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梅語說:“來,喝點糖水潤潤嗓子吧!你剛醒過來,我也不知道該給你吃些什麼東西。以往的食譜都是紅櫻給你配置的,等她回來,就知道你能吃什麼和不能吃什麼了。吃了那麼多天的流食,冷不丁的吃正常人的飯會不適應的。”
我挺感動的。
歐陽梅語坐在牀邊與我面對面坐下來,一勺一勺地給我飲着水。我的一雙眼睛還是釘在她的身上,久久的,不想離開。她卻不看我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你生氣了?梅語。”我小心翼翼地問她。
也許,從剛纔她端着糖水回來時,她臉上那洋溢着燦爛笑容來看,她是沒有生氣的,有計較剛纔的事情的。可是,我還是問了她一句。
她一雙和陶紅櫻一樣的、漂亮的眼睛,又盯在了我的臉上,溫柔的笑着:“我爲什麼要生氣呢?”
“剛纔,我——”
不等我把話說完,歐陽梅語爽朗的笑了,那張精緻的臉龐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笑容裡還隱現着淡淡的淚痕。眼睛裡,卻透出幾絲一種讓人揪心的孤獨和憂傷。“沒有的,剛纔我也沒做什麼的,只是想親你一下。就像是打了勝仗的戰士從戰場上回來,我們去歡迎的時候,送上鮮花之後,再來一個擁抱,是一樣的。你不用介意的,也不用放在心上的。”歐陽梅語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想,你應該偷着笑的,感到高興的,不管怎麼說,能得到我的寵愛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幾個的。”
“我只是覺得,我這個土包子的殘疾人配不上你的寵愛的。”
是的,自己怎麼能配的上這個高貴典雅的歐陽梅語呢!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禁流淌過一陣難受。
我看到歐陽梅語愣了愣,在她的心中珍藏着的某一處的柔軟也被撥動了一下,很是奇妙的。
“混球,別說,你的思想還挺活躍的。”
我奇怪地嘿嘿笑了,傻傻地注視着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其實,我一直都很受寵若驚。
歐陽梅語看着我,眼睛裡閃過一抹驚喜,但隨即消失,又透出一絲慌亂和無奈。我彷彿了她眼裡的那抹一閃而逝去的驚喜讀懂了,也看懂了了那些沉澱下來的慌亂和無奈。我知道,她一定是強烈的渴望着得到什麼。
她想要得到什麼呢?我沒有讀懂。
我只是中魔了一樣,還是嘿笑。
“不要看着我傻笑了,能和我說說,你這次昏迷的時候你去哪裡了嗎?看到了些什麼?”
看的出來,此刻的她,想用另一種方法來掩飾住她心底裡那股越來越強烈慌亂。我突然間想到,也許是她也愛上我了,剛纔提到了陶紅櫻,她的心裡是感到不舒服的。所以她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轉換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話題,這完全是一個小兒科的尋開心的事情,沒有實際意義的。
呵呵,我這不是自作多情,而是臭美!
我很是不自然地一笑,撤離了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爲了能在博得她一笑,我調侃着自己:“其實,在這一次的夢裡,我沒有收穫什麼的。去夢裡鉚勁兒折騰三五千年,冥冥之中挖地三尺,死氣擺咧的拽住一個漂亮女孩的胳膊要和她擦肩。安排好了我們再轉世,轉世只爲再續前緣。這輩子稀裡糊塗就這樣來了,陰差陽錯,雞毛蒜皮的一堆麻煩。下輩子一定要她做白馬王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我做一隻白天鵝,我們一起蝸居在天鵝湖畔。我呀!就是那匹快樂的小天鵝,他來釣魚我跟着搗蛋。”
聽完,歐陽梅語抿着嘴笑了,笑的嘴巴都差點抽筋了。連連地說着。
“你可真幽默!你可真幽默!真能臭美!白天鵝要是長成你這樣,得有多少癩蛤蟆去自殺。再說,白天鵝要是像你這樣的肥沃,得浪費多少減肥藥,真逗!”
看到她這副可愛到極點的模樣,我的呼吸勻稱了很多。
歐陽梅語的身上像是被蒙了一種豪爽的的誘惑,比起陶紅櫻身上那種朦朧的的誘惑,更加的勝一籌。同時,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香味不停地透過鼻管往我的神經裡送達着。
那味道聞起來讓我渾身都覺得舒坦。我在心裡大叫着:時間啊!你能不能走得慢一點,最好你能給我停下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讓我和這個女人近距離的多呆一會吧!歐陽梅語啊!你再靠近我一些,在靠近我一些,我就可以近距離的看着你,感受着你!
事情沒有像我期望的那樣,歐陽梅語沒有靠近我,與我零距離的接觸。她反倒是起身下牀,放下水杯,拿了一個小圓凳子,在牀旁坐了下來。好像是故意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一樣。
歐陽梅語說:“我聽紅櫻說,算這次,你是第二次冬眠了,你能說說你的第一次冬眠嗎?”
聽到第一次冬眠的事情,我差一點又暈了過去。那是我再也不想提及起來的一件往事。
我不由得苦笑笑,神情極其尷尬地看着她。
歐陽梅語笑了。“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你的故事呀!”
我嘿嘿的笑着,心裡卻是像塞進了秤砣一樣,一直往下墜着,墜着,沒有盡頭兒的墜着。
“不許嘿嘿了,說給我聽一下。”
我,出生在中國齊魯大地一個比較普通的城市,但這是金絲小棗之鄉很有名氣的一個地方。總之,平凡的城市裡有着不平凡的地方。然而,我就出生在了這裡。
出生時的那一聲啼哭,預示着我苦難一生的開始。而我,心裡是清楚的。我還是倔強的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可以說,自打我出生的那天,上天就註定要我接受一次命運的安排;成之:我幸;敗之:我命,不過如此。
那年那月,爸和媽用單輪車推着剛剛滿兩歲的我和纔出生五十幾天的弟弟闖關東來到北大荒,在一個偏僻的小生產隊裡落了腳。小村子不算大,居住的都是些樸樸實實的農民。剛來到這裡,生產隊裡安排我家在場院裡的小更房裡住了下來。關上門,白天黑天一樣黑的一間火柴盒式的小土房,夏天潮溼漏雨,冬天透風寒冷。這是我們來東北的棲身之所,也是第一個家。就這樣,我們一家四口人在那裡一住就是兩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