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瑾伸手去推衛殊。
可是越是這樣,衛殊就抱的越緊,怎麼也不肯鬆手。
阮雲瑾被衛殊的大力抱的喘不過氣來,哀呼了一聲:“衛殊。”
衛殊這才反應了過來,衛殊回過神來,他鬆開了阮雲瑾,深深的看着阮雲瑾。
有些侷促和不安的說道:“阿瑾,我只是……要走了,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來。”
阮雲瑾看着衛殊這樣,心中一酸澀。
她看着衛殊,道:“你一定要回來。”
衛殊點了點頭,爲了弟弟,爲了舅舅,爲了阿瑾……他一定會回來!
衛殊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看着衛殊那蕭瑟的背影,阮雲瑾的心中更是酸楚。
甚至於阮雲瑾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爲什麼要這麼難過。
她可以擔心衛殊回不來,因爲衛殊若是回不來,就會直接影響到她的利益,可是,她委實不應該這麼難過的。
阮雲瑾揉了揉額頭,這一夜,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見到了要走的衛殊,她真的是有些累了。
她躺在牀上,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不過,阮雲瑾這覺,睡的卻是很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衛殊在自己的墳前,點燃了一柱清香,那清香嫋嫋的升起,在她的夢裡面縈繞。
睡着睡着,阮雲瑾竟然不由自主的流淚了。
阮雲瑾不知道,在衛殊離開之後,有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
一身藍衣的他。不同於衛殊的冷峻,身上帶着幾分玩世不恭和陽光。
他只是覺得兄長走了,心中空落落的,就想着來看看阿瑾,不曾想,去看到了那一幕。
兄長是喜歡阿瑾的嗎?
衛陌看着安靜的睡着的阮雲瑾,心中泛起了一絲難言的沉痛。
大哥……這麼多年以來。都是你一直在付出。我從未……爲你做什麼事情,這一次,容我。順了你的心意一回吧。
便是……他是真的喜歡阿瑾,以後也不會提起了。
阮雲瑾屋子裡面的燭火還沒有熄滅,在那燭火的昏黃的光亮下,衛陌瞧見阮雲瑾眼角的淚水。
他伸手。就要去給阮雲瑾擦拭。
卻聽到阮雲瑾忽然間喃喃自語了一句:“衛殊。”
衛陌愣住了,他苦笑了一聲。低聲道:“你爲了他走了難過嗎?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走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難過呢?”
衛陌這一次,卻是誤會了阮雲瑾。
阮雲瑾雖然爲衛殊的走,感覺到難過和失落。但是卻是不至於哭的。
她會哭,無非是夢到了前世的事情。
夢到了衛殊點燃的那一縷香火。
衛陌眼中的那玩世不恭的神色退去,他站在看。看了阮雲瑾良久良久,直到天色快亮了。衛陌才轉身離去。
離去的時候,衛陌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初。
只是他心中的苦楚,卻不知道有多深,是誰能懂的了。
阮雲瑾這一夜實在是太累了,等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阮雲瑾醒過來的時候,曹翠芝已經出現在她這裡了。
曹翠芝親自打了水,等着阮雲瑾起來梳洗。
阮雲瑾起來之後,就看見了這一切,阮雲瑾皺了皺眉毛,看着曹翠芝,問道:“翠芝,這是誰讓你做這些的?”
不等曹翠芝說話,阮雲瑾就高聲喊道:“春喜!”
這個時候一身綠衣的夏樂走了進來,她看了阮雲瑾一眼,笑眯眯的說道:“小姐,我姐姐不在,去給你準備早餐了!”
阮雲瑾點了頭,問道:“夏樂,是誰讓翠芝小姐做這樣的事情的?”
這要是給人瞧見了,還以爲自己欺負曹翠芝呢!
她是和曹氏有仇,可是曹氏既然已經死了,那仇怨也就散去了,這曹翠芝,也不是曹氏養大的,可是曹氏並沒有半點關係。
她雖然不會對曹翠芝太親近,但是也不會因爲曹氏的事情,去牽累曹翠芝,刻意的欺負曹翠芝。
這個時候曹翠芝小聲開口道:“姐姐,這是我要求的。”
阮雲瑾看了曹翠芝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夏樂的身上:“夏樂!翠芝纔到府上不懂事,可是你呢?在這府上呆了多久?自小就在這府上長大,難道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夏樂低頭聽着阮雲瑾的訓斥,她還是第一次被阮雲瑾訓斥。
夏樂的年紀到底是小了一點,還沒有經歷過什麼風浪,眼睛一下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面打着轉。
阮雲瑾看到夏樂這樣,心就軟了。
別說她的心中並沒有真正的責怪夏樂,就是有的話,也是不會這樣訓斥夏樂的,這可是徐媽媽的心頭肉。
而徐媽媽,是她很在意的,在她的心中,徐媽媽的地位,不比秦氏低多少的!
