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難聽的咆哮,從那個懸浮在血泉之上的近三米高的巨蛋後面走出來一個混沌星際戰士——從盔甲裝束上分辨,很容易看出是吞世者軍團的恐虐狂戰士。他沒有戴頭盔,手中的鏈鋸斧上鋸齒緩緩轉動着,將血滴甩得四下飛濺。
雖然看上去能夠交談的敵人只有那一個,我卻並沒有太在意他的存在。換做平時,狂戰士,哪怕只有一個,都是我必須打起十二分jing神去jing惕的對象,但我現在身邊有一整支太空野狼的小隊,即便其中的符文祭司和無畏機甲懶得出手,單是那八個老兵中的任何一個都絕對能跟狂戰士勢均力敵。與那個大放闕詞的狂戰士比較,我感覺那個靜止不動的巨蛋反而是更大的威脅。
說它靜止不動有些不太適合,仔細看看,它彷佛一顆巨大的心臟那樣還有着一絲微微的顫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孵化出來。它的外殼發出yin沉而不詳的暗紅sè光芒,渾身上下凹凸不平佈滿蠕動的紋理,在它的周圍,很大的一片空間籠罩在血紅sè的霧氣之中,那是高度凝聚的亞空間能量,最爲純正的惡魔之力……
昇華儀式,說的就是這個蛋嗎?
“所謂昇華,就是一些特別強大的墮落者進一步被混沌污染,轉化成惡魔之軀的過程。”弗爾海姆一邊神sè凝重的對我解說,一邊啓動了戰斧的能量力場。在這種亞空間能量如此濃烈的地方,即便是符文祭司這樣的靈能大師也無法貿然施展法術。
“嗯,不錯,如果運氣好的話能變成非常強大惡魔親王,殺起來很費勁兒的東西,據說還能不朽呢,跟他們的原體弗格瑞姆一樣。”符文祭司的侍衛之一,灰sè獵手多澤維爾可沒有一點嚴肅的神sè,大咧咧的說道。
他的搭檔,長牙老兵羅勒戈索則做出一副很誇張的尖銳腔調,“啊呀呀,惡魔親王喲,我可是要嚇得尿褲子嘍!”
說着,他居然撩起斗篷岔開雙腿,真的“尿”了起來。好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星際戰士小便——就像這同樣是我第一次看到星際戰士會恐懼一樣。而且我還很驚訝的發現,原來星際戰士是無需脫下動力盔甲的褲子都可以小便的。
“哎呀呀,你盔甲裡的循環裝置壞掉了……”多澤維爾大聲驚叫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老傢伙你傻掉了麼?這裡是我們的餐廳!”
“將來是我們的餐廳,到時候我很樂意來幫忙打掃。倒是你,要是你堅持去廁所的話,那將來打掃廁所的工作可就麻煩你啦。”羅勒戈索笑着迴應。
“這樣的話,我還是在這裡方便算了。異教徒都髒成那樣了,他們的廁所想必乾淨不到哪兒去。”多澤維爾連忙也就地小便起來。
弗爾海姆舉起戰斧用長柄敲敲身後兩人的腦袋,“喂,現在這個只是開胃菜,接下來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着我們呢,別把盔甲冷卻液和潤滑油給排掉!”
我有些好奇的看他們鬥嘴扯皮,心中很是不解。按說野狼和吞世者都是喜歡動手懶得動嘴的類型,見面即開打才符合他們的xing格,爲什麼這麼久了依然沒有動手的跡象?
就在我詫異時,弗爾海姆又開口了,卻不是解答我的疑惑,而是建議道:“接下來的戰鬥還很漫長,會忙得連上廁所時間都沒有,不如趁這機會你也方便一下吧。”
雖然只是建議而不是命令,符文祭司的話中卻帶着一股魅惑般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哪怕他說出的話是多麼的不靠譜,當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我發現我已經轉過身去背對敵人,正在尿個痛快。
好吧,上廁所要躲開星際戰士那是凡人們出於對生理能力的自卑而養成的習慣,我可不會爲這點小事計較什麼的。而且,開戰這麼久了,雖然高強度的戰鬥中大量出汗使得我並不是特別尿急,可拋去一些不必要的負擔輕裝上陣還是很有好處的。
方纔野狼們鬥嘴時那個吞世者並沒有做些什麼,孰料此時他突然怒氣勃發,“卑劣的凡人,你會爲褻瀆這神聖血池的行爲付出代價!”
你看我像是那種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一跳就會尿一褲子的普通人麼?
我回過頭去,卻真的嚇了一跳,要不是已經差不多尿完,說不定真要撒一褲子了。
那個吞世者正在向我發起衝鋒,他幾乎只一個跨步便越過了我們之間超過三十米的距離,在身後拖出一長串血紅sè的殘影,瞬間便殺入了我們中間。他在野狼們揮動的利刃間穿行,幾乎完美的避開了每一次攻擊,並用鏈鋸斧和自身的軀體擊退了數個擋在身前的野狼,硬生生衝破了我身邊的保護圈,甚至還在阿爾斯蘭的正面裝甲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凹痕。等我意識到他的目標是我並且志在必得時,他的斧頭已經高懸在我的頭頂,下一個剎那就會斬落下來。
臥槽!什麼時候狂戰士可以變得這麼彪悍了?就算是傳說中的神選冠軍也不過如此吧?來不及感嘆更多,也來不及提上褲子,上百次戰鬥中養成的經驗和反應速度使我做出了最正確的應對。我側身避讓,同時拔劍還擊,直擊對方手臂。
就在鏈鋸斧帶着腥風幾乎擦着我的鼻尖落下去時,我的劍也砍到了他的身上。本來我以爲,倉促的還擊即便無法貫穿厚重的胸甲,但至少砍斷一條手臂還是綽綽有餘的,但令我驚訝的是,即便雙手握劍,我卻甚至沒能觸及他的鎧甲。他體外包裹的那層濃重的紅霧,像力場護甲一樣阻擋了我的劍鋒。同時,一股強大的靈能衝擊也沿着我的劍和手臂傳入腦海,讓我一陣暈眩。
橫掃而來的第二斧撕開了我胸前的甲殼盔甲。要不是有個野狼及時在我身後拉了一把,我肯定已經被砍成了兩截。
如此危險的境地讓我冷汗不已,看來指望野狼們的保護是不可行的,而面對他那變態的速度,退避和逃跑更是不可行的。甩甩頭驅散腦袋裡的暈眩感,我雙手握劍重新迎了上去。
我沒信心能在單挑中把他幹掉,甚至連使他受傷都很難辦到,但只要能纏住他讓他留在原地哪怕只有一秒,野狼們就能完成剩下的工作。
而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