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年末。
整個大閔朝,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就連這阮府,也沒有什麼幺蛾子了。
不知道是真的寧靜了起來,還是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寧,不管怎麼說,阮雲瑾都過了一段舒心安寧的日子。
除了曹氏的病更加的嚴重了,好像阮府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曹氏如今已經病的,起不來牀了。
一會兒說是自己頭疼,一會兒說自己被惡鬼抓……
阮雲瑾琢磨着,曹氏怕是不好了。
這個想法,讓阮雲瑾有點悵然若失。
按道理來說,她是真的希望曹氏死的,可是某種程度上,阮雲瑾又覺得,讓曹氏就這麼死了,有些便宜了曹氏。
有的時候,死,不是最好的解脫。
活着,忍受着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得不到的時候,纔是最痛苦的。
雖然說阮雲瑾是這麼想的,但是曹氏要死了,阮雲瑾可是不會伸手去救了。
阮雲瑾只是把自己的藥,給撤掉了。
她可不是在幫着曹氏減輕痛苦,而是覺得,曹氏要死了,這藥……如是再用下去,若是曹氏死了,有人查起,是很容易查到她這裡來的。
她還不想給人留下話柄。
雖然說前世的時候,母親去的也是不明不白的,但是那個時候的母親,沒有孃家撐着,自己當時是個不經事兒的,哥哥年紀又小,總之。是不會有人爲了母親出頭。
所以,母親去了,曹氏也沒有被牽累什麼。
更或者是,當時父親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曹氏做的,只是沒有開腔罷了,默許了曹氏所做的一切。畢竟曹氏。纔是能給他最大幫助的人。
如今的曹氏要死了,卻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了。
首先,母親勢微。父親保不齊正在找什麼理由,想害母親呢,而且,曹氏有一個很強勢的孃家。
要是曹氏死了。曹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還有那阮雲芷,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大年三十。
天空上。飄起了鵝毛大小的雪片兒。
阮雲瑾的身上,披了一件火紅色的狐狸披風,映襯着那清秀的臉,多了幾分桃李之色。
阮雲瑾蹦蹦跳跳的。來到了秦氏的屋子裡面。
此刻,阮子誠也在這裡。
秦氏在屋子裡面,生起了炭火。此刻,正在煮茶。
她看到阮雲瑾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笑着站起了身來,嗔怪的看着阮雲瑾說道:“阿瑾!你站在那別動!”
阮雲瑾遲疑的看了一眼秦氏:“娘?您這是不讓我進屋?阿瑾可不記得,自己惹娘生氣了,或者是得罪了娘?難道是……”
說着,阮雲瑾的目光就落在了阮子誠的身上。
阮雲瑾小聲嘟囔道:“難道是兄長?昨日他非要讓我去把蘇蕙給約出來,可是娘,你也知道,我最近總是帶着蘇蕙往外面跑,蘇大人對我有可大的意見了。”
阮子瑜聽到了這裡,連忙辯駁道:“阿瑾!你可別胡說!我纔沒有經常和蘇蕙見面呢!”
說着,阮子瑜不斷的給阮雲瑾使着眼色。
秦氏當然明白,這兄妹兩個在做什麼,她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帶蘇蕙出去也沒有什麼,但是,可萬萬不能做出什麼逾規的事情……”
阮子瑜的臉色一紅:“娘!你說什麼呢!我可是你兒子,你還不瞭解我麼,我纔不是這樣的人呢!”
阮雲瑾吐了吐舌頭道:“可我看,你就是這樣的人!”
“阿瑾!我可真是沒有說什麼,你別胡言亂語。”阮子瑜有些着急了。
此刻,秦氏已經拿過了一個毛撣子,開始給阮雲瑾掃掉身上的雪,她溫聲說道:“阿瑾,娘不讓你進來,是怕這雪化在了你的身上,雖然說隔着披風,可是這也是有不少的冷氣的。”
“阿瑾!你看,我就說我什麼都沒有說,你還這樣!”阮子瑜氣哼哼的說道。
秦氏對自己一雙兒女這樣的表現,早都見怪不怪了,阿瑾和子瑜,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會鬥嘴的,按理說吧,這做孃親的,應該趕到欣慰,畢竟這樣說明他們感情好。
可是仔細一想,誰小的時候沒有吵過架?
兩個孩子,都活的太少年老成了,就是她小時候,還和宋穆那個老實人,竟然打架呢!
兩個孩子,在鬥嘴的時候,何嘗不是一種體現感情的表現?
