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福氣讓小鷗自己回去,她留在醫院陪白靈,她已經提前請好了假。
“我不開車,是騎摩托,不會有人認識。”歐陽鐸打來電話。
“我坐地鐵,你們快要大促了,應該很忙,不要因爲我分心。”小鷗勸着歐陽鐸。
“那好吧,你回去小心些,到宿舍後給我回電。”
歐陽鐸掛上電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的確,新一輪的大促又要開始,這次大促將是整體電商共同舉行,不是對絕戰,是一場撕殺混戰,拼的是實力,質量,還有人氣;JM並不輸人氣,平臺流量很強。歐陽鐸的宣傳公關做的很前衛,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公司不足之處,不能掉以輕心。稍作休息後,他又對着電腦仔細瀏覽各部總監主管發來的龐大數據,不能馬虎,一旦輕心,便有全盤皆輸的危險。多年來歐陽鐸習慣了神經緊繃的生活,何小鷗令他心裡起了漣漪,有一些柔軟時不時的想起,應該關心某個人。他曾一度厭煩,甚至逃避強至自己不去真的把這愛情當回事,也試過放棄,但是那夜欲罷不能讓他徹底敗下陣來,這是歐陽鐸第一次失敗。他竟欣然接受自己的那次失敗;就讓這片荒蕪重新生長吧,他欣慰的摸摸自己的心臟,那裡住着一個人,一個鮮活的生命。
小鷗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腦海裡全是白靈的傾訴及福氣的分析。她敬佩白靈的勇敢,執着及用自身行動去詮釋愛情。在最美的年華,對那個男孩傾心,一路追隨默默守候,最後爲愛放手;一路艱辛至傷痕累累,白靈沒有抱怨責怪,懂得對不愛自己的人寬容,放手。
在病房裡,小鷗似乎在白靈的臉上看到解脫,那種真正放開手後釋懷的神情。福氣在一旁分析,責怪段然,可三個人都知道,這也是一種隨口的嗔怒,誰也沒有用心去恨那個人,大家都懂得誰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愛或不愛的那個人,白靈可以選擇去愛,段然可以選擇不去愛。白靈愛的執着堅定,段然拒絕的果斷殘忍。
小鷗突然想到自己對歐陽鐸的愛,若有一天被拒絕那會不會如白靈一般執着的去默默守候,直到死亡終點。
倘若有一天自己與歐陽鐸分開,會不會有好多人幸災樂禍,那麼多人指責自己配不上歐陽鐸;她與歐陽鐸的這場愛情,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歐陽鐸手裡,若有一天他放手了,自己會隨他一樣鬆手,還是似白靈執着的守護着自己的愛情?想着想着小鷗傷心的流出淚水,彷彿自己所想真的會發生一樣。
一路胡思亂想走到了地鐵口,這是她平時左找右找纔會找到的地方。通過安檢,走入地鐵,已近是十一點,但仍有許多人陸續趕着末班車。在小鷗的左側站着坐着一些女人,由近至遠,90後的蘿莉,梳着歪辮子,不相稱的衣服,掛在瘦弱的架子上,也有一個胖的,脂肪肆意的長在身體周圍;不遠處坐着似乎是剛剛聚會回來的一羣白領,有的臉上還有些紅潤;視線在放遠些是幾位阿姨,顯然疲憊許多,也許上了年紀,精力有限。這些人中會不會有如白靈那樣爲愛堅守的人,也許是她,是她,是她?小鷗想着,視線又重新掃一下女人們。列車突然到站,隨着人流的小鷗向前走出車廂。
“啊!”一個上車的男人無情的狠狠的推了一下小鷗,使她撞到另一側車門,小鷗怒視着推自己的男人。
“你幹什麼!”小鷗斥責,男人兇惡的看了一下小鷗,擁着自己的女伴自顧的走進車廂。
沒事吧,寶貝。小鷗走出後聽見男人溫柔的對自己女伴說,女人嬌滴滴的回覆,剛纔人撞我一下兒。哪裡,我幫你揉揉。小鷗無奈的輕輕搖頭。
男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對自己喜歡的極盡全力去保護疼愛,而對於其他人卻那般冷漠。由此景小鷗想到了段然,白靈因爲他流產住院,險些喪命,可段然在醫院陪白靈的時間還不足一個小時,若段然曾深愛白靈,他還會如此無情嗎?還是這種人,沒有愛!
