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亞特帝國總部。
“我說表哥,最近你都不去關心那件五年前的案子了,”稍顯尖細陰冷的男聲有意無意地詢問右手邊高高在上端坐着的男人,哈帝歪着身子,隨意地坐在椅子上。
男人站起身,走到哈帝面前坐下,渾身散發着霸氣與威嚴,“你怎麼知道五年前的那個案子。”
“我知道的東西比你多得多了。”哈帝彎起嘴角笑笑。
“是嗎,說來聽聽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男人略感興趣地問。
“哈~行,五年前搞砸情報交易的人,就是上次破壞我情報交易的人,同時也是這次護送史密斯回國的學生分隊之一。而且,”哈帝頓了頓,看着走過來放文件的菲爾,挑釁地看着男人,提高了音量說:“你看過他的照片嗎?”
“咚咚”的幾聲,厚重的文件落地聲。
“大人,文件弄亂了,我立刻整理好送來。”菲爾撿起地上的文件,逃似地快步離開。
“等一下!”男人頭也不回,冰冷地開口,陰蟄地視線盯得菲爾雙腿都想打顫,“立刻把上回那份案子的資料說明拿給我。”
菲爾顫顫巍巍地走近,把手裡的那份文件恭敬地遞過去。
哈帝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翹着二郎腿晃悠。
平時時間太忙,他只看重點部分,資料性的內容一般不看,男人翻了幾頁,卻沒有找到那頁個人資料。
“資料呢?”男人冷冷地開口,“給我。”男人頭也不回,向後伸手。
菲爾從手中的文件夾裡抽了一頁出來,交到男人手中,這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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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過紙張,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龐,這張夜夜會夢見的美麗臉龐。
“菲爾。”男人冰冷的聲線剝去了菲爾全身的溫度。
“是,是,大人。”菲爾有些結巴。
“立刻從這裡滾出去,不用再出現了。”
“不,大人我......”菲爾跌坐在地,不停地乞求。
“送給我好了,我會好好對待他的。”哈帝舔了舔嘴脣,笑得一臉邪魅。
“不,大人,求您了!”菲爾打死都不要跟着這個恐怖的男人。
男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送你了!”
“走吧!”哈帝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菲爾,踢了踢他的脊椎,“對了表哥,我剛纔收到消息說,主戰派似乎想對史密斯做小動作,而且很有可能成功了,空防部接收不到他們飛機的信號了。”哈帝丟下一句話,拖着菲爾走了,留下男人獨自一人默默地看着手中紙張上的照片。
“小子,快醒醒!”
“三級菜鳥,快醒醒!”
琉璃色的眼眸暮然張開,眼中的藍光一閃而過。
戰戈從地上彈坐起來,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開啓夜視模式。”
戰戈打量了一下週圍,沒有其他人,幾條一起掉下來的小蛇正在四處逃竄。這裡似乎是一條幹涸了的地下河,自己就掉在河牀上。讓戰戈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在沙漠底下竟然有這麼寬廣深邃的地下河。戰戈確定身邊沒有危險因素存在後,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沙子,擡頭看自己掉下來的地方,高度不下百米,卻發現沒有類似洞口的地方,似乎是重新被沙漿填埋住了。
戰戈心中暗想糟糕,湯尼那個傢伙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肯定吃不消。
這該死的是什麼地方,其他人都哪裡去了?自己雖然跟他們有一段距離,其他人應該不會太遠纔是。他們要是沒有掉下來,而是埋在沙堆裡......
戰戈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消極的想法。
他腦中思緒一閃。手上不是帶着通訊器嗎?
戰戈打開通訊器,一一呼叫了一遍,但是沒有一個迴應,青潭的甚至帶着尖銳刺耳的忙音。難道有信號干擾,怎麼連青潭都沒有回覆?從下飛機那一刻感到的那種不安感,愈發強烈,戰戈心煩意亂。
“砰砰”的槍聲響起。
戰戈立刻辨別出方向,撿起地上的行李,疾奔而去。
槍聲還在繼續,戰戈拐了一個彎,看到之前離開的特種部隊的一行人和史密斯以及他的兩個保鏢,正在和幾條極具攻擊性的眼鏡蛇糾纏。幾個人把史密斯圍在中間,似乎還有傷員,照明工具卻只有一隻手電筒,在黑暗的環境里根本顧及不到全局。
戰戈的到來讓蛇類們如臨大敵似的,紛紛逃竄。怎麼回事?戰戈看看自己,衣服上血跡斑斑,可能是斬殺王蛇時沾染上了它的毒液和血液,所以這些蛇類感受到威脅,都遊曳逃竄開來。(眼鏡王蛇經常會吞食蛇類)
“誰?”爲首的隊長立刻感覺到有人接近,奪過身邊的手電,照向戰戈。
“是我!”戰戈迴應,快步走向幾個人,沒來得及問他們怎麼也出現在這裡,首先蹲下查看了傷員的情況。
一共兩名傷員,都是特種部隊的,一名手背上的傷口出血不止,腫脹不堪,全身膚色如發黃疸,這種情況多是蝰蛇咬傷,蝰蛇毒發迅猛,傷員已經陷入重度昏迷,呼吸急促,並伴隨手足痙攣。
“這個被咬太久,沒救了!”戰戈平靜的說着,轉而查看另一個。
幾個人一聽戰戈這話,都靜默下來,其中一個默默地抱着他摸着眼淚。
另一個傷員的傷口在小腿肚上方,他自己已經割開了布料,傷口周圍出血不多,顏色發黑,明顯腫脹,傷口附近冒着好幾個血泡,應該是剛纔的眼鏡蛇咬的。
“這畜生,真會挑地方咬,知道靴子咬不穿,咬靴子上面的部位。”受傷的隊員憤恨地說着。