於是秦氏對兩個人鬥嘴的事情,基本上是不管的,只要不把事情鬧大了,她甚至樂見其成。
自然,阮雲瑾和阮子瑜都是很有分寸的,當然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把事情給鬧大了。
秦氏幫着阮雲瑾掃去了紅色披風上面的雪,然後有幫阮雲瑾解開披風,遞給了在一旁的香屏,這才拉着阮雲瑾走了進來。
阮雲瑾甜甜一笑:“還是娘對我好。”
“你這個臭丫頭,難道當哥哥的對你就不好了?”阮子瑜不滿的說道。
“纔不是呢!你現在啊,只想對着小蕙好!”阮雲瑾的語氣之中,有些吃味。
阮子瑜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紅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了門口,她聽到了阮雲瑾的話,笑着說道:“不是還有我對你好嗎?”
阮雲瑾和阮子瑜兄妹兩個,聽到了這個聲音,一起擡頭往外看去。
只見蘇蕙,推開了門,正俏的站在那,看着屋子裡面的人。
“小蕙!”兩道欣喜的聲音想起。
蘇蕙的手中,拿着一個食盒,上下估計得有四五層,看起來沉甸甸的。
香屏連忙從蘇蕙的手中,把食盒接了過來。
秦氏又走過去,幫着蘇蕙掃雪。
蘇蕙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謝伯母……”
秦氏不滿的看了蘇蕙一眼,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了,你這丫頭,以前見到我,可都的風風火火的,如今怎麼了?”
阮雲瑾直接笑道:“娘!這見到未來的婆婆,自然要表現的和大家閨秀一樣的!”
蘇蕙一下子就被阮雲瑾鬧了一個大紅臉,對着阮雲瑾說道:“阿瑾!我來看你,你還取笑我,我要走了!”
阮子瑜連忙衝了過來,攔住了蘇蕙,道:“那個……既然來了,就歇一會兒吧。”
秦氏瞪了阮雲瑾一眼,道:“阿瑾,你太沒有分寸了,這話你自己心中知道了就行了……還說出來讓小蕙不好意思做什麼?”
“噗嗤!”阮雲瑾聽着秦氏的話,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孃親確定自己不是在說冷笑話?
蘇蕙的臉色更紅了。
秦氏拉起蘇蕙,道:“小蕙,別站在門口了,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蘇蕙一臉紅暈的點了點頭,和以往那瘋丫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阮雲瑾在自己的心中嘖嘖稱奇,蘇蕙這前後改變,也太大了吧?
蘇蕙看了一眼香屏,香屏會意,把食盒拎了過來。
蘇蕙親手,把食盒給打開。
先是一層冰絲糕。
聽着這名字們或許會覺得,這東西有多冷,其實所謂的冰絲,不過就是糖絲,吃起來,很好吃,是阮雲瑾很愛吃的點心。
自然,這點心,就算是秦氏也是不會做的,而是蘇蕙從皇宮裡面得來的。
有着蘇麗孃的關係,蘇蕙想去皇宮裡面找點吃的,那簡直就和在自己家裡面拿東西一樣容易。
接着,就是穌雞,醉鴨,最底下的一層,是水晶餃。
阮雲瑾看到這些,臉上帶起了大大的笑意:“看着你給我帶這麼多好吃的份上,我就不逗你了!”
不知道蘇蕙這一路上是怎麼過來的,東西還是熱着的。
連帶着秦氏,衆人就一起吃了起來。
也不算用膳,直接就算是茶點了,衆人一邊吃着,一邊聊着。
“小蕙,你是怎麼出來的?你父親能讓你出來?”阮雲瑾好奇的問道。
蘇蕙的臉色一紅,看了一眼秦氏,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一大早,就被大姐給召去了,他不在,我就央了孃親,孃親就放我出來了。”
蘇大人現在依舊是對阮府,對阮子誠抱着很大的成見,不許蘇蕙見阮子誠。
但是蘇夫人,對兩個人事情,多半的時候,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的。
秦氏也知道,鬧到如今的地步,也是自己兒子自己惹的,對蘇家,卻是沒有什麼怨言,反而是蘇蕙每次過來,秦氏都會以未來婆婆的身份招待和照顧蘇蕙。
說起來,蘇蕙也是個有福氣的。
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一句話,足以說明,這婆婆麼,對兒媳婦不好的多。
就好比秦氏,就遇見了阮老婦人這個刁鑽勢利的人。
但是蘇蕙,卻好命的遇見了秦氏。
秦氏的性子溫善,而且又和蘇夫人是故交,當然是不會爲難蘇蕙的,不但不爲難蘇蕙,簡直是已經把蘇蕙當成自己的另外的一個女兒看待了。
聽說是蘇夫人讓蘇蕙出來的,秦氏也放心了不少。
平常的時候,蘇蕙偷着跑出來倒也沒有什麼,可是今日,是大年三十,蘇蕙這樣出來了,被蘇家人發現了,這多多少少的都有些不好。
秦氏看了一眼蘇蕙,對着香屏說道:“香屏,你去把我昨日備下的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