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十分吃驚,沒辦法回答他,但是以前這裡應該是會客廳之類的地方,因爲我在牆角發現了一個斷腿的茶几和幾把爛木椅,都落滿了黃沙。
在房間中央,也就是我們落下的地方,是一堆黃沙,沙子下面似乎還埋着一些紙張一樣的東西,不過已經被蜥蜴的排泄物弄得污穢不堪了。
我皺了皺眉,胸口開始火辣辣的疼,纔想起之前受的傷。
脫掉上衣,我才鬆了口氣,原來我的皮夾克本來就十分有韌性,加上襯衣裡面還穿了一件保暖內衣,所以蜥蜴的牙齒並沒有刺入很深,但是肩膀上依舊留下了五六個指甲蓋大小的血洞,並且傷口發黑,有感染的趨勢。
幸好大雄隨身帶了白酒,他扯了一截爛袖子,替我擦了擦傷口消毒,叫我把衣服穿上,然後自己再簡單處理了一下,就小聲對我說:“那些東西睡得很熟,等到白天我們就完了,現在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我點了點頭,就跟着他躡手躡腳的往門的方向走。
還好這些蜥蜴雖然躺得非常密集,但中間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我們倆人小心翼翼的穿過蜥蜴羣,來到門口不遠的地方。
但是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大雄忽然就停了下來,罵了一聲:“我靠……真邪乎……”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扭過頭來,詭異的看了看我,臉色極爲難看,然後就說道:“他孃的,你自己看吧……”
他側身讓我看前面,我一看之下頓時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感覺眼前的景象太離譜了,心中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還有人住?”
原來在我們面前就是一扇木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以至於上面木板之間的門縫比較大。
最奇異的是,在那些門縫裡,竟然投下了微弱的燈光!
大雄看了看我,苦笑道:“該不會被我們說中了吧?這裡是個地下游戲室,專門給糉子提供優質服務。”
我也苦笑了一聲,不知說什麼好,心中有種極度怪異的感覺。
這時候大雄皺了皺眉,擺手叫我安靜,然後用手扶着耳朵,開始聆聽着什麼。
我心裡一沉,不知他又聽到了什麼,於是也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一開始我只聽見一些細微的呼吸聲,那是腳下的蜥蜴睡覺所發出的。
過了一會兒,我才從這些呼吸中分辨出了些許不同,但是越聽,我就越震驚,因爲那竟然像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大雄小聲問我:“聽見了吧?小聶,你怎麼看!”
我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就摸了摸下巴,說道:“大人我看這事兒他孃的有蹊蹺!”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新中國成立的時候,大量間諜在地下搞破壞的故事,心說難道是那些殘餘間諜的地下基地?那他們需要多少物資才能生活到現在啊?而且就算活到現在,也得*十歲了吧。
如果對面是一羣推着輪椅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那我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還怕個什麼?當下就對大熊說:“走!去看看!”
來到門前,我看見門上的鎖是那種七八十年代最早的圓柄自動鎖,擰了兩下無法擰動,還刷刷往下掉紅色的鏽渣,看來已經壞掉了。
躊躇片刻,大雄蹲下來去摸那些門板,然後叫我退後一些。
我以爲他要使用暴力,生怕吵醒了身後的那些蜥蜴,急忙制止他。
但很快,大雄已經輕鬆的將下面一塊門板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一邊。
原來這種老式木門是用一片片的長條形木板拼接起來的,雖然這裡氣候乾燥,但經過歲月的腐蝕,這些木板還是極爲容易從門框裡取下來的。
不過這種門分爲上下兩個部分,中間有一根結實的木樑,所以我們只能在取下兩片下面的木板後,以爬狗洞的姿勢爬出去。
我當先爬了出去,而隨後的大雄因爲太胖卻卡住了,他擠了兩下,又退回去,又取下一塊門板,才勉強爬了出來。
大雄擦了擦汗,對我說道:“他孃的,這不委屈你雄爺我的虎軀嗎,走我們去看看這裡住的老糉子長什麼樣。”
門外是一條極長的走廊,走廊地面鋪着一層細沙,兩壁是用水泥糊上的,但也已經非常斑駁,露出裡面的黃磚。
天花板是黃色的,也許以前是白色的,但是已經腐蝕了。一盞昏黃的電燈就掛在我們頭頂上不遠處,燈泡上落滿了沙土,彷彿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看着掛着燈泡的快要爛掉的電線,大雄問我:“你說這裡修了多少年了,什麼燈泡能點這麼久?而且這裡修建的時候新疆肯定還沒完全通電,這裡如果沒人管理的話,早就沒電了吧?”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說道:“世界上壽命最長的燈泡已經連續工作一百多年了,現在還亮着。我們如今用的鎢絲燈泡是很容易燒斷的,但是五六十年代使用的一種碳絲燈泡能保持很長的壽命,但是瓦數不會超過十瓦。”
“而電力嘛也比較好解釋,沙漠上具有充足的太陽能、熱能以及風能,人類很早就可以利用這些能源發電了,不過太陽能和熱能在白天比較充足,我看這座建築至少也有四十年左右的歷史了,考慮到當時的電力儲存能力,我感覺這裡是風能發電的可能性比較大。”
大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啊,小子,哪兒看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兒多看點書,別除了明器就是妹子。”
大雄哼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啥,我是爲延續人類種羣而努力,這是高尚的事業!”
我看他又要開始胡扯了,就叫他打住,說道:“好,你厲害,咱們還走不走了。”
大雄瞪了我一眼,說道:“走!怎麼不走,老糉子的明器還沒摸到呢!”
我問他:“這裡是近現代建築,能有什麼明器?”
大雄不削的說道:“你懂什麼啊,一看就是外行,我曾經在古董市場看見一個六十年代的老式照相機,能賣五十萬,還有那些電影放映機、留聲機都是很值錢的,不比古代明器差。”
我對他說的話將信將疑,感覺那些東西都是炒作出來的,但是又不好打擊他。
我們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就離開了那盞燈泡的照明範圍,進入了黑漆漆的走廊深處。
大雄點起手機上的電筒軟件在前面探路,我們發現這走廊兩邊再也沒有出現其它房門,但是中間有兩條分叉路,都被黃沙給堵死。
路上我們不時看見一些壞掉的燈泡,我心裡就在想,我們起初看見的那一盞可能只是僥倖亮到現在的,這裡真的很可能沒有人了。
我正想着,前面忽然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一個男人在低聲說着什麼,十分真切。
大雄回頭看了看我,小聲問我聽見了嗎。
我叫他不要說話,仔細一聽,那聲音正是從我們前方傳來的。
聽了一會兒,我們都沒聽出那個男的在說什麼,但是他詭異低沉的聲音在這無人的地下,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但是大雄是何許人也?爲了他所謂的明器,根本不會害怕。
很快,一扇破舊的大鐵門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以前似乎是塗着綠色的漆,如今鏽斑已經從漆水下長了出來,一碰就往下掉渣。
大雄指着鐵門上的一處,對我說道:“你看,這裡原本是寫着什麼字的。”
他把手機湊過去,我看清楚那裡的確以前用紅色的塗料寫着一些字,但是大部分已經看不清了,只有少數幾個能勉強認出。