阮雲瑾會這樣,無非就是想變相的告訴曹翠芝,沒有必要來做那不附和自己身份的事情。
阮雲瑾硬了硬心腸,繼續說道:“夏樂,你去重新端了水來,然後罰掉你一個月的月錢!”
夏樂實在是忍不住了,她不想在阮雲瑾的面前放聲大哭。
於是她就端起了那水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這出門沒有多久,夏樂就看見了徐媽媽。
現在的徐媽媽也很少親自動手伺候秦氏了,她現在,算是管事,管着庫房,在這府上,可以說是被委以重任的。
徐媽媽瞧見夏樂這樣,一下子就心疼了起來。
“夏樂,你是這怎麼了?”徐媽媽連忙問道。
夏樂就斷斷續續的把遇到的事情給說了。
徐媽媽聽到了,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這傻孩子,就這麼點事情,就哭成這樣了?”
“以前綠荷姐姐在。我和姐姐就聽綠荷姐姐的吩咐行事就是了,這是第一次我自己主動侍候小姐,小姐一定是嫌棄我了……”說着說着,夏樂就又哭了起來。
徐媽媽看着夏樂,道:“夏樂,小姐那並非是說你的,你且等到那翠芝小姐走了再看。”
再說阮雲瑾這個時候。緩和語氣對着那呆愣在那的曹翠芝開口說道:“妹妹。這樣的粗活,你以後莫要做了,你要記住。你是阮家的小姐。”
曹翠芝苦笑了一聲:“可是這府上,又有誰把我當成小姐呢?”
若是這府上的人,都對她好一些,她何苦這樣來討好阮雲瑾?
若是她的親生母親還活着。她怎麼會這麼落魄?
阮雲瑾看着曹翠芝,道:“翠芝妹妹。這府上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若的有的話,你直接和我說就是了。”
阮雲瑾想來想去,這府上會欺負曹翠芝的人也就是陳婉一家,或者是那阮雲芷。
不管是這兩個人之中的誰。她都可以爲曹翠芝出頭。
左右自己瞧着他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曹翠芝低聲說道:“沒有人。”
便是欺負,都沒有人欺負,在這府上。她就如同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一樣。
走在路上,有的下人或許見到她。還會叫一聲小姐,可是有的,就會直接走過去。
阮雲瑾瞧着曹翠芝,道:“那可是生活不如意?若是缺什麼,你就直接和徐媽媽說一聲,便說是我吩咐的。”
曹翠芝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笑容。
阮雲瑾以爲自己是說道曹翠芝的心坎子上了,於是就道:“你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來尋我就是了。”
阮雲瑾卻是不曾瞧見曹翠芝那笑容之中的自嘲。
曹翠芝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這個時候夏樂怯生生的回來了。
夏樂站在門口的地地方,踟躕着,不肯走進來。
阮雲瑾夏樂這個樣子啞然失笑,道:“還不進來。”
夏樂這才走了進來。
夏樂放下水盆,道:“小姐,你不生我的氣了?”
阮雲瑾好笑的看着夏樂道:“你還真是個臉皮薄的,剛剛的事情,算是小姐我不好,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徐媽媽的孩子,她當如姐妹一樣對待的。
這卻嚇壞了夏樂:“小姐……你這是……”
阮雲瑾道:“我剛剛並不是要訓斥你,這裡面的道理說了怕是你也不懂,諾,這玉鐲子送給你,算是補償你下個月的月銀的。”
說着,阮雲瑾就拿過來一個玉鐲子,直接就套在了夏樂的手上。
夏樂被阮雲瑾的這一番動作給弄的暈暈乎乎的。
這前一刻小姐還在訓斥自己,可是現在,卻又這樣。
給她一種踩在雲團之中的,飄飄忽忽的,不踏實的感覺。
阮雲瑾若是知道這夏樂心中想着什麼,一定會無奈。
她只是不想讓這小丫頭過多的糾結,纔來這樣的安她的心,不曾想這樣一來,夏樂卻是更糾結了。
不過夏樂也沒有糾結很久,因爲春喜回來了。
仔仔細細的和她說了這裡面的關節。
她雖然聽不懂,但是聽姐姐的意思就是小姐沒有嫌棄她。
這就足夠了。
大概又過了幾日,阮雲瑾便尋了蘇牧常。
蘇牧常以爲如安雲瑾是要來和自己商量定親的事情,臉上帶着喜色。
不曾想,阮雲瑾卻是攪動了一下衣角,道:“蘇牧常,我……不能與你定親了。”
蘇牧常聽到了這個,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僵,他諾諾的開口問道:“阿瑾,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