血,令牌前的三生煙頓時自己燃燒起來,升起嫋嫋青煙。然後,走到嶽青山面前接過一盞長明燈,轉身大步離去,第一個往死亡深淵的方向掠去。劉子銘緊隨其後,劉子倩等人逐一跟上。
洪淵走在最後面,朝站在人羣中的葉柔遠遠地揮揮手,大步離去。
“洪淵,你一定要活着回來,一定要活着。”
葉柔呢喃,鼻子酸酸的,周圍站着很多人,她強忍着不想當衆流淚,但忍啊忍,看着洪淵頭也不回遠去的身影,忍到最後還是眼淚直流,淚流滿面。不知爲什麼,她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感覺離洪淵越來越遠,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