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面前的黑色長案上面,分明擺着好幾盤堆起來很高的煮羊腿、羊排骨之類的東西!旁邊還有各種蔬菜、羹湯。
京長風的鼻孔大張,眼睛也直了!
“羅多大人,請看,這個漢人,就是在下準備送給咱們大汗的禮物!怎麼樣?”
京長風一聽話音,很熟悉,急忙擡頭觀看,原來正是坐在左邊第一位的褚真在講話。
褚真雖然穿着一身草原男人所穿的淡青色鑲花邊的長袍,但可以看得出來,是個漢人無疑。
而褚真所稱呼的“羅多”,正是坐在中間的那位黑胖子,滿臉橫肉,但眼睛卻小得可憐,典型的草原蠻夷。
只見羅多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京長風,開口問道:“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京長風!”京長風斬釘截鐵地說。
他自以爲自己的這句回答,還算富有英雄氣概。
不料,那個羅多,根本沒有認真聽他講話,而是在京長風的五官上發現了新的大陸:
“咦,他少了半隻耳朵!哈哈,乾脆就叫你‘半拉耳朵’得了!”
“一切聽憑羅多大人吩咐!小子,記住了,以後,‘半拉耳朵’就是你的新名字!來,半拉耳朵,坐!”
褚真說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指向自己的左邊——左邊空蕩蕩沒有草墊子,沒有木墩子,只有空地!
“來!坐!”褚真再次邀請。
半拉耳朵?這是一個人的名字嗎?你你確定你不是了搞笑的?——算了,半拉耳朵就半拉耳朵吧!只要你敢把這桌上的羊腿讓本公子啃,你想叫什麼都行!
就這樣,擁有新名字“半拉耳朵”的京長風,整理好自己腳上的鏈子,坐在了褚真的旁邊的地上。
雖然手上帶了鐵鏈子,但當褚真拿起羊腿遞給他的時候,他竟然吃得遊刃有餘,津津有味。
嗯……香!……真香!……真香!
京長風吃過一塊,褚真又遞過來一塊,京長風來者不拒,也吃了;再遞過來一塊,也吃了!
一直吃到實在是吃不下了,他這才大打其飽嗝兒,放下了手中的羊肉,開始喝湯!
在京長風大吃大嚼的時候,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順帶也記住了在座的這些人。
在京長風右邊第一個的,自然就是褚真,買了自己,將要送給不知道哪個大汗。
右邊第二位的,是一個長得腦滿腸肥的傢伙,名叫勒勒各,看他的表現就知道,這是一個能夠和大汗說上話的人物,而且彷彿是褚真特意請來的。
而坐在中間的這位,就是羅多了,羅多應該是這一片草原上的小酋長,掌管着大大小小上百個遊牧家庭,人口大概有一兩千;還有不計其數的牛羊和馬匹,應該算是這個汗國的貴族階層。
羅多右邊的這個長臉、臉上長着深深的皺紋,長眉毛的老者,名叫卜亞爾,該是羅多的管家兼智囊,一個話不多,但腦子夠使喚的人。
最右邊的那個小個子,名叫力達。他紅紅的臉膛,雖然小一些,但肌肉結實,應該是一個身手不錯的草原鬥士。
“半拉耳朵,怎麼樣?吃飽了吧?”褚真臉上帶着笑,看着正在張口打哈欠的京長風。
京長風的哈欠還在進行中,聽到褚真的話,楞了一下,張着口的樣子惹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吃飽了!謝謝褚大人!”京長風回答道。
“不要謝我,要謝你得謝羅多酋長!”褚真笑道。
京長風心想,不會吧,吃頓飯,還要謝這個謝那個的,真麻煩!
“半拉耳朵,聽說你前些日子,在大漠汗國王子非耶雷的汗國英雄大會上,表現很英勇,曾經以一敵百,本酋長很感興趣。”
“……”什麼情況?沒聽錯吧? 什麼什麼?英雄大會?怪不得那個黑影子非耶雷說讓自己隨意挑選五個人殺了,就可以喝到水,原來是個大坑啊!
京長風心想,幸虧自己腦筋轉得快,殺了兩個士兵,還有少數幾個異族的俘虜,就成功地避開了這個坑。如若不然,隨便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一名身手了得的傢伙。
“半拉耳朵!說你呢!”褚真提醒道。
“哦……哪裡,沒有以一敵百,只是幾個俘虜而已!”京長風邊啃着羊骨頭便答道。
京長風時刻不忘自己謙虛的本性,即使是作爲一個階下囚,也決不能含糊。
“要不,咱兩個比試比試?”小個子力達兩眼放光,向京長風發出了挑戰。
“好啊!不如明日一早,本酋長將咱們野狼部落的大力士都請來,咱們來個大比武,如何?”羅多看着衆人道。
“好主意!好主意!我勒勒各,最喜歡這樣的節目了!看來我這次來你們這個野狼部落,算是來對了!”勒勒各一笑,滿臉的肉塊兒都泛起了油光。
“那好,就這麼定了!”羅多一拍長案,京長風面前摞起來的羊骨“嘩啦啦”地滾落在地。
京長風想彎腰去撿,又一想,不撿!又不是老子弄掉在地上的!哼!囚徒也是有尊嚴的!
“是,酋長!”管家卜亞爾微微點頭。
“來,喝啊!”羅多舉起了酒杯。衆人都舉起酒杯。
褚真看到京長風面前沒有酒杯,就從旁邊又拿來一個牛角杯,盛滿了馬奶酒,遞給京長風。
這還差不多嘛!雖然咱是個階下囚,但既然圍到了這酒桌上,就應該有我京長風的份兒纔對!
京長風結果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了之後,京長風突然感到了一種侮辱!我京長風難道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嗎?
如果爹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落魄,不知該作何感想?恐怕早已羞愧而死了吧!……
不能忍!……算了,還是忍了吧,權且留着這條賤命,也許有鹹魚翻身的日子呢?
於是當衆人再次舉杯的時候,京長風就什麼也不想了,開始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喝吧喝吧喝吧,醉了就什麼也不想了!
不知什麼時候,京長風已經爛醉如泥,癱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普照在草原上,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是灑了一地的珍珠。
“喂!半拉耳朵!起來了!半拉耳朵!還睡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