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急忙回頭去看,就看見一條大概有車輪粗細的斑斕大蛇趴在竹林頂上。
這條蛇全身都是黑色的,有黃色的小斑點,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們沒有看見蛇頭,只看見竹葉深處若隱若現的一段蛇身,它正迴環着往後爬去,看樣子是追我們沒追上,打算重新潛入竹林。
這麼粗的蛇,足以讓我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偏偏在這個時候,那蛇竟然發出一聲宛如夜貓子的一般的嚎叫,讓我聽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我們三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蛇漸漸遠去,一時半會兒竟然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大凶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說道:“還好我們跑得快,不然連這傢伙塞牙縫都不夠。”
聶川點頭說道:“不錯,我看那些累累白骨應該多半都是這條蛇的功勞。”
我看了看他們倆,說道:“待會兒咱們還是不要從竹林回去了,裡面到底還有多少妖怪,誰也說不清。”
大雄急忙點頭說道:“打死我也不會再進去了。”
說完這話,他又呲牙咧嘴的捂住了手臂上的傷口。
我讓他把手拿開,就看見那傷口又黑了幾分,而且在黑色的傷口周圍還長出了許多紅斑,看上去非常嚴重。
我皺了皺眉,說道:“不行,我們得找點糯米給大雄拔毒,不然的話……”
我還沒說完,大雄就苦着臉說道:“我可不想變成糉子。”
我搖了搖頭,說道:“屍毒不會讓你變成糉子的,但是你會化成膿水而死。”
大雄一聽,臉都白了,說道:“可是我們現在要到哪裡去找糯米?”
其實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糯米,可是我知道,日本幕府時代的人都很喜歡喝米酒,這種米酒就是用糯米造的。
糯米的保質期是很長的,普通的糯米放在密封的空間裡都能保存三四年,而醪糟的保質期更是長達百年,如果我們能找到一罐子,說不定就能用。
聽完我的想法,他們都表示可行,因爲後院這地方,除了用來種花花草草,廚房一般也會在這裡。
只要找到儲存食物的地方,找到糯米酒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裡,我們就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我們所走的這條蜿蜒小徑,曲曲折折的通向草叢的深處。
青石板之間長滿了青幽幽的雜草和青苔,還好天氣晴朗,不然將會非常溼滑。
我們沿着這條石板路一直往深處走,不時觀察路旁的植物,就發現都是一些沒用的雜草,即使有一些草藥,也是常見的野生草藥。
我弄了一些艾草打成碎末給大雄敷在手上,希望能緩解一下屍毒。
艾草是比較有效的消毒中藥,經常用艾草燉雞蛋或者洗澡可以預防癌症。
敷上艾草以後,大雄明顯表情要輕鬆了許多,也不再叫疼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我知道要完全拔去屍毒必須要用糯米。
我們走着走着,忽然我們前方的草叢裡,似乎出現了一間茅草房。
雖然這間茅草房和那些宮殿相比,顯得太簡陋粗糙,也不像是廚房。
不過我們現在不能錯過任何的調查機會,萬一這草房是用來儲存食物的地方,那就有可能會找到酒。
於是我們三個都決定去草房裡看看。
通往草房的路早已被雜草給封死了,我們只能用隨身攜帶的軍刀砍掉雜草。
當我們緩慢的行進到草房前的時候,就發現這草房門口有一些石磨和碾子一類的東西,只不過上面都落滿了塵土,還長了草。
我們心中都是一喜,因爲這裡顯然之前是一處加工食材的地方,說不定就是倉庫。
草房的門雖然關着,但是早已朽壞了,大雄用他招牌的一腳將門踹開,然後當先衝了過去。
大雄剛一進門,就是“咦?”的一聲。
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不過他好像也不是特別在意,用手在前面扇了扇,似乎撥開了什麼東西。
我見他沒在意,我也沒在意,就跟着他往前走,結果我剛走過去,被他撥開的那個東西又蕩了回來。
我以爲是很隨意的東西,就用手隨便的接住了。
不過當我看到手裡的東西,着實嚇得一縮。
因爲我手裡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倒掛着的骷髏。
它的一隻腿被繩子掛在房樑上,胸腔的骨頭裡插着一把長刀,看樣子是被人殺死以後掛起來的。
骷髏張大了嘴,空洞的眼睛裡正插着我的兩根指頭。
我見他好像是被我插死的一樣,急忙將手縮了回來,心裡默唸:“對不起……”
這時大雄回頭看着我,偷笑着說道:“怎麼樣?夠驚喜吧?”
我罵道:“你這傢伙神經越來越大條了,居然連這個都隨便撥開?”
大雄攤了攤手,說道:“除了鬼,我什麼都不怕。”
說完他又轉身往裡屋走去,然後找了個櫃子,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我觀察了周圍,發現和我們想象的不同,這房子並不是放食材的倉庫,而更像是下人的住家。
因爲我看到了牀,看到了各種起居用品。
可是爲什麼一個下人會被人殺死在家裡,這讓我有些想不通。
這時候聶川在後面叫我:“*,你看,殺人的這把刀看上去有點奇怪。”
我急忙轉身去看,就見到聶川正在觀察插在死人身上那把刀。
我一眼就看出他說的這把刀到底哪裡奇怪,因爲這把刀竟然看上去一點灰塵都沒有,而像是嶄新的。
這個人如果是三百年前死在這裡的,這把刀怎麼都會生鏽的,古代的刀沒有不鏽鋼的。
除非是放在刀鞘裡密封保存,否則再好的鋼也會生鏽。
我看這把刀整體呈黑色,樣子是普通日本刀的摸樣,不過刀身上有種隱隱的烏黑光華,看上去又不是很普通。
聶川想用手將這把刀從骷髏架子裡抽出來,我一把拉住了他,說道:“別亂動。”
聶川疑惑的看着我,問道:“怎麼回事?”
我指着房子周圍說道:“你看,這間房子沒有窗戶。”
聶川不明白爲什麼我要說倉庫的事,更加疑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說道:“剛纔大雄踢門進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門是怎麼關着的?”
聶川回憶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是從外面鎖着的。”
我點了點頭,指着門的方向說道:“我剛纔留意過了,門是從裡面插好的,因爲插銷被大雄踢壞了,門框上有一個新留下來的痕跡。”
聶川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你是說,這個人是自己把門插好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除非我們在屋子裡找到其他的屍骨,否則這個人就是自殺的。”
聶川聽我這麼說,再去看那骷髏,就說道:“太奇怪了,既然是自殺的,爲什麼要把自己吊起來,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我指着這把刀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村正?”
聶川點頭說道:“村正是日本的名刀,指的並不是一把刀,而是用鑄造師的名字命名的一批名刀,不過我聽說,這刀雖然鋒利,但是鑄造工藝很特別,使刀的人容易受到妖物詛。”
我點頭補充道:“那你肯定也聽說過,有些村正會有自己的意識,殺的人越多就越有邪氣,並且由於殺了太多人,所以可以吸收血液中的精氣,從而不生鏽。”
聶川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是這把刀殺了這個人?”
我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如果不想變成他這樣,刀還是別碰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