這一路,小鷗不斷的胡想,因自己的亂想而悲傷,她回宿舍洗漱後,歐陽鐸打來電話,確認小鷗已安然返回才放心的掛上電話,繼續工作。
第二天小鷗總是心不在焉,把A座的檸檬水倒給B座,忘記爲C座點餐後甜點。
“小鷗,你怎麼了?”看不過去的歐陽旭把何曉鷗叫到一邊“是因爲白靈住院?晚上下班咱們再去醫院,但是工作的時間還是要認真。”
“對不起主管,其實白靈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不是因爲白靈。”何小鷗解釋。
“不是白靈,那是我哥?”歐陽旭猜測。
“明天,你母親明天約我在你家見面。”小鷗說。
“媽媽?她說約你的原因嗎?”歐陽旭也開始驚訝。
“沒有,她只是讓我明天去一下,可是,可是我曾欺騙了她,現在見面,我有些忐忑,不知怎樣面對她。”小鷗把歐陽旭當兄長一樣傾訴,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恐懼。
“對不起,小鷗,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如此爲難。”歐陽旭開始自責。
“我沒有怪你,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歐陽夫人。”小鷗說道。
“別怕,媽媽是一位非常溫柔的人,她對你的印象本來就不錯,更何況……你是哥的女朋友,她會更高興的。”歐陽旭寬慰道。
“爲什麼會更高興?”小鷗問道。
“哥自從失去西門雪兒,近十年來感情一直空白,哥的感情是全家的心病,如今,哥主動承認你的存在,媽媽自然會高興。”歐陽旭解釋“至於上次的事,你是爲了幫我,媽媽沒有怪你。”
“真的嗎?歐陽夫人沒有生我的氣嗎?”小鷗歡喜的問道。
“我保證沒有。”歐陽旭說着,本打算用手撫摸小鷗的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手擡到半空中又放了下來。
歐陽旭的手機響起,破了凝固的空氣。
“喂,主管嗎?”電話一端白靈喊道。
“我的百靈鳥,你什麼時候歸隊?”歐陽旭拿起電話說道。
“明天,明天我保證歸隊。”白靈活潑的說。
“明天?身體康復了嗎?我還可以再放你一天的病假。”
“承蒙您照顧,身體已經早好了。”白靈再次調皮“對了,那啥您告訴一下小鷗姐,晚上不要來醫院了,我和福氣姐晚上就回去了。”說了半天,白靈終於說到福氣交待的事。
“行,沒問題,回來時小心。”歐陽旭說完掛上電話。將話如實的轉達後,二人返回餐廳,繼續工作。
小鷗下班時,白靈,福氣早已回到了宿舍,三姐妹彷彿很久沒有見到了一樣,相擁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着。白靈主張去樓下大吃頓,被福氣阻攔,手術雖小,也要注意,只允許吃清淡的稀飯,福氣與小鷗是魚肉狂吃,當着白靈的面對酌,這對白靈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變相懲罰,飯吃到一半,便躺在牀上不起。
“這是對你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懲罰。”福氣說。
第二天上午,歐陽旭沒用五分鐘就將何小鷗的請假請了下來。
“主管,你咋跟經理說的?咋這麼容易?”白靈好奇的問。
“你貧血好了?開始事事關心了?快去幹活,照顧好客人。”歐陽旭笑着將白靈推向工作區。
“是啊,不該問的不能問。”何小鷗衝着白靈做個鬼臉,朝吧檯走去。
“切,不告訴拉倒,我纔不在乎呢。哼 ̄”白靈賭氣的走向工作區。
“阿旭,鈺姐來看你了。”下午,歐陽鐸電話裡跟歐陽旭講。
“看我,去哪兒?”歐陽旭驚訝的問。
“能去哪兒,當然是你工作的地方,順便接小鷗。”歐陽鐸解釋。
“母親說只是簡單的家庭女性成員聚一下,不讓我參加,今天歐陽集團召開董事會,父親要求我們兩個人必須參加,一會兒你出來。”
“歐陽集團的董事會和我有什麼關係?”歐陽旭說着。
“你是歐陽家的人,是股東,就這麼簡單。”歐陽鐸近似乎命令。
“等等,鈺姐會來我這兒?告訴她別過來。”歐陽旭突然說。
“她已經去了,估計現在已經上去了。”歐陽鐸說。
“什麼?怎麼不早跟我說。”歐陽旭說着掛上了電話,進餐廳去找歐陽鈺。
“臭小子,怕什麼。”被突然掛電話的歐陽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