戰戈二話不說,打開藥箱,找出一捆止血帶綁在膝蓋上方。
“你是醫護兵?”爲首的隊長問。
戰戈點頭,手裡的動作沒有停。“截肢,全部把頭轉過去。”
所有人呆了,對於一個健全的人來說,讓他們下一秒變成殘疾人,誰都不願意接受的,更何況作爲一個軍人,沒有腿,就代表不能再當兵了。幾個戰友面面相覷。
“沒時間浪費,要命沒有腿,要腿沒有命。”戰戈快速地脫口而出,別說他沒有人情味,戰場上爲了保命,缺胳膊斷腿的實在太多了,看多了,就覺得沒什麼了。
戰戈用眼神詢問被蛇咬傷的傷員,那人揪着一對英眉,沉重地點了點頭。
隊長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轉過身去。其他幾個人全都默默轉身。
戰戈把一捆紗布塞到傷員的口中,“閉上眼睛。”
黑暗中,白光閃過,濃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了整個空間,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壓抑,黑漆漆的周圍,好像四處都蟄伏了兇獸,要將這幾人生吞活剝。
腳部瞬間傳來劇痛,他咬緊牙關,身上豆大的汗迫不及待地一下從毛孔裡迸發出來,愣是一聲也沒吭,沒一會,他全身顫抖,臉色發白,繃帶團被咬得變形,發出咯咯的牙齒碰撞聲。
“來個人,幫忙按住股動脈。”其中一個隊員立刻轉身,過來幫忙。
下肢出血時,在腹股溝(大腿根部)中點偏內,動脈跳動處,用兩手拇指重迭壓迫股動脈於股骨上,可制止出血。
戰戈快速地縫合血管,包紮了傷口,全過程都沒有麻醉。
“好了。”戰戈舒了一口氣,做完這一切,他收拾着工具,問這幾個人,“你們不是先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路上遇上了流沙,流沙不動了後,本來以爲脫險了,卻突然掉了下來。”隊長站出來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我們跟你們一樣,遇上流沙,然後掉下來了,我跟他們有一點距離,掉下來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
隊長點點頭。
“我們現在怎麼辦呢?”那名叫路德的隊員問自己的隊長。
這問題是問到點上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一定可以走出去的。”隊長說的話,連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底氣,但是看着身邊幾個隊友和史密斯三人,他必須這麼說。
大家一致點頭,相互打氣。
其中一名隊員背起那位中毒很深的隊友,被戰戈制止。
“他沒救了,放下他,帶着他是拖累。”
人羣再次沉默。
那瀕死的隊員朝着自己的隊友發出咔咔的響聲,“快,快走。”他抖動着下顎,用僅存的一絲控制力,艱難地吐出幾個破碎的字眼。
他被安置到牆壁邊上,身體偶爾痙攣抽搐一下。隊友們每走一步就頻頻回頭看他,其中一個哭得都來不及擦眼淚。他別過頭,咬着脣,苦澀的淚水流進嘴巴,他多想,多想跟戰友們說,不要留下我,我想活下去!
戰戈沿着河牀沖刷的痕跡逆流而上,幾個人,就着一隻手電的光走走拐拐。
“我怎麼覺得這裡眼熟啊?”路德張望着。
“不是眼熟,是確實來過。”戰戈指着他做在牆上的記號。
“我們迷路了?”路德喪氣地說。
“不是迷路,本來就不知道路。”另一個隊員悻悻然地說。
戰戈率先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警覺起來。“小心。”他提醒。
“這裡不就是我們剛纔停留的地方嗎?你看血跡。”路德指着地上剛纔截肢留下的一灘血跡,但是斷肢和那位瀕死的隊友都不在了。
“怎麼回事?人呢?”其中一個隊員衝上來就拎住戰戈的領子,“人不見了,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們帶着他就不會有事。”說着就要朝戰戈的面門揮拳。
戰戈當然不是那種讓人隨意出氣的受氣包。隊長見情況不對,想上前制止,卻見戰戈左手接下揮來的拳頭,右掌拍擊他的下巴,隊友失去平衡,戰戈把他轉了個圈,又在腳窩出踢了兩腳,頭被戰戈一把按倒在地。
“冷靜一點。”戰戈對着手下這個有時鼻涕又是眼淚的堂堂七尺男兒說道。戰戈見他情緒快要平復後,放開了對方。
隊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幾個人都是心緒不寧,料想以他當時的狀況絕不可能是自己離開的。
史密斯和隊長兩人藉着手電的光,發現地上有拖拽的痕跡。
“我們順着去找?”隊友用詢問的語氣問隊長。
“找!”隊長堅定地回答。
戰戈也同意,該遇上的都會遇上,不過是時間問題。這個世界上,僥倖的希望,通常是用來打破的。現在他只擔心自己的室友們帶着一個傷員別出什麼狀況纔好。青潭的情況更讓戰戈在意,連青潭都遇上麻煩了嗎?
幾個人攙着一個傷員,把史密斯護在中間,沿着拖行的軌跡在黑暗中慢慢向前走去。幾個人一路無言,他們都在心中思考着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答案,但是真正面臨的時候,卻比想象中更加難以令人接受。
三隻變異的奇怪品種的獸類正在奪食,殘肢、內臟、鮮血撒得到處都是,他們撕扯着肉塊,相互發出警告的威脅聲。那名死去的士兵,頭顱上的頭皮被整塊揭掉,露出裡面的肌肉紋理,一雙眼睛凸瞪出來,告訴人們,他當時還活着,由於太恐懼、太痛苦而做出了這個駭人的表情。
好冷,手指都凍瘡了!腦子別凍瘡了就好!半夜碼地宮,黑漆漆的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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