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火攻

在被對手擊敗之後,完顏宗望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雖然受傷不輕,但臉上卻不見任何因失利而產生的頹廢之情。

“表弟!你還好嗎?”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完顏宗翰衝了上來,伸手將完顏宗望扶住。除了上次在軍營完敗於傲長風,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表弟敗給別人。

“表哥放心,我沒有大礙。”

看着滿臉關切的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努力”地笑了笑,但他馬上笑容一收,又向對手耶律宏贍道:“耶律宏贍,剛纔的較量本太子輸得心服口服,不過兩軍交戰,不能以我一個人的成敗定輸贏,所以接下來……我大金五千勇士還是要與你們不死不休!”

“對!表弟說的好!”

完顏宗翰見表弟並沒有失去鬥志,不由精神大振,他也死死盯着耶律宏贍道:“此次攻打龍化城,我大金本打算點到即止,可沒想到你大遼棄城而出,竟陷我五萬大軍於險境之中……我承認我完顏宗翰是低估了你們,我表弟敗於你手也是技不如人,但爲了叔父大人的安危和女真族的顏面,我兄弟倆定要與你決一死戰!”

“哈哈哈……決一死戰?我看還是免了吧!”

面對信誓旦旦的兩人,耶律宏贍卻顯得不以爲然,他擡手朝樹林方向一指,又淡然地道:“兩位與其在這裡和我死拼,倒不如趕緊派人尋找水源。要是耽擱太久……你們的糧草物資可就要燒光啦!”

“什麼!?”

聽到耶律宏贍的話,完顏宗望與完顏宗翰大驚失色。兩人連忙向遠處的樹林一看,只見熊熊的火光和濃濃的黑煙已經衝上雲霄。

……

“弓箭手與盾牌手繼續抵擋敵軍,其他人都趕快救火!”

樹林中,大金都統完顏杲和一萬部下忙得不可開交。當大遼騎兵向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他們原本做好了一切迎敵準備,可是千算萬算,他們還是沒算到敵人的真正動機。

在三寶這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將軍帶領下,一萬大遼騎兵並沒有對金軍陣地進行猛烈攻擊。他們將弓箭手分作兩批,一批拿着普通弓箭與金軍對射,而另一批則專門用點燃的箭矢射向樹林。

由於天乾物燥,金軍留在樹林中的糧草以及攻城器具很快便燃燒了起來。完顏杲急忙下令大部分士兵救火,可沒有水源的士兵們卻只能用樹枝和衣服撲打,還要躲避源源不斷的利箭,所以完全應付不了火勢的蔓延。

“可惡!可惡!遼軍真是欺人太甚……”

眼看大火越燒越旺,一向冷靜的完顏杲也不禁氣得暴跳如雷。其實,他倒不是心痛這些糧草和攻城器具,而是鬱悶自己即將顏面盡失。按照他原先的計劃,他本打算讓大軍圍攻龍化城兩日,然後第三天再以自己突發疾病的理由鳴金收兵。這樣,一來可以輸得“情有可原”,二來也可以保全大軍士氣,實在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遼軍不僅沒有老老實實地守在龍化城,反而還主動跑出來找麻煩。若是這次的大火將糧草與攻城器械燒了個乾淨,那麼完顏杲和他的五萬大軍別說攻城三日,就連在草原待上一天都成問題。而且照目前情況來看,完顏杲只怕在今日就要率大軍打道回府,這又讓以往號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他如何見人。

“殺!殺上去!都別救火啦,全部給我殺上去!”

“是!衝啊——”

經過再三的思慮,完顏杲終於放棄了拯救糧草物質,下令全軍向敵人衝殺。他覺得反正大勢已去,倒不如多殺一些遼兵,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而一萬金軍早就被一口窩囊氣憋得不行,聽到命令後更是怒吼着向大遼騎兵殺了過去,絲毫不懼對方箭雨的打擊。

“唉……沒想到我完顏杲自詡名將,今日卻因輕敵使將士們白白犧牲,真是罪不可赦啊!”

在金軍衝擊的過程中,不斷有人倒在遼軍的箭矢之下,看到此情此景,完顏杲仰天悲嘆了一聲。不過,他沒有義憤填膺地親自上陣,而是默默轉身走進燃燒的樹林,找到了仍在原地“打瞌睡”的傲長風。

“火勢已經難以控制,還請道長隨在下出了這片樹林吧!”

雖然憑傲長風的本事,完顏杲知道這區區大火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但濃烈的黑煙卻還是令人窒息。所以,他恭敬地“搖醒”傲長風,又略帶歉意地道:“在下無能,使道長不能安靜休息,實乃罪過呀!”

“呵呵呵……都統大人言重啦!”

聽到完顏杲的話,“睡意初醒”的傲長風終於站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又整了整衣襟,然後才環顧了一下四周,微微點頭道:“嗯……火攻,不錯!不錯!”

“咳——咳——”

傲長風剛說完,完顏杲便咳嗽了兩聲,老臉通紅地道:“在下先是輕敵,冒然分兵,後又貪圖安逸,在林中駐紮,犯下兵中大忌……唉!在下咎由自取,回去見到皇兄後,自會負荊請罪。”

“哈哈哈……勝敗乃兵家常事,都統大人何罪之有啊?”

傲長風顯得倒是十分開心,向完顏杲大聲笑道:“若是貧道所料不差,此次大軍回營後,大金皇帝不但不會生氣,還會爲都統大人加官進爵!”

“咳咳咳……”

完顏杲再次猛咳,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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