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派的營地,比秦崢想象中的,要尋常的多,使用的是再也普通不過的軍用帳篷。
只不過,帳篷上地玄國的標記矚目。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塊地玄國神機營的令牌,只是當年的他,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短短時間,整片大陸會被靈光派弄得這般天翻地覆。
他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氣息,大明大方地朝營地走去,閒庭信步似的。
對方營中高手第一時間察覺,只聽咻咻咻地幾聲,數十個“妖魔鬼怪”便出現在了秦崢面前。
秦崢搖頭失笑,對方這些算不上人的長相,也真是極具極特色。
這些妖魔鬼怪將秦崢包圍,然後讓出了一個缺口,一名高高壯壯的大漢,從後面慢悠悠地走了上來,手裡拿着一個大雞腿,吃得滿嘴油。
秦崢看到這名大漢,怔了怔,這不就是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那位,大胃王黃庭庚麼?
那個被稱爲行走的食物消滅機,曾給了他神機營令牌,地玄國的神境頂樑柱,黃庭庚是也。
黃庭庚張嘴從雞腿上猛撕了塊肉下來,然後將殘骨隨手一扔,手在衣服上隨意地擦了擦,一邊眼珠子在秦崢身上認認真真地掃了兩眼。
“我記得你,你燒着一手好菜。”黃庭庚的表情,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得意。
“我也記得你,你把我燒的好菜,全吃完了。”秦崢咧嘴一笑,順手掏出神機牌丟了回去道,“現在的地玄不姓黃了,這牌子我要了也沒什麼用。”
此話一出,那些妖魔鬼怪沒什麼反應,黃庭庚卻是臉色微變。
“小夥子,許久不見,氣焰倒是漲了不少,你這時候來,難道就是特地來還牌子的不成?如果是這樣,那我勸你現在立馬掉頭走人,晚了我可就不保證你還能有個全屍了。”
黃庭庚的話,倒是讓秦崢有些意外,剛纔他其實是在故意刺激對方,沒想到這黃庭庚不僅沒有動手,反而看這話中之意……
他竟然是想勸他回去?
總之,似乎沒有什麼惡意,這讓秦崢有些不明瞭了,這黃庭庚在這場天翻地覆的變化中,到底是一個什麼角色?
秦崢搖搖頭道,“可惜不來此處還有別的事,既然遇上了前輩,那前輩可否幫我通知下老祖,我找他有事。”
黃庭庚這回竟然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你可想……”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聲音猶如驚雷一般,砸到了他們耳邊,“讓他過來。”
秦崢認得這個聲音,是天生,也就是老祖。
黃庭庚抿了抿脣,轉身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跟我走吧。”
秦崢則是打心眼裡開心着笑道,“不錯不錯,早點談完早點回去,還有人等我吃晚飯。”
他看不到,因爲他不經意的一句話,讓黃庭庚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
不走尋常路的,是天生所在的地方,並不是營地的中間,或者是最深處。
而是距離營地口不遠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帳篷裡,秦崢走到那裡時,天生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了。
他穿的一身素袍子,沒有任何的裝飾或者排場,平易近人的有點嚇人。
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極不起眼的老頭。
這場景,反而讓秦崢覺得心頭有些凝重,不同於上次見面,他看到的殺氣逼人的那位,此時的天生氣息內斂,看不出深淺。
完全看不出,現在的天生,實力到底增長了多少,然而這本身,就是已經是一種極爲恐怖的提升的證明了。
黃庭庚將秦崢帶到後,便退下了,那些妖魔鬼怪也退下了。
秦崢和天生眼神對望了幾次,直到兩人都進到帳篷裡,秦崢纔開口說道,“你是誰?”
面對着這個“精神分裂”,還是有必要搞清楚談話的對象的。
“你知道的還不少。”天生笑了笑道,“你希望是誰?”
秦崢想起樑沁曾和他說過的,天生和老祖兩人雙魂一體,目的相同,但是立場不同,於是導致了過程中的意見相左。
似乎是知道秦崢所想,天生微笑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茶壺道,“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兩個人可以完全契合,但這並不會妨礙我們之間的談話。”
秦崢想着這話,也是有些許道理的,畢竟他也有和羽兒吵架的時候。
不過大多時,都是牀頭吵牀尾和。
那這天生和老祖之間的立場,會不會也有一天,也統一了?
不過這可不是他能控制的。
茶很香,秦崢猛吸了口氣道,“不愧是以茶入道的前輩。”
“算你有福,喝過我這茶的人,不出一隻手。”天生比了五個手指,“不過除了你我,其餘人都死了。”
秦崢微愣,“你這是威脅?”
“難道你不怕?”
“上一次我還打不過你,你也沒有殺我。”雖然上次他受了不輕的傷。
“哦?”天生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秦崢的意思是,這一次,他就能打過他了,這是挑釁。
一個威脅,一個挑釁,似乎遲遲沒有進入正題。
第二壺,卻茶香漸濃,秦崢放下茶盅道,“不能再喝了,留點肚子,回家吃晚飯。”
天生笑而不語,卻又幫秦崢滿了茶道,“來我這,就得喝這個茶。”
秦崢看着茶盅裡的茶水,波瀾後又歸於平靜,“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因爲你有的太多了,所以纔會不知道。”
“看來你想要的不少。”
“因爲我也有很多。”
秦崢皺眉,這樣子的對話,着實很累,但是他明白,天生想用手上的籌碼,和他一樣一樣換。
“我要阿醜的魂魄。”秦崢握了握拳,報出了清單第一條。
“我要全新的身體。”天生笑呵呵的,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秦崢微怔,看向天生,不知道這老頭兒是怎麼知道他可以創造身體這件事的。
因爲這件事知道的人幾乎是個位數,而且每一個,都是他極爲親近之人。
而天生則是眯着眼,藏起了得意,卻沒有藏住眼裡的老謀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